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尹柏霖:零度寂寞4 我告诉他,我的梦想就是和文杏在海边建一座别墅,让海风灌满衣裳,吹尽 那天我们所有的泪痕与失意。 第七口咖啡 估计错误。 第二天见面时的文杏没有料到,站在她一步之外的男子,已由两年前的明亮 张扬变得如此淡漠。而她的绚丽,划伤了我的眼睛。 我看见她手上以前电话中不曾提到的手链不停地在空气里震荡,与她胸前那 颗精致的红石掉坠一并暗示着,佩带者已另有所属。 四年的情感,在我望进她眼里的那一刻暴露出它从未有过的薄弱。她捧着我 的脸,慌张地似乎想从我眼中找出什么。我记得以前她很喜欢这样捧着,说:易 燃,我能从你眼中看见你那条闪光的精神河流哦。 可现在,我知道那条河流已干涸。 我突然丧失了前四年里的所有感觉。那一刻我沮丧无比。 前四年里我与文杏一起牵手走过的石子路,前四年里我与文杏之间无数次温 暖的电话和那叠叠厚厚的信纸,还有所有月光下每次浓烈的拥吻,如今想起竟恍 然如梦。 文杏……我望着紫伞下同样黯然的文杏沉默下去。 朦胧的雨,修葺中的泥泞的街,以及低落的情绪堆砌成那个白天。而晚上, 我与她同睡在旅馆的双人间里。 窗外雨声一片,室内有点潮湿,吊伞吱呀地响,搅乱了我的思维。我说文杏, 你在大学里有男朋友了。她沉默了一会儿,长发掩盖了表情,很久之后才抬起头 说,可我喜欢的是你。 如果她在十分钟之前说出这句话,我至少会有一点点甜蜜的感觉。但我先前 还蠢蠢欲动的情感,已被她十分钟前修饰那个叫子江的男子的一大堆辞藻所淹没。 什么" 伟岸" 什么" 体贴" 什么" 大气又迷人" ,我从来不知道这些词语可以如 此地震伤我的耳膜。鬼都知道,子江就是她男友。 我跟着沉默了很久,感受着室内的不适气氛。我想起了进旅馆时那个老板的 眼神,在他眼里,我和文杏不过又是一对来此行苟且之事的男女。那种异样的眼 神让我们是那样的无所适从,而现在住宿者向服务生要求特殊服务所弄出的女子 半推半就的叫喊,以及男子模糊堕落的笑声,又让我们听见。 我们都不敢看对方,窒息地忍着这个社会腐败角落的晦气。 此刻我脑海浮现的,是肥皂剧里平日感情貌似深厚的男女睡了一夜后就分手 的剧情。 果然,第二天我们就都再无兴趣待下去,匆匆离散。我望着她玲珑的蓝色背 影,感觉到梦在她背影里轰然崩塌。 第八口咖啡 我想起了前几天在旅馆和文杏做的那个测验游戏—— 去掉大小王的五十二张扑克,方块、红桃、梅花、黑桃,分别代表四个自己 心有依恋的异性。抽出的第一张牌代表自己最爱的人,第二张代表最爱自己的人, 第三张代表自己最想结婚的人,第四张代表最想和自己结婚的人。 文杏说:方块代表子江,黑桃代表你。另外两种花分别代表我的两个干哥哥。 结果她抽出的前三张全是方块。当我看见第四张是黑桃时,一种被耍弄的感觉让 我难过不已。 这几天我闷在家里一言不发,厌倦了。 重复上网,并学会吸烟,酗酒,烂醉如泥。我悲哀地发现我的生活竟苍白到 只剩下一个文杏。 文杏的第二次电话是三天后打来的,她说易燃,我要到你家玩。 当我拿起话筒的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将撕裂原有生活的布膜,也不知道会 让那道裂痕里的另一中种生活流质汹涌而出,覆灭我原有的所有简单生活。 很久后我回忆起那个电话,感觉还是猝不及防。虽然它只是以后漫长过程中 极短的一个开端,但对我而言,就像从背部插入的冷兵刃,令被刺者的牙齿几乎 抖落。 至此,我的伤痕被完全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