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我送你的年华还留着吗(23) 这才发现我和枷辰好久都没聊过心事了,从何时开始呢,大概是从他慢慢地 变得闷骚后吧。尽管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吃冰棍、打篮球、到后来玩台球、 上网、泡吧,凡是回忆里所能想到的美好时光都有他的一份。但我始终觉得,枷 辰和我跟茄子不是同一类人。并不是因为他的沉默内向、又或是优秀到刺眼的光 环,都不是的。仅仅因为,我总能在某些时候真切地感受到他的世界里似乎缺失 着一点什么。而这些,在我和茄子身上都是必不可少甚至非常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我说不上来。 光是模糊地意识到这一点,就已经像置身在浓烈的硝烟中让我呛鼻而难受了。 …… “小离。”枷辰突然叫我,声音疲惫。 我侧过头去,黑暗中只能依稀辨别他落寞的脸部轮廓,以及那闪烁着蓝色光 泽的瞳仁,“其实我……” 一辆大卡车急驶而过,气流被挤压成一道悦耳的滑翔声。扰乱了视听。 “你刚说什么?” “我……” “到了!我们已经进入W 城了!”茄子回头兴奋地大叫着,与此同时,所有 人的手机铃声都应时响起,大概是跨地域后的系统提示信息。两个女生被惊到, 睡眼惺忪地醒来,伸起了懒腰。 “我们到了吗?”苏冉沫仰头看着枷辰。 “嗯,快了。”他温柔地拨过女孩乱乱的刘海,望向窗外。 那晚大家很快找到了旅馆。因为长时间的乘车大家都意兴阑珊,早早睡去。 半夜我被茄子的磨牙声吵醒,上了次厕所,又站走廊上抽几口烟。这才发现隔壁 两个女生的房间没有关灯,黑暗的走廊上唯独那道门缝里透着一层光,大概是怕 生吧。 记得以前刚跟妈妈来到继父家时,我怎么都睡不惯。老觉得周围的东西很陌 生,仿佛一闭上眼黑暗中就有好多眼睛盯着自己。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特别难受。 幸好继父是个很温柔的男人,给我买了很多助睡眠的檀香,让我睡前喝鲜牛奶, 还会很耐心地给我一一介绍房间里那些家具摆设的来历,仿佛在介绍我认识一大 群不说话的朋友。慢慢的,我就真的不再害怕了。 只是不知为何,哪怕他是那样温厚慈祥的一个人。我却始终不愿意喊他爸, 无论在和别人聊天又或者像现在这样打心底地回忆,我都习惯称他为“继父”。 大概生疏而冰冷的一个字眼,注定昭示着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们的血液并 不相融。 后来我悄悄回房,静静躺在柔软舒适的睡床上。 好玩的是茄子不磨牙后马上打起了呼,真是一刻也不闲着啊。真怕呆会不打 呼了会不会又穿条大裤衩在房间里梦游。这样想着我渐渐入睡。而茄子很有节奏 的呼噜声一拍一拍地打在我的胸口,像是汹涌而温暖的浪潮,让人心安。 三 其实W 城并不像电影中的日本一样满街都能看到樱花。之所以那么出名是因 为一所大学——L 大学。据说民国时期L 大学里便种植了很多樱花树,每年春天 都会像飘雪一样漂亮。九点左右,茄子开车载我们发出了。因为人生地不熟一路 上他绕了很多弯路问了很多人,还是不幸迷路了。就在大家束手无策时,冉沫打 电话叫来了一个朋友。 他叫阿信,是冉沫表姐的大学同学。目前呆在W 城。 见面后才发现他是一个很潮的大男孩,穿着鲜艳而嘻哈的衣服,戴着大大的 黑框眼镜,留着一撮棕黄色的山羊胡,看上去十分喜感。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 开口后却是特别磁性的标准普通话。后来我们才知道,阿信以前学的是播音主持。 不过他自嘲自己目前无业游民一只,正打算自主创业。 “对、对……前面的红绿灯左转,然后你会看到街道被人挤得水泄不通。找 个车位停车,需要步行两条街,才能去L 大学。”阿信像个地道的导游,手舞足 蹈着,“每年这个时节慕名而来的游客都特别多,以L 大学为半径的几条街都被 堵死了,你们找不到路也正常。” “看吧看吧,都说不是我的错了。”茄子赶紧推脱责任。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死了。”我朝他的后背椅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