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不如不见 我在法国,心情不好时就会独自去酒吧喝上两杯,因为一次醉酒与一间酒吧的 老板娘玛丽混熟了,每次去她那里喝醉了也不怕,反正她肯定会收留我,所以就越 发有持无恐了。 我随意走进一间酒吧,侍者过来,我点了酒,便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独饮。 静静的想着往事,想到快乐的我就笑,想着悲伤的我就哭,这已经成为我生活 方式里发泄情绪的一种手段了。只有自己一个人时才敢这样,面对家人,朋友我都 不能表现出任何不妥。 喝着喝着,等我酒醉得头有点晕眩时,我才意识到这不是法国,这里没有玛丽。 我起身,感觉头重脚轻的,刚走两步就踉跄得摔倒,不过,还好有人扶了我一 把。 我为了不摔倒,条件反射的整个身体依着他。 我好高,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哦,我抬头,透过朦胧的眼睛看他,诶,怎么有点 像妖精。 我对着他叫了声,妖精。我似乎感觉他身体一僵,但他并未出声。 我努力的想清醒,可是我看什么都是双重影,我摇了摇头,自己低笑说,我真 是醉了,居然看谁都像他了,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昵。 我抱歉的说,对不起,先生,我认错人了,谢谢你,我自己能走。 我推开他支撑着我整个身体平衡的双手,刚一步马上又重心不稳的摔到沙发上, 感觉脑袋更是发晕发胀。 然后就被刚强有力的双臂温柔抱起,而我竟然安心的睡着了。 我悠悠醒过来,捂着还微微疼痛的头看着这陌生却眼熟的房间。突然想起自己 喝醉了,下意识的掀开被子,呼,还好,衣服还好好的穿在身上。 我看了下手表,已是傍晚了,想起早上带我离开酒吧的人,我马上下了床。 我打开房间门,才发现这是套楼中楼。 我清了下声,问,请问有人在吗? 没听见回答的声音,我扶楼梯扶手,慢慢下了楼,看向整个房间的装修格局, 我傻了眼了,终于明白我为什么觉得眼熟了,因为这个房子客厅的设计与我毕业时 所交的设计图一模一样。 我难以至置的走到厨房、书房、洗澡间、阳台,整个晃过一遍后,我就更加的 肯定了。 我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想不出怎么会这样,巧合吗?不可能,再怎么巧合也绝 不可能连很细节的东西都那么一致。 我突然抬头望向二楼,我刚才休息的隔壁那间房,应该是间主人房。 我起身上楼,走到那间房门,敲了下门,没人应,我鼓起勇气,轻轻扭开门锁, 打开门的那一刻,我就全然呆了。 朦胧的灯光下,挂着一幅整扇墙那么大的照片,照片里是前几天我和景儿去试 婚纱时我穿着那身粉红礼服,显得美丽高贵。 怪不得那天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难道是相机的闪光灯。 环顾房间里放着我的许多照片,我突然觉得一阵发寒,从头冷到脚。 我走到床前,当我看到床头柜上放着那张六年前跟妖精一起照的大头粘时,我 顿时醒悟过来,是他,竟然是他。 我冷笑的看着这一切,今时今日他所做的这些有何意义? 我想我不该再呆在这里,不该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不想再见他。 可惜事与愿违,我一转身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那个最不想见的人。 他还是那么的英俊潇洒,六年时间让他变得更有男人的魅力,不知又有多少女 人栽在他手里。 不得不承认,想见他一直是我内心的渴望,可是,他对我的伤害,这一辈子我 也都不可能忘记,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我想装失忆的直接忽略他,我冰冷的语气说,这位先生,虽然你今天帮了我, 但我们互不相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放着我的照片,请你还是尊重下个人的隐私 和肖像权,尽快把照片处理掉。 他慢慢地走进我,我不自主的后退,退完之后又骂自己没出息,都这样了还怕 屁啊。 退到无路可退时,就被逼到了他与墙的中间。 他两手撑着墙,俯身看着我,我整个身体紧贴着墙,我眯着眼,紧张防备的看 着他,冷冷的开口,你想干什么? 许久,他轻轻地,语气极其温柔看着我说,悦儿,我想你,真的很想你。 那声音还是一样的勾魂,我的心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我拼命的忍着,双手握紧的拳头,指甲已经深深陷进肉里,疼痛让我清醒,眼 前这个把我伤了一次又一次的男人,绝不可信! 我讥笑道,先生,我不认识你,不要叫得那么亲热,请你放开手,我该回家了。 朦胧的灯光下,他的表情我似乎怎么样也看不真切。 他说,悦儿,我今天一直跟着你,我知道你已经什么都记起来了,我也知道你 还是爱我的。我伤了你我该死,可我逼不得已的,我。 我说,停。我打断了他想继续说下去的话,说,我已经无所谓了,就当我活该 倒霉,你也没有必要再作任何解释。 他征了看我,我推开他继续说,你是你,我是我,我对有妇之夫没有兴趣。 他突然真切地笑了,说,我没有结婚,不是有妇之夫,就算要结婚,也是跟你。 我冷淡又带些戏谑的腔调,是吗,可是怎么办,六年前在你家门口你对我说的 话我至今还是记得很清楚的,你是不是也应该适可而止,不要再做些无意义的事, 还是,你想让我再出一次车祸? 