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之屋 罗赛走进客厅,暗夜笼罩整个房间。他没有开灯,只是缓缓走到窗边,凝视对 面大楼上色彩各异的光影,每户人家的窗内都有不一样的光亮,有黄色、白色、淡 蓝色、浅粉色、橘色、绿色,各色光亮透过方形窗户映入眼帘。那些方形的彩块一 定是大楼最美的装饰画,在夜空下,释放无限温情。 罗赛好奇,是否也有人正站在某处朝他的窗口窥望。那人一定是失望的,因为 他会望见的,只有一面冷冰冰的黑色方块,在这黑色方块后面,站着一个黑色的身 影。 几分钟后,他打开沙发边的落地灯,柔和的光亮穿过咖啡色印花灯罩温暖了孤 寂的沙发,也让茶几上的一把钥匙从黑暗中露出容颜。他拿起钥匙旁的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 钥匙留给你,没拿走的东西已经整理好,放在书房,哪天我来取走。到时候, 请为我开门。 罗赛读完,将纸条揉作一团。 就在一个小时前,朱颜站在他面前,大哭一场。他知道朱颜是真的爱他,所以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她抱进怀中。罗赛不知道他同朱颜能够走多远,在朱颜流 泪的那一刻,他的眼前闪过艾文微笑的脸。那是他同意离婚的那一晚,他坐在桌前, 从手上摘下戒指,轻轻放到桌上,他抬眼,看见艾文在微笑。他与艾文一起携手, 走过一段路,不长不短。他们在感情淡化的初始,及早结束了这段感情,他们松开 彼此的手,默默注视对方。他们恐惧未来,恐惧对彼此的爱会消失,恐惧生老病死。 他们在最舒服的时刻,向彼此说再见。因为,他们都清楚,他们已不再向往玫瑰花 开下两人的轻语,不再向往欢笑中两人相拥而泣。他们共同的路已到尽头,即使他 还在乎她,爱她,但是他们再也无法回头,他们回不到从前。 艾文那么渴望得到关怀,罗赛想,也许会有人给她所要的关怀,牵着她的手,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他来到书房,踮起脚,从书架顶端取下一枚戒指。这枚戒指,一直被他放在没 人看得见的地方。他不知道艾文曾经多么想找到它。 罗赛将戒指放到抽屉里,如果他想看一眼,只需拉开抽屉,它便会进入他的视 野——那枚圆环,美好的记忆。 此时,朱颜正在一家服装店里挑选衣服。她坚韧得像一株仙人掌,在沙漠中昂 扬。在投进罗赛怀中哭泣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无法潇洒地离他而去。爱是相 互的,但她不介意自己付出的更多。她不愿再苛求罗赛将心中艾文的影子删除,她 只渴求时间能够将自己深深印在罗赛心中。 “你看看这件衣服,卖得特别好。”一位店员推荐道。 “是吗?”朱颜笑着,自信的笑容在她脸上泛起。她从前信心满满,未来的日 子,她仍要相信自己,还要相信罗赛,相信他们可以手牵手,能走多远走多远。她 充满勇气,充满力量。 “喂?”朱颜放下手中的衣服,接起手机。 “是朱颜吗?” “我是。” “我是艾文。有时间吗?见个面吧。” 挂断电话的朱颜情绪激动,艾文突如其来的电话打乱了她的购物计划。在赶往 见面地点的路上,朱颜猜想她们之间的对话,她告诫自己,一定要时刻保持微笑。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