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我的团长我的团(8) 蛇屁股抱怨,“什么有用的都没得。” 不辣看着同样透进这屋的烟雾和火苗,提醒道:“把门装回去!一点就呼呼 烧。” 迷龙可算费力不讨好,撞开了门还要往回装,蛇屁股几个帮着他把门往回搬, 但迷龙忽然想起啥来,把搬半截的门一扔去捣腾那些花里胡哨的织物。 险些被砸了脚的康丫抱怨:“有嘴的没呀?放手你要说啊!” 我一直在门口悻悻地看着,“迷龙,阴间的黑市花布好卖吗?” 但迷龙根本不搭理我们,他扯了一截缅锦,往自己身上一缠,他向我们转过 身时就活像个托钵僧一类的人物。 “老子不咋想光着死。”说完他阴着脸出去了。 我们呆了一会儿,然后都开始动作,不辣几个没什么想象力,像迷龙一样拿 布在身上缠,郝兽医不想太像个印度托钵僧,像缠绷带一样地缠。 郝兽医看着康丫,“你象个缅甸人。” 康丫还嘴,“你那是老不死的裹尸布。” 这时候其他人也相继进来和出去,显然是被迷龙提醒了,我们瓜分着布匹, 后来阿译也悄没声地进来,他也知道光着腿穿上衣不好看,给自己缠了个裙子。 我拿着比他们都少的一截布,在倒在地上的门上找到一个钉子头,我就着那 截钉子在布料中间撕开了一个口子。 一边忙活着裹尸布我一边觉得很好笑,觉得悲哀和荒唐,不光着死掉在我们 心里居然这么重要。几年来我想这件事已经想得脑袋上快开了一个口子-我们所 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我拿起一截被他们扔在一边用来捆布匹的绳子,就着布上的口子套进了自己 的头,然后把绳子绑在自己腰上。 我的一直沉默的同僚哑然地回头看着我。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不辣赞叹道:“娘的,他成地主老财了。” 郝兽医点头,“连坎肩都有了。” 康丫也四处找绳子,“这小子是聪明。” 大家都开始去抢绳子,因为布肯定够,绳子却肯定不够。 然后我们听见屋外轰鸣的汽车引擎声,和一个用日语大叫着“乌哉(万岁)” 的声音——我们都打过仗,不懂日语但至少懂得这一句,我们也都能听出那里边 的狂热。 我们花花绿绿聚集在同样花花绿绿的迷龙身边时,他正拿着枪看着外边—— 当然,聪明到并没有靠近门——从我们有限的视野里,外边仍是大雾,而车声在 外边奔蹿迂回,东边在乌哉,一会西边也在乌哉,伏击我们的日军也在狂热地响 着乌哉,听起来我们像是被足足一个中队的狂热日军给包围了——当然,一个中 队或半个小队,最后的结果对我们不会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