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喏。" 周一常笑一回宿舍,就把写着余非联络万式的字条递给了容兰。 " 这什么?" 常笑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不会说英文。" 接着简单地把事情缘 由解释了一下,又道:" 其实昨天我让常喜上他们 医院查了一下,发现余非爸就 感冒去开了两片药,没他妈说的这么严重。" 容兰深吸一口气," 既然没事,你还 管这事干吗?" 常笑抓了抓头发,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就觉得余妈妈好像挺可 怜的…""余非真两年没回国了吗……外国就那么好? 容兰白了她一眼:" 你还可怜她?当初是谁活生生拆散你们的?" 常笑努努嘴, 现在回想,也说不上好坏,季晓桐确实对她不错,现在的小日于也挺舒适,不提过 去了!于是偷瞪了容兰一下,小声地讨好着说:" ·你就打嘛。" 容兰平白无故地 狠狠抖了一地鸡皮疙瘩,大吼:" 死常笑,别用你那张脸跟我撒娇!" 接着没好气 地接话:" 要说什么?啧,我就说,余非,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常笑囧了回: "你就跟他说,把外国人的知识学完了赶紧回家,报效祖国。"" 你找倩倩去!""那 个……宿舍只有你手机有国际长途功能,电话费我还给你。" 说完了常笑就跑出去 了……万一……真的打通了,她怕他找她接电话¨电话事件之后,容兰就一直没主 动提这个事,害得常笑把" 打了没" 这三个字憋在心里憋成了化石。 但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事实上,她只是想起了余非的那句话 ---- 对不 起常笑,我和你,若做不成情侣,也不再是朋友。 只不过,常笑现在再想起这句话,心里已不再刺痛刺痛,除了免不了的一些遗 憾,还是收拾了心情,继续和季晓桐当一对傻瓜情侣,拌拌嘴,调调情。 六月进入雷雨季节,每日中午,抑或傍晚时分,常常会突如其来一阵暴雨,冲 散些初夏的闷热。 季晓桐给她买了一双正版的鲜鱼鞋,一人一双,雨停了,两个人就傻傻地跑去 踩水。 一踩又是一天过去,然而正当她以为日子就会这么简单地逝去时,她才发现, 原来上天就是这样,总会有这样那样意想不到的安排¨安排某一个人,等候在你意 想不到的地方。 看到余非的时候,常笑就以为自己的梦没有醒。 否则他应该在太平洋的彼端,牵着外国美眉的手逛大街。 她突然想起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台风登陆,局部地区将有特大暴雨。可她 抬头望了望天,这天的阳光特别刺眼,晒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疼。湛蓝的天空方圆几 十里都没有云,竟没有一点下雨的迹象。 那个叫余非的人,就一如既往地站在他常站的那棵大树下,双手插袋,侧脸望 着郁郁葱葱的树,用一种闲然的姿态。 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投射在他的身上。头发,己经不知不觉地长了 些,密密的刘海掩盖住了他的眼。 常笑就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会突然用到" 一如既往" 这个词。 仿佛,他在那里等候她己久""也依旧。。。 她觉得呼吸微微地刺痛了起来。 原来有种感觉,虽然被掩埋了许久,但只要他一个侧影,就能让她再度回想起 来。 她不明所以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深深呼吸,告诉自己----他,终归己被时间归 类为过去。 