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废大聚会
其实,我知道李老鸭挺的也挺不容易的,自从回到黄寺后一直睡沙发。沙发不
大,每天晚上她只能蜷着。虽然人生苦短对李老鸭挺的而言,主要是指苦于腿短,
但再短的腿睡在沙发上也不舒服。在木樨地她一人睡张双人床,我经常看她在熟睡
中摆出嫦娥奔月的造形,在这边只好委屈她了。另外,木樨地那边也全靠她照看。
上午她还去那边交电话费,换了厕所的灯泡,洗了一堆脏衣服,主要是我的,而且
把水池子里的碗也刷了。她说那些碗泡了整整一个星期,臭得不得了,池子里的水
变成了橘红色的金色池塘,上面还不停地冒着水泡。收 拾完房间,她又开始找
我要的东西,书、磁带、DVD 、药和换洗的衣服。因为我平时太邋遢,那些东西基
本上都不在原来的地方,得四处乱找才能找到。然后,她连气儿都没喘,又打的回
来了。刚到院门口,又碰到唐大粘糖、杨老颓独占杨葵和石老康有为,他们怕我太
闷,约好到我家玩牌。
石老康有为还给我带了他新出的《激情与迷惘》。我让他签个名,他写下祝我
早日康复,这着实令我感动。因为石老康有为的身体也不太好,两个月前刚做完包
皮手术。我问他都这么大岁数了,干吗还做这个。他说,嗨,别提了。本来没想做,
但在医院当医生的母亲说,包皮手术现在很流行,人多得必须预约。据说都排到2008
年了。石老康有为一听就急了,因为任何事情他都不愿落在别人后面。再说他母亲
过不了多久就要退休,到时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但石老康有为讲,做完他
就后悔了。快两个月了,小鸡鸡仍没消肿,这使它看上去像个刚从地里拔出来的小
萝卜。每次小便,石老康有为都拎着自己的小鸡鸡仔细研究。照他自己的话说,他
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端详过自己的老二。他去找大夫,大夫告诉他,像你这种年龄
的人,这种症状是正常的。但也就是这个大夫,在手术前跟石老康有为保证,手术
后一星期就没事了。即便这样,石老康有为也没闲着。唐大粘糖揭发,手术后这段
时间,石老康有为已经跟三个姑娘上床了。当然,她们都是他的崇拜者。
据唐大粘糖讲,第一个女的是个发廊妹,但酷爱文学。有一次石老康有为去发
廊理发,发廊妹得知石老康有为是个作家,便跟他攀谈起来。但石老康有为的兴趣
显然不在这儿,当发廊妹俯身给他洗头时,石老康有为便盯住她的乳房出神。发廊
妹突然问他,你想吃奶吗? 弄的石老康有为反而特不好意思。石老康有为把她约到
家,俩人自然免不了云雨一番。还有一个女的是舞蹈演员,她来石老康有为家的时
候,石老康有为正在写作,舞蹈演员便托着香腮在一旁做出一副不忍打扰的样子。
想不到她的胳膊正好肘在鼠标上,舞蹈演员一时失重倒在石老康有为的怀里。在这
之前,石老康有为以北京正在严打为名,把发廊妹打发走了。原因是发廊妹跟他发
生关系时突然咳嗽起来,她解释说自己是鸡劳成鸡。说得石老康有为直恶心。第三
个女孩是上海宝贝疙瘩,石老康有为跟她以前就认识,但关系一般。有一天夜里,
石老康有为突然接到上海宝贝疙瘩的一个电话,说她失恋了,想到北京散心。石老
康有为说上海的英文发音是伤害,在那种地方不受伤才怪。去机场接上海宝贝疙瘩
的头天晚上,石老康有为一直未能入睡,出门之前,他还像美国黑人拳击手杰克·
约翰逊一样,用纱布和绷带把阴茎包起来,以增大其尺寸,并穿了一条男芭蕾舞蹈
