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 十月底,随着D 大第五届舞台剧大赛的临近,金华也跟着忙了起来。本来他仍 在犹豫是否参加,可在康瑞、周元兴等同学的极力劝说下最终定了下来。康瑞是法 学院学生会文艺部副部长,他说如果金华不去,法学院准输,可是要是金华去了的 话法学院必赢,胜负全在金华一念之差,这次说什么也得让金华为学院做点贡献, 要不怎么对得起刚发的奖学金。金华笑着同意了,于是加入了剧组。 剧本是赵承明在星期六晚上通宵赶写的,他也是院学生会文艺部的副部长。剧 本的大概内容是描述一个酷爱音乐的大学生为追求理想而经历种种挫折的故事。康 瑞看完剧本后说这个剧情有些老套,本来要拉着赵承明重写,可赵承明懒得再写, 说自己也知道老套,可惜灵感不来,懒虫倒是来了,要换剧本找别人去,他绝对不 管。文艺部部长程茗珺看了剧本后却认为这个剧本还可以,她说里面有金华的影子, 能让他演出真情实感来,真实、投入的表演才是打动观众的关键,而不是靠着故事 的新奇。康瑞总觉得这是程茗珺为敷衍了事打的圆场,可自觉写不出更好的剧本来, 又一时找不到愿意写的人,最后只好同意就用赵承明的剧本。 剧本定下来后,接下来就是开会安排具体表演事项,会议选在周一晚上在学生 会办公室举行,由部长程茗珺主持。会议经过了两个小时的讨论,定下了演员名单, 主角不用说自然是金华,其他演员也都一一安排妥当。接下来,又大致选定了排练 时间和地点以及所用的道具。 程茗珺坐在会议桌主席位上,外套已经脱去,紧身的绒线衣显出了她优美的曲 线,微卷的烫发捧出一张颇为俊秀的脸,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牵动睫毛卷忽闪忽闪 地巡视着众人。 “金华,你是主角,所以每次排练必须得到,这点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一切听部长调遣。”金华看了程茗珺一眼便立刻把目光移开,他实 在受不了她那双似乎能勾人魂魄的眼神。 程茗珺笑了笑,那笑容显得格外妩媚:“真难为你了,不是我们学生会的人, 却要受这最大的累。不过主导演是我,和你一样得每次都去,有我陪着你,想你也 不会太寂寞吧。” 四周发出了一阵窃笑,金华也只好笑着点点头。坐在旁边的康瑞却忍不住了, 趁着程茗珺跟赵承明商量事情的时候对金华耳语道:“想你现在也该知道了吧,这 就是我们学生会有名的文艺部部长程茗珺,正如你所看到的,人长得还行,就是骚 了点。” “别乱说,小心被她听到了。” 康瑞笑了:“没事,隔着远。再说就算被她听到我也不怕,她当众说那么暧mei 的话都不脸红,你还怕她听到。” 这个程茗珺年级比金华他们大一级,要说名气那可是在法学院无人不知无人不 晓,传言她风liu 成性,自从上了大学以来共换了九个男朋友,而且从来都是主动 把男友蹬了。说实话程茗珺只是因为在感情问题上不专一而招致了许多人的反感, 其实她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性格开朗,乐交朋友,交际能力很强,素有“交际花” 之称。可惜金华平时并不太留意身边的人,所以上了一年大学也没能有幸认识这位 名声远播的学姐,不久前在寝室说起这事时还遭到了室友的嘲笑,康瑞便说这次专 门带他来见见世面,也不枉上大学一场。 过了一会儿,程茗珺又对金华说:“听说你歌唱得不错,吉他弹得更是好,是 吗?” “将就着还能听吧。” “那好,明天你来排练的时候顺便教教我怎么弹吉他吧。” 金华点了点了头,康瑞在旁边诡异地笑着说:“程姐,你搞什么搞,你们的真 正工作是舞台剧,可不是弹琴。” 众人一阵哄笑,谁都听得出“弹琴”二字的歧义。 金华感到脸上有点热,程茗珺却只是微微一笑:“就你废话,我只是随便说说 而已。不过老弟,你要是想弹琴的话,你程姐也不会不给你面子。” “算了吧,我没音乐细胞。” 会议结束后在回宿舍的路上,康瑞再也忍不住压抑了许久的感情,纵声大笑起 来。 赵承明问道:“你是笑刚才开的会吧?” 康瑞笑得全身颤抖,结结巴巴地说:“看来,咱们的华哥今天走桃花运了。” 赵承明也忍不住笑了一声:“只可惜这朵桃花是到处留芬芳啊。” 金华拍了拍他们两人的肩,正色道:“我劝你们还是少听那些道听途说,程茗 珺未必就像你们说的那样。” “你才认识她多大会儿,”康瑞渐渐控制住了笑,“上次她坐到我腿上的场面 你还没看到呢。” “什么?”金华也按耐不住好奇心了。 康瑞又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赵承明代他做出了描述:“那是前天我们开 内部会议商讨剧本时的事,瑞哥跟程茗珺说了几句玩笑话,她就不饶他了。当时瑞 哥坐在学生会办公室那张破沙发上,程茗珺一下子跳了上去,和他面对面坐在了他 的大腿上,跟他扭打起来。