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真情 青梅竹马 月探乌云鬓染霜,星移银汉夜初凉。风起庭榭情思短,雨落闲窗爱恨长。 羁旅难平前生事,天涯处处满目伤,又逢京城多乱日,独饮悲愁尽凄怆。 ——《忆旧事》 话说国霞看到任一民被一伙人在派出所门前胆敢抓人,急忙跑入派出所的门求 救,想不到没有一个警察能站出来帮助,冷若冰霜啊!似乎发生的这一切全和他们 无关,不是他们辖区发生的事情似的。国霞又一次跑出派出所门外,门前早已不见 了任一民和他的同学的身影,问了一下刚才聚拢的旁人,才知任一民被扔进他们拦 截的大卡车上,大卡车向北开走了。 “任一民出事啦!” 国霞想到这里,就感到全身突然无力,一下子晕倒在地上。直到慢慢清醒过来, 疯了一样地又冲进派出所,找那里的警察报案。可是,结果仍然让她不得不失望。 竟然没有人理睬她。她望着派出所院内墙壁上悬挂着:“为人民服务”的牌匾,锦 旗…… 她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警察队伍中的模范啊?这样的社会能好到那里去? “社会变了,国家机器也会随之改变。”这是自己高考时的一道判断题目,自己是 打了钩的,是对还是错,已经记不清了。她沿着大街,茫然不知所措地向前走,不 知不觉又来到了任一民的家。 破败的房屋,倒塌的门板,杂七杂八的物品乱七八糟地抛散着,在阳光的照射 下,散发着主人的气息…… 这一切如何发生的?让人喘息的机会全没有,说变就改变了,这还是她熟悉的 家吗? 几年前,她第一次踏入这个陌生的家,还充满了好奇。从和任一民相识起,国 霞的少女的心就没有停止过对将来的幢景,——削瘦的脸形,浓眉大眼,黑亮黑亮 的,白净的额头的他总能解决别人解决不了的难题。老师说他是聪明才智,同学佩 服他思索严谨,热情帮助人的好同学,多少次的学习竟赛,几乎没落后于前三名。 作文课上,老师评点作文,没有一次不提及他文章写得好。数学老师也说他能 用课外知识来解决问题,是不可多得的好学生。他和同学相处相当得好,只要有人 找他,从不推辞。 从相识的那一天起,国霞心中就暗暗地喜欢上了他,少女那颗燥动的心无时不 在藏匿着他的影子。爱吗?她不知道。学校中是不许谈恋爱的,可这又是什么呢? 心中的不安和牵挂让心越来越躁动,她曾向自己的妈妈说明情况,妈妈只是笑 着说,这一切全是正常的,谁家少女不怀春啊!记得《诗经》中写道: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 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 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莫非我真的动情了?还是……”。 国霞不敢再想下去了,和任一民相识后,她们一见面,她的脸总觉得烫,嘴巴 也变得不听使唤了。好在日子长了,才慢慢地缓和下来。 从她第一次借故来到他的家开始,从拘束至放开,和他妈妈,弟妹们混成一片, 是没有多长时间的,很快家里的人和她自己全不当她是外人了,欢欢喜喜地在一起 玩耍,学习,做力所能及的事,全是她心甘情愿的啊! 任一民的妈妈是个相当慈善的人,虽说每天极为辛苦,但从没有抱怨过什么, 对孩子们的付出,让她感到骄傲。尤其对任一民以全优的成绩考上中学,在数百人 的学校中名列榜首;在全镇,全区也是数一数二的学生后,妈妈的嘴角总是笑逐颜 开,对街坊、邻居们说起来,心中总是洋洋得意的满足感。其实,这一切全是来源 于对任一民爸爸的承诺。 任一民的爸爸在抗日战争爆发后,参加过“抗日先锋队”的救亡运动,在月波 湖和日本鬼子周旋过,在太行山上伏击过,断过铁路,烧过日本鬼子的军械库……。 淮海战役中受过伤,后来在地方上从事一些管理工作,再后来伤病复发,就到 一国营建筑公司做些力所能及的管理工作,一晃有七、八年了。 这个家极为普通,原来是一个私人业主的仓库,爸爸是在解放初期,用120 块 钱买下的,后来又进行了改造。单位给分的套房,爸爸说什么也不要,总说自己有 个窝,就行了。呆在自己的家里,地方也不小,家人在一起热闹。对公家的财产, 还是少沾些的好。 