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定 霞结梦缘 人一直在想为什么要这样执着,执着你的笑颜,执着你的冷漠,执着自己的快 乐,执着自己的忧伤,更执着自己的悲凉。 当真正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也许才知道,语言变得多么脆弱和无力。自己想 对你说的话语事到临头,又是那么羸弱,表达的情意显得那样苍白。 ——《感悟婚姻》 任鹏的婚姻大事经过他认真的思索,最后还是确定了下来,这才让国霞和杨医 生一家人舒了一口气,变得轻松,快乐起来。 婚宴的筹办全是由任萌、任芳两姐妹张罗的。任芳在G 城的男朋友、同学也得 到通知赶了过来。 婚礼那天很热闹,来了相当多的客人,一百多桌摆下来,场面宏大,确实让不 少人称赞,说了好多“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 ”“珠联璧合”之类的话。 婚礼前,国霞对任一民说: “当你在人生中,也曾受到一些挫折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任鹏的婚姻,你 也不要轻易地往坏方面去想,当年,你不经意造成一些过失的时候,家人中,谁对 你有过过份的指责?孩子也是如此,他也不是神仙,能不冲动中犯错?人,谁无过 啊?你要是真不想管他的事,你就好好呆着,到时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好了,好不好?” 任一民松下一口气,点了点头,不再对任鹏多说什么意见,随他们筹办婚礼了。 唯有国霞陪着任一民只在叩拜父母时,出了下会场,随后,借口怕任一民情绪 激动,影响到身体脑动脉血管瘤的破裂,就及早地退场了。 婚礼过后,任鹏这一对小夫妻就远走高飞,去国外度蜜月了。后面的事情仍然 是任萌姐妹打理,任一民在国霞寸步不离的照顾下,总算平安渡过去了。 夜渐趋深了,任一民却睡不着,独步走上阳台,看到月洒清秋,不禁感怀。这 阳台赏月处,被国霞称之为:“望月台”。槛外垂柳,柳含烟,槛内平台,平托一 池秋月。 月色融融,似包着一层氤氲的水气,懒懒地照下来,未及登阳台,月色已被隔 在了窗外。那窗外是丝丝绦绦,是被月色映得鲜亮的一蓬蓬叶子。 月色在窗外,本是一个无可无不可,风吹窗纱动,它便稀稀落落地掉进来,撒 一地斑驳的光影。 月的光影,无论喜欢与否,歪着头,斜斜地伸出脚来踩那些光影。任一民当然 知道,它们是踩不住的,踩下去的时候,它们总会先你一步跑出来,落在你的脚面。 假如,你仍要去踩,没有理由的。即而把光的影接在手里,也只能就那么怔怔地看 着,仿佛这光影蕴藏着人生的密码,你也是发现不了什么的。 夜凉了,不知不觉中,周围的柳树已然安静下来,象那秋月,不再朦胧,静静 地制造着寂寥的气息。阳台上,月色正满。 深蓝而高的夜空里,秋月冷冷地孤傲地挂着,无遮无拦,目空一切。坐在月光 里,保持着跌进时的姿势仰望着,忘记了疼痛。坦荡的月光笼罩着你,勾勒着你, 周围也尽是这银白色的月光,被它托着,仿佛在夜空里神游,羽化而登仙。 此时看到秋月,并不圆满,盈亏之间却坦荡而骄傲,它照亮一切,漠视一切, 孤独地站在广寒之境。它历经千年万年,看惯了黑黑白白,而只有在夜深时,才放 射出最纯净的冷冷清辉。它必定早就知道,这个时候望月的人必是倾心爱慕的知己, 为了这,更要光泻万顷。 为了这,任一民兀自笑起来。笑声从亭台柳叶穿出去,引来远远的回声,象无 数的同道知己在轻轻地和着。他想起那遥远的盛唐、绮丽的南宋,李太白和苏东坡 把酒问青天时,不知是否也是这样的月夜吗? 江山改易,红颜变黄土,诗人的悲愁已作了破败的纸页。唯有这月色依旧,照 罢古人又今人,撒下的是一样的月光。 长剑当舞,长歌当哭。为着这万年一瞬的爱幕,他恨不能袖生彩练,好作长空 舞。寂寞亭台间,他自己且行且舞且歌,渐次张狂起来。闹的国霞喊叫起来,他才 停下来。 月色如酒,清洌而沉醉。谁能抵御这月明星稀的诱惑? 几天后,在任芳和她男朋友陈立龙的照顾下,任一民和国霞踏上去往G 城方向 的列车,一则求医问药,二则就是双方家长见面,约定下任芳的婚姻大事。 其实,任鹏结婚给任芳在考虑自己的问题时,有不少的启示,那就是两个人之 间是否真的有爱情存在?而没有落入俗套。她本想自己的爸爸也许会盘问下陈立龙, 于是乎,她们俩人准备了各式各样的方案,想不到却扑空了。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 情问妈妈,是不是爸爸不关心自己的问题,妈妈却让她自己去问爸爸的意见。