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几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将兰州城的空气滤得异常清新,外语系已经洋溢出圣诞的 气氛,依贯例,组织一次大型圣诞活动是上帝托付他们的使命。 今年圣诞节有喜事,美术系姑娘主动邀请我们莅临308 共渡平安夜,一石激起 八层浪。通过八位舍员讨论,决定买来贺卡八张,写上祝辞,在当晚聚会中经现场 抓阄赠予女士。由于保密工作疏漏,这个创意被小陶透露给了308 ,听说女生们也 要如法炮制。 平安夜,男士们打扫一新,于晚8 时整步入姑娘闺房。女生们只出席了六位, 其余应该去会男友了。这一点不及我们小陶,为了今晚的聚会,小陶特意将女友的 约会时间推迟到了10点。 桌上点着蜡烛,摆满精心选购的食品饮料。女生们落落大方,那个借我画笔的 长发姑娘更是妙语连珠,她叫梅子。至此,我们终于看清了几位女生的真面目,总 之,漂亮得一塌糊涂。 圣诞聚会愉快进行,男女双方在诚挚、友好的气氛中就如何巩固和加强双边关 系,以及共同关心的学习和生活问题深入交换意见,取得广泛共识。 男士们表示:宾主双方有着良好的传统友谊和共同的楼道利益,宾主关系的长 期正常化是舍友们的共同心愿,双方在许多重大人生问题上有着一致的见解。干杯! 女士们表示:她们将继续恪守男女宿舍两个联合公报,继续坚持一个三楼的立 场,同意继续保持高层接触,增进相互了解和信任,加强两宿舍在各领域的友好交 往与互利合作,推动双方关系不断开创新局面。干杯! 聚会取得圆满成功,对推动男女宿舍睦邻友好与全面合作关系的发展起到了积 极作用。最后,我代表男士真诚邀请女士们,于元旦前夜对306 进行学事访问,姑 娘们愉快地接受了邀请。期间双方还把备好的贺卡撒在桌上自由抽签,公开宣读。 我抽到了梅子的贺卡,梅子也意外地抽到了我写的贺卡。老天想预示什么? 散场后,小陶要赶去赴约,说是带女友参加外语系的圣诞舞会,还叫去阿星作 保镖。小陶极富远见,晚上果然出了乱子。 师大校园里常有些教师子弟闲逛,有中学生,有无业小混混,常在大学生中持 强生事。舞会间,几个痞子挤撞小陶女友,小陶便赏了小痞子一拳,被众人平息。 散场后,一群子弟埋伏在路边,一拥而上,一顿黑砖头,小陶飞速脱身,阿星却被 拍得头破血流。 大家一听气冲牛斗,奔下楼寻去算帐,早没了人影。问小陶看清人了没有,小 陶忙说没认下,众人臭骂,急忙送阿星去校医院诊治,缝了八针。阿星强笑,我们 难受。此案终无结果。 真是悲喜圣诞。 元旦将至,阳光灿烂的一年又到了最后一天,校园的新年恰逢期末考季,大家 不得不苦中作乐。元旦联欢会,是班级的春晚,是班之大事,不可不察也,超男超 女们常在这样的基层活动中脱颖而出。 我班活动在和谐之声中展开,由难忘今宵结束,演出了无新意。其间有一个节 目叫《现场辩论会》,正方三女,反方三男,很损的辩题:“搞体育的四肢发达头 脑简单”。起初,双方坐在桌后侃侃而谈,后来就站起来,再后来就红脸了,几位 男生被嚼舌的姑娘逼急了,差点动手,主持人只好草草收场。这场辩论会后来被评 为体育系年度十佳新闻,并获普利策奖提名。 喜好辩论的老曹事后评价:“辩论是件很无聊的事,辩论中永远不会有最后的 赢家”。我问为什么,老曹很正经地说:“你会因为伤害别人的自尊而永远地失去 对方。” 元旦夜,306 异常整洁,8 位绅士的人性优点被激活,卫生搞得非常彻底。候 到11点,来了四位女士,梅子却没有出现,我竟然有些失落。 聚会间,楼道传来叫嚷和急促的脚步声,306 的门轰地被撞开,阿韩手把着门, 面色通红,直喘粗气,说不出话来。这表情说明,又出事了。 每逢阿韩出场总有大事发生,比如大一时,兰州一度谣传地震,人民神经都绷 得很紧。一天晚上熄灯后,阿韩把投掷队用来训练的铅球当作保龄球,从楼道的一 头滚到了另一头,整个男生楼就发出波音747 的轰鸣,楼内顿时乱作一团,各系男 生纷纷光着身子夺路而逃,阿韩在楼道免费欣赏了一场男士内衣时装秀。体育系三 年级的一位师哥反应极快,机智地从二楼窗口直接跳了下去,小腿骨折。阿韩差点 因为此次恐怖事件被学校开除。 这时我们都盯着阿韩,等着他传达噩耗,地震了?着火了?还是遭空袭了? 阿韩咽了口唾沫:“快,快来人,老马被师大子弟给捅了。” “人呢?” “送去医院了,那帮小子跑了,还在校园里,有刀子。” “妈的。”大伙一轰而起,穿起运动鞋,各找家伙,冲出门去。为显示我们的 办事效率,我给四位发呆的姑娘留下口信“等会就回来”,然后摔门而去…… 夜很黑,刮起北风,借着校园迷离的路灯,我们一行十多人在阿韩的指引下, 直奔家属区而去,一边跑一边张望,只想给阿星报仇,为老马伸冤。 在校园巡视一圈,没有发现目标,就在大家沮丧地返回时,发现文科楼后黑暗 的树丛里有几点星光在闪,显然是有人在抽烟,于是悉悉索索地小跑过去。忽然, 几个黑影起身就跑,大家飞似地弹了出去。五六个小子没跑多远,就被运动员们踢 翻,一拥而上。 阿韩的情报果然准确,一个小子被打急了,掏出刀子晃悠,被阿韩从背后扯翻 在地,众人狠揍,其余子弟趁机逃脱。除了阿韩,其他同学在实战方面还缺乏经验, 但基本要领都明白。阿韩曾教导我们,打人要打肉不能敲骨头,头和肚子就更不能 打了,所以只用拳脚给点教训,谁也不想惹出官司来。 节日联欢的学生们开始从文科楼里拥出来,于是我们迅速撤离战场。走出很远, 我回头张望,路旁草丛的打斗现场被一些学生们围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 头,我突然间从头凉到了脚。 我说:“有些不对劲,那小子还没起来,咱回去看看” 阿韩说:“快走,你他妈没事找事,我见多了,装的。” 远处传来了一串鞭炮声,一定是新年的钟声响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