我话还没说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人就被他扣住了,他的唇就这么 压了下来。 那样子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咬更为确切。 我挣扎,他压制,我退后,他进逼,绵密地不给我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 我气得猛地抽出右手要插他鼻孔,他干脆把我的双手束起反剪在身后。 就如同蜘蛛网上的蚱蜢,再怎么蹦跶,一切都只是无谓的反抗。 等到他终于停下来缓缓地从我嘴巴上离开,还带着某种意犹未尽的神色,我瞪 着他,你满意了?就算是你今天帮了我的报酬。 他低下头看着我开口说,悦儿,原谅我好吗?我不否认我所做的一切伤你很深, 只要你让我待在你身边,我一定好好对你,会用一生来补偿你。 为什么他说这话时表情善良虔诚得好像教堂做礼拜的基督徒,但是话的内容怎 么这么无耻这么丧尽天良呢? 我就不明白现今如此和谐的地球上怎么还会有他这种人? 我愤怒的一把推开他,朝他喊,见你的鬼去!你个陈世美!你个西门庆!你做 了那么多错事凭什么要求我!你凭什么!我告诉你,六年前我们就分手了!早玩完 了! 喊完最后一句,又猛地给了他一脚,我冲下楼,一路冲出公寓。而他并没有追 来。 在法国时,公司中一直流传着这么一个美丽的传说,一天当中遇到你三次,我 们之间的缘分就是命中注定。 很多初来乍到的同事因为应验了这个浪漫传说纷纷落入爱河。而当一年之后, 大多数已经恢复单身的他们才幡然醒悟,什么鬼扯的缘分?什么碰到三次就是命定 的?通往各大楼层的电梯就这两个,除非你用飞的,想不遇到都难! 那次竞标,我们公司得到了这项工程,而我们与宏远公司从此刻起就会有着千 丝万缕的关系。 可是我没想到,在宏远集团的办公大楼里,居然也能遇到不该遇到的东西。在 等电梯时,竟然遇见了妖精。 他背着手站在那儿微笑,悦儿。 我看了他后面漂亮的秘书一眼,把他当路人甲自动pass掉。 这时电梯开了,我不动,他和秘书小姐先走了进去,我是不打算跟他同乘一部 电梯。 他按住电梯,看着我说,悦儿不不进来吗? 忽略秘书MM的惊讶目光,我故意把头撇开,心里祈祷着,神啊!快让他消失吧。 他见我不理他,让秘书自己先上去,跨步出电梯站在我面前。 我警惕的盯着他,不知他又想耍什么花招,这里是公司他可不能乱来。 他叹了口气说,看来你真的很恨我,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再原谅我。 我气愤地瞪了他一眼,这个挨千刀的混蛋,原来是来掐我死穴的。 这时电梯下来了,门一开,我走了进去,他也忙跟了进来。 我说,不要跟着我。 他笑,这电梯又不是悦儿家开的。 我转头看他。这么幼稚的话他也说得出来。 他还是笑眯眯,我开玩笑呢,刚好上楼电梯不是只有这个么。 我白了他一眼。 我死而复生,恢复记忆后就想过,和妖精的故事算是THE END 了,但实际上这 想法是个致命的错误。 这个男人,不是张三不是李四,而是一个叫“楚颜”的妖精。 楚颜者,阴险也,凡蛇蝎毒虫皆莫能与之敌。 他以前跟一起我下象棋时就跟我说过,下棋最大的快乐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遇到低手,自然不在话下。看不顺眼的,就将其快速秒杀,若是看对眼了,呵呵, 那就不急了,一个子一个子地慢慢凌迟到死,别有一番乐趣在心头。然而在遇到高 手,相持不下之时,不妨退开一步,弃车保帅,暂且放任他,让他占据优势。实则 虚,虚则实,麻痹对方,当对方大意之时,再在他最放心的位置,给与致命一击。 想当年徐天川也是在被算计的最后时刻才顿悟发出“韦香主你真是深不可测啊” 这样的感叹。 而我呢,也是在最后的最后才明白,桃花潭水深千尺,也TMD 没妖精那么深哪。 于是,与宏远集团签合同之日,也终解了我多日来的怀疑,与宏远的合作一起 开发别墅区项目的合伙人就是楚氏集团。 所以当可恨的妖精以楚氏总栽的身份出现在庆功会上时,也是天经地意的事, 只是我心里不爽到了极点,总有种招人算计的感觉。 他从侍者手里拿过一杯酒与宏远老总一起走向我与我的Boss,看着他气定神闲 样子的感觉就像是比吃了一坨狗皮膏药还恶心。 我敢肯定,会跟他这么频繁的接触,他肯定在我背后做了什么手脚。 公事化的寒暄了几句后,我便借口先走开,躲到个较偏僻的角落。 这时走过来一个长得不错的外国男人,是宏远驻美国分公司的副总。 跟他不咸不淡的用英语聊了几句后,他居然说了一句话,翻译成中文是,我现 在还是单身,司徒小姐想做我的女朋友吗? 那个表情轻佻得好像这句话对我是个恩赐。 我沉思,“去你娘个腿“这句话翻译成英文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一只手在背后突然把我一带,来人带着熟悉的腔调说着,I ’m sorry ,but she is not available。 多么优美的美国腔,我打了个激灵,二话不说的推开他,拔脚就走。 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 走到门外,他拉往了我,说,悦儿,我们和好吧,我受不了你的不理不睬。 我冷漠的看着他说,就算全世界男人死光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因为你,根本 不配! 他怔的放开了拉我的手……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