演员穿的紧身裤,以示炫耀。也许是事先准备得过于充分,回到家里后,石老康有
为反而没了跟上海宝贝疙瘩上床的兴致。于是,俩人聊了一夜的天,聊家庭,聊爱
情,聊事业,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
唐大粘糖他们刚上来不久,陈柏树的柏松涛的涛带着贝贝贝贝贝贝也来了。他
一进门就说我的气色好,我说你丫说什么呢,这些日子没养别的,就养气色了。然
后,我给他们讲了一个笑话,据说是真事,说抗美援朝期间,有个志愿军战士打仗
心切,脚伤没长好就从医院跑出来,要求上前线。首长问他,小鬼,伤好了吗? 他
把脚往地上一跺,说,看,一点儿事都没有了。其实他跺的是好脚。奇怪的是,我
讲完笑话,这帮人都不乐,真不知道他们的阶级感情和幽默感到哪儿去了。他们哪
儿是来探望我呀,分明是在给我添堵。这也不怪他们,这种笑话健康人一般很难理
解。倒是石老康有为比较直率,他说,赶紧支桌子玩锄大地吧。这么干坐着,他的
老二又受不了啦。我问他在家时怎么办,石老康有为说,为了避免过于难受,他把
他常坐的椅子掏了个大洞。这样,在他写作或上网时,就可以让他的儿在洞外郎当
着。而晚上睡觉时,他怕不小心碰到老二,便用个杯子扣着它。
我又问石老康有为那天在Jazzya干吗跟伊贱人和阿臭美她们吵架。石老康有为
说,其实那次是个颓废大聚会,争吵的起因是关于对南京作家的评价。伊贱人觉得
南京那帮人好得不得了,但他看过他们的一些作品,觉得名不副实。说句不客气的
话,韩东还不如韩寒呢。所以石老康有为说了句,跟你们这帮蠢货没什么好谈的,
伊贱人和阿臭美便拂袖而去了。对此,石老康有为的评价是,伊贱人平时被男人宠
坏了,听不得打击的话,承受能力极差。石老康有为反过来又揭发杨老颓独占杨葵,
说他本来一直搂着伊贱人,伊贱人走后便一声不吭了,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唐大
粘糖的表现也十分恶劣,东挑西挑。本来石老康有为和伊贱人一度僵持来着,被唐
大粘糖这么一挑,生米很快做成熟饭了。难怪伊贱人出门后给唐大粘糖打了一个电
话,宣布跟他绝交。弄得唐大粘糖拿着电话,表情十分尴尬。至于阿臭美,唐大粘
糖早就得罪了,他居然在一个一个场合说阿臭美跟他长得像。这话很快传到阿臭美
耳朵里,阿臭美差点儿找根绳子上吊。只是因为手边的绳太细经不住她才只好做罢。
想想看唐大粘糖那副尊容,跟谁比也受不了,就是男人也受不了。但我认为那天吵
架的原因主要责任在石老康有为,虽然当时我不在场,但我知道他过于好斗。正是
因为他的这种性格,使很多次的温馨聚会变成了全武行。
我批评石老康有为,你知道伊贱人是个刚烈女子,走哪儿都揣着痔疮药,何必
惹她不高兴。因此,唐大粘糖插话说,其实伊贱人骨子里是个小姿,愤怒不过是她
的姿态,是假象。她比任何一个女作家都追求情调。唐大粘糖的见解真够大胆的。
记得歌德说过,大胆的见解就好比下棋时移动的棋子,它可能被吃掉,但它是胜局
的起点。虽然有证据表明,歌德是个臭棋篓子。看大家说得差不多了,杨老颓独占
杨葵大手一挥总结道,关于那天的架,我认为主要是一边过于尖酸刻薄,一边心胸
过于狭窄。我想,伊贱人的心胸是否狭窄,恐怕也只有杨老颓独占杨葵清楚,有绝
对的发言权,别人,包括石老康有为和唐大粘糖,说什么都纯属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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