所谓过去,之于她,便是不可挽回。 下一刻,余非仿佛突然察觉了她的出现,轻轻回过身来。 他的大行李箱,就随性而" 肆意地放在阳光之下,被晒得乌亮。 斑驳的光影映在他身上,致使他的眼睛太过深遂,让她看不清楚。 她迟疑了一下,不期然想起季晓桐别扭的表情,想起他不经意的深情目光,和 他那副拿她无可奈何的神态,微笑已然浮现在嘴角,朝余非望去,轻声说道," 好 久不见。" 时至如今,她突然领悟这四个字的含义,不同于相守之人所说的" 你回 来了" ,这四个字,更多的是感怀一一感怀这曾经相交过的两条直线。 他就这么深深地望着她,也不行近一步,嘴角带着他温和如往常的微笑,突然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摁着什么键。 随后他朝她轻轻晃了晃手机,常笑就听到自个手机的短信提示音,余非那两个 字如隔千秋般地跃出屏幕,打开一看。。。 悠悠六个字:想你了,常大笑。 常笑感到心一颤,突然有些慌乱,这几个字的含义,她不懂,不能懂。 却不想再逃避,刻意地逃避,只说明你的在意。 她胡乱地想着该如何回应,想来想去,脑子里只闪过一行字,我己经是季大蒜 的人了。 就在她打算回复的时候,余非竟是不期然朝她走近,一步一步地,说道:" 我 己经在这里了,常笑。" 常笑望着他,眼看他即将靠近自己,突然急急朝后退了一 步,…¨可惜,我已经走远了。 她摹地有些不解地望着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两年前的决裂,此刻的他, 居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这么云淡风轻地笑着,把一切都伪造成两年前 的那时候,他走过来,她就会待在原地等他。 " 常笑一一" 她突然听到另一边有人唤她,像是隔着干山万水,急急冲入她耳 中。 是季晓桐。 他原本的兴奋已全然掩在喉中,话出口时变得正经无比:" 我带了伞。" 这个 时间,这一声叫唤简直有如天赖,常笑匆匆一瞥,竟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望着对 面的季晓桐。 她就这么冲了过去,自然而然地挽起了季晓桐的手臂。 然后也不知怎的,又回头瞄了眼余非¨便是突然一阵强风,吹得人五脏六腑部 乱了去,席卷起落叶微尘,迷了人眼。 是台风来临吗。 也不知哪刮来的云,像是微微掩去太阳的眼,可大地刚刚现阴,又瞬间阳光普 照,刺得人发痛。 第一阵风起,就再也收不住了,余非身后那棵大树,宛若生气般,瑟瑟抖着, 时不时绿叶吹落,悠悠记起那烂透了的一旬话一一叶子的离开,是风的追求,还是 树的不挽留? " 我男朋友。" 久久,常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余非那笑容竟宛若悲伤之至,明明若暖阳和照,还是揪了人心,他淡淡地倪了 季晓桐一眼,双方都没有说话,仿佛为了什么在僵持- 常笑觉得这气氛百般压抑, 刚璧了眉头,余非开口,仅仅是向着常笑。" 刚刚下的飞机,我好累。" 他说。 季晓桐整个眉头都拧紧了,欲要发飚,常笑却是望着他突然笑了笑:" 我叫倩 倩带你去喝杯茶吧。" 她说完了,长长叹了一口气。 此时伤人,对她或他都好。 此后三人都没有再开腔,常笑拉着季晓桐,往反方向,离去。 一阵又一阵的强风,狠狠刮过。 随后一整个早上,常笑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然而在季晓桐面前她装作什么事 情都没有发生。 她给倩倩打了个电话,托她劝余非离开。 可是倩倩的回电,已然不止一个,到后来她发起脾气,常笑却是铁了心:" 那 你把他扔在那儿吧,就说我没空。" 季晓桐从那时开始,就保持了沉默,一声不吭。 常笑知道他在生气,可也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安慰,她本来就不是会说话的人。 