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几天我的心里总是揣着一种疑惑:我和肖叔叔之间难道真的存在某种不被人知 的关系吗?这种疑惑象一团谜一样,郁结在我心头。自从那晚在肖叔叔家门口被肖芹 毫无由来地破口大骂后,我心里便有一种真实的感觉:我和肖叔叔之间好象真的存在 着某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亲情。虽然这种感觉,自我第一天见到肖叔叔起,它就出现, 但却没有现在来得这么直接和真切。我回想着到广州来后和肖叔叔接触的每一件事情 和每一个细节,心中的疑惑便越发地加重起来。我只感到胸前的附身符,戴在脖子上 沉甸甸的。 已经几天时间没有接到肖叔叔的电话了。自那天肖叔叔见过附身符后,每隔个一、 两天,就会给我来个电话;每次接到肖叔叔的电话,我心里都会感到亲切甚至感动。 虽然每次在电话中,肖叔叔说的话并不多,只是问一些我在公司里的情况,以及提醒 我要注意的事项,但我心里却会感到温暖和安慰,好象生活中有一种无形的关怀在罩 着我。现在没有了肖叔叔的电话,我好象突然间变得孤独了,好象一只迷途的羔羊, 不知要往何处去。 没有接到肖叔叔的电话,我也自然不好打电话给他。好在公司里的事情繁多,使 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那些事情。 我从厂区办公室联系关于七楼车间的改造问题上得楼来,看到吴玉英、余志娟和 熊义他们在那儿说着什么。我知道,他们几个人的消息很灵通,而且也喜欢议论一些 事情。今天容淼已经出差,郑延涛要晚点才会过来。而自己呢,虽然已经当上行政人 事部的主管,却也不好去干涉他们的说话,便向着自己的办公桌前走去。 吴玉英见我进来后径直地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前,便走过来说:“阿贤,你知道吗? 陈总和黄燕分手了。” “不会吧?你是听谁说的?”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 “是真的。”郭琳也凑过来说,“听说瑶池的仓库也要撤了,宋霞要回到公司里 来上班。” 我一边打开电脑,一边答道:“瑶池的仓库撤不撤,与这事好象没有什么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熊义却接着说,“瑶池的仓库,是我们公司和广西的公司共同 拥有。广西的公司过去都不直接从厂家进货,他们销售的产品,都是从瑶池运过去的。” “真的吗?”虽然我来公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对于这些事情还真的不清楚, “那么现在广西的公司还是从瑶池的仓库提货?” 见我这样问,熊义便答道:“现在不是。去年开始广西的公司便直接从小霸王和 一些厂家进货。不过,瑶池仓库里的货,广西的公司可能还占有一定的份额。” “哦,原来这样。” 我嘴上应道,心里却在想,怪不得我第一天到公司里来上班时,广西的公司到瑶 池去提货,陈文要刘小红去做好登记。但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广西的公司已经直 接从厂家进货,而公司自己这边也有仓库,在瑶池再设一个仓库,而且还要放一个人 在那儿,这是不浪费吗?陈文如果真的要把瑶池的仓库撤了,应该是个明智之举。这 和他与黄燕分不分手,好象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吧…… 看到我似乎还有点不相信,余志娟便道:“我估计陈总和黄燕可能真的是要分手 了。你没看到这一个星期来,我和涛姐都在忙着算帐吗。” 我有点不解地问:“算帐?算什么帐?” “就是把公司和广西公司这三年来的往来算清楚呀。这可能牵涉到公司和广西公 司的财产分割……” 余志娟正说着时,看见陈文和郑延涛一起上得楼来,便伸了伸舌头,很快地把话 打住。 陈文上得楼来,看到公司里的这些年轻人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也不搭理。他和 郑延涛从过道上走到集体办公大厅我的办公桌靠近的门边,向我招了一下手说:“阿 贤,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陈文说罢,进入自己的办公室。而郑延涛则进入集体办公大厅,在自己办公桌的 抽屉里拿出一张表后,对我说了一声“走吧”,我便随着她一起进入陈文的办公室。 陈文今天的气色很好,脸上仿佛带着微微的笑意。 我和郑延涛进入他的办公室,坐下后,郑延涛便一边看着表格,一边说:“这几 天来我们把公司和广西那边三年来的往来情况认真地核算了一下。