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第二章暗杀刑罚(45) 头三局牌,叫黄姓人家三少爷以为自己又找回了运气,以为自己又是土镇第 一,因为他叫借的那些窑姐儿们的银钱翻了三番。黄姓人家三少爷大喜。谁晓得 紧接着一把牌就前功尽弃。接下来几局,黄姓人家三少爷一输再输,最后给那些 人写了一摞账单子。 黄姓人家三少爷是个诚信人,回家很快就挤兑出了大笔的银子,到十三楼还 清了所有的欠款。但是他却对黄姓人家老爷失信了。在要钱的时候,他答应过黄 姓人家老爷,还清了欠款,就不再去十三楼耍牌。却不料他早上去,彻夜未归, 等第二日把他找回来,他伸出手来,又说欠了人家多少钱。黄姓人家老爷气咻咻 的两眼冒火,却不敢再像以前那般治他,只是对于他要钱的要求不再理睬。 黄姓人家三少爷有的是办法,自己跑到那些和黄姓人家有干系的人家去收粮 收钱,还到处借贷。本该十分钱粮的只收五分,借贷五分打下十分的欠条。因此, 哪里有收不到钱粮的?哪里有借贷不到的?等到黄姓人家老爷派人去收钱收粮时, 人家拿出凭据,说黄姓人家三少爷已经收了。那些被借贷的,到了期限,就到黄 府找到黄姓人家老爷,哭哭啼啼地讨要。黄姓人家老爷是何等精明的人,晓得里 头有鬼,但是那些日子他正被疾病困扰,哪里还有精力计较,只叫人赶紧拿钱出 来将债主们打发走,图个耳根子清净。 得了一尺,就图一丈。黄姓人家三少爷见黄姓人家老爷对于自己已经无计可 施,而此时外头该讨要的钱粮差不多已经收讫,能借贷到的也差不多借贷了个遍, 他不想再费那个神,就把眼睛瞄向了钱库,理直气壮地伸出手来,跟老爷要钥匙 一用。黄姓人家老爷病卧在床已经有了些时日,许久不见儿子,如今见了,竟然 是一副讨债者的面孔,连句问安的话都不说,直唬唬地就要钱库的钥匙,一时大 怒,挣起身子抓起拐杖,就往三少爷身上劈去。三少爷似乎早已料到有此一着, 也不避让,只是冷笑着,轻蔑的眼神看着他,等着那拐杖过来。黄姓人家老爷拼 了力气,一阵乱打,打得自己头晕目眩,跌坐床上。而三少爷还站在那里,头破 血流,也不叫喊,只是不停地翻白眼,翻了一阵,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快去叫唐姓人家药铺掌柜的过来!黄姓人家老爷有些慌神,接着又吆喝道, 再把武姓人家端公叫上。 一群人去叫唐姓人家药铺的掌柜和武姓人家当家的端公了,一群人七手八脚 把瘫倒在地的三少爷往起抬。看着三少爷口吐白沫,眼珠乱翻,黄姓人家老爷不 由得老泪纵横,咬牙切齿地诅咒那三个短命的儿子不该那般短命,害得自己没有 后手,此时无依无靠,备受折磨。 唐姓人家药铺的药和武姓人家端公的法术,很快就叫黄姓人家三少爷缓过来 了神。三少爷回神的第一件事,依旧是要钱库的钥匙。黄姓人家老爷没有给他钥 匙,却给他取了许多金银出来。在给这些金银的时候,黄姓人家老爷和三少爷进 行了一番密谈。黄姓人家老爷挣扎着下了床,走到三少爷跟前,抚摸着他的身子 骨,一边抚摸一边说,我儿啊,你这身子骨可真结实啊,你壮实得简直就像是院 子里你的那棵同龄树。三少爷被黄姓人家老爷抚摸得心头虚虚的,不晓得父亲如 何突然对自己这般柔情。黄姓人家老爷叹息一声,拉着三少爷在床沿上坐下,说, 你可晓得什么是同龄树么?你们出生那日,为父就在院子里栽种一棵树木。为父 通共栽种了四棵。现在四棵树都在,都长得很壮实,其中属于你的那棵尤其高大。 可是眼下呢,为父却只剩你这么一个儿子了。 黄姓人家老爷告诉三少爷,当他有了第一个儿子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幸运 的。当他有第二个儿子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当他有第三个儿子的时候, 他觉得这纯粹是老天的恩赐。因为近几代黄姓人家长房子嗣一直不旺,没想到在 他这一辈,竟然连得三男,这是一件多么喜人的事情啊。 可是这样欣喜的心情没有保持多少年,他的儿子就开始陆续死亡。先是暴病 而亡一个,接着又暴病而亡一个。照这样下去,就该轮着三少爷了。黄姓人家老 爷说,那时候他真是害怕极了,时常做噩梦,梦境从来都是一样,就是他仅存的 一个儿子也暴病了。他吓得大喊大叫,浑身冰凉,噩梦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鞋 子都顾不得穿,赤脚就往三少爷的睡房里跑……许多时候,他就坐在三少爷的床 沿上,看着他不敢眨眼,深怕一眨巴眼睛儿子就没了,往往一坐就是天亮。 这样惶恐的日子过了几年,最后他寻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就是再娶一房, 再生养几个。于是一个叫满娘的从命相上说非常能生养的女人到了黄府。于是就 有了四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