当然不是真的打,瑞哥也不能还手,就和她在那里撕扯 了半天。我当时正在考虑剧本的事也没太注意,等我注意到时,他俩的头发都乱成 两团了,我让他俩注意影响,他们这才分开。” 康瑞终于忍住了笑,感慨道:“现在的女孩子真让人受不了,华哥你都想象不 到当时的情景,场面那个叫混乱。跟你们实说了吧,当时她离我那么近,屁股还在 那一扭一扭的,我下面都有反应了。唉,这要是让我老婆知道了,不得跟我说拜拜 啊。” 赵承明冷笑道:“说拜拜?那不正合了你的心思吗?” “少来!在没有代替者的时候我是不会让她说拜拜的。” “代替者不是已经有了吗?” “你说程茗珺?我还是比较传统的,不喜欢戴绿色的帽子。哎,你明哥不是正 好没女朋友么,其实程茗珺对你挺感兴趣的,就因为你的孤傲。你要是对她使个眼 色,她绝对就来投怀了。” “少开玩笑了,别说是她那种,就是玉洁冰清的我也不要。”赵承明停顿了一 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呐。” 金华听着赵承明和康瑞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一句话都没说,他觉得自己今天 多少受了点刺激,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他都有点不适应了。 赵承明见金华半天没说话,心里也大致猜了个七八成,他拍了拍金华的肩: “放心吧华哥,其实程茗珺就是放纵惯了,她的一举一动也并不代表她的心思,你 只要别和她乱说话她就不会太麻烦你,就像我这样。” 康瑞忽然严肃了起来:“我跟你们说,今天在这里说的一切,回去以后谁也不 许提起,要不让周元兴那小子知道了又得弄场麻烦。” 金华和赵承明笑而不答。 事情后来的发展果然像赵承明说的那样,程茗珺没有太麻烦金华,只是在某些 时候投来几个暧mei 的眼神和几句貌似很煽情的话。 半个月后,大赛已在眼前,经过了断断续续的十几次排练,法学院文艺部也已 准备得差不多了。大赛的前一天晚上是彩排,各学院的学生会文艺部都将自己的剧 组带到学生活动中心,按照早已抽签决定的演出次序上台表演。 法学院排在第十一位,离上台还有很多时间,金华便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一边拨弄琴弦一边调着音。 离金华不远处坐着两个女生,这时正看着台上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她们都扎着 夸张的羊角辫,穿着同样的花哨得有些离谱的T 恤和粉红短裙,从背影看她们唯一 的区别就是一个头发末端烫着卷,而另一个是直发。 金华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女生,调好了音后自顾自地轻声唱起歌来。 那个烫着卷发的女生首先停止了谈论,留心起金华来,接着那个直发的女生也 留心起来。那时舞台上的某个学院的舞台剧正在进行,整个大厅里的其他人不是在 观看就是在评论,环境比较嘈杂。可金华全神贯注地唱着,丝毫没被周围环境影响, 而他那极富穿透力的琴声和歌声也穿过嘈杂的空气显得特别清晰。 金华唱的是《我们这里还有鱼》,当他唱到“我知道这些日子你要承担多少哀 伤,才可以面对破碎的梦想。”时,卷发女生忍不住鼓起掌来。 直发女生笑了:“菲菲,能得到你赞赏可真不容易啊。” 那个叫菲菲的卷发女生也笑了:“你不觉得他唱得很好吗?不比谢霆锋差。” “谢霆锋本来就很一般。” “我现在可懒得跟你争这个。你看他有多投入,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个 人了。” 直发女生笑着摇了摇头:“瞧你那双直勾勾的眼神,不会是……” “我就知道你吐不出象牙来,要知道我可是早就名花有主了,倒是你还嘿嘿, 怎么样,要不要我过去帮着牵个线?” “又胡说!我又不像你……” 卷发女生没理她,而是笑着站起来径直超金华快步走去。直发女生连忙站起来 想要拉住她,卷发女生清楚她的意思便加快脚步没让她拉住,就这么一追一躲两个 人都来到了金华面前。 卷发女生拍了一下金华的右肩:“嗨,帅哥,哪个学院的?” 金华突然被人从自己的歌声中拉出来,一抬头见是两位漂亮的女生,一下子没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怔在那里没有说话。 “发什么呆啊,没见过美女吗?” 说实话,金华从小到大还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发愣之余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请问,两位同学,有什么事吗?” “喂,你懂不懂规矩,我尊称你一句‘帅哥’,你起码也得回称‘两位美女’ 吧。”