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第二章暗杀刑罚(55) 行刑日。那两个被生擒的小混蛋起初还在求饶,当看到杜姓人家行刑官杜兴 善带着他的助手来真的时候,绝望了,开始咒骂,骂黄吉三,说他才是那该死的 人,然后历数他的罪行。杜兴善起初让他们骂,他就是要叫这位新当家的黄姓人 家老爷听听他的那些恶事歹事。黄姓人家新老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对于那两 个小混蛋的骂词无动于衷。杜兴善悄悄瞥了一眼黄姓人家老爷,晓得自己不能太 过分了,手一挥,两巴掌拍在那两个小混蛋的脖子上,两个倒霉的家伙顿时直翻 白眼,出不得气息,憋得额头上的汗珠黄豆大。 行刑日也是水绍亘和他娘子的出丧日。出丧队伍已经停当,主持仪式的是武 姓人家端公。这天下葬的不只是水绍亘和他的娘子,还有两个活人,就是那两个 小混蛋,他们将为水绍亘和他的娘子陪葬。坟墓早已经掘好了,谭姓人家从来没 有挖掘过那么阔大的坟墓,请了耗姓人家来打帮手,两家人费了两天时间才把坟 墓掘好。黄姓人家新老爷亲自去验看了,点头说不错。 午后,杜兴善禀告黄姓人家新老爷,水绍亘和他娘子已被安葬,武端公正在 准备升碑告座,问是不是可以开始执行对麻三的刑罚了。黄姓人家新老爷黄吉三 点点头,说,开始吧。 对麻三的行刑,在惩戒所的大石龟上。之前,麻三一直被关押在新修的地牢 里头,除了见不到阳光外,没受一点亏待。黄姓人家新老爷黄吉三嘱咐杜兴善要 好好款待他,一日三餐,全是从饭馆里拣好吃的端来,要是麻三嫌弃不好吃,再 遵照他的要求重做。酒是曹姓人家烧酒坊上好的地窖老烧,有一天麻三说想喝喝 传说中的母酒,很快就送来了一坛子。麻三所有的要求基本都满足了,包括他一 直想要的女人。躺在柔软温暖的锦缎被子里,麻三一直想要有个女人耍耍,他要 杜兴善转告黄姓人家新老爷,说他想要个十八岁的黄花闺女。杜兴善没理会他。 随后麻三又降低了标准,说黄花闺女不行就叫个女娃子来,十三楼的窑姐儿,要 长得漂亮的,叫两三个来。杜兴善还是没有理他。麻三就骂,最后哀求说,不管 什么女人,老的丑的,都行。但是杜兴善还是一直没有理会他。这一天夜晚,杜 兴善突然领了一群女娃子过来,麻三都认得,全是十三楼的窑姐儿。杜兴善要麻 三自己选,想留几个留几个。麻三留了五个。但是这五个女娃子他却没心思碰, 最后还嫌人家闹喳喳的,把人家赶走了。麻三蜷缩在角落里,捂着脑袋。许久, 拍着墙壁喊叫杜兴善,说要见黄姓人家新老爷。杜兴善走过来,说明天你就可以 见到了。麻三问,明天是不是要行我的刑?杜兴善说是的,行完了那两个混蛋, 再行你。麻三要杜兴善给他讲讲那个洗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杜兴善笑着说,你明 天就会明白了。 好几天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阳光。阳光刺得麻三直流眼泪。 你在哭吗?杜兴善问。 麻三说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杜兴善端来一碗酒,麻三说不想喝。喝吧,杜兴善说,喝了你会觉得很舒服 的。麻三接过碗,却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不肯往嘴边送。杜兴善笑笑说,不是 毒药,要是就这么把你毒死了,还有什么看头呢? 麻三抬起头,看见十字口站满了人,一些人为了看得真切,还爬上树,骑在 树桠上。 喝吧。是药酒,补药酒。杜兴善说,等会儿你要是觉得难受了,就说要喝酒, 我就给你喝这个酒。 麻三喝了酒,果然感觉到舒服多了,身子骨舒服,心头也舒服,有些欣欣然, 像立即就会遇着多高兴的事情。 走吧,去见过黄姓人家新老爷。杜兴善牵着麻三,麻三温顺地跟在身后。见 了黄姓人家新老爷,麻三听从杜兴善的吩咐,跪下,磕头。黄姓人家新老爷喝问, 麻三,你晓得你犯的罪孽吗?麻三说,晓得,老爷!黄姓人家新老爷又喝问,麻 三,你晓得你该死吗?麻三说,晓得,老爷!黄姓人家新老爷不言语了,挥挥手, 示意行刑。 麻三被带到大石龟跟前,脱了衣裳,仰面躺在石龟背上。麻三突然大汗淋漓, 大叫要喝酒。杜兴善舀了一瓢酒过来,倒进他的嘴里,麻三很快就酣睡了。 杜兴善的助手拎来两只大水桶,里头盛满了清水。然后又拿出几只刷子,那 是正宗的猪鬃刷子,是前来土镇安家的搬迁户欧姓人家的杰作。欧姓人家擅长做 刷子,尤其是擅长做猪鬃刷子,漆匠用的排刷,洗衣裳用的洗衣刷。欧姓人家世 代都是做刷子的,之前在老家做的刷子还被当作贡品,送到过朝廷,皇帝当作奖 赏,赏赐给他的大臣们使用。欧姓人家还教会了土镇人怎么用皂角熬煮洗衣液, 再肮脏的衣裳用那玩意儿一浸泡,再用洗衣刷一刷,毫不费力地就会变得崭新如 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