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8)
“今天跟你明说吧,我要恢复女儿身!”刘金锭似乎下定了决心,这话把小辫
刘吓着了。
“你别闹事了,也不嫌难堪?一个大老爷儿们,变成个大老娘儿们,成马戏团
了,让人家笑掉大门牙!你愿意,我不能跟你丢这份人!”
“谁爱笑谁笑,我今天明告诉你,我就是要嫁人,还是非嫁卢孟实不可!”刘
金锭说完,再不理小辫刘了。
功德斋小院里的藤萝花早谢了。玉儿把摘下的紫色的藤萝花晾干,和上菊
花瓣,做成一个个小烧饼,烤得香香软软的,满屋都是香味儿。卢孟实站在一边,
看着闻着。玉儿捡出一个新烙得的递给他,卢孟实拿起就吃。
“好吃,好吃!”
“小心烫嘴。”玉儿看着卢孟实,疼爱有加。
“你放了什么,这么清香?”
“院里摘的晾干了的藤萝花,还有那几盆秋菊的花瓣儿,再蘸点甜酱。”玉
儿顺手递给卢孟实一小碗紫红色的酱汁。卢孟实接过,一闻:“好香!”
“这是玫瑰花酱,加了点桂花卤。”
“你真有本事,花儿都让你做成吃的了。”卢孟实吃着,还不忘说几句恭维的
话。
“爱花儿的人,舍不得让它们掉在地上变成泥。吃在嘴里,老记着那股子清香。”
“我听得出来,你话中有话。谁不爱花了?谁让它变泥了?赔了半天不是,还
恼?”卢孟实从后面抱住玉儿。
小翠在房里把饼装进篮子里。阿根在屋外伸头探脑地往房里看,见只有小翠,
就走了进去,一脸猥琐地问小翠:“那个姓卢的又来了?”小翠转过身见是阿根,
把装好的几份饼拿在手里,对阿根说:“你少打听,姑娘让你去送饼,这份是打磨
厂老太太的,这份是四大恒三姨太的,你磨蹭什么?趁热快去。”
“哎,我还在这儿呢,他就这么穿堂入室的?!”阿根站在小翠旁边不走。“嘿,
人家找姑娘,有你什么事?”小翠觉着阿根有些无赖。阿根涎着脸说:“找姑娘得
先经过我,我让他见,他才能见呢!”“你倒挺会找活儿干。”小翠讥讽他。
“哎,你知道他有钱没钱?他给钱不给钱?”阿根想探探卢孟实的底。“什么
钱不钱的,我不打听,你也别问这些。你快去呀。”小翠催促他早些送饼去。阿根
嘟囔着:“娘西匹,不收钱,倒贴,都白送了……”说完,拿上饼,转身不情愿地
离去。
晚上的福聚德里光彩依旧,刘金锭一笔一画地写着水牌。水牌是用墨笔写在一
块块小木板上的菜名,挂在柜台里,每天可以擦掉更换。刘金锭已经会写不少字了,
写好的“盐水鸭肝”、“水晶鸭膀”、“芥末鸭舌”等水牌就放在旁边。当她写卤
鸭的“卤( ) ”字的时候,却 记不清右边的笔画了,只好问旁边的卢孟实:
“孟实,卤字怎么写来着?”“昨天还写,今天就忘了,”卢孟实说,“三点水,
上边半个‘十’字,下边……”卢孟实说到一半,又不往下说了。刘金锭似懂非懂
:“三点水,上边……半个什么?”“不能再说了,自己想。”“半个‘十’字…
…”刘金锭还是没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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