卷发女生佯怒道,“算了,谁让我大人大量呢。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这 位姐妹儿听你唱歌听得入了迷,说你比那些歌星唱得好多了,想跟你交个朋友,可 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就托我来问一下:帅哥尊姓大名,哪个院的?” 直发女孩一听飞红了脸,连忙低下了头,接着使劲掐了卷发女孩一把。 这一番话把金华也弄得很不好意思,他下意识地拨了拨琴弦,然后镇定了下来 :“我叫金华,法学院大二的。” 卷发女孩得意地笑了:“她叫崔玉茹,我叫陈梦雨,都是人文学院的,和你一 样也是大二的。” 虽然金华平时有些多愁善感,可他并不是一个内向的人,在多数场合下还是能 够应付自如的,这次遇到这么突兀的事很快就随机应变了:“幸会幸会,今日小生 得以结识二位美女真是三生有幸!” “你倒变得挺快。怎么,也是来参加彩排的?” 金华笑着点了点头。 “你的歌唱得不错,琴也弹得挺好,只是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D 大还是挺大的,哪有那么巧就碰上。” “这可有意思了,在我认识的人中,你是第一个说D 大大的人。哎,茹茹,你 怎么不说话,还生我的气呢?算啦,我给你解释一下,金华,刚才我说的都是假的, 是我想认识你,和她没关系,你别太在意啊。” 陈梦雨的一番话又让崔玉茹脸上还没退净的红潮重新涌了上来。 金华笑了:“都是玩笑话,有什么在不在意的。” “就是嘛,茹茹,你也太小气了。来,坐这儿。”陈梦雨拉着崔玉茹坐在了旁 边的椅子上,“金华,瞧你这架势,是演主角吧。” “嗯。你们呢?” “我们可没你的才华,你看我们穿的这身,只是个跑龙套的。怎么样,是不是 看起来夸张了一点?” 金华上下打量了她们一下,笑而不答。 “唉,我也没办法,为了达到效果只好设计出这么一套古怪装束。不过我还好, 承受得住,但茹茹她最开始说什么也不肯穿,可费了我们大家不少口舌。唉,就当 是为艺术献身了。” “哪有那么严重,只是演舞台剧嘛,来回路上带个帽子披件衣服就行了。” “可不是嘛,我们就是这么做的。”陈梦雨突然伸手拨了一下金华的琴弦, “哎,你给我们唱首歌吧。” “唱什么呢?” “随便,就唱刚才你唱的那个吧。” 金华轻拨吉他,琴声缓缓流泻而出,可他还没开始唱就听崔玉茹喊道:“菲菲, 该我们上了,快点。” 陈梦雨回望一眼台上:“唉,真不走运。金华,不好意思,以后等有时间再听 你唱吧。” 金华也不再弹琴,抬起头欣赏起台上人文学院的演出。这场剧讲的是一个女生 寝室四个人之间的一场误会,中间有几处峰回路转,又有多处引人发笑,把台下观 众们看得捧腹不止。就像陈梦雨说的那样,她和崔玉茹在剧中只是扮演跑龙套的女 生甲和女生乙,金华看着看着直叫可惜,因为这两个女生比那四个主角都漂亮,却 只当了跑龙套的。在大笑之余金华不禁心中一紧,人文学院的出色表演使他感到了 夺冠的困难度。 人文学院的舞台剧结束后,陈梦雨又拉着崔玉茹来到金华面前。陈梦雨开口便 问:“怎么样,帅哥,对我们的剧给个评价吧?” “很好,极有可能拿第一。不过,就是,有一点可惜。” “可惜什么?” “你们没当主角。” “嗐,谁当不是一样,演得好不就行了。”陈梦雨坐在了一把椅子上,“这剧 本怎么样? ” “好啊,要说这场剧最成功的就要数这剧本了,轻松活泼,奇峰迭起,令人捧 腹不止啊。唉,我们那个就远远不及了,待会儿你们自然会看到。” 陈梦雨笑了:“你知道这剧本是谁写的?” “谁这么有才?” “你猜。” 金华盯着含笑望着自己的陈梦雨,摇了摇头,又看了看低头不说话的崔玉茹, 略一迟疑后笑着说:“作者定是这位一直不说话的美女了。” 崔玉茹抿嘴笑了起来,头也稍稍抬了抬。 一旁陈梦雨大叫:“为什么不说是我?!” “先别问为什么,先告诉我猜的对不对。” “对倒是对,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猜的。” “这个嘛,”金华笑着看了看崔玉茹,“有才的人往往谦虚,而谦虚的人往往 话少。” “你敢说我话多!”陈梦雨捅了金华肩膀一拳,“别忘了,导演是我,一个剧 好不好导演可是关键。” “那是那是,祝陈大导演明天拿到D 大小金人。” 这时金华突然看到康瑞朝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喊:“华哥,快点,该咱们上 场了。” “我又不是第一个上场,你们先上,我随后便到。” 康瑞朝陈梦雨和崔玉茹瞥了一眼,说:“那你尽量快点,我先去了。” 金华朝崔玉茹望了一眼,发现她正看着自己,金华冲她微微一笑,说:“你们 也看看我们的剧吧,记着给个意见。” 崔玉茹轻轻点了点头,陈梦雨则在一边催道:“快去吧,别在这流连了。” 