可自 己又怎么开口呢? 几次的旁敲侧击,任一民毫不为意,不动一点声色,急得任芳心里如十五只吊 桶,七上八下的。对于自己的爸爸,她是尊重的有点害怕,从没有敢在他面前撒过 娇,现在他的身体日渐趋不如从前,她也担心,爸爸万一反对,就不好收场。 再说,自己家姐弟三人,姐姐虽说现阶段在北京工作,但难说以后,是否要回 美国去?她也说不清楚。任鹏结婚,依爸爸的看法,早晚会去R 城,变成人家的 “儿子”,不可能伺候跟前。如果自己再外嫁,他们二老不孤苦伶仃? 所以,任芳对陈立龙说,如果爸爸、妈妈同意她们的婚事,必须要购买一套离 自己不能太远的房屋,让自己的爸爸、妈妈来居住。 这一次,陈立龙来,悄悄地告诉她,有关房屋的事,他家不仅答应了,还已经 准备好了。这让任芳惊喜交集。还偷偷地吻了他一下。 爸爸、妈妈没有表态,并不意味着不关心任芳的婚姻大事,依照一民的习惯, 倡导新女性的观念,认为新时代的女性,不仅应该有美满的家庭,更应该有一份自 己的事业,她们能够在家庭和事业之间掌握平衡,她们有自己的工作圈、生活圈、 交际圈,这样的女性会活得更充实,更精彩。这样的理念也被自己的女儿接受和认 同,相对于事业成功,现代职场人更加期望工作和生活之间的平衡。 他不动声色只是在观察陈立龙的一举一动。看他的行为做派,来断定其家庭教 育。诚然,如果自己的女儿同意出嫁,他们也不可能阻拦。他们并不知道陈家早已 经准备好了,他们要去居住的房屋。除了感情外,最重要的就是人品。舍此,他们 是不想做任何发言的。 而人品,焉能是刚见面,就可了解得到的呢?这一点,任芳是感觉不到的。暗 流涌动,是任一民和国霞商量好的方法。所以,当任萌把任一民的全部病历复制好, 拿回家后,他们决定立即上G 城,还打着求医问药的旗号,就是这个道理了。 车过U 城,广播里播报寻找医护人员,说有一个孕妇即将临盆的讯息,国霞没 有二话,对任芳说了一声,让她照顾好爸爸,就赶了过去。 事情发展的格外顺利,一名列车婴儿诞生了,车厢内一片欢呼声,列车也到达 了终点站——G 城市。这个著名的海滨城市。 当任芳、陈立龙搀扶着任一民走出车厢,便看到兴高采烈的国霞跑了过来,同 来的还有列车长带的一对夫妇,其中那位女同志还怀抱一个婴儿。他们是特别过来 致谢的。 稍做寒暄,他们一起走出了车站,想不到国霞还是被几个记者围拢过来,希望 她能讲一下有关救助母子的情况。 国霞微笑着说,自己是妇产科医生,是该做的本职工作。就冲出人群,上了陈 家早准备好的小汽车,直奔陈家而去。 这件事情很快被当地炒成热热闹闹的话题,受到帮助的父母抱着那个孩子,寻 找帮助的恩人,当电视、报纸轰动一时的时候,国霞却不再吭声,觉得这件事对她 来说,不仅平常,而且是应该的。就任其发展下去吧! 来到陈家,任一民和家人受到热情周到的接待,任一民和陈立龙的爸爸更是一 见如故,相谈甚欢,从天说到地,就是一不说他自己的病情,二不聊孩子们的婚事。 气的国霞和陈立龙的奶奶一个劲给他俩使眼色,可他俩仍然谈天说地,就是不理茬。 酒足饭饱后,安排任一民一家人去楼上的客房休息,国霞问任一民,说: “你不知这次我们到底干什么来啦?” “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就不提出来呢?” “呵呵,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说是说我的病情呢,还是说芳儿的婚姻大事?” “全应该说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如果我们谈我的病情,显而易见,我们此行是有求于他们 家,那么任芳的婚姻大事就难以避免受到影响;如果说我们见面就说芳儿的婚姻大 事,显示我们的女儿似乎嫁不出去了。把女儿送上门来,我才不想学杨树林呢,求 他们收下我们的宝贝女儿,做他们家的儿媳妇呢!” “这什么跟什么呀?” “别急,好不好?这事很快就解决问题的。不信,咱们走着瞧!但有一条,必 须要听我的。行不行?” “你说的?行,听你的!” 任一民把国霞说通后,马上把任芳叫来,说道: “孩子,首先声明,我和你妈妈不反对你和小陈结婚的事,但我向你提个要求, 为了怕你将来后悔,你想一下,你和小陈全是学西医的,而陈家是中医世家,如果 你结婚了,要不要和人家的家庭在一起生活和工作?小陈的问题,咱们不管,就说 你的工作问题,你是要在这里的医院参加招聘,去工作呢?还是别的?” “爸爸,您不是说两人只要有情感,人品也行,就可以考虑到婚姻大事的吗?” “你说的话,我确确实实说过,我只问你,以后你要在这里如何生活和工作?” “爸爸,说真的,这个问题,我们没想过。