业睦
唱一首麻麻麻麻辣辣的歌
喝一口麻辣麻辣麻辣麻辣的酒
心情好也要喝
心情坏也要喝
怕什么
馐郎铣了老婆\
还有什么吓得了我
迪克牛仔——麻辣男人
1
我被噩梦惊醒了。老婆的手在我的胸口,头枕着我的肩膀,睡得沉静而香甜。
她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每夜入睡的时候一定要我抱着。即使是刚昏天黑地地吵
完架也不例外。刚开始的时候还背对着背,中间隔开差不多一个人的缝隙,谁也不
理睬谁,没睡着还故意装出点熟睡的鼾声来。那意思就像是说“谁离不了谁啊!”
“你以为你是太阳,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啊”什么的。煎熬了大半夜,终于都有点
昏昏沉沉,想睡觉的欲望大过了再大吵一场互相出气的欲望的时候,像两块磁铁,
我俩就又粘到了一起。她睡觉的时候爱撅嘴,像是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她一屁股债不
还似的。她楞是说和我结婚之前从来都是“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来着,可结婚
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撅着嘴了,可能就是因为我老让受她委屈。这句话是天大的
谎言,我从不冤枉好人,从不欺负弱小。其实说我老让她受委屈是不太确切的,我
还经常感觉是她让我受委屈呢。就像只说她养成了睡觉必须被我抱着的习惯不确切
一样,其实我也养成了睡觉必须抱着她的习惯。她的微微上翘的嫩红的唇很惹人怜
爱,我总会忍不住偷偷亲她几下,直到把她的唇亲成微笑的造型。我并不乐意她知
道这些,所以亲她的时候动作很轻很温柔。我怕她以为我有和她做爱的欲望。说到
做爱有点羞于启齿,因为我惊讶地发现对老婆的性欲有点像初春时节的冰,一点一
点,一天一天在消融。可我才二十五岁。血气方刚,年轻气盛。从生理学上,男人
这个年纪正是性欲最旺盛的时候。有一段我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和
太监划了等号。还是怪读所谓“下半身写作”和“妓女文学”太多了,让我的小弟
弟有点瘫痪的前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怪我的老婆太过机械太不主动。结婚前她
的确曾经单纯矜持,接吻还要脸红好久;结婚不久,从一个小处女转变成了一个小
妇人的她就像小绵羊摇身一变成了母老虎,对性的需求如同牛市彪升,一路飞涨。
恋爱时我传授给她的一些性爱理论在婚后也实践得不错。她的身体条件还算不错,
小巧玲珑,皮肤白嫩光滑,腰身纤细柔软,除了胸部不算“挺好”,无法给我更舒
服的手感。刚开始时性生活也曾很有激情很有花样。可是没过几个月,我却再怎么
都无法提起“性”趣。不是干脆萎靡不振举起白旗,就是纯粹的物理学活塞运动,
没有丝毫快感,常常累得满身大汗却无法射精。我对谁也没好意思谈这些,包括最
要好的几乎无话不谈的柳铁和柳钢。直到我在网上遇到九妹,并且和她一起温习了
高中时代的我的初恋课程后,我知道我身体应该是没病的——哪怕只是回忆到初吻,
我也会精神抖擞,“性”致盎然。我想,是我心的某个部位有个伤口还没愈合,如
同九妹所说,越久越痛,痛到最后导致了性神经中枢麻木吧!无爱,所以,无性。
无性又阻止了爱的产生和蔓延。多么痛苦的恶性循环啊。
2
天还没亮,我搬开老婆的头,轻轻撂到枕上,摸索着在床头找到烟。这烟是肯
定戒不了了,它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成了我的知己,我的情人,我的病和我
的药。住院的时候不让抽烟,又有老爸老妈老婆严防死守,我也就顺水推舟信誓旦
旦地下了第一千零一次戒烟的决心。我老婆当场就表示,我戒烟她就要戒饭。我在
她耳边悄悄地说不要不要,你本来就又瘦又小,还是个蜡笔小“胸”,戒饭比抽烟
更有害于身体健康和身心发育,万万不可啊!我还指望着你给我生个大胖儿子呢。
她面颊一片绯红,眼波流转漫过我的脸,又投向蓝天,目光中充满对生大胖儿子的
向往。一起生活几个月了,我认为我老婆对我这个“和常人不太一样的男人”(老
婆语)其他方面了解不多,在戒烟这个问题上却了解和理解得异常深刻透彻。虽然
也是每日唠叨三到五遍,软硬兼施,威逼利诱,用尽手段,却也总在唠叨的最后长
叹一声“唉,反正怎么和你说都没用。你该抽还是得抽。”果然被高瞻远瞩的老婆
言中。住了十多天后,我发现病房里虽然总有人监视着一举一动,可到厕所里随便
