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第四章假戏成真(10) 毕西西做梦一样意识恍惚地抚上程麓的脸庞:“程麓,你好吗?” “我不好。”程麓按住毕西西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轻轻地回答。 “我也不好。”毕西西的泪光泫然。程麓心里一颤,想要深情地把这个爱过 恨过却仍在梦里千回百转的女子拥进怀里。然而毕西西却已经扭头跑到一边,对 着路面的草坪哇哇地吐。程麓苦笑着对着刚好停在路边的出租车招手,司机师傅 探出头一看仍旧吐得排山倒海的毕西西,摇摇头开走了。 等毕西西吐得舒服了,转身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路上为什么铺着棉花 啊,软软的。呵呵,咱们脱了鞋子走路吧,多舒服啊。”说着,就把脚上的凉鞋 踢掉,挣扎着起身。 程麓连忙扶起她,看着拎着鞋子喋喋不休的毕西西,很是无奈:“酒量小没 酒品,还敢喝那么多,背你走吧。” 舒服地趴在程麓的背上,毕西西腾出一只手,摸摸程麓的下巴:“程麓啊, 我以前有没有说过,你的下巴摸起来跟新割的麦茬一样,呵呵,扎扎的痒痒的!” 程麓笑着摇头,眼底里有着满满的宠溺。 “程麓,采薇去度蜜月了,她现在很幸福。” “程麓,采薇她很喜欢你,她曾经为了你自杀,所以我只好离开你……” “程麓,你真是个坏孩子,你让我和采薇的友情死无葬身之地。” “程麓,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忘不了你……” 毕西西在酒后不断自言自语,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背上湿漉漉的,大 滴大滴的液体滚烫,打湿了衬衫,几乎要灼伤肌肤。 程麓背着她,脚步忽然顿住了。晚风扶过毕西西带着青草香味的发梢,那是 让人想了十年痛了十年的气息。十年前,她忽然毫无征兆地消失了,甚至头天晚 上还一起逛了夜市,吃了小摊,临到别时,她转身,笑得无邪。那时,没有人知 道,这一笑就是十年光阴荏苒。 之后他问遍了所有的人,却不知她去哪里了,是为了什么而离开。老师,同 学,采薇,有人说她转学去北京了,却说不清具体的方向。 他背着家人偷偷坐火车来北京找她。那是第一次知道北京大得让人绝望,走 了三天,脚底全是水泡。花光了口袋里的钱,却仍不见她的踪影。 于是,他从最初的心存幻想到慢慢地绝望,从想着盼着有了她的音信就不顾 一切地去找她、去原谅她,到后来转成了绝望之后无处发泄的愤怒。他发了狠地 想:毕西西这辈子别让我再见到你! 一年以后,所有希望都成了深深的绝望。他放弃了想,放弃了恨,放弃了执 著,把一切当做了一场梦,当她没有出现过。 谁知再见时,她却依然是那样无邪的笑,似乎过往早已风轻云淡,于是心里 痛的恨的恼的就齐刷刷涌了出来。然而却又忍不住想见到她,就像饮鸩止渴,明 知看了那样没心没肺的笑脸会恼会怒,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又开始期待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