您的意见呢?” “好,你认为我说的问题重要的话,你就好好地,认真地想一想,然后告诉我 们,好不好?因为,这个问题马上就将面临解决,我们一提出来结婚问题,就将很 快能订下时间来,对不对?你结婚后,马上面临的就是生活和工作问题。你不可能 就是这样悠闲自在吧?” “爸爸,您说的对。我会好好想想,再决定的。谢谢爸爸。” “你们这一代人和我们那时候不同,我们那时候是在危难发生前夕,为了共同 应对将要发生的困境,完成老一辈人的希望。你们现在要面临以后几十年的共同生 活。没有这一点考虑,难说以后,不会发生矛盾。孩子,爸爸、妈妈一直盼望自己 的儿女幸福、快乐。不希望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明白吗?孩子。” “我明白了,爸爸。” 任芳笑了,这时,她也许才真的明白了爸爸的良苦用心。 其实,陈家也在商议任一民所考虑到的问题,就是任芳一旦嫁过来,两个年轻 人的生活和工作问题。不过,陈立龙还是比较聪慧的,他灵机一动说: “奶奶,妈妈,爸爸,我们结婚后,不想上大医院去参加什么招聘,想自己创 业,办个夫妻诊所,自食其力,不过,希望家里人在我们开始时,多支持我们。不 知可行不?” “龙儿,你一开始上西医的研究生,我就为你准备好了,选择好地址,还交了 定金啦!自己创业是件好事情,明天,我带你和老任他们一家人去看看地方,要行, 我们就签约。” “真的?爸爸,谢谢您。” “谢我什么?谁让你是我儿子呢?呵呵。” 当晚,陈立龙就对任芳说了此事,让任芳高兴在跳起脚来。跑着对任一民和国 霞说了此事。他俩相视一笑,点头答应下来。 第二天早餐后,陈立龙的姐夫开来一辆“依维珂”汽车,任一民、国霞、任芳 和陈立龙、陈父一起坐上去,出发了。 车子向市内驶去,在一个繁华路口停了下来,陈父招呼众人下了车,然后步行 几步,就登上了路旁一个大商场的二层,有三百多平方米,早已间隔好的空间。 陈父指着这里说: “这里共有335 平方使用面积,除去卫生间,有十四间房,每间大约20多平方 左右。我想把我的诊所也搬过来,这样,中西医药房就俱全了,我给你们两个年轻 人一人一间诊室,你们说,有什么问题吗?” “也要给我留一间诊室。” 想不到国霞的这一插嘴,让众人全都大笑起来,陈老忙不跌地说: “好,好,还想让您这著名的妇产科专家坐镇院长呢!” 这一下可让国霞的脸红了起来。 回家后的家宴是相当丰富的,许多海鲜也上了桌面。陈医生让任一民大胆地喝 酒,说有他在,没有问题。任一民见他如此说,还是勉强地喝了一小杯。 席间,杯盘交集,对于孩子们的婚事,也依孩子们的意见去商定好了办。于此, 任一民没有再发表任何意见。对于开办诊所的事,则拜托陈医生着手办理就是了。 婚姻即定,众人皆大欢喜,自不多说。 傍晚,国霞陪着任一民在G 城海边散步,看宽宏的大海,翻滚着白色的浪花, 一波波向前翻滚着,晚霞红彤彤,映照大海,喷洒出一片红黄色,随着波澜滚滚, 散发着熠熠光彩……心胸不禁舒畅起来,诗从心生,便随口吟诵出一首:诗云: 我心中有一片海 不管她平静无波 还是掀风鼓浪,惊涛拍岸 还是依恋,不舍离开 不知谁是谁的爱恋 谁是谁的依望 我仍想我是那片海 我真的是海吗? 风在戏谑的水波中徘徊 我却在岸边等待,等待 星点的渔船触摸着夜色驶远 霞光辉映着阳光喷洒 晨曦中我默默地等待 身边就是一片这样的海 不知谁是谁的爱恋 谁是谁的海 我却想我是那一片海 正因为我是海 心在清澈悠远中澎湃 能够静静地倾听,倾听 海鸥舞动翅膀的韵律 雄鹰搏击风暴的豪迈 我就是一片这样的海 风声跌宕着悲壮 潮音证明生命的存在 峥嵘岁月里 挥洒年华匆匆 所有的一切 不管饥寒交迫 还是温暖如春 这一切都停留在尘埃 阳光,潮歌,跳动的心 白云,海鸟,舞动的思绪 只有这片海能承载 唯有这片海来承载 我多想我是那片海 任一民的高声朗诵,引起旁边听了的人一片掌声,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有人会 为眼前这片海吟咏诗篇,这片海,他们看了多少年,享受着徐徐清风,享用着产出 来的海产品,他们离不开这片海,可没有一个人敢高声喊出来——我多想我是那片 海! 国霞依偎在他的身边,畅快地谈着她的理想,她想和任一民居住在这里,和这 里的人们一样,享受这片海带来的幸福、快乐!直到她们老去,化成波浪,仍然享 受着这片霞光,在这片海上翻腾起更加耀眼的浪花,能够静静地倾听,倾听海鸥舞 动翅膀的韵律,雄鹰搏击风暴的豪迈。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