法学院的舞台剧进行得很顺利,尤其是金华中间唱的那首《我们这里还有鱼》 片段更是赢得了阵阵掌声。 台下,陈梦雨打趣地问崔玉茹:“怎么样,挺有才的吧,模样也不赖。你不是 说过什么‘非才子不嫁’吗?我这回给你物色的这个才貌双全的东床快婿怎么样? 还算符合标准吧?” 崔玉茹再次双颊绯红:“说什么呢,人家那是开玩笑。” “喂,人家可没当是玩笑啊。人家瞧你这么个大美女都快成剩女了还是单飞不 是跟着着急吗?说真的,真的可以,相貌人品才华都不赖,怎么样,认识认识?” “不是已经认识了吗?” “那也叫认识?!哦,你不会是想好好考察一下,怕不是门当户对吧。” “我可没那么世俗。” “那你从始至终没跟人家说一句话。” “有你说不就行了。” “我说?!我说我的大小姐,是你谈恋爱还是我谈恋爱?” “我又没说我要谈恋爱,是你多管闲事了。” “算了,懒得和你理会,人家过来了。” 两人正说着,金华就走到了跟前。 “怎么样,二位美女,给个建议吧。” 还没等陈梦雨开口,金华身后又钻出个人来,抢过了话头:“华哥,一个人在 这挺潇洒,刚才为了找你把兄弟们急成那个样子。哎,原来这有两位美女,怎么的 也得介绍一下吧。” 来者正是周元兴,他并不是演员,只是听说今天彩排,来凑个热闹而已。金华 正待回答,陈梦雨又抢过了话头:“我叫陈梦雨,她叫崔玉茹。你就是在台下演那 个令人讨厌的家伙的吧,演技真不错!” 周元兴笑着连连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你看错了,我不是演员。” 陈梦雨报以一笑:“我说的是台下,不是台上。” 周元兴一愣,半天没回过神来。崔玉茹看着周元兴呆呆的表情,忍不住噗哧一 笑,这更是让周元兴一头雾水。 陈梦雨又补上一句:“真是出神入化,人戏不分。” 这时周元兴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戏弄了,嘴里“哎哎”的叫着,却不知该说什 么好。 金华强忍住笑,将周元兴推在了一边:“快走吧,别再说了,搞笑啊。瞧,他 们都在那边等你呢,我过会儿自己回去。” 其实周元兴已经彻底崩溃了,就想找个机会快点离开,听金华这么一说连忙转 身追上了正准备离去的法学院剧组。金华远远望去,见到剧组的人们似乎都在取笑 周元兴。 金华转过身去坐下,冲陈梦雨笑了笑:“我同学,让你们见笑了。” “没什么,这我见多了。”陈梦雨笑着说,“说实话,虽然你们的这个剧本有 些老套,不过演员演得都不错,很投入。要说建议嘛,茹茹的意思是把结尾处的台 词再稍微修饰一下,弄得煽情一点,这样的话我看拿个二等奖是没问题的。” 金华瞥了崔玉茹一眼,见她腼腆的冲自己笑了笑。 “那一等奖自然是你们人文学院了。” “那也不一定,到时候还要看评委的了。” “那是,剧再好,评委不给面子也没辙。” “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没给我们点建议呢。” “你们的剧那么好,我就是挖空心思也想不出点什么建议啊。” “那不行,今天必须得说出来,不然不放人。” “这算是赖上啦。好吧,我就班门弄斧了,要说建议么,我倒觉得是你们两个 上台时没必要这么夸张,跟两个娃娃似的,自然一点不也挺好吗?” “就是,我也跟她们说过,可就是没人听,尤其是菲菲,非要坚持这么来。原 来你也这么看啊。” 这句话是崔玉茹说的,她刚开口金华和陈梦雨就愣了一下。这可是这么长时间 来崔玉茹对金华说的第一句话。陈梦雨随即笑了,笑容很神秘,并给了金华一个噤 声的暗示。金华正待开口忽然看到陈梦雨的暗示,于是马上止住了。两个人同时笑 着望向崔玉茹,让她觉得又奇怪又难为情。 “都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 陈梦雨笑着拍了拍崔玉茹的背:“别忘了,你只是编剧,我才是导演,而且这 是大家的意思。唉,主要是实在找不到演员了,否则我也不会让你这么个大美女来 演个丑角啊,你就委屈一下吧,不用担心白天鹅变成丑小鸭就没有王子来爱了。” “菲菲,你越来越讨厌了。” “哎,等等,你叫她什么?菲菲?”金华问。 “嗯,”崔玉茹轻轻点了点头,“我们好多人都叫她的小名。” “菲菲,这个名字好听。” “没什么啦,都是姐妹们瞎叫的,就像我们都叫她茹茹一样。” “茹茹,有点拗口,不过也很好听。” “行啦,别说这些奉承话了。”陈梦雨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明 天晚上赛场上见吧,谁赢谁输到时便知。” “行,明天见。” 别了陈、崔二人,金华独自一人回宿舍。这已是十一月中旬的天气,初冬的晚 风吹在脸上却丝毫感觉不到凉意。最近半个月紧张的生活让他把前一段时间不愉快 的心情完全抛在了脑后,而今天看了其他学院的表演后他觉得明天似乎就要大功告 成了。