天突然就暗了下来,厚厚的云层积压在上空,让人觉得分外压抑,常笑和季晓 桐坐在咖啡馆里,突然生出几分坐立难安。 " 轰隆!" 天空猛地一声炸雷,大雨塔塔地滴了几点后,就以倾 盆之势, 肆虐了整个大地。 常笑也不知为何没有关机,像是等着谁的电话,因而下一刻电话仅振了一下, 她就迅速地接了起来来" 常笑!你赶紧回来吧:" 倩倩的声音都快崩溃了。 轰隆!轰隆隆! 外边狂风暴雨,雷鸣电闪,好不吓人。 倾盆大雨宛若携着干军之势,重重袭在地上,周遭的树,被风刮得呼啦呼啦作 响。 她心里一个咯噎,声音突然泄露了紧张," 怎么了?""下了好大的雨!余非站 在大树下,不闪也不躲,拉都拉不走:就不怕被电劈死!!""什么?" 常笑感到一 丝慌乱,六神无主,直直望向静候一旁的季晓桐。 " 轰隆" 又是一声炸雷,闪电张牙舞爪地刺痛了整片天空,不行! " 我马上回去!" 常笑挂上电话,又望了一眼季晓桐,只见他眼里隐着一抹受 伤,神情也显现出前所未有的严肃。 现在也来不及解释,她一咬牙,抓起伞就往外冲。 季晓桐也没有阻止她,就眼睁睁看着她朝门外走,就在她一脚踏出咖啡厅的时 候,他猛地一个箭步上前,追入雨中,狠狠一把拽住她。 这场雨来得又凶又狠,暴雨狠狠地不间断地砸在两个人的身上,迷乱了眼。 常笑皱着眉,有些焦躁地看着他,眼看就欲使劲甩开他的手,他己经缓和了所 有的表情,轻轻地,睁着眼睛看着她,神情夹着些许无助,就问了一句:" 你会回 来吗?" 常笑感觉眼眶有点湿润,可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其他,仅是拨开他的手, 坚定地说:" 会!" 接着她就转身,身影没入了雨帘之中。 我等你。 他心里对她说,突然有些茫然地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觉得心里仿佛被什么压 挤着,透不过气来。 小心……这一刻,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追上去。 一路的雷鸣电闪,暴雨倾盆,那伞显然是作用不大了,风肆虐着学校校道旁的 一切。 常笑里里外外都湿了,昨天也不知发什么神经,明明就是一双凉鞋,她一时兴 起,用牙刷刷得干干净净,搁在阳台上晒太阳。 如今脚上的跑鞋浸了水,沉甸甸的,举步维艰。 她也不知道究竟谁在等谁,身后是季晓桐,前面是余非,走着走着,一看到站 在大树下如今被大雨砸得浑身湿透的余非,眼眶一湿,就仿佛大男子汉一般,一把 上前,拖住他的大行李箱,然后再走到他面前,一把扣住他手腕,重重地吼了一声, "走!·"余非竟一点也不心急,暴雨淋湿了他全身上下,头发湿源源地贴着面额, 可见了她,竟是轻笑出声,微笑着间," 走去哪?""我送你回家!" 余非耸了耸肩, 目光轻柔地看着她," 常笑,有你才有家。" 常笑沉默了半啊,也突然笑出声来, 雷声掩盖了一切,可她兀自笑着,接着她抬头看了看依旧乌云密布的天空,豪爽地 拍了拍他的胸膛,还是下意识地避开他话里的意图:" 反正刚才那么大雷电,都没 劈死你,祸害遗千年,你再等会哈!" 她看见余非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常笑的笑意更深,确实,她从未用这样的口吻对他说过话,可是,她对某个男 人说过各式各样难听的话。 " 等着!" 她用命令式口吻说道,然后干脆利落地把湿漉漉涯的跑鞋脱掉,打 着赤脚噌噌地跑回宿舍。 把余非甩在身后。 不一会,她穿着亮黄色的鲜鱼鞋跑下来,神情已无牵挂,再次冲上前,拖住他 的行李箱,咧嘴一笑:" 余小非,我送你回家!" 余非终于感觉到她神态上的不同, 顿时呼吸一紧,却掩藏得极好,道:" 我以为我刚刚己经说了个明白。" 常笑点了 点头:" 嗯,够明白了。可惜,余非,在你出国以前,我们明明说了分手。" 