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吼!我受够了 一星期,自从离开医院后,叶桦直接回香港老家,谁人都不见。 这段时间别说他没接或打电话,也没踏出家门,几乎连踏出自己房间门口一步都没 有,除了解决生理上的需要稍移玉步进出洗手间外,早、午和晚三餐皆是叶妈妈放在房 门他自行拿取。 他完全做到与世隔绝,十足的自闭儿。 叶妈妈见状担心得不知所措,加上大女儿延迟回国,在电话中说什么要重新教育未 婚夫迟些才回家的话,家里只有他们母子俩,不晓得拿她儿子怎么办。 「叮当!」门铃一响,叶妈妈踏着碎步迎接客人。 「午安,原来是柳小姐( 柳瑞英) 和小娜娜( 潘娜) 呀!很久没见面呢!最近好吗? 我真是粗心,请进来坐吧!」叶妈妈一扫脸上忧郁,欣喜邀请她们客厅,心想救星来了。 「叶太太( 伯母) ,打扰了。」 三人走进客厅,柳瑞英左右张望一下,开门见山,「叶太太,今日我们是来找叶桦, 他在吗?」 「他在,不过从纽约回来后一直都肯不见人,电话也不接,我想他不会见你们。」 提起自己的孩子,叶妈妈一脸伤脑筯支着可爱的下巴。 「伯母,放心吧!我们上去找他,不会麻烦你的,拜托。」潘娜双手合实,以非常 可爱的表情请求她。 叶妈妈最受不了美丽、可爱和英俊的人请求,她看看柳瑞英,见她点一下头,也点 头答应,引领她们到叶桦房间门口便离开。 她敲一下门板,瞧房间里头的某人说:「叶桦,我是柳瑞英,打开门。」 「……。」等了几分钟,响应她们的一片寂静,要不是事先知道他人在房里,她们 差点该以为里头一个人都没有呢! 若非叶桦是她麾下最顶尖、最红的模特儿,柳瑞英才没那么好说话,早就暴走一脚 赐烂房门,抓起他痛打一顿,前提下他不是最「买钱」的情况才会发生以上情形,所以 她只好不耐烦地再次敲门,偏偏门板另一端的人不给她面子,一点反应也不给她。 「让我来。」潘娜对她神秘一笑,大有「一切交给包在她身上」的味道。她象征性 对门板温柔敲一下,然后以一贯娇柔嗓音到跟里头的某人说:「里面的人给竖起耳朵听 着,凌亚在你走后出事了。」 一下子,房里传出某人由床上跌在地上沉闷的响声,接着便听到他闷哼声,两三秒 后,他打房门板,忧心忡忡问:「什么?!小亚没事吧?严重吗?」 潘娜一脸得意看了柳瑞英一眼,柳瑞英则无所谓,反正得到想要的结果就行。 两名恶女见到叶桦打开房门心里松一口气,可是看到他憔悴俊容,和乱七八糟的鬼 样子,她们不禁露出嫌恶的表情,看他往日柔顺的茶色头发上打着七、八个结,看上去 挺肮脏,不变的漂亮深邃眸子下有着难看黑紫色,干燥破了皮薄唇正张得大大,美丽的 下巴长着不长不短的胡渣,身上随意穿了件沾了不知名、像是豉油渍泛黄的白色T 恤, 配上一条浅灰色短裤……嗯,真的很丑耶! 「到底她怎么了?」 叶桦心脏狠狠抽痛几下,内心非常担忧凌亚,他怎会忘记她面对的是危险的恐怖份 子,他怎会那么笨?掉下她一个人在码头自己走掉呀!天呀!她千万不要出事呀!都是 他不好!凌亚、凌亚呀!以前的事…是谁骗谁都好…他都不理了,只要她没事就好了, 他不能失去她…… 两人同时捏着鼻子,退后一大步,潘娜先开口,「喂,你很臭,快去洗一洗再说。」 柳瑞英也点头附和,「没错,不能给外面人看到,否则你的行情会大大降低,快去、 快去,我们保证会足本说清楚。」 他狐疑看二人一眼,再低头嗅一下自己身子,嗯……恶!果然散发一阵难闻酸臭味, 忽然奇怪自己如何颓废渡过这七日,又是如何忍受过来,一向有轻微洁癖的他怎么没注 意到呢? 脑子塞满凌亚的身影,并开始幻想她有可能发生意外种种情境,心里害怕得不得, 他克制跑去洗澡的念头,皱眉再三询问:「小亚,她——」 「快去给洗我干净!」叶妈妈站在楼梯口叫道。她一直不放心儿子,便躲在楼梯下 偷听着,当她嗅到一阵难闻气味,立时冲上二楼打量气味的来源,原来是宝贝儿子身上 发出来,当下二话不说,抓住他的衣领拖着他往浴去。 叶家一家人都是有洁癖的。 「妈……」叶桦说不的机会也没有,表情尴尬放任她拖着自己,毕竟是自己的妈妈, 总不能不给面子,唯有压下内心的焦虑,打算快速洗一下。 十分钟——不,是三分钟,前后用一分钟脱下和穿上衣服,二十秒涂沐浴露,一分 钟冲水,剩下的四十秒自然是花在擦干身体啦! 