不过说实话,人文学院确实鹤立鸡群算一个劲敌,明天到底谁拿第一还不一 定。不过金华觉得既然人家有那么好的剧本,又有那么好的演员,即使抢了他们的 第一那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想到人文学院的剧目,金华突然想起了刚认识的两个女生。虽然一直在和金华 说话的人是陈梦雨,可真正令他感兴趣的却是那个沉默居多甚至还有些腼腆的崔玉 茹。不知道为什么,金华第一眼看到崔玉茹时,就觉得全身为之一震,那是一种似 曾相识的感觉,他努力回忆自己是否真的曾经见过这个女生,可无论怎么想也想不 起来,也许是前世见过吧?想到这里,金华忍不住笑了,这轮回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D 大总共也没多大,说不定真是在哪里见过,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金华回忆起刚才崔玉茹的每一个腼腆的笑容和娇羞的愠怒,虽然穿着打扮极其 古怪,可还是掩盖不住她那清纯灵秀的品貌。他在脑海中极力想搜索出一句古诗来 形容崔玉茹,可想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也许是自己才疏学浅,也许的确是难以形 容。总之,他似乎隐隐觉得自己心灵深处产生了一种感觉,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 还有一些别的什么,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奇特感觉。他又突然想起崔玉茹离别时给 自己的那一个微笑,“笑魇如花”完全不对,“惊世绝俗”太过分了,“清丽脱俗” 似乎比较恰当。突然找到能形容崔玉茹的词了,金华显得异常兴奋,脚步也加快了 许多,冷风扑在火热的脸上觉着格外舒服。 金华两岁时就失去了父亲,而母亲一直没有再婚,窘迫的家境使他的心理过早 的成熟了,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为家里的生计考虑。然而他一个小孩最多能做到的 也不外乎是好好学习,长大了好好赚钱让母亲脱离苦海。中学是所谓的花季雨季, 班上有不少人都谈起了恋爱,可在金华看来那只是不过是早恋,是不成熟的表现。 恋爱要花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甚至还有金钱,这些都是金华不具备的,他所拥有的 只是自己优异的学习成绩和在音乐上的才华。 但是今天,成绩和才华似乎已经不能让这个饱受艰辛的青年满足了,也许是因 为远离家人的孤寂,他在心里潜意识地迫切需求一种爱,一种有别于亲情和友情的 爱。这种需求来得如此迅猛,以致在他还没来得及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占据了他的心 灵,而这种需求的催化剂正是那个看上去清丽脱俗的崔玉茹。 说实话,金华以前未曾坠入爱河的原因除了他自己不想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 就是没遇到能触动他心灵深处那根弦的人。然而今天戏剧化出现的崔玉茹似乎正是 他潜意识里一直等待却又迟迟没出现的人,是不是真是这样,他自己也完全没意识 到,也许故事的开始和结束只有上天才知晓。 第二天晚上,D 大第五届舞台剧大赛在学校礼堂正式举行,观众不能说人山人 海至少也坐满了整个礼堂。金华因为一点事情耽搁了没有看到开幕式,当他走进礼 堂门时,比赛已进行到了第四个——信息学院。 一见面康瑞就抱怨道:“华哥,怎么这么慢,我还以为你不来了。那边有个美 女找你。” 金华朝康瑞手指的方向望去,见一个穿着一身黑的的女生正向这边招手,仔细 一看原来是陈梦雨。 金华心下奇怪:“今天怎么穿了这么一身,难道真是听我的建议给换了?” “呶,你昨天建议我们换套行头,怎么样,这身很酷吧?”陈梦雨见金华过来 后,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金华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头戴黑皮帽,身穿黑皮衣、黑皮裙,脚踏黑色 长统靴。 “还真给换了。” “昨天听了你的高见后我回去仔细想了想,那么穿的确是太过无厘头了,还不 如穿得酷一点,这样更有视觉震撼效果。你说对吗?” “但愿我的建议不会给你们带来不良结果。那么,你的搭档呢?” 陈梦雨笑而不答。 金华见陈梦雨不答,便在她身后搜索崔玉茹的身影,突然眼前一亮,一个头戴 白色太阳帽,身穿白色连衣裙,腿裹白色长袜,脚蹬白色长靴的少女带着一脸的娇 羞亭亭而立,不是崔玉茹却又是谁! 