按照我们公司51% 和广西公司49% 的份额计算,公司欠广西那边106400元钱。” 听郑延涛这样一说,我想起余娟刚才说的话,看来公司真的在与广西那边进行财 产分割。 郑延涛报完了数字后,陈文眯着眼睛略微思考了一下后说:“我估计也是这个数。 那瑶池那边的那些货物情况呢?” “瑶池仓库里的存货,折合人民币168000元。按照51% 和49% 的份额来划分,公 司这边能够得到85680 元的货物,广西公司则是68880 元的货物。” 郑延涛说完,陈文用手推了推眼镜后对她说:“这样吧,这两天你就负责把公司 欠的钱转到广西去。在转帐之前,你先和黄燕通个电话,把我们这边结算的情况告诉 她,看看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郑延涛应了一声“好”后,陈文便把脸转向我:“阿贤,你上午就带熊义,阿航、 阿珍他们到瑶池去,广西的公司十点到瑶池去提货。刚才阿涛报的数字你都听到了, 这些数字我们知道就行了。广西公司要多少货都尽量满足他们,你让他们按照他们自 己的要求去拿。剩下的,全部带回公司。另外,到了瑶池,你叫阿珍去和房东把房退 了,房租费一次性结清。” “好的。”我答道,又问,“那瑶池的宋霞呢?人事上作怎样的安排?” 陈文说:“宋霞回公司里来上班。我上次不是叫你去招一个前台小姐过来吗?宋 霞来了正好可以顶上,暂时把她放到行政人事部做你的助手,兼管公司产品的维修。” 我点头答道:“知道了。” “哦,对了。”陈文好象想起什么,又对我道:“公司车间的改造情况联系得怎 么样?” 我答道:“他们下午就过来施工。” “好。抓紧时间办吧。” 陈文说罢,又用手推了推眼镜后对我们说:“我这几天要到外面去出一趟差,公 司里的事情,你们就多担待一些。” “放心吧,陈总。” 我和郑延涛同时说道,便起身离开了陈文的办公室。 广西公司的金杯面包车,已经停在了瑶池仓库的大门口。 我和熊义他们到来之后,还是那个我第一次到瑶池来看到的瘦高个拿着一张他们 公司列好的清单交给我说:“这是我们黄总列出的所要运走的货物,你过过目吧。” 我接过清单看了一眼,便交给宋霞说:“你和阿航陪他们去提货吧。”说罢,我 又转过身来对李秀珍和熊义说,“阿珍,你和阿义去找房东把房退了,房租费一次性 结清。” 宋霞和高远航陪着广西公司的人到仓库中去提货,李秀珍和熊义便上楼去跟房东 退房。我感到正好来到了瑶池,便可以利用这段空隙去看看刘明辉。 刘明辉就住在公司仓库再过去两栋房的那栋别墅中,只是不知道他在不在家。我 拔通电话,就听到里面传来刘明辉的声音:“喂,是世贤吗?” “明辉,是我。你在家吗?” “我在家呀。” “我现在在瑶池,想到你的住处去看看。” “来呀。我住在三楼,知道吗?” “知道了。” 我挂断电话,便向着刘明辉的住处走去。 我一边向着楼上走去,一边想着把心中的疑惑对刘明辉说说,看看他能不能破解 我心中的谜团。虽然那晚我们在新市镇旅馆住了一晚,由于自己第一次去了那个不该 去的地方,心中悔恨和愧疚了一个晚上,没有把在肖叔叔家门口肖芹骂我的事情对刘 明辉说。这几天来,我只要一静下来,就会去想我和肖叔叔之间的关系。在广州,除 了肖叔叔一家,就是公司里的同事,再就是刘明辉。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熟人。在 公司里的同事面前,我自然不能把心中的疑惑对他们说,而刘明辉却不同,我们不仅 是同年同月出生的,更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是好朋友、好兄弟了。 刘明辉住的是两室两厅的一个大房子,里面的东西虽然不多,却显得整洁、适用。 我进入他的住所,感到舒服了很多,因为客厅里开了空调。便说:“明辉,你这儿真 舒服。” “这几天天气很闷热,看来要下雨,所以我开了空调。”刘明辉一边从冰箱里拿 出“红牛”饮料给我,一边问:“今天怎么有空到瑶池来?” “我们公司和广西那边的公司要分开,瑶池的这个仓库也要撤了。他们正在那儿 清理那些货物,我正好有点空闲,就到这里来看看你。” “其实,你早就应该上我这儿来看看。”刘明辉说着,便问,“我这儿的条件还 不错吧?” 听刘明辉这样一问,我便打量起他的这个家来。 刘明辉住的这套房,有80几个平方米。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个客厅,一间饭 厅,还有一个大阳台。书房里有一台电脑和一些书籍,卧室的床边有一个保险柜。 我一边打量着他的这个家,一边问:“明辉,你这套房一个月的租金是多少?” “每月租金1200元。” “和我们公司租下的那个仓库的租金是一样。”我顿了一下,又问,“那电脑和 这些家俱都是你自己买的?” “是呀。” “看来你真的赚了不少的钱。” 