爸爸活着的时候,是有汽车和勤务员的,爸爸走了以后,一切全都改变了。确 确实实“门前冷落鞍马稀”了。没有了当家男人做顶梁柱的家庭,就如同倒下了一 座山。孤儿寡母的家庭生活难啊! 任一民的妈妈为了孩子们,原来是没参加工作的,尽管爸爸去世后,给了些抚 恤金,但仍然是不够的,妈妈就找来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来做。 想不到这一切,在任一民贴了工作组的大字报后,又全都改变了。 国霞搬开阻路的沉重门板,屋内的顶上透着阴郁的天,似乎要有雨下来,散落 的书本扔的到处都是,风吹散着书页“哗啦啦”地响着,杂乱无章地摆在面前,这 还是家吗? 屋子中间有几个大深坑,听邻居,来的红色造反者说要找出什么暴动的枪支, 弹药……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啊!什么枪支,弹药的罪名啊?他家会有这些东西? 任爸爸给自己盘的砖炕,自己亲眼所看到的,别的全是土坯搭成的,因为怕堵塞烟 道,隔个二,三年就要拆换一次,自己还和一民在一起拖过土坯的,说什么组织 “暴动”?更是无稽之谈了,两人形影不离几年了,一民的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啊? 可这一切为了什么呀?…… 新共和国的第一代人生长在红旗下,就是这样茁壮成长的吗?就是这样幸福生 活的吗? 国霞望天,天无语,浓厚阴云彩,震耳欲聋的雷鸣弥漫在天空。望地,地无声, 只有街面上的电线杆子在风中屹立着…… 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要走向何方? 在任一民爸爸还活着的时候,有一次,问她,如果她要和一民相好,能不能以 后要跟他一起吃苦受罪?不离不弃?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早些离开他。 她当时想也没想,说只要任一民不嫌弃她,能和她好,一定死心塌地和他好, 直到长大后,结婚生子。伺候两位老人,绝对不会变心。这份承诺一直让她牢记于 心。正为此,她也渐趋变成了任家的一员,这个家从来没有对她生疏过一点,俨然 把她当成任一民将来的媳妇。 国霞踉踉跄跄地走回自己的家,亲眼目睹任一民被绑架走,生死攸关,心中就 如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不能平静,可自己又不知道如何办才好?不知道下一步 路在何方?唯有回自己的家一趟,想和爸爸商量一下办法,然而,那时她的家就那 么的平静吗? 没有。 当时在960 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没有一处是平静的。 妈妈病倒了,爸爸却不在家,弟弟——这个爸爸亲密无间的战友的孩子,在她 们家长大,正在某某学校读书的男孩子,正在一无所措地忙乱着,给妈妈递水,吃 药…… 熟悉的勤务员(勤务兵)也换了人,只是呆子似的站岗,对国霞的来去,不动 一点声色。 家中似乎一切全是平静的,唯有她的心却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任一民的影 子一直在眼前浮动,她的心时时在揪着,担心着他的不测,担心着他的家人,尤其 是苍老的妈妈,年幼的弟弟、妹妹,不知她们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她照例看了自己的妈妈的病情,轻轻地问弟弟一下情况,就回到自己的屋内, 一声不响在坐在床边,想着心事。 不知为什么,她想起了最早和任一民相识的时候,那时还是她随爸爸调动的原 因,被安排进入当地一所最好的小学五年级去读书。 她踏进教室的那一刻,环顾全班教室的同学们,大家全呆滞地看着她,听老师 介绍她,然后,被老师安排在最后一排座位上。同桌恰恰就是任一民同学。他当时 也是傻傻地看着她,但好心地为她拉开了椅子,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在全班同学中,他是第一位向她示好的同学,给她的印象不错。