金华呆呆的怔在那里,昨天搜肠刮肚了半天也没找到的一句古诗突然浮了上来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正是这种不施脂粉的自然之美,再加上那一个 含蓄而略带腼腆的笑容,让金华觉得自己已经见到了人间至美,一时间思潮起伏不 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样?说呀!”陈梦雨打断了金华九天外的思绪。 “真是太夸张了。黑白……天鹅。” “什么?你敢骂我是黑天鹅?”陈梦雨秀眉倒竖。 “哦,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其实,黑天鹅也没什么不好的,那段黑天鹅舞 那么精彩,真配你啊。” 其实金华最开始是想说“黑白无常”的,可话到嘴边发现不对又生生强换了个 词。 “你看过《天鹅湖》?” 这句话是崔玉茹说的,而她的声音略带激动。 “啊,是啊,以前有幸在电视上看过,挺喜欢的。那段黑天鹅舞真是太精彩了, 真的。” “你喜欢看芭蕾舞吗?”崔玉茹紧接着问。 “喜欢,不过我对舞蹈没有天赋,也没怎么研究它,许多地方还是看不太懂, 不过很喜欢柴可夫斯基的音乐。” 陈梦雨笑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们这个茹茹啊,以前可是练过芭蕾的。” “哦,是吗?” “那还有假?不信你问她。” 面对金华期待的眼神崔玉茹点了点头:“以前还和舞友们试着演过《天鹅湖》。” “哦?那你一定是演那个天鹅公主了,只有演她才适合你。” 崔玉茹腼腆地笑了笑:“没有啦,结果我没坚持下来,没想成为职业演员。” “其实也没什么,舞蹈完全可以作为一个业余爱好,并不是所有跳舞的都是职 业的啊。”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好啦好啦,昨天和我说个没完,今天就和我们茹茹说个没完,你们男人都是 这么喜新厌旧吗?”陈梦雨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做准备吧,该我们上场了。” 金华回到法学院剧组那边,周元兴第一个就迎上来:“行啊,华哥,这么快就 钓上一个。” “谁啊?” “你当我不知道,不就是那个穿黑衣服的美女啊。” “你别瞎说。” “哎,我怎么会是瞎说呢,这年头……” 康瑞拉住周元兴:“你好好管好自己的事,这什么地方,别这么大声在这东家 长西家短的,小心哪天有人砍你。” 周元兴一怔,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便扮了个鬼脸压低声音说:“那回去再慢 慢说。” 人文学院的演出非常顺利,台下的笑声和掌声久久不绝于耳。人文学院剧组成 员从台上下来后,金华朝陈梦雨和崔玉茹翘起了大拇指:“接下来该看我们的了。” 陈梦雨和崔玉茹对金华报以一笑,重新回到了观众席上。 观众席上,陈梦雨笑着小声对崔玉茹说:“怎么样?我就觉着他对你有意思。” “菲菲,你再这么没完没了的说,我可不理你了。” “哟哟,我们的崔大小姐连生气都这么好看,怪不得走到哪里都迷倒一大群人 啊。” 崔玉茹扑哧一声笑了:“你怎么也学得这么油嘴滑舌?” “不油嘴滑舌,怎么能打动你这位冷若冰霜的大小姐的芳心呢?对啦,还是笑 起来好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嘛。” “还说?看打!” “不来了不来了,投降!瞧,他们开始了!” 两个人又安静下来,看起了法学院的演出。 过了一会儿,金华的吉他声在舞台上响起,台下一片叫好之声。 “不对,这个前奏不是《我们这里还有鱼》,他怎么换了?”崔玉茹喃喃道。 “是《白色恋人》,对,就是它!”陈梦雨叫道,接着又神秘地笑了,“他真 是用心良苦啊。” 见崔玉茹仍紧盯着台上没反应,陈梦雨猛推了一下她:“你说是不是啊?” “什么是不是啊?” 陈梦雨瞪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崔玉茹:“用心良苦啊!” “什,什么意思?” “唉!”陈梦雨长叹一声,“有些人啊,真不知她在想什么。明明漂亮呢,偏 偏要说自己丑;明明高兴呢,偏偏要说自己生气;明明喜欢呢,偏偏要说自己不喜 欢;明明知道呢,偏偏要说自己不知道。” 崔玉茹脸一下子红了,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嘿,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装的像不了。不过啊,我得先奉劝你一句, 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小心后悔终身!