我这样说道,刘明辉只是笑笑,并不作声。 “明辉,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却不知该不该问?” “什么问题?” “你到底是从事什么工作?能赚到这么多的钱?” 其实,这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只是怕触动他心中的伤痕,一直都没有问。现在 我看了他的住处后,便忍不住这样问了一句。 我问了这句话后,就看到刘明辉的脸上掠过一丝很难觉察的痛苦神色。他沉默了 一会儿,说:“这个嘛,你就别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其实每个人在世上都只是为 了混口饭吃,至于从事什么工作并不重要。” 我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刘明辉心中的不快,只是因为话已出口,却难以收回。其 实我今天来找刘明辉,是想向他说说心中的疑惑,想请他来破解我心中的谜团,便道 :“明辉,我心中有一个谜团时时困扰着我。今天到你这儿,是想请你来帮我分析分 析,解除我心中的疑惑。” 刘明辉知道我所说的“谜团”,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便道:“坐下来吧。 你把情况对我说说看。” 坐在沙发上,我便把那天晚上到肖叔叔家以及肖芹骂我话,原原本本地对刘明辉 说了。 听完我的叙述,刘明辉沉思了一会儿。他正要说话,我的手机这时却响了。我看 了一下来电显示,是肖叔叔打过来的,便向刘明辉摆了一下手后,接通电话。电话里 传来了肖叔叔的声音: “世贤嘛?” “肖叔叔,是我。” 听到肖叔叔的声音,我有点紧张,不知肖叔叔打电话给我是什么事情。只听到肖 叔叔问:“在公司上班吗?” “不是。我现在在瑶池。” “哦。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谢谢肖叔叔的关心,我过得很好。” 肖叔叔的语气中带着歉意地说:“那天晚上让你受委曲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肖叔叔。” “这样吧,晚上到家里来一趟。” “今天晚上?” “对。你下班后到家里来吃晚饭。” “这样吧,肖叔叔,晚饭我就不过去吃饭,我吃过晚饭再过去吧。因为今天下午 公司的车间要进行改造,可能要到很晚。我吃过晚饭后再过去,行吗?” “也好。”肖叔叔的语气中带着关切,“工作要做好,但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 劳累了。” “知道了,肖叔叔,我会注意的。” “好,那就这样。” “肖叔叔再见!” “再见!” 我挂断电话,看到刘明辉的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便有点不解地问道:“你那样 神秘羲羲地看着我干嘛?” “是吗?”刘明辉脸上的笑容便从神秘变成古怪:“世贤,恭喜你!你真有福气, 有个这么好的爸爸!” “爸爸?你说什么?谁是我爸爸?” “刚才给你打电话的肖叔叔,不就是你爸爸吗?” “我爸爸?他是我爸爸?……” 刘明辉的话好象一个惊雷突然在我心头炸开,震得我直直地坐在沙发上。 难道肖叔叔真的和我之间有着某种关系?这段时间以来,特别那晚肖芹骂我以后, 我一直被心中的疑惑困扰着。可是这种疑惑究竟是什么,我却一直想不清楚。现在突 然听到刘明辉说出“爸爸”二字,我心中的谜团,好象突然间被解开了。爸爸,难道 肖叔叔是我的亲生父亲?每每想起和肖叔叔相处的过程和细节,我的心里都有一种毫 无由来的感觉;这种感觉显示着我和肖叔叔之间存在着某种很神秘的关系。只是自己 不敢,也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想,总也破解不开心中的谜团。而刘明辉的这一句话,好 象一语惊醒梦中人…… 刘明辉看到我呆呆在坐在沙发上,便道:“世贤,现在心中的谜团解开了吧?” 听到刘明辉这样问,我这才从呆窒的状态中反应过来。可是……这也只能是刘明 辉的一种猜测,又怎么能证明我和肖叔叔之间真的存在着某种不被人知的关系呢? 刘明辉好象看穿了我的心事,说:“世贤,你这叫当局者迷。问题已经很明显了,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我心里好象已经默认了刘明辉所说的,但理智上却难以相信和接受。并且又有什 么东西能够证明我和肖叔叔之间真的存在着某种关系呢? “不,明辉,事情可能不象你说的那样。”