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伟哥(18) 黎伟无奈,正想答应,手机却响了。他接听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说:" 不 是想看夜景吗?我在文昌阁下面。" 黎伟揣起手机,将王敬往车子里推送,笑道:" 你送他吧。我路近,两三步 就到了。" 他站在凉风里,摇手目送着许、王二人上车,一路远去了,这才双手摩擦了 一番,按在太阳穴上醒神。马路对面就是清代建筑文昌阁,阁外有一株百年银杏 树,枝叶繁密如伞盖,有个女人虽然面目不清,但淡白色长外套在月光下隐然闪 耀,无须猜测,就是欧阳梵。 夜色阑珊,众人散尽,黎伟双手插兜,横穿了清冷的马路,招呼说:" 走吧, 还不知道能同路多久呢。" 晚风中有些萧凉之意,欧阳梵拽紧了外套前襟,走到他的身边说:" 为什么 非得同路才一起走呢?这个时候,城市才有点儿旧时的气息。白天里,像是个乱 哄哄的大集市,喧闹得头疼,我极其讨厌,宁可待在屋子里。" 黎伟这时才能不带任何掩饰地由头至尾端详着她,说:" 你今天跟上次见面 时判若两人。按照上次的情形推测,我以为你不来了。" " 为什么不来?你都让王敬打电话给我了,我不来就辜负了你的良苦用心。 " " 王敬的良苦用心。" 黎伟纠正说。 " 你吧!王敬请我,我不一定来,但你请,我还是要来的。" " 为什么?" 黎伟发觉自己有点儿流清鼻涕,用纸巾擦拭了,丢进垃圾桶里, 剧烈地运动了两下,继续说," 说得我很尴尬。" 欧阳梵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片刻,忽然摇头说:" 你们这些男人,都不是好 东西。" 黎伟一笑,喃喃道:" 对,都不是好东西。" 他听这话已经耳膜生茧。他所交往的每一个女性,初恋情人、女朋友们,当 然还有前妻,都曾说过这句话。说这句话时,她们或者悲愤欲绝,或者戏谑调情, 或者独立世外看破红尘。台词永恒,角色常变。 欧阳梵说完了这句话,步伐渐快,把黎伟丢在后面一个身位。她今晚穿的是 平跟休闲鞋,披卷的长发随身体的移动频率而颤抖,腰肢依旧纤细,双腿仍然有 力。黎伟记得她是学校初中组的三千米亚军,若是奔跑起来,自己可真追不上。 于是,他索性也不追随,笑道:" 这样跑,你是冠军,我是亚军,没有季军, 没有第四名、第五名……" 欧阳梵噗哧一笑,停下脚步转身等他,说:" 老啦,跑不动了。" 黎伟摇头,说:" 那是你心态作怪。尝试去跑跑,说不定风采依旧呢?" 欧阳梵说:" 人老了。过了四十岁,男人开始疲软,女人早已下垂。都是这 样,逃不脱自然规律。" 黎伟见她伤感的话中又含带些粗鲁,好笑地摆摆手,说:" 不讲这些了,说 了让人消沉。说点儿快乐的事情吧。" 欧阳梵一本正经地点头,说:" 行,你小孩现在多大了?男孩女孩?" 黎伟苦笑,说:" 我还没这个福分。前妻没给我生,跑到美国去了,三四年 没消息了,怕是跟别的男人生孩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