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
一整夜没睡
只是我会怕黑
我恨我自己无力去面对
我只想清楚确定在你身边
我是你的谁
有一些暧昧
认真变成敷衍
你怎么爱不爱都无所谓
或许在你的心中
我不过就像隔夜的一杯水 短暂新鲜
说来可悲
却来不及后悔
苏永康——我是你的谁
1
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一个及时又不合时宜的邀请。对于失落的,寂寞的,
不知所措气急败坏的我,这个邀请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邀请。
人是经不起诱惑的,尤其是在失去理智,最脆弱的时候。落水者抓到一片漂浮
的枯叶也以为会是救命的方舟。
昏黄的街灯下,她远远地垂首站着,散开的长发让狂风吹得凌乱不堪,张牙舞
爪地伸向四面八方。看我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她抬起头撩了撩头发,向前走了几步,
迎了上来。
我一把抱住她,疯了般地亲吻起来,直到自己都透不过气。
两个长长的影子在午夜落寞的街头渐渐合二为一,从路的一旁摇曳到另一旁,
用身体的热度抵御着冰冷的风雪。
我紧闭着眼,二十多年来许许多多前尘往事的碎片如火车窗外的风景般风驰电
掣地在脑海中驶过,又转瞬即逝,变成了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了,
我只想把怀里的这个人整个的融化掉,吞噬掉,片甲不留。
所谓伊人,是我的。从来都是,一直都是!
我是你的,匹皮。我是你的。永远是。她在我耳边喃喃地说。
我们去哪?匹皮,我们在哪?
我们去——天堂。我们在人间。
天堂?天堂美吗?
美。美仑美奂。天堂里没有痛苦忧伤,天堂里没有人打扰,天堂里我们可以放
心地睡,放心地醒,放心地生活,永生……
真的吗?
真的吗?
真的吗?
一路上她不停地问我。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在宾馆的豪华套房,我变成了一只充满肉欲的饿狼,不等她反应就恶狠狠地扑
了上去,用爪子撕扯掉所有的衣物,把她按倒在身下。
我把她的身体抓出了一道道血印,再伸长舌头一一舔干。血腥的味道甘美如乳
汁,更激发了原始的兽性,我把所有能放到口中的,全都吞进去,撕咬,咀嚼,揉
碎。
匹皮,吻我!
匹皮,我爱你!
匹皮,我要你!
咬它,咬它,你吃掉它吧!它是你的,我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好吧,好吧。喉咙里咕噜着沙哑的嘶鸣,我在,我在,我来了!
所谓伊人,我带你,上天堂!
2
天堂是疯狂的。一整夜,我们的身体再没有分开过。她的身体有着源源不尽的
养分,湿润而温暖地在生命的出口处紧紧包容着我,灌溉着我,给予我第二次生长
的力量和信心,不断地探索,奔跑,冲刺。
不知疲倦。
晨曦不知不觉地走进来,两具完全赤裸的身体有了清晰的轮廓。
匹皮,我终于得到你了。匹皮,你爱我吗?
她哭着说。泪水在脸上肆意纵横,反射着刺目的阳光。
我没有正面回答。
“还记得我写过一首诗,叫《别问》么?”
“记得。你的所有诗歌,我都记得。”她说。
别过脸,镜子中的自己也是满身伤痕,她的温柔的唇,尖利的牙齿,锋利的指
甲,都在我的身体上留下了明显的印记。去往天堂的路上,总是布满荆棘。不受伤,
怎能找到天堂?
“那就——‘别问’”。
“你不怕得病?”她欲言又止地犹豫了很久,才说
“得病?得什么病?”
“你为什么没有嫌弃我?”
“嫌弃?嫌弃什么?”
“脏。”
脏?每个人都是肮脏的。是这个世界玷污了本应纯洁的我们,还是我们玷污了
这个本应纯洁的世界?“不,你不脏。”
“别骗我了,匹皮,我知道我脏。我的第一次,一直是留给你的。可惜,我没
有机会,一直没有机会。你的身边,总是有太多太多的女人。我不想和她们一样成
为你生命中的过客,我想留在你那里,留在你心的最深处,一辈子,一辈子……可
是再也不可能了!”
她把头深深地埋进枕头里,痛哭失声。“我们谁都无法再回到从前!”
“你真的不是第一次?真的和宝军上了床?可是,不是第一次,怎么会流了这
么多的血?”
“我在经期。”
她的话雷霆般炸响在我的耳边。
无法回到从前,是因为时间的无情,并不能怪任何人。我的老婆在新婚之夜充
满自责地欺骗我时,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处女情结是男人自私,狭隘,可悲的想法,可惜,我虽然明白这一点,却始终
无法释怀。何况她利用我的天真,做出了不可饶恕的欺骗。
女人真聪明。真他妈的狡猾!