课后,为了缓 和和同学的关系,她第一次开口问他的姓名,还讲了自己的名字。 以后的日子里,她才明白,老师为什么这样安排她的座位,因为她知道了,任 一民是班中学习成绩最好的,还担任学习委员之职。对于她这个出生江南,却在东 北启蒙教育的娇娇女生来说,学习是否能跟上?确也是班主任心中的一件重大事情。 后来事情的发展也确确实实如此。老师曾把任一民叫到办公室,让他多多帮助 国霞的学习,早日能跟上学习进程。 记得那一天,任一民从老师的办公室回来,第一次对她讲的话,就是学习中如 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如果老师不在的情况下,随时可以问他。 她默默不语地点头答应,眼睛一直在打量着他,瘦高的个头,浓眉大眼,宽厚 的嘴唇,仿佛他是班中最聪明能干的人似的。 虽说,她对自己的学习有着完全的自信,但还是在第一阶段测验出了问题,真 不知为什么,她差点不及格。而全班只有任一民是满分。她拿了他的试卷在比对的 时候,发现他竟然是用老师没有讲过的方法解的题目,他的知识咋这么多啊? 后来,她才知道,任一民一直在提前看书本,做完了后面的总复习题目,还到 处找来题目来做,对有多解的题目,还尽可能地用多种方法解题,从中选择出他认 为最好,最便捷的方法来,不懂的,早就提前向老师提问过了,而课堂教学的进度 早让他抛在后面了。他上课只是重温复习啦!这种提前预习的学习方法,老师虽说 也曾多次提出来,但真正做到的同学还是相当少的,这一次,她不得不佩服他了。 看到他学习是如此轻松,而自己却在拼命追课,她简直不敢想,她还有没有机 会能追上他的学习成绩。说真的,当时她就觉得自己有些喜欢这个男孩子了。时不 时地总要多看他两眼。当然,她也在拼命的追赶,有问题,就问他,甚至于有些课 外书上的一些故事,她也问他,是否知道。总想有机会难为一下他。可惜,她的这 个愿望一直没能得到实现。 她在东北是不上珠算课的,她也没打过算盘,只会对着算盘稀里哗啦地乱拨一 通,而任一民却流利地打起来,嘴巴还说着口诀,张口就来了,什么“九九八十一, * 七十二,七九六十三……” 后来她才知道,任一民五岁时就能熟练地打算盘了。是他生活在大杂院时,邻 居叔叔教他玩时,学的背诵内容。 她一直在为这样的同桌而高兴。对任一民身边发生的人和事也开始格外注意了。 有一天,她听到有个男同学找任一民说,让他在周六晚上去学拳击,她听了大 惑不解,为了什么原因,学习拳击?学生要学习,不能打架啊。肯定是他要学坏了, 不行,我要管管他。可想了一下,任一民能听自己的吗?自己和他只是同学加同桌 的关系而已啊!可为什么自己还是去对他说了。自己的胆子咋这样大啊? 她那天回家后,向爸爸提了个要求,请他帮助让部队里的教官能教下自己的同 学,想不到爸爸对原因问也没问,就爽快答应了。 第二天,是周六,学校上半天课,放学时,她大胆地把任一民喊住,说: “今天晚上,你不许去学什么拳脚,明天,你来我家找我,我找了部队的教官 来教你,你必须去,我全说好了。” 任一民当时楞在那里,木纳地望着她。只是点了点头后说: “噢,好吧!” 他竟然答应了,哈哈,自己的计划得逞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跑到大门口岗亭,盼望任一民的到来。似乎时间过的真慢啊, 几次看门外的大路上,也没他的影子,真叫她焦虑起来了。 “不会是他有事不来了吧?” 她正思忖着,却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向这边跑来。于是乎,她又躲藏在岗亭 内屋,想看看他到底能如何对岗哨说老实话,要找自己。其实,心中却如一只小鹿 在扑嗵地跳…… 真是害羞极了,只有哨兵却对着她笑嘻嘻的。 任一民老老实实地向岗哨说明了情况,岗哨却笑而不语,让他大惑不解,楞在 那里,尴尬极了。让她觉得多可笑啊! 她不得不从内屋走出来,笑着,似乎还在生气的样子,对他说: “你可真懒,怎能现在才来?我在这里等你半天了,哼,不想来,昨天就别答 应啊!” 任一民沉默不语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要不是她向岗哨打了声招呼,又叫上他一声: “走吧!” 