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8)
刘金锭不禁笑他:“又做你的大楼梦了,还是先说说菜谱吧。”
“行。”卢孟实找来笔墨,坐在灯下,说,“我这么琢磨着,这席面应当以粗
为主,因为都是些大兵,吃不出什么讲究来,味儿要厚重些,油星儿大点,量大点,
大鱼大肉管够吃,吃饱吃撑喽,就是好!”
刘金锭一拍腿说:“你跟我想到一块儿了!
老粗大帅的意思也不过是想犒劳犒劳将士,弟兄们替他卖命,邀买人心的事儿。
倒是大帅那主桌儿,得做得是样儿点。”
卢孟实同意她的意见:“我看,先拉个菜谱吧。”
刘金锭说:“行。红烧肉,这是必须要的,大大的块儿,肥瘦五花儿,炖得又
香又烂,味儿重点儿,大兵们保证爱吃。”
卢孟实说:“好!每个桌上它一大碗,吃完了再添,管够。写下来,写下来。”
刘金锭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写字……”
卢孟实有些惊讶:“是吗?我以为你是宫里头的……”
刘金锭看看笔,自嘲地说:“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
“得,这事交我了,我教你,一天学一个。来来来!”卢孟实说着,走到刘金
锭身后,握住刘金锭执笔的手,在纸上写“红”字。
卢孟实指着这个字念道:“红,左边是一个绞丝,写法是一撇一横,再一撇一
横,然后一点儿,下面是三点儿……”
繁体的红字在卢孟实与刘金锭的笔下出现了。刘金锭感到卢孟实呼出来的热气
儿,暖暖地吹到她的脸上。她的手在卢孟实的手中微微地抖动了一下,脸上渗出一
层薄汗。这样近距离地挨近一个男人,她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其妙的感觉。
刘金锭忽然像兔子一样逃开,她手里握着笔直说:“这笔比炒勺还沉。”卢孟
实对她一系列的变化浑然不觉,他呵呵笑着,对刘金锭说:“一点不沉。把住了,
把住了!”
刘金锭把笔扔到一边说:“别费劲了,我可记不住。”
卢孟实偏偏来了兴趣,对她说:“好记!好记!‘红’!红烧肉的红,也是红
颜色的红,红颜知己的红,你有相好的没有?有相好的就好记了,红,就是女的,
女的就是会做针线的,所以有丝字旁,女的,不是咱们大老爷们……”
刘金锭的脸腾地红了,她背过身说:“真难学。”
卢孟实笑起来:“哈哈哈!脸红了,这难道比你颠那大炒勺还费劲?!”
见卢孟实浑然不觉的样子,刘金锭用手擦擦脸说:“可不是吗,费劲,汗都出
来了……”
卢孟实见她有些奇怪的样子,忍不住笑得更厉害:“好,我来写。”他坐下,
拿起笔:“赶明儿我每天教你写字,一天认几个,日子长了就成了。”
刘金锭呆呆地站在他身后,望着他结实的后背,不禁走起了神儿……
一尊观音菩萨的玉佛安放在功德斋的桌上,玉儿脸上放着光,含着笑,点燃三
根香,准备膜拜。小翠走了进来,见玉儿呆呆地看着玉观音,不禁打趣她:“姑娘,
卢掌柜送的这尊观音跟别的观音好像不一样! ”
玉儿抿嘴一笑说:“又贫嘴,我还没审你呢,他怎么知道咱们的地址?”
小翠一劲地摆手:“这个……”
“哼,准是你报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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