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阴暗的小巷里,三个男人将一名瘦小的东方男子围在墙角,还不时对他拳打 脚踢,就算有人路过。也不敢多管闲事,仅是快步离开。 “东西快点拿出来!” 三个男人在向东方男子索讨一件东西。 他们追了他三天,从摩纳哥追到坎城,又从坎城追回摩纳哥,好不容易在今 晚逮到了他。 今晚一定要把事情做一个了结,他们已经拖太久,让买家不开心、老板也不 开心了。 “我……”东方男子一边的脸被打肿,说话口齿不清。 “什么?” “东西已经被我毁掉了。”东方男子发出颤抖的笑声。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他可不能把自己发明出来的东西,交到这种人手里,因为那会造成世界上的大灾 难,而他不想当罪人啊! “不可能!”三个人又是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真的,当我知道你们不会给我钱时,我就把东西毁了,以免你们拿去害人。” 东方男子一直都重复着同样一句话!他已经把东西毁了。 “别装清高了,你做那种东西出来,还不是为了钱?如果我老板没有出高价, 你会愿意出卖那种东西吗?” “但是……起码我到死之前还良心未泯,不像你们……唤!”他义遭到一阵 痛殴,原本瘦弱的身躯现在更加摇摇欲坠。 “你不可能把那种东西毁了,到底在哪?说,不然我们就把你活活打死,” 三个人围着他逼问。 “把我打死了,就什么都得不到了……”东方男子微弱的笑声和渐渐瘫软的 身躯,显示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你——”其中一人又想出拳,但看他已经快撑不住,再打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看向带头的人。“这下怎么办?” “先把他抓回去关起来,慢慢的折磨他,五天十天以后看他说不说……喂, 人跑掉了啦!快追!” 没想到东方男子趁着他们在讨论时,突然跃起推开他们,狂奔而去,他们可 不能再让这个猎物脱逃,赶紧追了上去。 黑夜里。闪亮的霓虹灯下,却暗藏着肮脏的阴谋…… “这里不适合拿着照相机或是机器乱拍,我们会被抓起来毒打的。”小张的 助理皱着眉头对白琪琪说。 无论是卖方或是买方。没有人乐意被镜头拍摄到,全世界都是如此。 他瞪着台湾来的这两名记者,怀疑他们有没有带脑袋出门,居然想拍这些东 西!王子殿下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 “噢……”白琪琪失望的告诉小张,助理的意见。 “那我们还是回去吧?”小张举手赞成助理的话。 “嗯,趁着菲尼亚斯不知道,赶快溜回去,别跟他说这件事唷!不然他一定 会气死的。”想到她才答应过菲尼亚斯,却马上就毁约,她也有点心虚。 “哈!我就知道他不准我们来。”小张大喊一声。 “唉唷,如果人家不准,我们就不拍,那还叫记者吗?”她强词夺理地辩道。 “好啦!赶快回去吧!免得被菲尼亚斯发现……唉唷!”正要转身的小张被 一个急奔的人撞倒在地。 “怎么啦?咦,这不是我们在飞机上遇见的叔叔吗?你也还在摩纳哥啊?” 正要过去扶起小张的白琪琪,认出那个撞倒人的男人。 不过他被揍的很惨耶!她忍不住皱了脸,一定很痛吧? 摩纳哥的治安一向很好,会是谁打他?待会带他去见菲尼亚斯好了,他一定 可以帮这位叔叔讨回公道。 “有人在追我……”秃头叔叔急喘着,还不时紧张的回头看。 看了看白琪琪,他作下了决定—— “我看我是活不了了,这个东西你帮我收着,记住,千万千万别打开,里面 是剧毒,会死人的。”他把怀里的那一只小瓶子塞进她手里,还殷殷交代她,免 得她因此而受害。 “啊?”一听说是剧毒,白琪琪的手马上收了回去,瓶子因此落地,秃头叔 叔猛地吸了口气,幸好瓶子没有破。 白琪琪一脸惊恐,拚命猛摇头。“别叫我收这种东西,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啊!” “交给警察……我得走了。记住,别让里面的东西漏出来。”秃头伯伯执意 把瓶子塞给她,又撑着重伤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喂!”不管她怎么唤,就是唤不回那道身影。 白琪琪望着手中的玻璃瓶,此时有三个人从她身边掠过,她抬头看了他们, 与他们视线相触,他们冰冷的眼神让她全身发冷。