余非 的嘴角,还是微微扬起,保持着常笑最熟悉的微笑,可是,那弧度,似乎又微微透 露着悲伤,他说:" 嗯,是我提出的分手。。 他突然明白了,眼前的女孩,终于不再是他这两年思念的,那个记忆中的女孩。 因为,她确实已经变心了。 接着也不待她反应,他笑容更深,悲伤也更重," 可你甚至,从未做过挽留。 ""我一直以为,你会舍不得,可是一天又一天,你就这么把我和你的感情干耗着… …" 他的笑容一点点敛去," 你以前总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不怕疼痛,不怕悲伤, 所以,你也不怕耗没了我们的感情 "" 我比谁都清楚,若不是我向前一步,你这一 辈子都不会走向我。可是,我没想到,即便我向你走近一步又一步,你还是不会走 向我。常笑……" 他在雨中,看起来面容平静,却太过平静。不停歇的大雨,长途 的旅程,还有眼前这思念的人,让他脸色微微发白,嘴唇渐渐敛了血色; 他问:" 小美最后怎么选择了英俊?" 常笑终于掉下了眼泪。 顺着雨珠,源源不绝的。 有些结局是你想象不到的,英雄,竟终归等不到美人¨见她不答,他慢慢上前, 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声音柔柔地,如春风拂过,他说:" 走吧。" 常笑那一步,便 是再也跨不出去。 余非轻轻低头看了看她脚上,那刺眼的黄色,又勾了勾嘴角:" 你大概己经忘 了,刚刚你脱下的鞋,是我送的。""余非……" 常笑眼泪掉个不停,鼻头酸酸的, 好生难过,可又不敢放声哭出来¨雨势,突然小了。 余非拂了拂头发:" 以前我看你写的书时,偶尔会有不好的念头,我没想到, 居然是一种预感。常笑……" 他轻轻抬头,看着身后的那棵大树,风把树叶吹得瑟 瑟抖动,他笑容如云,缥缥缈缈:"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你喜欢过我吗? 可是真好笑啊,他居然不敢问出口。 常笑吸了吸鼻子,声音已是有些硬咽了:" 小美……小美她……" 她其实想解 释些什么,可惜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喉咙中,就再也挤不出一个字来。 他摇摇头笑笑,突然伸手揉了揉她湿滤源的头发,目光里尽是宠溺," 你看你, 都淋湿了啊。" 常笑泪眼婆娑,倏地樱樱哭出声来,余非眼神一软,将她带入怀中, 又轻声道:" 我以前是不是说过一句话?我说我和你,若做不成情侣,也不再是朋 友……"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我现在,能不能把这句话收回?" 常笑已是泣不 成声。 除了点头,己无力言语。 余非拍了拍她,拉着行李,轻道:" 陪我走一段吧。" 或许……也是纪念你我 的最后一段路了。 常笑忍着满眼的酸涩,轻轻地点着头。 与他并肩走在校道上,仿佛,和多年以前一样。 雨渐渐小了,风势也小了,只是风雨中依然席卷着过往的记忆。 常笑,如果没有人反对过我们那该多好常笑,如果我没说过分手那该多好。 常笑,如果我提前回来找过你那该多好常笑,如果你没有爱上别人那该多好- 常笑,如果我没有爱过你。 那该多好。 如果,这些如果全都实现,你说多好。 她却站在原地,目送他上了的士,然后绝尘而去。 才有些僵硬地往回走。 回到宿舍,倩倩和容兰一直乱七八糟地问着,她也没回答,揉揉鼻子,发现有 点感冒的迹象,赶紧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一直到倩倩问了旬," 那季晓桐呢?" 她才如梦初醒。 糟了!!! 脚踩着黄色鲜鱼鞋就火速朝着她之前和季晓桐所在的咖啡馆奔去,饶是如此, 距离她离开那地万,也已经两三个钟头了。 离开的时候,他明明也淋了雨来着," 一想到这点," 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心 虚得不得了,完蛋了完蛋了,以季晓桐的性格,若真等在那儿……后果岂不是将她 生吞活剥了去? 