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这一年里我们之间的关系发生着一些微妙的变化。我感觉到了,而且是很痛苦 地感觉到了,我敏感到静的每一点变化,可是却毫无办法,我是触不到她了。 现在成了我离不开她了。也许是这一段以来我太过于依赖她了。 很早就有人说过:寄托就是一种葬送。 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又能够怎么样呢,原本我们之间的相遇就是一种缘分,一 切随缘而行,缘尽当是情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躲不了,逃不掉,该是命中一 劫。 平日里我们也是各自忙碌,几乎见不了面。偶尔碰见,彼此的眼神也就是最大 的安慰了。 我们之间确是有了些看不见的隔膜,可是又彼此更加离不开了,不知为什么这 一切都让我感到不舒服,还有一种隐约的不安。 想起以前春天的时候,时常是下了班我们推着单车从江岸堤上走过去,然后把 车放在她父母的楼下,再一同坐车回去。 那个时节正是堤草绿透了,树也发足了嫩绿的芽,大地焕发着全部的新意。不 时会有点丝丝的小雨,仿佛是我们之间的点缀一般,走在岸坡上真的是心情舒畅。 远处有才伸出水面的荷叶,稻田也是嫩绿一片,才插完的秧苗整齐有致,更远处远 有闪亮的水塘和错落的农家,而早开的油菜花已是鹅黄的一片,毛绒绒的那种感觉, 到眼前是一片金色的亮意。 一切都象是在画里。 堤岸上还有两个人,是静和我,远处堤坡上还有牛儿在悠然地吃着它的草,不 时会抬起头来望两眼,是看这幅画,还是在着我们… 有时天明气清,有时又会细雨蒙蒙,只是不管怎样这一切都是那么惬意、舒服、 自然、畅快。 我总是推车,静依偎着我,我们漫步走来,彼此不用多言,这一切就足够的了。 只是对我们来说路总是很短,时间总是过得挺快。 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是遥远的梦了。 有一首诗是这样说的,它总是说到我心里,又总是能够触动我内心深处最柔弱、 最易感的那一块: 想你,是落花飘飞在肩的美丽 一个人,走在黄昏的微雨里 想着心事,想起了你 风也轻柔,雨也轻盈,淡远的思念 便沉醉在雨和风合成的一则散韵里 我总觉得有些什么是属于前生的记忆 为了一认倾心的相遇 我不知曾在佛前求了多少年 求赐我们一段尘缘 为此,我宁愿是秋水之湄替你守望的芦花 在痴痴等待里将思念染白了黑发 四季的风,穿越前世的回廊 抚一曲古琴,引蝶翼般华丽的向往 撷我满怀相思,凝成殷殷红豆 托清风明月相送,等你来时 迈了从容淡定的歩履,換一缕兰的优雅 植我罕至的心 微风起时,山又青了,树又绿了,花又红了, 而我醉了,醉在你前世般相熟的眼波中 醉在你每一声声轻柔的呼唤里 曾痴迷于一个古老的传说,我便相信 缘,使你我今生相遇 本是一次轮回,于是我想用一生的柔情来包裹你 将前世错飞的心蝶,握取你今生鬓角的淡菊 从此,红尘作伴,朝暮读你明媚如春的温柔 读你如月华般的细腻,读你如宋词般的韵致 读你的一切,起伏有致 习惯了一盏小灯,于每一个静夜聆听你的心语 习惯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在白纸上印满了你的名字 涂无数含泪的眼,说我不尽的相思和忧愁 站在那棵满是繁花的树下,忍不住再一次想你 想你的感觉,心轻盈如羽,心也被抽空一样轻飘 我一次的颤动里都浸染了你的呼吸 风起树动,有花儿片片飞落 瞬间的眩晕,仿佛天籁款款奏起 而我已是分不清这一切 凝视于风过后,遥望无人可知的分离 在我沉醉,满是落红的小径 为你收藏一份永远的伤痛 再时自已说,花开是花,我醉是我 何必执着于一种结局 让我掬几枚落花为茗,素手为盏 以我柔情为水,为你沏一壶心香 让往后的所有岁月,弥漫的是思念的心香 我不知迈道,我们是否还会相逢,今生 如果,我希望还是在三月里 草长,树绿,花稠,细雨的季节里 我会在相约的树下 对你说: 有你,真好! 霍桑夫人用戒子刻在玻璃窗上的那句话是:人间的一切意外,都是上帝有意的 安排。 谁说不是那样呢,那一段情感的开始不都是充满了美的,只是到了最后就不堪 了,感情这种事一般是不能持久的,极易变质,所以是我们都得不到完美的结局。 这教人深刻怀疑起它的真实度了,甚至于它是否真的存在。我想,在这苍茫人世间 里应当是有的,只是我们都确实没有遇见过。 感情本身是不易保鲜的,而男人和女人内心里又有着太多的鬼。很多时候是我 们自已毁灭了它。张爱玲先生讲过一句话,好像是说正经女人看不起风骚的不正经 女人,可是要有机会她也会出轨,而且机率更高。大致是这样的。 