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喝开水都咽死 " 你们先回去吧。" 女给朝我们挥了挥手,应该是在搞再见仪式。 "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来找你?" 我无措地向前跨了两步。 " 等我电话好吗?" 说完女人就把开着的半截车窗也关上了。 我和高老头一言不发,往来的方向走,过马路,又被某某肿瘤医院欢迎了一 次。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啊?我们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这个问题。回学校之后,却一 直没再等到女人阿娇的电话。快离校的时候,高老头还陪我去过一次那家叫" 蓝 色幻想" 的咖啡屋,进门时他依然很拽很酷地样子,说找阿娇姐,可服务员再没 了第一次的那种热情,而是很莫名其妙地问阿娇姐是谁…… 因为偷懒,毕业论文以前根本就没作过任何准备。工作没找好,先毕个业总 是必要的。回到学校后,我开始忙毕业论文,天天跑图书馆查资料,把觉得有用 的大把大把地复印出来。时间过得惊心动魄的快,眨眼就是一个星期。这一个星 期里,我差点就把自己给整晕了,不过还好,东拼西凑,论文也像模像样地出来 了。寝室里也开始热闹起来,并且让我很高兴的事,大家都跟我一样,全没找到 工作。一直以来,寝室里在后进这方面,都还挺齐心。 拿毕业论文去给老师看,去的时候还信心百倍,没想却被批得一无是处。 " 这种论文也能毕业?" 老师把我的心血往桌上一扔,愤愤道。 " 请老师多多指点。" 张扬久了,偶尔谦虚一回,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像那么 回事。 " 这样子叫我怎么指点?像锅汤,萝卜白菜都往里扔。算我求你了,一篇论 文里不要有几个观点好不好?你到底想论证什么,这倒又可以做一篇新论文了。 " " 老师批评得是。" " 是不是找了些资料东抄抄西抄抄?" " 老师好眼力。" " 好眼力,好眼力,你别跟我贫了,拿回去重写。" 老师已经怒不可遏。 " 还望老师给点提示。" " 什么提示?" " 你对什么样的论文比较有好感。" " 学术刊物上那些就写得很好啊,我对那种论文有好感。" " 对不起老师,我知道我不该抄的,要自己写。" " 唉,我真拿你们这些学生没办法了。我不是不要你们抄,但你们别这里抄 点好里抄点,这样抄出来的论文哪还有什么逻辑?" 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 老师的意思是……" 我把" 是" 字拉得老长,还一惊一乍地瞅着老师。 " 我就不多说了,我已经把我的意思说得很明白了。" " 谢谢老师,真的谢谢老师!"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我心情大好,一边满脸春光地往寝室里走,一边还进行 了自我批评。责怪自己平常跟老师交流太少,常常把老师想得太坏。其实有些老 师真的不是坏,而是恨铁不成钢啊。比如刚才指责我论文写得狗屁不通的那位, 我就觉得他很少,因为他可以告诉我怎么省时省力地让不通的狗屁通起来。这种 老师是有觉悟的,他明白当下是个讲效率的社会。 心情实在太好了,一进寝室我就告诉高老头我的论文过了。高老头难以置信, 说你那论文都可以过。我说是基本过了,老师已经告诉我怎么去改修。高老头于 是大叫不公平。他选的是另外一个老师的题,都改了三四次了,老师依然告诉他 是狗屁。没办法,看人看走眼了是挺伤神。 我拿着毛巾去洗了把脸,以便让更迷人的笑容最大限度地展示出来。回来, 高老头正在拿着我的论文拜读,边看边大呼没天理啊没天理。我用膝盖顶了顶他, 乐得满脸是花。 " 高老头啊,今天天气这么好,我的论文又过了,你看晚上是不是找个地方 喝点小酒?" " 没心情。" " 你没心情我有心情啊。哦对了,还叫上盛可以,回学校后都还没跟她见过, 也不知道她工作联系得怎么样了。" " 啊,小菜别,我答应你,我陪你去就好了。" 高老头放下我的论文,看着 我说。 " 多个人热闹嘛。" " 不是的小菜,喝小酒拉个娘们多不爽啊。" " 我靠,你以为女人就只用来爽的啊,没见过你这么庸俗的。" " 小菜……" 我正准备拨个电话到女生寝室,高老头也跟了过来,把我一拉,说小菜打个 啥电话呢,我们现在先到外边走走,一会找个地方喝酒。他不知道,其实院里已 经跟班上的女生都打过招呼,统一了口径,说盛可以生病请假了。学生当中,怕 只有高老头一个人知道盛可以疯了。盛可以出事的那天晚上,除了高老头,班上 再没别的同学在。 电话通了,是班上长得最丑说话又最嗲的那个女生接的。高老头站在旁边, 神色紧张地看着我。 " 喂你好,我找盛可以。" " 你哪位啊?" " 哪位?还有人的声音跟我蔡小菜的一样有磁性吗?" " 耶,是蔡小菜呀!" " 是我是我是我,蔡小菜,别耶啊呀啊的,我不想再强调了。快叫盛可以接 电话。" " 可以不在耶,听说生病回家了。" " 生病了?什么病?" " 我不知道耶。" 妈的,这女人就知道耶耶耶的,耶得我烦躁得要死,真希望她喝开水都咽死。 再见都没说,我把电话叩了。我绕过高老头,走到自己那张桌子旁边,把论文塞 进屉子里,然后再叫高老头出门。 " 高老头,刚才她们女生说盛可以生病了。" " 是的啊。" " 怎么?你早就知道了?" " 早知道了。哦不,刚听你说的嘛!" " 你他妈的,少来,什么是又不是,我就猜到你又有什么事瞒着我。" " 小菜……" " 爷爷在此!叫我干什么?快告诉我盛可以怎么啦!" 高老头有时候是跟没长脑似的,或者是少了根筋,想骗人又技术差,一不小 心就露了破绽说漏嘴。他暂时不敢告诉我盛可以疯了,是怕我承受不起。我哥的 离开,信海欣的远去,现在又轮到盛可以进入另一种极乐状态,他担心,自然有 他的道理。 晚上喝酒的时候,高老头喝得特别猛,可以说是我和他一起把他灌醉的。稀 里糊涂间,他开始自语自言,说小菜你别担心,盛可以她会好起来的。反反复复, 一遍又一遍,嘀咕的就是这么句话。我也就明白了,盛可以肯定出事了,如果是 病了,那肯定病得不轻。我扶高老头在操场边坐下后,对他进行了逼供,半遮半 掩地,他告诉我,盛可以疯了! 盛可以是在高老头回学校不到一星期的时候出的事。那天晚上12点,从九教 传出来的哭喊和嚎叫几乎惊动了附近几幢寝室所有失眠或者晚睡的学生。大批大 批的人,成群结队地出到走廊上,想弄清那个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出自哪里。还有 为数不多的男生,胆子大点的,顺着声音的方向跑去了九楼。高老头也去了。他 赶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围着好些人,整个九教灯火通明,很快,保卫处那帮吃着 闲饭还喜欢耀武扬威的家伙也过来了,慌慌张张地冲上了九教,一些学生也跟了 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