我摇摇头说,“因为到目前为止,还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我和肖叔叔之间真的存在某种关系。” “是吗?”刘明辉看着我说,“那我问你,你身上的附身符,是哪一年做成的?” “是1978年9 月做成的。” “你是哪年出生的?” “1979年7 月呀。” “这就对了,这个附身符正是你母亲怀孕的那个月做成的。这就说明这个附身符, 正是你肖叔叔和你母亲爱情的见证。”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即便这个附身符是我母亲怀孕时肖叔叔送给她的,但也不 能证明我母亲所怀的孩子就是她和肖叔叔的呀。” “是不能证明。但有一个很重要的细节,你忽视了。” “什么细节?” “验血。” “验血?” “对。做DNA 的亲子鉴定。” “做DNA 的亲子鉴定?” “对。你不是说过陈文住院期间,你肖叔叔到医院里来看过陈文,并且你肖叔叔 要你和他一起去做体检吗?” “是呀。这又有什么呢?” “正是在那次体检中,你肖叔叔要求医生帮他做了DNA 的化验,验证了你和他之 间有着血缘关系。” “难道真是这样?” “从我对这些问题的分析上来看,就是这样。” 听了刘明辉的分析,我好象突然间恍然大悟。那天肖叔叔到医院里来看陈文,我 就感到有点怪。本来按照着常理,是肖叔叔询问陈文的受伤经过,可当我推门进去时, 陈文却对肖叔叔说了一句“如果这事是真的,我真要祝贺老肖你了”。从陈文说话的 口气中看得出,不是肖叔叔询问陈文受伤的经过,而是肖叔叔传递了一件自己的什么 事情给陈文,使陈文在为肖叔叔感到高兴。接下来,便是肖叔叔要我和他一起去做体 检。当然,做体检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说明肖叔叔和陈文对自己的关心,我也没 有去多想什么。后来肖叔叔又来了一次医院,来看体检的结果,并在陈文的病房中说 了半天的话。肖叔叔走的时候,他和陈文的脸上都带着神秘的笑容……难道真如刘明 辉所分析的那样,那天肖叔叔看了化验结果后,就确定了我与他之间有着血缘关系, 并且从那以后,陈文对我也变得关心起来…… “你分析的有点道理。”我一边回想着那天体检的情况,一边对刘明辉说道, “因为那天体检真的做了DNA 的化验,只是我当时没有在意。如果事情正象你所分析 的,那陈文也知道这件事情?” “当然知道。不然的话,他怎么会那么快就让你当主管?后来又给你500 元钱一 月的住房津贴?” “那那天肖芹骂我,也是因为肖叔叔向她说出了事实真象?” “我分析是这样的,陈文是第一个知道事情真象的人,但是这件事情,你肖叔叔 还必须对你肖婶说清楚。你肖婶虽然在感情上难道以接受,但这已经是不变的事实, 并且又是在你肖叔叔认识肖婶之前的事情,最后她只能接受。而肖芹则不同。她是家 里的掌上明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突然间又蹦出个哥哥来,她怎么能受得了 呢?所以见到你就破口大骂。但现在……她也已经接受了你。不然的话,你肖叔叔就 不会打电话过来要你晚上到家里去。” “可是,如果事情真的象你所分析的那样,我将怎样去面对他们?” “这怎么不好面对呢?能够找到自己的生身之父,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你应该为之感到庆幸!并且肖文建又是一个这么有能耐、有才华的人。你到广州来, 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来寻求自身的发展吗?可是,寻求发展,并非是一件容易的 事情,要有机遇。而机遇,说得透彻一些,就是要有人来扶助你。不然的话,你再有 能力,又能怎么样呢?只能是一事无成。你现在遇上自己的生身之父,并且又有他的 好朋友陈文来关照和扶助你,这是多么难得的机遇!你什么也不要考虑,认他做你的 父亲,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是……肖叔叔如果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那我现在的爸爸王文炳又和我是什 么关系呢……” “这件事情,你只有以后回去问他才能知道。” 刘明辉说完,脸上的神情显得疲惫和无奈。 看到刘明辉坐在沙发上的那样子,我猜想可能是我的故事又触动了他心中的哪根 神经,使他在为我感到高兴时,又勾起了心中的酸楚。 “明辉,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我感到刘明辉好象有心事。虽然他在为我分析问题时,显得很兴奋,但这种兴奋 却也掩饰不了他内在的思想。我感到时间也不早了,广西的公司可能已经提完了货, 便说:“明辉,时间也不早,我要回去了。” “到这儿吃了午饭再过去吧。” “不了。