男人的背叛是依了价码的高下,女人的不贞则是诱惑的程度,如果足以教她动 心,不忠也只是一次自然的选择。 静是一个风格细腻的人,她常对我说:工作上不要太拚今,累着自已不好。她 也不时地感叹我:你真是生错了年代。 这让我万分感慨,我以为静多少是了解我的,她应当是离我最近的女人。 这是个物欲的世界,我们红尘之中又有谁不受粘染呢。一切都是不确定的。在 这一年里我们都是在变化着,这世间没有什么一尘不变。 我变得越来越无法适应这一切了,只想生活在自已的世界里,对外面的一切都 感到十分淡然,不感兴趣。 而静是正好相反,受得越来越适应这一切了,吃饭、唱歌、跳舞,无休无止。 我不能说,一说两个就吵架。她曾经问过我:是不是男人可以,女人不可以?男人 不喜欢女人也这样。 我对她说:对我来说这一切不是问题,只是和她在一起的那些人是个问题。 我们之间的矛盾竞然无法调和。 这一年的夏天里我突然间病倒了,就象是被忽然撞倒了一样。也就是一般的感 冒,竞然让我躺倒了几天,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一般对我来说,病了睡一晚上第二天就沒事了。顶多吃点药,不舒服几天,也 根本不误上班的。这一次不行了,无奈只有去了医院。 夫人对我很紧张,前前后后为我跑为我忙,又叫了一个朋友的车来接送我。 我两脚发软,象是踏在棉花上面一样。 也不过是感冒而已。 我长了这么大是头一次打吊针。那种感觉,我就象是一个垂危的病人。真的是 疾病面前人人平等。 我全身无力,身上忽冷忽热,走在地上仿佛步行在云端。我几天都没有吃东西 了,根本没有胃口,夫人替我熬了点粥,吃下去一阵恶心,全吐了出来。在这么热 的季节里我冷得要盖被子,一身一身的汗就没有断过,被子换了几床,单子也换了 几条。一切是夫人忙来忙去的,看得出来她很紧张我。 她坐在床边,替我擦汗,试体温,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她笑我说那象个大 男人。 这一刻我心里真的很难受,我已无话可说。 这几天来静没有一点消息。她甚至没问我为什么这几天没有去上班。 前几天我们是生了点气。 只好我给她发了一个短信,告诉她说我病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现在什么力 气都没有。 静回信说:知道了,好好休息。 这件事以后,我们都没有再提这次的事。后事她买了螺旋藻让我吃,说是她父 亲常吃,让我吃一点,对身体好。 我一直放在那没动。后来也不知丢到哪去了。 而我内心里十分不好受。以前我有一点小病她都非常紧张,每次都会买了药看 了我吃下去,把我当孩子一样。 有一次是她病了,她给我打电话时可以听出来人有气无力的。我打了一辆车把 她送到医院,当她躺在病床上吊针时我才感到都忙出一身汗来。看着她那付无助的 样子,我心里真的很难受,她回去只有孩子在家,谁照顾她。 送她回去时,我给她买了一篮水果。静对我说:刚才病房里的人以为我们是两 口子,人家说你好疼我。 静后来告诉我,第二天早晨儿子给她煎蛋吃,她挺感动,忽然想起了我,说是 要是我在她身边一定会很好。 她说想一直病下去。 我不知道我们后来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这一切在我看来是不可能的,我对我 们之间的一切充满了信心。尽管我也知道我们之间是很难有结果的。这一切都是谁 的错呢? 席幕荣说过: 如果你爱上一个人 请你,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她 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 若你们能够始终温柔相待,那么 所有的时刻都将是一种无瑕的美丽 若不得不分离,也要好好地说声再见 也要在心里存着感谢,感谢他给了你一份记忆 另外还有一段是这么说的,我只是赏觉得它太贴了我的心思,年轻时并没读懂 : 假如我来世上一遭 只为与你相聚一次 只为了亿万年里的那一刹哪 一刹那里所有的甜蜜与悲凄 那么,就让一切该发生的 都在瞬间出现 … 让我与你相遇,与你别离 完成上帝所作的一首诗 然后,再缓缓老去 我脸上的泪是永远也无法干透了。在这个季节里,我陷入了一次深深的绝望之 中。在我看来,我们之间决不是一场游戏,其码我是当了真的。真的是让人感到无 奈。 其实,一直以来我是相信感情这件事的。 我甚至没有去想过我们的结局。静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我们之间已经是太深 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