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会餐 18 这天下班还真没什么事,林总宣布:大家辛苦了,晚上集体会餐。公司上下一 片喝彩。在老地方酒楼围成两大桌,足足干掉5 箱啤酒。小安特意挨着甘力坐,不 时跟他碰上一杯。大家轮流向林总敬酒,为了表示感谢,我也端起了酒杯。 林总说:“不是说波波不能喝酒吗?” 我讨厌他这样叫我,尤其在他的带头下,公司的人都这么叫。 “大家难得聚一次,我今天就豁出去了,敬各位一杯。”说着我和大家一起碰 杯。 林总发现新大陆似的,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原来我的秘书也有说谎的时候。” 我更讨厌他说“我的秘书”,好像我是他的私人物品一样。 我喝完一杯,林总拍起手来,同事们也跟着拍手。我感觉晕乎乎地,身体仿佛 不是自己的,话说出来显得有些娇媚:“林总,可别冤枉我,今天大家心情这么好, 我怎么好意思扫大家的兴呢。” 置身如此欢乐的场面,我未免有些激动。为表诚意,我又干了一杯,然后坐在 靠椅里,感觉头重脚轻,周身燥热,脑子不听使唤。甘力的眼光不时投向我,似乎 在说:“还行吗?没事吧?”我不想接收他的关怀,佯装没看见。小安可是一杯接 一杯,站起来都有点摇晃了,还在敬酒。有人劝她少喝点,她说没事,这点酒算什 么。 吃完饭,一行人来到罗湖大酒店看节目。劲歌艳舞,烟雾燎绕,台上台下,热 闹非凡。林总吩咐身边的人给台上的小姐献花,小姐穿得越暴露,得到的鲜花越多, 同事们的掌声拍得山响。我身陷其中,却陶醉在一切之外。 节目完了,又转战包房,开始卡拉OK。这里的音响效果真不赖。林总唱了一首 《爱拼才会赢》,个个手都快拍麻,林总更是纵情地在中间舞起来,扭得屁股几乎 要错位。我唱了一首最拿手的叶倩文的《女人的眼泪》,自我感觉好得不得了,林 总也蒙了,以为电视里放的原音,看看我,然后夸张地竖起耳朵,伸出大拇指对我 大加赞赏。 “大家说波波唱得怎么样?” “太棒了。” “应不应该嘉奖?” “应该。” “那好,一首歌两百块。”林总说着从钱夹里抽出两张递给我。 我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招,也不知是哪门子路数。不拿又觉得不礼貌,拿又觉 得自己都成啥人了。我犹豫着对林总摇摇头。 “我说嘉奖就嘉奖!”林总更来一句。 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盛情难却。 “欢迎波波再来一首,好不好?” “好!”大家齐声附和着。 我又唱了一首陈慧娴的《永远爱你的人》,林总又嘉奖两百块。我再唱下去, 有人肯定有意见了,我不想因为这些小事搞得同事间相互嫉恨。看到林总性情不减, 甘力灵机一动,将刚才台上表演的小姐请进来。林总立即拍手欢迎,点了一首《何 日君再来》,与小姐对唱,完了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小姐依依不舍地走了。 直到凌晨3 点,大部队才撤退。回去的路上,个个鸦雀无声,眼皮打架。想到 几小时之后还得准点赶往公司,真是痛苦! 19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开业筹备工作基本就绪,公司定在8 月18日上午,在 阳光酒店举行开业庆典。这天,市里来了一批领导,个个佩戴鲜花。代表们发言, 喝了香槟,参观完公司样品,赞不绝口,然后一人拎一袋昂贵的礼品,作鸟兽散。 接下来的任务便是在关外建厂。我每天陪同林总往返于一桌又一桌饭局,奉承一批 又一批官员,常常回来,已是夜深。 一次,司机病了,我们只好打的回宿舍。林总似乎喝多了,我将他扶到前座, 自己坐在后座,然后吩咐司机开车。车刚要启动,林总让司机稍等,他下车之后, 钻进后座,坐在我旁边。我看他有些异常,没搭理他,叫司机开车。林总一上来, 靠在座背上仰头就睡。车朝前飞奔,林总慢慢斜过身,装着不经意靠在我肩上。我 轻轻推了推他,他似乎真的睡着了。行至半路,林总的手伸过来,抓住我的手,放 在他腿上,来回搓我的手背。我拼命将手抽回来,叫司机停车。车靠马路边停下来, 林总仍然装睡,我付给司机50元,叫他开到福莲花园,自己独自下了车。 一个人走在凌晨的马路上,一阵凉爽的夜风吹来,感觉格外清新舒畅。我多么 希望小建就在身旁,或者,甘力也行。经过电话亭,想打个电话,插入磁卡,又不 知打给谁,还是挂了,继续踽踽前行。几个月来,我每天不知疲倦为人卖命,还未 来得及稍事休息,某种东西就违背了我。这种违背的感觉停在心里,难以名状。其 实,在与林总的接触中,几次我都感觉不对劲,他对我表示出讨巧的关心和故弄的 虚张声势,我不能确定那是出于假意还是真情,也许那不过老板们的贯有作风。生 活中我没经历过如此复杂的事情,他既是你的上司,某种意义上说又是你的敌人, 我该如何应对?这些事情不知可以向谁提起?谁能替我出出主意?在工作中,我恪 守员工的职责,保持女人的矜持,才得以不卑不亢,心安理得。可是今天的举动, 显然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无论如何,我不能出卖自己,让肮脏的男人得逞。 科技大厦前的水池周围零星坐着几个人,我找个空地坐下来。不知道这些人是 否和我一样,有着烦心事?没有工作的时候,我每天盼着立刻投入到工作当中。记 得那天在麦当劳,望着几个愤愤不平聊工作的姑娘,我当时竟好生羡慕。现在有了 一份还算满意的工作和薪水,想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滋生出新的危机。我不 知如何才能找到两全的办法。夜风轻拂,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搓了搓裸露的 双臂,起身到路边拦车。回到宿舍,同事们都已睡了,林总的房间也熄了灯。我匆 匆冲完凉,倒头就睡。 这是我入职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醒来的时候,已近中午。给公司打电话, 让前台转告林总,我今天不舒服,请假一天。然后告诉小保姆,我上医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