他们还在下面等我。” 刘明辉看到我真的要走,便说:“你等等。”说罢便进入房间。 刘明辉从房间出来,手中多了一串钥匙。那串钥匙上其实只有一大一小两个钥匙 串在上面。 刘明辉拿着钥匙走到我的面前,脸上带着凝重,说:“世贤,这是我房子的钥匙, 你把它带在身上。” “这……可能不太好吧?” “拿着吧。我们是朋友,也是兄弟,你没事时,可以经常到我这儿来玩玩。我不 在家时,你也可以进来。记住,一定要常常来玩哟!” 我感到刘明辉的举动有点怪异,便接过钥匙挂在皮带上,说了声:“好的,我会 常常来玩的。” 刘明辉看到我把钥匙挂好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伸出手来,说:“我本来想今 天晚上约你出来,我们兄弟好好吃顿饭。可你今晚要到你肖叔叔家中去……”刘明辉 的语气中好象带着遗憾,他久久地看着我,说,“兄弟!一定要好好地珍惜生活!珍 爱生命!” 我不知道刘明辉突然间说出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感到他的手是那么地有劲地 握住我,也是久久地不愿放开。 “那我走了,明辉。” “好走。我就不送了。” 我在房门外向着刘明辉挥了一下手,便下楼去。 丽江花园是个美丽的住宅区,晚饭后出来散步的人络绎不绝,有的牵着小狗,有 的带着孩子。我乘125 路公交车来到丽江花园,并没有径直地去到肖叔叔家,而是在 公交车站旁人工湖边的石条凳上坐下来。我心里很乱,想先到这儿镇定一下情绪。 上午刘明辉对问题的分析,理清了我杂乱的心绪,这么多天困扰我的疑惑,被刘 明辉一语点破。虽然这件事情还没有最后在肖叔叔家中得到印证,但我在心理上已经 把它看成是不变的事实。 我突然间多了一个亲生父亲,这是我活了20多年来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事情。在 来广州之前,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的身世竟是这样的离奇和复杂。爸爸王文炳,从小把 我扶养大,却不是我的生身之父;而肖文建,在我来广州之前,可以说是一个完全陌 生的人,却和我有着血缘关系。这种事情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呢? 不管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等会儿到了肖叔叔家中,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只是 当这层面纱被揭开后,我将怎样去面对突然间由叔叔变成爸爸的肖文建?怎样去面对 肖婶、肖芹和曾雄文? 我知道,肖叔叔今天打电话给我要我过来,要说的一定是这件事情。他既然打电 话给我要我来,看来也一定是做通了肖芹的思想工作,使肖芹在心理上接受了我。可 是……我突然间多了一个爸爸,并且又有了一个妹妹,这对我来说真是难以想象的, 我在心理上真的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但是……如果今天肖叔叔打电话要我来,说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其它的事情呢? 我与肖叔叔之间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其实只是一种猜测和假设。刘明辉分析的问题 尽管有道理,但却不能代表事实就是这样。肖叔叔对我关心,并不一定就表示我和他 之间存在着某神秘的关系,也可能只是对故人孩子的关照,这种关照引起了肖芹的不 满,导致了肖芹对我的破口大骂;或许我和肖叔叔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关系,只是 因为他受肖锦富所托,才对我施予一些恩惠…… 我坐在人工湖边的石条凳上,想着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心理乱着一团。但不管 这事是真是假,最后总是要去面对。 我这样想着,便从石条凳上站起来。 我一边慢步地向着肖叔叔家中走去,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管今晚肖叔叔叫我 来是什么事情,一定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能激动!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