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逢 失去了太阳的天空,未必黑暗,偏偏今夜连月亮也看不见,躲在厚实的云层里,夜 空和大海彷佛连成一线,融洽起来,微弱星光下依稀能辨别两道身影,少年站在沙滩上, 遥望着前方,眼前一切只有无止境黑暗,传进耳内的,霍霍风声及一下没一下的哭泣声。 少年有着一张非常美丽、足可媲美公主的脸庞,他微昂细尖的下巴,视线稍微向上 调,看着比他高些许,他最锺爱的俊美女性,可惜此刻二人的表情各异,他的表情是如 此平静,她的神情则是十分悲伤,要不然便能构成一幅动人的情侣图画。 「分手?我不要!桦,我会等你…等你回来,我不要分手!」少女抬起头,不甘的 神情依旧无损她俊美脸容,她激动抓住情人的双臂,泪流满面看着顿然变得陌生的情人。 「我们分手,不必等我回来,即使你愿意等,亦不见得我会回来。」叶桦摇头,表 情不变,平淡语调对她说出恐怕是他这辈子最残忍的说话,只有插在裤袋里紧握双拳泄 露他真正的心情。 叶桦决定了去巴黎全面发展事业,若是让凌亚一直等,那她便太可怜,她有权利追 寻她的幸福,不能为了他而毁掉她的人生,他们还年轻呀! 叶桦目光含着不舍,感到有些喉咙沙哑,本想潇洒向她道别,强迫自己背着她,甩 开她的手,然后挥一下手快步离去,离开他在一年前向她告白的沙滩。 「桦!」 无际的沙滩上,凌亚孤伶伶的呆站着,放任泪水落下,回想着刚刚叶桦的话,他没 有一丝变化的声音不停地在她脑海里回荡,重覆着他们分手的话—— ZZZ 七年后.美国纽约 机场大堂里挤满等候上机的旅客和接亲友的各国人士,一名身材高瘦的亚洲女性略 微着急往入境处位置张望,随即成为众人的焦点,原因十分简单,她长得跟她模特儿爸 爸一模一样,完全承袭那张帅气俊逸的脸,细又长高挑的眉毛,下面有一双明亮有神的 眼睛,加上她求学时得来轻微近视,使她形成眯着眼思考的习惯,每当她不经意作出这 个小习惯时,眸子显得深邃多情又迷离,略带些忧郁气息,电力十足。 在场有不少人误会她是来自亚洲地区的明星艺人,忍不住打量几遍,不禁为她一身 平民化打扮皱眉,穿着一件看来用了N 年、洗得发白的汉字T 恤,和一条A 字型及膝牛 仔裙,加上一对米色的帆布鞋,再往她脸上一看,一张素颜,头发也随便用发圈束起, 想她可能为了掩饰艺人身份才弄得那么平凡,当然在他们眼中,她是「男艺人」啦!现 时穿裙子的男艺人随处可见。 由於她早习惯了旁人打量目光,毫无所觉利用天生优势,电线杆的身高182 厘米, 放眼找寻应该於半小时前巳入境的亲友。 凌亚苦恼地想,恐怕妈妈巳乘车到酒店了,天呀!七年无见外加接机迟到,妈妈一 定赏她几招铁拳和飞腿作礼物,哇,越想越可怕,一想起她气疯了那张夜叉脸,噢!她 死定了。 「凌亚!」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听见有人操着很久没听过的国语喊自己,正想转身 看看谁,就被人从背后偷袭,一记铁拳狠狠地击中她的头顶,很快冒起一个包包,痛得 她眼泪渗出眼眶,无意识揉搓新鲜出炉的包包,一边找寻着凶手,那人正是老妈。 「妈,很痛耶!」凌亚可怜兮兮的望着妈妈。 柳瑞英单手叉着腰,伸出另一支手拧着凌亚的耳朵,如同凌亚早前想像,果然摆出 一副夜叉脸在她耳边大声骂道:「笨女儿,接我机也敢迟到,看来这几年没人管住就变 野了吧!哼哼,似乎一拳不够,应该请你吃多几顿才够吧!」话未说完,便使出一招锁 颈,满意瞧着女儿像被渔夫钓上来的一尾笨鱼,在陆地上痛苦挣扎,一边张大口吸气呼 气。 呜呜…耳朵好痛,还好事先要了叁个月大假,将这几年累积下来的假期全部放掉, 要不然明日顶着一张猪头面教她如何面对上司和下属,可不是被取笑能了事呢!凌亚欲 哭无泪地想着,她不敢奢望有人救自己脱离妈妈的魔掌。 偏偏就在这时,一把声线偏高清脆的男性声音在柳瑞英身后传来,一个自己花了七 年亦未能忘掉的男人——叶桦。「阿姨,放过凌亚吧!也许她没有心迟到。」 本应短短的茶色头发,经历了一段不算的时间如今巳需要用缎带束起,不太长,解 开的话大概刚到肩头,没变的如旧柔软亮泽;身高180 厘米,骨架变宽,但也没差多少, 比一般女性横一点,配上一张严如公主的美丽精致脸蛋,若套上假发及上点妆,活脱脱 一位绝色美女。 「罢了。」见叶桦为女儿求情,想她独女也不是故意。柳瑞英忽然松手,让本处於 呆愣状态的凌亚,狠狠地跌坐地上,本人则站在一旁大笑,完全没有伸出缓手意思。 对於叶桦来说,尚未想到如何面对前女友,心底对她不曾减少的爱怜使他不自觉伸 出手,「来…」 「不用了。」 