常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季晓桐,她竟有十足的把握,觉得他定会等在那里。 然而当她奔入那咖啡馆的时候,她左顾右盼地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 影。 她也辨不清心里那焦急及失落怎会来得这么突然……舌尖的味蕾居然反应出早 前咖啡的苦涩。 可是,这件事她明明不能怪他。 但她好像被他宠坏了,总觉得他会理所当然地待在这里,光想想都觉得不可思 议,初识时他们还针锋相对来着。 明明找不到人,常笑也不知道为什么依旧不愿离开,她继续在咖啡馆里盲目转 悠,总冀望在某个角落看到……他。如今这个" 他" ,竟在不知不觉中被三个字所 替代¨季晓桐。 她愤恨地抱怨着他的耐性,直到确定把咖啡馆的每个角落都搜寻了好儿遍,才 怀着复杂的情绪慢慢踏出咖啡馆。 先……给他打个电话吧,想这件事的时候,常笑心里涌上一股心虚,然而刚推 开门,竟看到一个人蹲坐在玻璃门边,双臂抱膝。 她定睛确认了一下,呃……是季晓桐。 刚才一定是走得太急了,她没发现……╮( ╯▽╰) ╭常笑只感觉自个重重地 松了一口气,心里冒起无数感动的泡泡,默默地靠近他,只见他原本已经淋湿的头 发甚至己经被路过的风吹干了。 她一阵心疼,接着是源源不断的感动,溢得心里满满的,减弱了余非万才带给 她的伤感。 扑通,扑通。 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季晓桐如今看起来一个人在想着什么,低垂着头,一副可怜兮兮求人领养的样 子,甚至完全不顾过往行人的异样目光。 实在是太可怜了。常笑脑子里就闪过这一个念头。 唉,哪不好坐,偏要坐在这里啊。 她居然也不敢惊动他,更加放轻脚步,想趁着他失神的时候,悄悄绕到他后边。 可这才偷偷摸摸地走了一步,他突然抬起头来,也不说话,一双眼眸变成深邃 的苦咖啡色,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呀,被发现了啊? 就这么望着他,他脸上己转化为委屈之至的神情,瘪起薄唇,眼里写满了控诉! 呃……常笑想到此刻她新换的一身衣服,再想想他还是一身湿……她发誓她这 辈子没这么心虚过!!! " 季大帅……" 她弱弱地叫着他。 通常他生她的气,顶多就是从鼻孔里哼气,但也就一下子工夫,就会没事。这 次他连哼部不哼了,动作缓馒地拍了拍大腿,然后双手撑着膝盖处,缓慢地站了起 来,变得面无表情。 居然这么久!居然让他等了这么这么久! " 季晓桐……" 她赶紧换上了讨好的声调,只求他大人有大量。 他大概脚有点麻,站起来之后就微微靠在身后的玻璃墙上缓了一阵子,才慢悠 悠地迈开步于,朝她走来。 她站着一动也不动,然而他才朝她走了几步,就拐个弯,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常笑赶紧追了上去,可绕到他左边也不是,右边也不是,人家根本看都不看她。 " 季晓桐……""季晓桐……""季晓桐,…¨我错了。""季晓桐!" 可季晓桐仿 佛铁了心似的,愣是眉头都不挑一下。 冷漠得让常笑有点心慌,拉了拉他衣摆以求一个回眸,可惜结果还是不尽如人 意。 她也顾不上其他了,出人意料地从后面小踢了他一下! 这一下终于如愿让季晓桐有了反应,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被气得面红耳赤, 常笑眼睛一闭,趁此机会把头凑了过去,大吼," 你打我吧!你打死我我也认了! "季晓桐又气又囧,瞬间都丧失了言语功能,恨恨地违心迸出两个字来:"滚蛋!"" 啊?" 常笑脸都挤在一块,委屈地讨好他:" 不要这样子啦!""滚开!" 眼看他终 于有了火气,常笑反而松了一口气,总比不理她强。 