叶桦匆匆跑出浴室,在妈妈指引下直奔客厅找她们,着急地问:「凌亚到底怎样? 快讲下去。」 潘娜对他笑瞇瞇道:「小事罢了,不过是吃一颗子弹,距离心脏位置不远就是啦! 听说是情况危殆。」 身旁的柳瑞英听到她的回答,立时了解到有人要报复某位自闭汉子,暗里窃笑,跷 起二郎腿打算隔岸观火看戏去。 大概太着急和忧虑,忽略了她口中「听说」二字。他倒抽一口气,神色惊慌,赶紧 追问,「她情况严重吗?住那间医院呀?」 「严重呀当然严重,可惜你不在场看不见,可怜的小亚被人从背后打了一枪,毫无 防备下中正背心,背子进,胸口出,当场痛得连话都哼不出来,唉…她流了很多血呢! 流过不停,听护士说血量能盛满两只大碗,花费不少气力阻止伤口出血,脸色白如纸, 送院前受不了痛楚痛昏呢!唉…六小时手术耶!亏她承受得了,听护士说,她在手术室 里又流了不少血。」 潘娜故意歪曲一下,又顺便添油加醋,表情语调如同向学生说故事,什么表情都有, 特别加重两声叹息,用意是令某人心焦,大概是她教学生上隐了,越说越生动,彷佛她 是站在现场的目击者,压根儿忘了自己那时被监禁呢!一切都是听说呀! 听到这里,吓出一身冷汗,「这个——小亚她现在怎样?快说啦!」 「前几日才得到院方许可转到加护病房。」偷瞄一眼叶桦稍为放松表倩,柔软的唇 瓣又吐令他神经绷紧的话,「唉…你也知美国人身材高大,说难听一些,就是粗手粗脚, 那里的护士哪有我们这里的温柔细心,照顾周全,小亚身上的伤又不轻,动过手术的身 体更是虚弱,怎能经得起那些护士折腾。」 「怎么你们不留在她身边照顾她呀!?」叶桦的整个心思放在凌亚安危上,得知她 重伤又无人照料,又忧又恼,过度焦虑化成一股怒气,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对潘娜质问。 「啪!」潘娜用尽全身气对准他左颊打下去,瞥一下发红的手心,她挑起秀眉,看 着愣住的叶桦,娇媚地甜甜一笑,随即厉声责问:「她最需要人在身旁时,是谁闷声不 响走掉?她住院以来,你一个电话也没给她,我问你,你有什么资格向我发脾气?」 按着涨红的脸,倒退两三步,面对她步步进迫,理直气壮的责问,他根本没有反击 能力,他只能再三回避,底气不足道:「我、我…不知她受伤,如果知道的话,我一定 会赶去陪她、照顾她的。」 「哼!你一个人躲在这里说什么都可以,由初中认识至今,你没有变过,最会找借 口,每次都要小亚放下身段追逐你,看你面色做人,你呢?你为她做过什么?一味逃避, 呵!不好意思是我说错了,你叶桦不是没变过,而是变本加厉,够竟你要伤害凌亚到何 时才甘心?是不是要她死了才回头找她拜坟吗?」她不松口,语气无比凶狠严责骂他, 一股脑儿把压在心底说话。 其实这些全是潘娜从初中起长久以来积压心底的真心话,她一直很气叶桦的懦弱和 被动的性格,令好朋友凌亚自小为了他吃了不少苦,虽说自己很欣赏她永不放弃个性, 不过眼见她不断地付出,受伤害,然后又爬起来,着实心酸,因为她明白单一付出的爱 情是没有好结果,爱情是必须双方付出。 不过她最气就是凌亚对叶桦的死心眼,他却再三逃开,留下凌亚独自面对,说真格 自己真想杀了他泄恨。 「哼!无说话可讲了吧!懒得理你,警告你快些想清楚去见凌亚,不要浪费她的时 间,再次警告你要是我知道你又害她哭,我绝对不放过你!」潘娜确定他把她的话听进 去后,冷笑一声,转身走人。 叶桦欲言又止盯着潘娜的背影,如她所说,自己毫无反驳能力,因她说的全是对, 他的逃避行为伤了凌亚,然而躲起来又有什么用?明明爱着她,自己却又狡猾地逃开, 唉…连自己都不受不了自己的个性,惹人记厌! 一直静观其变的柳瑞英,点一根烟夹在两指间,她冷淡道:「好了,呆在这里有用 吗?我那个笨女儿在美国等着你呢!有什么要问题见到她再,二人一起想,总比一个人 苦思的好。」 「嗯。」叶桦无识应了一声。 凌亚的伤好了吗?伤口痛不痛呢?很想快些看到她,与其呆在香港挂念她,还不如 亲身看她真人,无止尽的思念令人很痛苦,七日或七年也是相同地痛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