还随手拉起他的手,向里边走,任一民脸红地向她保证,以后不会迟到了,她 才放过他。他却拘束的,不知要做什么才好。 任一民默默地跟着她走进了家门,看到妈妈和保姆就好象认识似的,亲切地喊 : “阿姨好?”。 然后,就又是哑吧了。国霞瞟了他一眼,发现他的后背全是湿漉漉的,没好气 地说: “去,洗澡,换衣服。” 任一民看着她有些不解地问: “换衣服?拿什么换?” 她没好气地说: “不明白啊?这里有你穿的。” 然后指了下卫生间,说: “就那里,去吧!” 任一民是早上起来,吃了碗粥,就向她家跑来的,有五、六里路,心中急,怕 让国霞说他什么,想不到还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衣服早就湿透了。 一民淋浴后,换上她爸爸的旧军装,嘿!小伙子还真是面目一新,只是身体单 薄些,完全成了少年军校学员啊! 他本来还想洗下自己的衣服,却被国霞给了保姆。让她去洗。然后,就是吃她 早就准备好的早餐——牛奶、点心。 这样的早餐对一民来说是极为罕见的,尤其是牛奶,对于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来 说,简直是梦中的奢侈品。他小心翼翼在喝着,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能喝上牛奶。 饭后,依国霞的安排是复习功课,哈,到这时,她不得不佩服任一民的理解能 力,对于她以前功课上模糊的地方,一民毫不迟疑地讲的明明白白。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近一民,发现他真的是个很棒。他看了下,自己房间内 书柜的课外书,一本一本的指着,说其中的故事,让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 是否有透视眼。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一民从小就特别喜欢读书,区里的图书馆,早就涉猎完 了。在他面前,自己简直还是上幼儿园的小朋友,想起在大门岗哨的地方发生的事, 真让自己脸红。 温习完功课,就是午餐时间了,当一民又回到餐桌时,早已没有了早餐时的激 动,他平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回答妈妈向他提出来一些问话: “你家离这里好远吗?” “大约有五、六里吧。我们是住在镇上的。” “你兄妹几个啊?” “我是兄妹五个,其中有一个弟弟。” “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爸爸在建筑公司,妈妈在家织席。就是芦苇席子。” …… 谈话是在边吃边聊中进行的。显的非常轻松。 对,当时的他就坐在那张椅子上,似乎他现在还在那里,对她微笑着: “他怎么不说话啊?” 想着,自己走上前去,发现此时的一切全是空荡荡的…… 饭后,闲聊了一会儿,爸爸说好的给一民来当教练的人来了,没再多问什么, 就带着一民和自己一起走向院落,开始了基本功的教习。 时间过的很快,大约有两个小时左右吧,爸爸回家来了,看到一民练功收腹的 动作,只是笑了笑,抚摸着他的头,关切地说: “小伙子,要坚持啊!” 一民会意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见首长回来了,教练只好让刚收下的弟子收功。说: “回去后,要在空闲时间多练功,下周我们再来。” 说完,就辞别而去。任一民看晾在院落里的衣服干了,急忙就摘收了下来,想 换下身上的旧军装,国霞却制止了他,说: “这军装你就穿着吧,不好吗?” 一民从心里高兴地说: “噢,好吧,谢谢啦!” 那时谁也没想到,正是这身旧军装让崔岭说成的反革命“暴动”的理由,险些 要了任一民的性命。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一民回家是爸爸派自己的坐车送回家的,自己也是第一次清楚了一民家的位置 情况。为早晨的责备,心中有许不安,但很快就过去了。 童年的回忆是美好的,以至于好多年以后,国霞对自己的孩子们说起来,还是 气语飞扬。