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来了(1)
那天上马哲课时我和蔡林坐在一起,马哲一向是大家的聊天兼睡觉课。老蔡对
着报纸上的钟丽缇直流口水,老三笑话他没品位,“老女人你都不放过。”
蔡林不服,“看看人家这身材,生完孩子还能拍三级片!看看你们,联欢会跳
个舞跟狗熊掰棒子似的,就算我们只能吃病号饭还不让我们看看大饭店的菜单么?”
一棒子打翻一船人,众美女脸色都变了。
我斜眼道,“蔡林,生个孩子再拍三级有什么了不起?“
“咦?……”
我知道往下一定是难听的,赶紧插嘴堵住他的话头:“你生完孩子你也能拍三
级,你信不信?!”
“我……“
“哈哈哈……“女生笑倒一片。
正在这紧要关头,班长及时解围递过一张纸,是挑选与新加坡理工大的交换生。
要求限定大一学生,英语口语好,成绩优良,有一定独立生活经验者……
我心中一动,机会来了。
J 大虽然混得悲惨,在本省还是处于垄断地位的,垄断导致没有竞争,没有竞
争导致腐化落后,所以在我看来,J 大的同胞们不是很用功。当然,这只是我的一
家之谈。
为了早日体验资本主义的腐朽我忍痛放弃了许多娱乐,我不是天才,要想成功
必须慧剑斩情丝。韦君那种理化天才可以用微积分把失恋的伤口抚平,但是我的水
平明显还没达到那个境界,我最多也就是用微积分在自己身上再捅个窟窿,血流如
注的同时转移注意力,是为疼痛转移大法。看着别人歌舞升平无所事事的样子多少
有点向往,每到这时,乔萍就会和我共同畅想美好未来,籍此来激发松懈的斗志。
这段日子多少有些走样,老三老四不知道为什么吵了一架,寝室气氛徒然紧张
起来。老许在忙着准备下任选举,人模狗样的扎根领带到处跑。一次拉着我看报纸
上的政协候补委员名单,被我藐视得一无是处,候补委员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上次
和他谈朴树他傻了吧唧问我“朴树是棵什么树?”我当场为之绝倒,看来我们还是
两个世界的人,一起混着?狗戴嚼子——瞎胡勒吧。我们那个胖部长大开悭囊,请
学生会同仁吃饭。我犹豫,“我就不去了吧?跟你们也不是一国的。”老许不情不
愿地,“人家点名请你啊,你不去我多没面子。”
也罢,有便宜不占王八旦。因为有老许罩着,没人再刁难我,有一次吴浩斌他
们几个人还死活要拉我出去吃饭,“叫上许哥吧林姐,咱们跟姐夫也得认识认识不
是?”
我听得心里一阵恶心,我比他们还是小一点的,哪敢大喇喇承认自己是姐,何
况还搭配个“姐夫“?
其实谁心里都和明镜儿一样。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无非是想在学生会混个
一官半职的。有两个人可以管一管,期末好加那么几分。
我把老许的手机号扔给他们,继续睡觉,自习。
老许不赞成我出国,“你的自理能力那么差,出去肯定要吃苦。”
“置于死地而后生”,我说。
日子过得混乱,每天我上课,然后在通宵自习室混着,晚上去大吃大喝,喝高
了回来睡觉。饭吃来吃去都差不多,有时候我连吃两顿,便以为过了两天。这样的
日子迷迷糊糊倒也不失快乐,酒醒只向花间睡,酒醉还来花下眠……人啊,怎么活
不是活呢?何苦和自己过不去,既然眉梢眼角不过一场误会,就让该走的走吧,我
还有几年韶华可以挥霍。这本是一个无是无非的世界,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
土馒头。其实本来就没有因果,爱情的旗号再美丽,终究挡不住时间,建立在荷尔
蒙基础上的东西有什么可以值得信任的呢?
反正我还有乔萍为伴,乔萍和我一样属于志大才疏的青年,对自己的处境极不
满意。穷则思变,她的路是GRE ,尽管我们才大一,小乔已经啃下了三分之一本词
典。须知这厮的英语有把刷子,高中时已考过四级,现在的英语水平亦足以在学院
内笑傲江湖。曾狂得在自习室桌子上写下" 独孤求败" ," 敢笑李阳不疯狂" 之类
的衰话,直到我们一个寝室一起叫她" 东方不败" 时才有所收敛。她经常祥林嫂一
样在我们寝室发表宏论,第一句必为" 妹妹我好郁闷啊......" 然后就抒发自己作
为一个有志青年无处施展才智的伟大抱负,开始我是当笑话听的,时间长了,琢磨
出点味儿来,其实她说得不错,不趁年轻努力,什么时候努力?经常我们看着电脑
电视上的知名人物慨叹,一样是二十来岁,看看人家过的。咱们也是八九点钟的太
阳,差距咋就这么大呢?然后就在一起抱头痛哭,感慨自己生不逢时。
我佩服小乔的重要原因就是她敢想敢做,毫不虚伪。热衷名利就是热衷名利,
追求高品质的生活嘛,不像我这个迂腐文人还要遮遮掩掩做清高状。有了小乔的支
持,我的英语口语提高不少,有很多人听到我们用英语会话就冲我们翻白眼,我告
诉非常不爽的小乔,“别惧他,他看咱咱就看他,你看左眼我看右眼,看不死丫的!”
小乔很仔细地打量了我一遍“老大,你狠啊。”我得意地几乎要谦虚一下,“别这
么叫我,我不当老大已经很久了。”
我是高考时题海战术造就的受虐狂,在超支体力学习时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快感。
闲书是早就不看了,报社的约稿全推。我最奢侈的娱乐是吃晚饭时在食堂附近
溜达十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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