她于是抓着他的手,有些无赖性质地,想往自个身上揍:" 你打我吧!打完了 就原谅我哈!" 季晓桐刚刚是站累了,才改为虚坐,如今整个身子都疲惫不已,却 只能握紧了拳头跟她较劲,免得真的伤到她,眼看她要无往回一拉," 走开!不认 识你!" 接着甩开她,快步地朝前走去,仿佛真的想离她远点。 常笑顿时沉默下来,也停止了任何动作,有些无助地望着他的背影……其实刚 刚余非都说了,她还真没主动过¨所以哄人什么的,实在是太难了,她完全不懂。 还是说,要给发脾气的人时间……让他们冷静一下?她犹豫了一下,书里是这 样写的,女人不能太死缠烂打,会引起男人反感的- 季晓桐见她没追上来,回过身 看了她一眼。 常笑低头讷讷地说:" 那我……" 先走了? 还不等她把最后三个字说完,季晓桐仿佛看穿她心思,一声怒吼:" 你敢!" 他等了她三小时!她居然就只哄他三分钟! 噢?常" 笑乖乖闭了嘴,无辜地看着他。 " 你不知道,老子以为你不回来了!跟人跑了!" 他又是一阵委屈,又吼," 你是猪吗!这个时候,你还要离我那么远吗?" 常笑顿悟,赶紧带着讨好的笑脸, 追了上去,抱着他手臂,腻呼呼地唤," 季晓桐---"" 哼!" 他重重一哼,甩过脸 去。 常笑想了想," 你生气的时候,也帅极了!" 就跟颗世界水平的顶级大蒜一样 帅! " 哼。""吃饭的时候也帅,弄程序的时候也帅,高兴的时候就更帅啦! 晤……" 常笑偷偷探视他的表情," 笑一个?""哼。"MD ,常笑豁出去了!扯 了扯衣摆,接着更加用力地朝季晓桐贴了过去:" 季晓桐-----"他狠狠敲了她一下, 猛地一把揽过她的肩膀:" 那个家伙呢?""走了。""走回美国了?""嗯" …" 大概 -"" 你以后大小事都得听我的,听到没有!""晤……" 要不要告诉他余非说还跟她 当朋友? " 走得越远越好!" 晤…" 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 " 哼,我还没气完。""咦?""未来的一个礼拜由你来打饭。""啊?" 只要一个 礼拜啊¨" 阿嚏!""啊……季晓桐你感冒了!""猪!你见过傻子以外的人在夏天感 冒的吗……阿嚏!" 大学四年,说长不长,说短吧,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倩倩和容兰大学也没干特别的,联谊的本事倒是不弱,两人联出了水平,毕业 后一人进了婚姻介绍所,一人当了公关,专为人承办酒会。 而常笑终归进了陈晨在本市那间分公司,还是从底层做起,但工资较实习期间, 却是多了不少,以后,大概也是……准股东太太了。 尽管如此,倩倩还是给了常笑一张她婚姻介绍所的黄金VlP 会员卡,说她随时 随地可以想男人,就有男人。 她己经绑死在一棵稻草上了。 但常笑偶尔还是会瞒着季晓桐去体会一下相亲,见见各式各样的男人,增加写 作素材。 顺带一提,常笑己经不需要每次见面,就先开门见山地表明立场,说什么" 我 是货真价实女儿身" 了。 常笑去相亲的方式很特别,把自己会做的事情列了张清单," 还有学历啊资历 什么的写下来,接下来就照单全读,读完了就问对方," 那你会什么?" 然后一笑。 通常就把对方给秒杀了。 有次倩倩实在忍不住,从一旁的盆栽后头蹦出来,猛地狠拍了一下常笑的后脑 勺,大吼:" 你他妈把那挑衅的笑容给我收敛点!你快把我的会员都得罪光了!" 常笑就收敛了,但收着收着又忘了。 常笑其实多少明白自己的立场……从专业角度上来看,她就是个托儿。 常笑还是喜欢写小说,把以前乱七八糟的稿子整理一下,在梳理畅通后,再次 发上了网,竟然一不小心就多了不少点击率。 为此事她表示很骄傲。 又是一年夏天,季晓桐说话算话,一百辆的迎亲轿车,浩浩荡荡地穿过了本市 大街小巷,招摇过市地把她迎上了车。 季晓桐那天笑得很灿烂,仿佛大朵大朵盛开的紫色桐花。 一朵一朵,芳香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