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今天硬要到风化区参观,是个非常糟的主意。 她大概惹了什么麻烦上身了吧?已入深夜,王宫内却依旧灯火通明。 王室重要的成员几乎都到齐了,雷尼尔三世、王储亚伯特王子、卡洛琳公主、 皮尔王子、珊卓公主,以及气炸的菲尼亚斯,另外还有小张及他的助理,而所有 人都望着正缩在法式躺椅里,一脸楚楚可怜的白琪琪。 他们的确是在菲尼亚斯谈完事之前回到赌场,但是当菲尼亚斯一出现,小张 的助理立即当起爪耙子,把他们刚才去了哪里、遇见了什么事,一一详述给他听。 火冒三丈的菲尼亚斯几乎是用拎的,把白琪琪带回王宫,因为全摩纳哥最安 全的地方,当然就属有大批守卫的王宫。 他原本只是想要单独和她谈谈,没想到家族成员一个个出现,在气头上的他 也顾不得这么多。当场发飙。 “我当初是怎么告诉你的!?”他的声音响亮,白琪琪吓得缩了缩脖子。 “你说……那里不适合去。”她的声音跟蚊子一样,几乎听不见。 很好。菲尼亚斯用力点点头。 “那你再说说,你当初又是怎么答应我的?”他继续质问,就像警察在审问 犯人似的。 “我说,我不会去……”自知理亏,白琪琪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她以为他脾气很好,是不会生气的人,没想到他抓狂起来,会完全失去理智, 把她当小动物似的持来持去。 什么法裔男人浪漫多情,生起气来时,还不是粗野莽男一个? 她委屈的瘪着嘴,用眼角向雷尼尔国王求救,不料遇上了发火的菲尼亚斯, 就连雷尼尔三世也不敢出声救人。 菲尼亚斯用力点头,“结果呢?”她骗他! “我……我是个记者,采访是我的职责啊!”很多记者都愿意为了重要的新 闻失去他们的性命,她也一样啊! 她的反驳让菲尼亚斯发出失控的怒吼。 “但是我想你的工作表里,没有风化区这一项吧!?”他严酷的眸子瞪着她, 再大吼一声:“有吗!?” “没有……”谁能救救她啊? 眼神投向皮尔,但这没用的家伙居然当作没看见她,装模作样的和珊卓聊起 天来,气死人了! “好了,别生气了,别把她吓坏了,我可没教你这样对待女孩子唷!”卡洛 琳公主倒是收到了白琪琪的求救讯号,好心地开口。 “她不是女孩子,她已经成年,是个记者,还会骗我了!”菲尼亚斯不让别 人替她说项,一双爆出火焰的眼,瞪着已经缩成一小团的她。 她居然还敢回嘴?她就没有一点反省的心态吗?她不知道她这样莽莽撞的, 会让他很担心吗? “你应该是在气我欺骗你吧?”白琪琪不甘被他骂到臭头,又有他的母亲做 她的靠山,她忍不住又回嘴了。 “我气你不知死活,跑到那种地方去!”想着她可能因为他一时的离开而出 事,他心里更慌了。她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他在乎啊!“别以为摩纳哥治安好,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处都有罪犯、都有危险的!” “噢……”这点她知道啦!他能不能别再念了?她已经不是十岁的小孩子, 不用再这样教训她了啦!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骂,好丢脸唷…… “大家有没有觉得……菲尼亚斯的情绪好像有点失控了?”寡言的珊卓也忍 不住出声了。 她的话惹来菲尼亚斯的瞪视。 “没有要你说话。” 他扫看四周,发现大家都等着看戏。这些人全都吃饱没事干吗?都几点了, 不睡觉还在这里看什么? 与珊卓对望一眼的皮尔,立即了解妹妹的意图。 他的妹妹心肠真坏,想要看菲尼亚斯这只雄狮抓狂呢! 不过应该挺有趣的。 他笑着对正在寻求保护的白琪琪招招手。 “噢琪琪宝贝,别理那坏蛋,他只会骂你,来,到我的怀里来吧!”他大方 的提供他的胸膛让她躲藏,他绝对不会像菲尼亚斯那样乱骂人。 噢!老天总算有眼,给她一个避风港。 白琪琪松了口气,起身跳往皮尔的座位。 “不准!”菲尼亚斯长臂一伸,把正想逃脱的她捞了回来,这下她靠他更近, 也离危险更近了。 “我想……我还是回我原本的座位好了。”放眼望去,还有谁能救她?她一 双恳求的眼望着皮尔,期待他能再出声屠龙救美。 正当皮尔要开口时,菲尼亚斯冷眼扫至,冷冰冰的送出警告:“要不要我派 你去非洲做慈善活动?” “呃,不用了、不用了。”皮尔吐着舌,避开白琪琪哀求的视线。 噢,我的小美人,虽然我有心救你,但是被送到非洲去可不是好玩的。