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她和一民之间的关系似乎是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两 人在相互影响着,学习上更是进了一大步,让老师和同学们感到吃惊。 每一个星期日,一民几乎全要上她家去和教练学习拳击术、博击;在她家吃饭 也不再生涩,和她全家人熟悉起来……。 国霞有时也到他家去,吃着粗茶淡饭,也在慢慢地习惯着。没有一点生疏感。 一民的妈妈对多个女儿也相当高兴,弟妹们对她也是一口一个“大姐”地叫唤她, 让她心里也甜滋滋的,自己一下子就多了这么多的弟弟、妹妹们,能不高兴嘛! 小学毕业考试,任一民拿了全区的最高分,震惊了全镇的乡亲们,纷至沓来地 表示祝贺。国霞的成绩也只是在作文上略低一筹,也是相当不错的。 中学在镇的西头,国霞必须要坐公共汽车才能去上学。否则路上的时间太长了。 虽说,每月的学生公共交通月票只有三块钱,但时间还是要耗费好多。 那一天,她们约好一起上中学报到,才发现国霞分到了初一年级七班女生班, 而一民却被分到了四班的男女生混和班。原来,学校不仅按学习成绩分班,还要按 男女生,年龄分班。早已经不是小学时的男女孩子的混合在一起上课了。这是根据 青春期男、女孩子的特点,才如此做的。 在同一学校上课,但想不到却分开了班,让国霞郁闷了好久。嘴上不敢对学校 说什么,心中却充满了不愤的心情。幸好的是她被老师指定为班长,管起了班上的 事,她说了算,也就渐趋平息了下她不好的心情。 而一民却和她相反,没能因为考学成绩突出,混上一官半职。因为他谢绝了让 他担任学习委员的职务,对当班干部,没有一点兴趣。老师没办法,只好让数学老 师任命他做数学课代表,否则让学习如此好的学生不做任何工作,班主任也觉得就 是浪费了人才。 放学后,国霞在校门口等一民,想和他一起走回家,因为霞要回家,必须要坐 公共汽车,而一民却步行回家。她不坐汽车,就是想问及他的情况,让一民不能忘 了她。可一民却是和同班的同学们一起出的校门,说说笑笑的,好不快活的样子, 这一下可把国霞气恼怒了,上前就一把拉着任一民,说: “我有事对你说。” 任一民摆脱不开她的手,楞在校门口,呆滞地望着霞,不知说什么好。只见国 霞气呼呼地说: “今天,我要上你家去吃饭。” “噢,你不坐汽车了?” “不坐了,吃了饭让你送我回家去。” “啊?好,好。” 一民真不知说什么才好。一路上,两人虽说离的很近,却一言不发了。两人一 路走来,默默不语,到了任一民的家,妈妈似懂非懂地看出了什么,问一民: “你对她说什么啦?让她生气的样子。” 一民摇摇头说: “没有啊!” 不料,国霞却擤了下鼻子,说: “没什么啦!只是学校把我们俩分开了,他是四班的男女混和班,我在七班的 女生班,您是不是以后不想让我再来啦?” 妈妈一听,就急了,忙说: “不会的,我早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啦!” 国霞高兴地说: “就是啊,我早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啦,早想叫您老人家妈妈啦!” “好啊,好啊!” “快叫,快叫!” 弟弟、妹妹们拍手叫好,催促着。一时,家中充满了欢乐! 妈妈笑着走到国霞的跟前,抚摸着她的头说: “孩子,不嫌我家穷,什么时候来,全行。” “妈妈” 国霞脸红地轻轻地喊了一声,依附在妈妈的怀里。她幸福地微笑着说: “妈妈,我上学太远了,以后,我想就住在这里,您说,行吗?” “好啊,孩子,咱家这么大地方,怎么着也会有你住的地方,让你干爸爸有空 的时候,单独给你隔出一间房来,让你睡觉,不就行了?” “真的?妈妈,谢谢您!” 国霞高兴地亲了任一民妈妈的脸一口,觉得她开心极了。任一民的弟弟、妹妹 们也拍手叫好,以后,她们又多了一个大姐姐。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任一民不得不向比他仅仅大几个月的国霞叫起了“霞姐”。 也许就从那一天起,国霞和任一民的家更加亲近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