凌亚拒绝他的善意,俐落地站起身,眼神不变,仅是平淡望了他一眼,直接走向妈 妈面前,看着妈妈身后的一群人,重新展开一个充满自信和魅力的甜笑,「老妈,不介 绍他们给我认识,同事?」 叶桦像是什么也没发生把刚才伸出来的手插入裤袋,可硬的表情却出卖了他,不止 是尴尬,并添上了一股忧伤气息,勉强扯出一抹职业笑容,「阿姨,大家都累了,我们 去酒店吧!」凌亚会这样对自己,也是活该的,毕竟当年自己伤了她的心。 「嗯,都是这个女儿不好,害大家罚站。」柳瑞英瞪着女儿,惹得她缩一下脖子。 「柳小姐,算了,当作参观机场,反正平时都是匆匆忙忙。」一个高大男子从人群 里走出来,轻易地替凌亚解围。 他回头向凌亚微笑,宛如多年没见的情人,习惯性地勾起凌亚一绺发丝抚弄,万般 柔情地低头嗅一下她的发香,「小亚,没见你几年又美了几分,看看头发弄得多柔软, 还香香的呢!」一看便晓得她花了不少时间,想起当年她那硬直的铁丝发,虽说在「许 杰」头上挺好看。 她惊喜万分直瞧眼前这个自以为是大情圣的高个子,「光,很久没见,杂志上常看 到你的消息,大服装设计师。」 中学毕业那一年,她退出模特儿界,但依然关注着最新情况,毕竟内里有她的好朋 友和某个自己关心的人。 欧阳维光早在六年前没干模特儿,继承他老爸的位置,改为当服装设计师,维光也 不负众望设计出来的衣服别具一格,深受众人喜爱,半年前他老爸退出了时装界,公司 全权交给儿子打理,他把公司名声打得更响亮,品牌成功打进国际市场,这就是她老妈、 叶桦、维光和一众知名模特儿出现在纽约的原因,他们将在一个月后举办一个大型Fashion Show。 维光仍旧维持一贯吊儿郎当风格,像是双脚无力,以手肘靠在她肩上,把身体大部 份的重量交给她,笑嘻嘻道:「多谢你的赞美,不过我才不像你多年来一点音讯也没有 呢!娜娜挂着你。」 想起好朋友潘娜,凌亚唇际上不自觉挂上一抹甜笑,「娜娜好吗?」 「好!当然好,她是现任的中学教师,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视她为偶像崇拜呢!简 即是真人版的麻辣女教师,唯一不好是她想见你想到发疯,要不是她教那班学生正面临 大学联考,早就跟着我们来见你,还叫我今晚打电话给她报告你的状况,看她那么挂着 你,真不知有没有把这位为男朋友放在眼内,又不见她想着我。」边说边摆出一副妒夫 脸,越说软味越浓呢! 瞧他醋劲大发,凌亚硬生生把笑意压着,清一下喉咙道:「跟她说,我迟些回香港 找她。」潘娜当教师,有点怪怪呢! 「Ok!」维光对她眨一下右眼,回头望一眼身后的人们,心里飞快地点算一下人数, 确认伙伴们全部办理好入境手续后,然后低头在她耳边悄声地说:「凌亚,安迪也来了, 站在叶桦后面那位…近几年他长高了不少呢!」 目光飘向叶桦身后的人,安迪的确长高了,似乎比她更高,不过他那张脸没变多少, 超可爱的呢!凌亚想也没想走到安迪面前,「安迪!是我呀!」 维光想拉着她亦来不及,拍额叹一口气。 安迪瞪了她一眼,语气像是不认得她,充满戒心指着她说:「谁呀?我不识你耶!」 凌亚这才记起安迪认识的人是「许杰」,当场呆在原地,一脸尴尬看着他,大眼瞪 小眼。 一直在旁看戏的柳瑞英适时走出来,话未说出口,便赏她女儿一记铁拳,才开口向 安迪解释:「安迪,我这个傻女儿是你的迷,所以才一见到你便兴奋过头,别怪她。」 安迪了解点一头,然后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嗯,人红就没办法,既然她是我的迷 就不怪她啦!」 「放心回去我会教训她,好了、好了,大家都累了,我们去酒店吧!」柳瑞英趁机 道。 「也好,站在这里『长篇大论』聚旧都不替别人想想。」话一说出口,叶桦便感到 十分后悔。 明显地,叶桦是故意把话说给凌亚和维光听,刚才见俩人态度亲昵说悄悄话,N 年 不见的醋意再次涌现,同时亦惊讶自己对凌亚的感情很深,察觉到时间并无淡化他对她 的感情… 凌亚心里不快,口里还是说:「抱歉,忘了大家搭了整日飞机都很累了。叶先生, 对不起,阻了你的休息时间。」 叶桦感到难堪的同时,又说:「知道就好。」 「够了,车子都到了,走吧!」维光一手拉着他率先走出机场大门,直接推他入车 厢里,其实人紧跟他身后。 众人分批坐到预先租用的车子里,维光、叶桦、安迪和两位模特儿坐一架车,还有 六架车分别载着其他模特身和工作人员,瑞英则坐凌亚的车子,七架房车加一架小甲虫 浩浩荡荡驶往城中的某知名的六星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