原谅 我的自私,我相信你会度过暴风雨的。 皮尔闪闪躲躲的眼神,让白琪琪知道,她只能靠自己了,她只得试着先压熄 他的怒火,目前以能脱身为第一要件。 她的小手搭在他胸膛上轻抚,换上柔顺的表情。 “别生气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这招她常常看公司的同事对主管这么做, 不管是有要求或是捅了楼子,每次只要使出这招,—宪OK. 原本她觉得这么做实在很恶心,而且她也不屑此道,但是现在她发现,原来 这种动作是有其必要的—— 她指的是,如果不想被暴怒的狮子撕成碎片时。 但菲尼亚斯并不捧场,依旧用一双冷眼瞪着她,沉声说道:“没用的,你的 信用破产了。” 白琪琪一愣。“真的啊?” 大概是她功力不够,所以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回去再跟同事切磋看看是要怎 么做好了。 “嗯。”菲尼亚斯点点头。 “那要怎样你才会再相信我?”她楚楚可怜地瞅着他,就等他息怒,别再骂 她了,她好累、好想睡觉了。 “哼!”菲尼亚斯仍旧余怒未消。 本来嘛!她都已经答应他不去那里了,怎么他一转身,她马上就往那里冲去? 她根本就是预谋犯案,实在太过分了! 白琪琪也渐渐失去耐心了。这男人还真难搞。她咬牙切齿用中文说。 她白眼一翻,但和仍旧冰冷震怒的眸子对上后,她又赶紧恢复笑脸。谁教她 寄人篱下、又惹火了他,她就认了吧! “别气了啦!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真的向你发誓,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她再撒一次娇,猛往他怀里挤去,外加摩蹭一番。 “嗯。”也不知是她的温柔攻势奏效,抑或是她的摩蹭有功,菲尼亚斯的酷 脸渐渐融化了。 他抱着她坐进沙发里,也不管她低声咕哝抗议着要起来,他要享受一下美人 在怀的感觉。 不过她可别再摩踏了,要不是还有这么多人在,他刚才可能当场就把她压倒, 跟她摩蹭个够。 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停在门外,等雷尼尔三世点头,侍卫才敢开口:“找 到那个台湾人了。” “他还好吗?”白琪琪很关心那位秃头叔叔。 “他死了。”侍卫看着她,给她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至于死状多么凄惨, 他就省略不说了。 “天哪!”白琪琪掩唇惊呼。 她以为秃头叔叔只是惹上一点小麻烦,没想到竟遭到杀害……那他最后塞给 她的那瓶东西,会不会真的有问题啊? 原本压在胸口上的手来到腰间,摸着那瓶她一直随身携带着的小瓶子,心里 有点毛毛的。 该不该告诉菲尼亚斯这个东西?如果被他知道她知情不报的话,一定又会惹 火他。可是这件事一定会是很棒的独家新闻! 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她的深思让菲尼亚斯以为她被吓坏了,他轻抚着她,决定在远到歹徒之前, 不会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别怕,没事的,我会保护你。”他低声对她承诺。 小张的助理突然说了一串话,在场所有人除了小张,全都盯着白琪琪看,而 菲尼亚斯才微微放松的怒容,又再度绷紧。 “东西呢?”他简洁地问。 至于白琪琪,瞪了眼爪耙子,不干愿地撇着嘴角,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在这里。” 这回在灯光下,她才真正看清楚秃头叔叔给她的,是一瓶密封的瓶子,里头 的液体是透明的,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杀伤力。 “这是那名死者交给你的吧?是什么东西?”菲尼亚斯瞪着她问。他发现她 真的很不老实,气死他了! “没什么,是他要我交给他妻子的遗物。”千万不能让他拿走,不然她的独 家就要飞了。 “哦?”菲尼亚斯飞快的从她手中把东西抽走,正要打开瓶盖时,白琪琪和 小张同时尖叫起来。 “别开别开,里面是毒药!”白琪琪一把抢回小瓶子,吓得脸色苍白。 这个男人动作也太快了吧?万一她晚一点制止他,现在可能大家全都中毒身 亡。 她和小张挂了事小,他们的命不值钱,但是毒害了摩纳哥王室的重要成员, 恐怕会引起国际纠纷。 “什么!?”菲尼亚斯快气死了。“白琪琪!”他大声怒吼。 她缩了缩脖子,“我……唉唷,想要拿这个独家新闻嘛!我以为可以把这个 东西带回台湾……” “我真是会被你气死!”他先抽走她手中的瓶子,不过这回动作轻柔小心, 唯恐一个不小心,手中的小瓶子会被他的大掌捏碎。 “你要把东西拿去哪?”白琪琪盯着他瓶子收起来,在心里大叹可惜,一个 独家就这样飞了。 “当然是交给警方处理。”菲尼亚斯白她一眼。不然呢?难不成还调成鸡尾 酒给她喝不成? “啊?”她失望的大喊。 “‘啊’什么?你差点让我杀了你!”如果真如她说的,里头装的液体是毒 药,他刚才如果打开了,恐怕大家都别想活了。 “呃,不好意思打个岔,应该是差点杀死了我们大家吧?”皮尔不甘寂寞的 出声。 菲尼亚斯眼里只有琪琪,那他们这些“重要人物”成什么了? “他眼里只有一个人,我们现在都不存在于他眼中的。”珊卓虽是第一次看 见菲尼亚斯和白琪相处,却立即知道菲尼亚斯的心,早就已经被这个东方女孩掳 获了。 难得看安静的菲尼亚斯会大声吼人,她今天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吵死了。”菲尼亚斯不满兄长及妹妹的插嘴,分别瞪了他们一眼,最后杀 人般的凶狠眼神还是回到白琪琪脸上。 他该拿她怎么办?他几乎被她耍的团团转,就连她在骗人他都没发觉,果然 是一物克一物。 白琪琪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她只是……好吧!她活该被骂,先是骗了他,后 来出事了又未把所有事情据实以告,但她也有她的原因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会抢去。”她低声向他道歉。 “你又骗我!”菲尼亚斯十分记恨这件事。 “下次不会了。”呃,她希望是这样啦!反正他都说了,她的信用已经破产, 不是吗? “我希望你是说认真的。”菲尼亚斯也够了解她,对她并不是太有信心。他 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要她知道他接下来说的话有多认真:“从今以后, 你就乖乖待在王宫里,等到事情有个结果。” 王宫的守卫比他那里还森严,把她留在这里他会比较安心。当然,他也会在 这里陪她。 “这怎么行?我还有工作要做耶!”她睁大双眼大声抗议。 “暂停下来。”她真不知死活!已经有个人丧命r ,她居然没想到收了毒药 的她,理所当然会成为歹徒的下一个目标,还想在外头四处闲晃? 他是疯了才会让她这么做! “不行,公司等着要我们的资料。”这点她绝对不会屈服,她很坚持自己一 定要完成工作,不能因为其他因素耽搁。 “是命重要,还是你的工作重要?”菲尼亚斯横眉竖眼瞪她。 天哪!到底要怎样她才肯乖乖听话?她是他见过最不讲理、最难以掌控,又 最无法理解的女人了。 偏偏他还喜欢上她,真的是自找罪受。 “都很重要!”白琪琪很认真的回答他的问题。 菲尼亚斯正要开口,雷尼尔三世赶紧介入,免得他们又吵起来,他怕他已经 脸红脖子粗的孙子,会被气到脑中风。 “好了,两个人都别争,这样吧!我派四名警察保护琪琪的安危,这样你是 否比较安心?”他微笑地看着菲尼亚斯。 不过呢……万万没想旅游圣地摩纳哥居然会成为犯罪的地点,身为治理者的 他,可得好好检讨一番了。 菲尼亚斯知道外祖父话说出口,就是要他遵守。他皱眉看着喜出望外,正对 雷尼尔三世露出感激微笑的白琪琪,送出警告:“你要继续工作可以,但是你不 许离开我的视线一步!” “啊?”她怎么又变成他的囚犯了? “就这么说定了。”说完,他把她抱起,朝门口走去,临去前,还不忘向众 人颁首。“各位晚安。” “就这样?”皮尔目送白琪琪被这样抱着走,还是一脸茫然。 他怎么不知道事情什么时候谈好、有结论了?主角就这样撇下他们一屋子人 不管,迳自恩爱去,他好闷哪! “不然呢?你还在等白小姐扑进你的怀里寻求保护?”珊卓取笑道。 “嘿,开玩笑,当初她看上的可是我耶!”皮尔对这件事感到无比光荣。 “哦?那她怎么会是让菲尼亚斯抱走呢?”如果是她,也不会选他当白马王 子,菲尼亚斯稳重多了。 “呃……那是因为……”皮尔词穷,用手肘推了她一下,“你这个小女生话 太多了啦!” “嘻嘻,恼羞成怒罗……”珊卓露出甜美笑容,对长她许多岁的哥哥吐舌。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