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病中身不由己
第二天起了床一看表已经十一点了,这一宿睡了醒,醒了睡,怎么瞧这腿怎么
不是自己的。给爸爸爸妈妈妈家打电话,我爸爸爸爸接的,他说我妈妈妈妈不在家,
下楼锻炼身体去了。我跟我爸爸爸爸说我的脚骨折了,想在黄寺住些日子。我爸爸
爸爸爸挺痛并快乐着,说那你就来呗。搁了电话没一会儿,我妈妈妈妈妈妈电话就
打过来了。她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因为怕她着急,我极力对我的病情轻描淡写,说
不小心扭了一下。我说现在我就在附近,过一会儿我就回去。我让我妈妈妈看看在
哪儿能借台轮椅。我们院老年人居多,好些人都用轮 椅作为代步工具。我妈妈
妈妈答应借借试试。李老鸭挺的帮我穿好衣服,到前台结了账,又叫了出租后才回
房间搀我。虽然我拄着拐,但走起路来很不习惯,东倒西歪的。至于进出租更费劲,
先迈哪条腿都不合适,我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车不一会儿就开进院里,停到楼下。我看到我爸爸爸和妈妈妈已经等在那儿。
天气很冷,我妈妈妈穿着拖鞋,我爸爸爸推着一台借来的轮椅。我妈妈妈说别看这
轮椅挺旧,可跑了好几家才借到,因为那些有轮椅的几乎都在用。我想问那这台轮
椅是怎么回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来。我怕它的使用者已经怎么着了。就这样,
我爸爸爸妈妈妈李老鸭挺的和我在风中呆了好一阵子,仿佛四个人在荒郊旷野被一
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所围困。最后,还是我爸爸爸发了话,说先回家再说吧。想到
上楼,我这可犯了难。因为封闭恐惧症,我从来不坐电梯,多高的楼都爬上去。所
以在电梯门口,我死活都不进,弄得我爸爸爸妈妈妈和李老鸭挺的在一旁干着急,
却不好跟我发脾气。后来我还是被推进去了,在进电梯间的瞬间,我脑海里浮现出
人在病中身不由己几个大字。
回到家我一头栽倒在床上。我爸爸爸妈妈妈和李老鸭挺的在走廊吃饭,大家都
很沉默,我能听见我爸爸爸爸爸咀嚼的声音。家里十分温暖,太阳照在我的脸上,
我觉得屋里很快盛满了,这令我昏昏欲睡。偶尔有国内风云飘过,光线也随之变幻
不定。这时,我妈妈妈端来一碗米饭和两盘炒菜,问我吃不吃。为了让她老人家高
兴,我夺过碗筷一通狼吞虎咽。
下午接到方文绉绉的打来的电话,打探我的情况。听到他的声音,我的气就不
打一处来,可方文绉绉的却说他昨天夜里失去记忆了,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我想
我再说也是扯淡,就把我的病情大概跟他说了一遍。电话那边的方文绉绉的显然恢
复了理智,跟谢杰拉面馆里哭着喊着要给我正骨的无赖完全判若两人。毫不夸张地
说,他此时的态度比阳光还温暖。他不厌其烦地给我讲了一大堆骨折病人应该注意
的事项。三年前也是因为酗酒,方文绉绉的用手劈杯子,劈断了筋。因为那家小餐
馆在沙滩,方文绉绉的理所当然地被送到离餐馆最近的妇产医院。值班护士是个美
女,见到浑身酒气语无伦次的方文绉绉的直掩鼻子。她说,我们这儿每天都有大出
血的病人,不过,都不是您这种,您还是去旁边的公安医院吧。在公安医院,医生
对方文绉绉的说,多亏你来得及时,否则筋就接不上了。这时,方文绉绉的才意识
到,送他到公安医院,不是从他的手腕帮他接生。手术后的方文绉绉的在医院住了
一个来月,我还专门去医院看过他两次。其中一次正巧遇到樱,她跟我说方文绉绉
的生病还不老实,偏要摸她的身上以恢复手的功能。我一听,这绝对是方文绉绉的
干的事,尽管他一直矢口否认。照理说方文绉绉的说的两冬两秋已经过去了,可他
现在还是不能用他的伤手打字。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