我的天堂刹那间倒塌。
“伊人,九点了。你不需要上班么?”
“上班?”
“穿上衣服吧。我们走。”
为了满床的血迹,旅店方罚了二百元钱。试图辩解的时候,所谓伊人已经拿出
了钱包,潇洒地从一厚摞百元大钞中掏了两张。
“匹皮,我还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为什么打?”我坐进出租车,摇上车窗。
她勉强干笑了一下,无言以对的表情很酸涩。
“为什么不打?”我也笑笑,丢给她一个暧昧的眼神。“走吧,别问了。”
3
“喂,宝军吗?”
“小田?”
“和你说个事,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告诉你为好。怎么想我是你的事,但是我
觉得我们朋友一场,不该骗你。”
“操,你真他妈的磨叽!快点说!”
“昨天,我和所谓伊人在一起。”
“所谓伊人是谁?哦,知道了。在一起怎么啦?”
“上床了。”
“就这事?”
“嗯。就这事。”
“这有什么呀,是我告诉那婊子你的电话的。对了,你戴套没?”
“你告诉她我的电话?”
“是啊!她肯定是发骚了,昨天大半夜地给我打电话,要找你。我一开始不想
告诉她,又怕她上我这来缠我,就把你给卖啦。对了,你又怎么骗过你老婆的?”
“那个所谓伊人……”
“没事你就早点回家吧。在外边该撒种子撒种子,在家里也得把自留地给种好
啊!那才是老爷们呢。你别又拿我做挡箭牌啊!好了,没啥事我挂了!再见!”
我本是想问一问关于所谓伊人的事情,他却啪地挂掉了电话。所谓伊人叫什么?
是干什么的?所谓伊人怎么和他认识的?怎么跟他提起的我?
我忽然发觉对所谓伊人的认识其实还相当陌生,我熟悉的她,不过是一个没有
生命的ID,一个冰冷的代号,可实际上接触的她,是个有血肉的人啊。网络代替不
了生活,网络中的我们代替不了生活中的自己。昨夜的厮守是真的吗?还是个神智
不清的梦境?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又看了一遍老婆的日记。是的,我的确心有不甘。我多希
望是我一时糊涂看错了啊!可是,白纸黑字,铁一般的事实。
老婆,如果说,婚后生活中的种种不快乐是我一手造成的,那么,你最初的欺
骗该如何解释?
老婆,我曾为没能带给你期望的幸福而满心愧疚,整日活在痛苦和矛盾中。现
在我解脱了,终于解脱了!
是你,给了我逃避的借口。
请原谅我将要坚持的,我不可被任何人更改,不可为任何人更改的原则。
不要怪我。
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我对这个家做了一次彻底的大扫除,每一个小的角落都不
放过。结婚这么久以来,我从没有做过任何家务。洗涤剂在哪,拖把在哪,抹布在
哪,通通不知道。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日子即使时时打扫,依然会落满尘埃。
窗明几净。我大汗淋漓地躺倒在沙发上,只等着她下班。
中间老妈来了次查岗的电话,幸亏今天回来得及时。可能是我的语气和平时不
太一样,她有所察觉,一个劲地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了。我说我在打扫卫生。老妈
连声夸她的宝贝儿子长大了。
只是劳动了几下就觉得我又长大了,老妈的要求并不高嘛。
如果知道我和老婆之间即将爆发战争,老爸老妈会怎么想?是不是又会跟着着
急上火,操心费力?
如果把事情给他们讲,他们会站在老婆一边,还是站在我这一边?从小他们就
不会偏袒自己的孩子,该谁对谁错就是谁对谁错,帮理不帮亲。所以我的陈诉至少
得有理有据,估计老婆也不会不认帐的。我唯一理亏之处就是偷看了她的日记。这
一条老爸老妈不会同情她的,学生时代,老爸不是也经常明目张胆地看我的日记吗?
可是不同情她不代表就会同情我。在他们眼中,老婆至少还是乖巧懂事,识大体的。
那么他们眼中的儿子呢?
想来想去,他们支持我讨伐老婆甚至休妻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生活,像一团麻呀,总他妈的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
羡慕大款们的生活啊,千万别让我有钱。等我有了钱,也不受这累,也雇保姆,
雇上三个四个漂亮的老保姆,一天把咱这几十平米的小家打扫个十遍八遍的!
要是这次没出车祸,损失的钱能雇多少个保姆啊!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