以前那么多人追你都被拒千里之外,我也不 说什么了,因为那些人都不符合你的标准,现在这个是目前为止最合标准的,你要 是不多接触接触了解了解,增进一下感情,以后你可就真成单身贵族了。唉,你长 得这么漂亮,要是那样的话多可惜。哎,我可不是危言耸听啊。” “行啦,我知道了。” 崔玉茹感到心里乱乱的,于是就低下了头。陈梦雨也没再说话,想给朋友一个 好好考虑的时间,于是继续看起了舞台剧。两个人就这么一个低头,一个抬头,保 持着沉默。 又不知过了多久,金华的声音突然在崔玉茹耳边响起,把她吓了一跳:“怎么 样,演出还算成功吧?” “过来刺激我是不是?”陈梦雨柳眉倒竖,“得分居然比我们的还高,看来第 一名非你们莫属了。” “比赛还没结束,不敢妄下结论。我刚才把歌唱错了,捏了一把汗,估计剧组 的其他演员当时也都愣了一下。” “你脑子没进水吧?怎么就无缘无故把歌唱错了!” “可能是太紧张了吧,一上台不知不觉琴就弹错了。”金华看了崔玉茹一眼, 发现她把头埋得更低了。 “唉,都怪我刚才没提醒你上台以后不要往这边看,否则你就要乱弹琴了。” “不过还好演出是比较成功的,没再出差错,得分也比较满意。” “行啦,你就先满意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见陈梦雨站起来就要走,崔玉茹急忙拉住她:“你去哪儿?” “荣轩约我啊,忙这事忙的都三天没见面了。” “哦。正好我也不想看了,一块儿走吧。”崔玉茹也跟着站起来。 “我和你又不同路。”陈梦雨看了金华一眼,“我知道你也不想看了,就替我 送茹茹一程吧。” 说完,陈梦雨头也不回地走了,留崔玉茹在那里怔怔的发呆。 “我们走吧。”金华提醒道。 崔玉茹点点头,径自朝前面走去,金华随即跟了上去。崔玉茹走到活动中心门 口时,见金华还没有跟上来,就停下脚步回身一看。这一看发现金华正站在自己身 后望着自己,连忙把目光转开。 “走得真慢。”崔玉茹柔声埋怨着。 “哦,刚才人多,并排走不开。”金华一边解释着一边追上去与崔玉茹并排而 行。 “玉茹,这就回去,不看表演了?”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金华顺声望去见是 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 “哦,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有点事?”那个男生看了金华一眼,“这位是?” “哦,他是我的朋友,法学院的金华。” “朋友?”那个男生上下打量着金华,目光中分明闪着妒火。 崔玉茹突然想到自己话里有歧义,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低下了头“嗯” 了一声。 “普通朋友。”金华解释道,一边把手伸给那个男生,“很高兴认识你。” 那个男生伸手轻握了一下。 崔玉茹抬起头对那个男生说:“里面正在演出呢,你要看就快点进去看吧,我 先走了。”说完扭头就走。 金华连忙对那个男生说了声“再见”,快步追了上去,他没有听到背后轻轻的 啐声。 两个人并排走了一会儿后,金华打破了沉默:“陈梦雨呢?” “找他男朋友去了。” “刚才那个男生是谁?” “我的同班同学,孟志霄。” “小伙子长得挺结实的。” “不光结实,他足球和篮球都很好,就是人太粗俗了。” 金华淡淡一笑,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这个孟志霄和崔玉茹之间的事。像崔玉茹 这样漂亮的女孩走到哪里都容易引来别人的目光,花香自然容易引蜂蝶,而像孟志 霄这样又帅气又是体育健将的男生在大学里魅力是很高的,这样两人之间没有发生 什么想法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从两人的话语和表情来看,是孟志霄主动追求崔玉茹, 但遭到了拒绝,而原因就是崔玉茹所说的“人太粗俗了”。想到这里金华心里暗暗 高兴,因为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粗俗的人。请不要误会金华的人品,在爱情上几 乎所有人都是自私的,这点要承认。孟志霄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就因为粗俗而被拒绝, 说明崔玉茹很讨厌粗俗,金华隐隐觉得幸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粗俗?你的意思是粗犷?” 崔玉茹微微一笑:“随便怎么说吧,反正我是受不了那种人。” “粗一点的人未必不好啊,相反他们往往心地善良。” “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 “嗯。”