干什么都行。厕所是个好地方啊,除了厕所,再找不到如此自由,如此不受约束的
场所了!我又找到了放纵的机会,和情人频频幽会,一只手高举输液瓶,神色凝重
大义凛然地走出病房,把自己想像成当年奋不顾身炸暗堡的董存瑞。进了厕所一蹲
就是二十几分钟,一气抽完三五支才算过瘾。三番五次频频去厕所,吓得老妈以为
我肾脏也有了什么毛病,做了不少多余的检查。在我烦闷苦恼的时候,在我欲倾诉
而无人听,无人听得懂的时候,在我寂寞无助的时候,烟总是默默地,深情地,毫
无怨言地陪伴着我,聆听着我,解读着我,安慰着我。让我渐渐失去清醒的痛感,
麻木而舒服。谁说吸烟有害健康,我看戒烟才有害健康呢。
3
老婆翻了一下身,嘀咕了一句什么,是“你还给我”还是“你管我”,没太听
清。我还在纳闷我那个梦。我到底做梦没有?现在我是不是还在梦里?事实上我是
很少做梦的,因为失眠。等到睡着的时候已经被失眠折磨得筋疲力尽,哪还有精力
做梦?可现在这个梦像是DVD 画质的电影,闭上眼就能清晰地看见。那好像是个年
代久远的古城堡,上面有个巨大的金属十字架,锈迹斑斑,鲜血淋淋。远处传来教
堂的钟声,一记记重锤般砸在我胸口,让我隐隐作痛。我在一条冷清的街道上孤单
地行走着,天空下着鹅毛大雪,寒风凛冽,冷得打颤。实在想不出我和十字架究竟
有什么联系,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很害怕。我是无神论者,我不怕鬼。那我究竟在
怕着什么?我张大嘴,想喊却发不出丝毫声音来。十字架,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终于看清楚了,那上面钉着一个人!一个身体都已经扭曲变形的人……竟然是我。
竟然是我!于是我就醒了。
好像《圣经》里边说,耶酥为了救赎所有天下人于苦难之中,甘愿被钉上十字
架。我为了什么?为了谁?我自认本质善良,心眼不坏,上学的时候还经常做好人
好事,捡到二毛钱还知道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呢。不偷谁不抢谁,不坑谁不骗谁,
没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啊!干吗就把我给钉上去了?还面目狰狞的,我操,那么惨!
真是没来由,可笑!听说国外的大学里居然就有神学这么个专业,读这个专业的人
一辈子就研究《圣经》,甚至可以研究《圣经》研究成教授。我曾经想那些人一定
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至少也是变态,精神空虚,和练法轮功自焚要求圆满的人没什
么两样。往高档次讲讲,资本主义社会的物质文明过于发达,而他们的精神文明过
于落后,这样两个文明的不协调发展导致了人心理上的畸形与极端,需要找到一个
精神寄托。我为自己这种毫无根源的批判主义思想而沾沾自喜,觉着自己不经意的
一个思考就诞生了一个伟大的真理。现在我想,可能我也需要研究一下《圣经》了。
十字架是圣经里才有的物件吧。不过倘若那位得道的高僧知道我要这样做,是万万
不会同意的。我本应是佛家弟子嘛!佛家弟子就该一心向佛,再无杂念,佛家弟子
研究《圣经》还得了?唉,普渡众生的佛啊,大慈大悲的佛啊,万能的主啊,仁爱
的耶酥啊,管你们谁呢,救救我吧!我自认为无罪啊……
烟烫了手,热辣辣的疼,看来我已确实不在梦里。
“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多睡一会啊,你眼睛需要休息。”老婆不知什么时候
醒了,关切地问我。我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做什么梦了?把你激动得直说梦
话。” “记不太清了,” 老婆爬起身来,头靠在我肩上。“好像是有人抢走了
本来属于我的特别珍贵的东西,。他拿走了之后调头就跑,我拼命追呀追呀,可是
追不上,把我都快急哭了。”“呵,怪不得一个劲喊‘还给我’”。我没来得及问
她是什么东西那么珍贵,忽然看到老婆那边的床头柜上的我的手机。而我的手机,
本该在我脱掉的上衣口袋里。我顿时有点失魂落魄气急败坏,又找不到恰当的理由
发火。“看你这汗,”老婆搂上我的脖子,“你这是怎么了?紧张什么,也做噩梦
了呀?”我没理她,又点了根烟。她的这一问绝对不是因为关心那么简单。我的梦,
反正和她也说不清楚。再说了,我犯得着和她解释什么吗?不就一个该死的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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