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第二章暗杀刑罚(40) 曾姓人家大管家从怀里往外掏东西,一个金锭,两个金锭,三个金锭……摆 满了小茶几。黄姓人家老爷看着曾姓人家大管家,看着那些金锭。 这些金锭,是历代主家老爷赏赐给我们的,现在就剩余这些。曾姓人家大管 家说,刚才我准备拿去送给唐姓人家药铺掌柜的……主家老爷,我没有要破坏刑 罚的意思,我只是想,不让他死得太痛苦……那毕竟是我的血脉啊!曾姓人家大 管家老泪纵横,鼻涕流满花白的胡须,赶紧捋起衣襟擦了。 我晓得你会有这个打算的。要换了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我没有责怪你 的意思。黄姓人家老爷直勾勾地看着曾姓人家大管家,说,只是这事被我晓得了。 一个时辰后,曾姓人家大管家乘船离开了土镇,他被黄姓人家老爷安排去了 爱城,代表他去给那里的显要和权贵拜年。以往,黄姓人家老爷都是在过了正月 初一之后亲自去。但是这回黄姓人家老爷决定破例一回,让大管家代他提前去, 他要留在土镇观看刑罚。 杜登天给他的新刑罚起名叫点天灯。只片刻,新刑罚的名称就传遍了整个土 镇。既然是点天灯,就应该有灯杆子。根据杜登天的说明,杜登梦画了张草图。 鲁姓人家一群木匠拿了草图,带着一帮子人到大戏楼前面搭灯杆子。先用木头搭 建了一个高台,然后立起三根粗大的楠竹,搭成个三角的支架。支架顶上,悬挂 着机轮,天灯将从那里提升上去。 金姓人家铁匠接手的是做一个铁蜡台。虽然有草图,但是催促得紧,说他的 蜡台要是赶不出来,所有的事情都得停着。金姓人家铁匠在早上熄的炉火,又慌 忙生开,弄出最好的炭,拿出最好的铁来,吆喝一家大小,忙得不可开交。 在土镇有两家纸货铺子,一家是武姓人家端公家开的,一家是谭姓人家开的, 平常卖的都是纸人纸车纸马,还有冥界的钱币什么的,到了过年,也做些灯笼一 类的物事。这天他们两家男女老少都被叫到了大戏楼跟前,黄府来人丢给他们几 匹红绢和一张草图,要他们按照要求赶紧制作一个灯笼出来,要美观,还要结实。 最犯难的是唐姓人家药铺掌柜的,他被黄姓人家老爷招到府里,说有个人要 死了,可是又不能让他很快死去,问他该咋办。唐姓人家药铺掌柜的自然晓得黄 姓人家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装傻说,我们开药铺的,要一个人死是很容易的事, 但是要一个要死的人活很长时间,那就不容易了。 我的大管家晓得你有这本事,带了好几百两黄金去找你,我才把他叫回来, 我得亲自去告诉他一声,谁死谁活,多久死,活多久,这个土镇还是我说了算。 黄姓人家老爷看着唐姓人家药铺掌柜的,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也别跟我装傻,拿 出你的本事来,咋整咋搞,你跟杜登天好好商量。不过你要好好记住啰,你得保 证他可以活够那么多天,如果没活够,该是咋个下场,你怕也心知肚明的。 唐姓人家药铺掌柜的听得心惊肉跳,赶紧去找杜登天合计,回药铺抓了药来, 先将那些药碾成粉末,然后从水姓人家孝敬黄姓人家老爷的水蜂子里捉出几尾肥 大的。这时候有下人拿来一个鹿胎,说是老爷珍藏在那里的,一直没舍得吃,也 叫他一并给那该死的人做着吃了。唐姓人家药铺掌柜的拎着那些东西来到厨房, 几个厨娘正恭候在那里,准备听从他的指派。 唐姓人家药铺掌柜的叫厨娘将水蜂子的肉剔出来,混合那些药粉做成丸子。 将鹿胎剁烂成泥,混合药粉也做成丸子…… 曾姓人家三郎这顿晚餐全是丸子,满满两大盆。曾姓三郎个头小,哪里吃得 下那么多?唐姓人家药铺掌柜的先是劝,见他实在不吃,就叫人去问黄姓人家老 爷。黄姓人家老爷说了一个字,喂。于是几个人就逮住曾姓人家三郎硬往嘴巴里 喂。正喂着,黄姓人家老爷又传话过来,叫不准呕吐了。于是唐姓人家药铺掌柜 的连忙叫人去取了银针过来,又是扎银针又是推拿。缓了半个时辰,唐姓人家药 铺掌柜的又端了丸子过来,叫曾姓人家三郎吃。 吃吧,爷爷,你就吃吧。唐姓人家药铺掌柜的哀求说,这么好的东西,你就 吃吧,一口相当一两银子呢,这是你最后一顿饭,再怎么也得多吃点啊,求求你 了,爷爷啊,你就张嘴吧! 其实最辛苦的应该算是杜登天。他必须赶在子时前把灯点燃。好在他的两个 兄长在这天突然转变,他所有的吩咐他们都尽心办理,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他 们精心筛选了肥牛,肥猪,肥羊,屠杀后取出里头的板油。他们选了最好的棉花 和纱,当然,还有香料。当一切准备好后,已经亥时。 曾姓人家三郎被剥得光光的,先用温水清洗了,然后在身上涂上清油,薄薄 地裹了一层棉花。在棉花外头,涂一层猪板油,裹上一层细纱,然后撒上香料, 再涂抹清油,裹棉花,裹牛板油,裹细纱,撒香料,涂抹清油,接着裹棉花,羊 板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