金华一边心中暗喜,一边思索着下面的话题。 不得不佩服D 大的校园绿化,可谓是匠心别具,美而不俗,虽说仅仅是校园, 却多少有点公园的风采。从大学生活动中心到崔玉茹所住的女生宿舍区中间有一段 小路,这段路路面较窄,两边树木茂盛,都是有些年头了,标志着学校的历史,即 使在夏天最热的日子里,这下面通常也是凉爽非常。这时已进初冬,茂密的树木每 天都落下不少树叶,环卫工人没来得及清扫,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咯咯作响。 一阵风吹来,吹得树梢上残余的树叶沙沙作响,地上斑驳的月光也随之摇曳起来。 这似乎是金华第一次和女生在夜晚同行,不,准确地说是第一次和自己心仪的女生 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同行,面旁的秋风、眼前的美景、身边的佳人无一不使他心 荡神摇。可是,路终有尽头,金华想到这里一下子从迷蒙中惊醒,必须要尽快找一 个话题,必须尽快! 金华望着低着头的崔玉茹,觉得对方似乎在等他先开口,可他突然之间又不知 道说什么好了,刚才的幸福感一下子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心乱如麻。长长的 林荫路转瞬便走到了尽头,又是一阵凉风吹来,金华不禁全身一颤,看身边的崔玉 茹似乎也是如此。金华突然起了想脱外衣给崔玉茹披上的冲动,可崔玉茹本来就披 着一件颇为厚实的外衣,再披上一件的话似乎有些不妥,考虑再三后还是决定放弃。 “天气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冷,可能都快下雪了,这里似乎没有春秋的概念啊。” 金华决定先信口胡诌一会儿。 “嗯,北方是不是都这样呢?”崔玉茹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外套。 “那也要分地方了,像有高山阻挡寒流的地方气候就相对稳定一些。像S 市这 样北边没有高山阻挡又濒临海洋的城市,寒流一来,肯定是温度骤降了。” “最讨厌这里冬天的风了,刮得人都不敢出门。” “呵呵,说到这个风,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去年冬天时我一个同学有一次路过 信息楼,就在那个拐角风口处亲眼看见一个女生被风给吹倒。” “哦,那你那个同学去扶那位女生没有?” “据说是没有,那位女生被另一个男生扶起来了。” 一丝微笑从崔玉茹脸上一闪而过:“我们女生身子单薄,可不比你们男生。风 大时,你们在风口处不也寸步难行吗?稍微没站稳就可能摔。” “是啊,那种风真让人受不了。” “按理说这S 市的环境和气候都算是挺不错的,可就是冬天的风实在是让人受 不了,就像是一块美玉上的一个瑕疵。” 金华叹了一口气:“也许是造物主的意思吧,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水满 则溢,月满则亏,万物有生则必有死,有盛则必有衰,有明则必有暗,有喜则必有 悲,天道轮回,自然循环,非人类以一己之愿所能改变。” 崔玉茹忍不住笑出声来:“真看不出你还挺多愁善感的,我就随便说说,引来 了你这么一大堆感慨。” 金华脸上微微一热:“这是我一个同学说过的,我只是借用一下。” “话可能是他说的,可你也是借来表达自己的感情,我从你刚才的那一声叹息 中就能断定你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这个嘛……” “不要不好意思嘛,多愁善感又没什么不好,她们说我就多愁善感呢。要不是 ……”崔玉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无意中多了起来,于是戛然而止。 金华却把话头接了过去:“要不是到达了目的地,我还准备和你多聊一会儿。” 崔玉茹抬头一看,果然已经到了她所住的女生宿舍区,她停下脚步,犹豫了片 刻,说:“我所住的寝室在阴面,向来就比较潮湿,今天又突然变凉了,回去的话 不如……” “不如接着聊会儿吧。” “在寒风中聊天,我可没那么好的兴致。” “那怎么……” “不如一起去喝杯咖啡吧。”灯光下崔玉茹的面颊微微泛着红光。 一种从未有过的激动在金华心中砰砰的跳开了,以往所经历的一切苦难在这一 刻都烟消云散了。对他来说,也许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开始,在这个时代的大门前, 无论什么也不能阻止他往前迈出这关键的一步。 青春,多么美好的青春啊!虽然迟到了,可它最终还是到来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