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汪路桐:纠结的哲学思辨者、“孤独的牧羊人” 六、汪路桐:纠结的哲学思辨者、“孤独的牧羊人” “我是机械唯物主义者。” “我相信电脑和人脑的构造是一样的。人脑与电脑一样,在最基本单位上, 也就是人脑在分子水平上,仍然是靠精密计算运行的。所谓的‘人脑的模糊功能’, 只不过是计算机现阶段‘模糊功能’的加强版罢了。” “我一直坚信:整个世界——我们所处的宇宙中,所有的规律和规则都可以 用一句话、一句终极的真理来概括,然而我们却还没能够找到这句话。现在我们 所学习的定理和定律,全都是由它衍生出来的。” 每每谈及这样的话题,汪路桐都会格外地较真起来。他说话的时候不像是交 流思想,倒更像跟自己较劲:目光永远凝视在偏离倾听者15度角的地方,说一句, 顿一句,梗一梗脖子,右手的手背“啪”地一下拍在左手的手心里。在这个时候, 汪同学已经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地,不再顾念听众是否理解他所说的话,只是 自己在苦苦挣扎。看来,对于汪同学,能把脑中的思想化成文字已是极大的胜利 和莫大的解脱。 初见汪路桐,你多半会觉得他眼熟。可是,这怎么会呢?细细审视,汪同学 长得独具匠心、鬼斧神工、一枝独秀、百转千回……如此回肠荡气,怎么会是平 凡的大众长相呢?苦苦思索,谜底终于水落石出:汪路桐便是木偶戏里面那个 “孤独的牧羊人”!同样是高高瘦瘦,同样是走路时脑袋和脖子一马当先,那突 出来的膝盖,那甩手齐步走的姿势,无一不酷肖木偶“孤独的牧羊人”。这不由 得给我们提供了广阔的想象空间和丰富的想象内容:若是“孤独的牧羊人”会说 话,那他说话时必定采取“汪氏说话姿势”;若汪路桐站在高高的山顶上,四周 环绕着几只绵羊,我们必定会情不自禁地唱道:“高高的山顶上有个牧羊人,雷 依欧嘟雷依欧……”;而如果桐哥站在他的羊旁边(身高超出羊很多),低头一 句一顿地说:“我坚信机械唯物主义是有它的道理的”——哇,这情景一定酷毙 了!而且竟丝毫不让人感到奇异和惊讶。毕竟,汪路桐说话,总是一句一顿的; 汪路桐看着别人,总是低头才行的。那么,汪路桐的听众,是高二(2 )班的众 同学还是诸位绵羊,又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关系呢?! 高二(2 )班人才济济,其中各色、古怪的绝对不少,可难得的是,大家各 色得百花齐放、推陈出新、五彩斑斓、百家争鸣、与时俱进、俯仰生姿。汪路桐 更是其中的一朵奇葩。身为既是一班之长,又很会做化学题的“牧羊人二世”, 其哲学思想发人深思。虽然至今我们仍不知道我们的主人公是不是有“不可知论 者”的倾向,但是,如果他认为世界“可知”,则他是一个务实而肯于钻研探求 的淘金者;如果他相信世界“不可知”,那么这体现了他在科学面前低调、谦卑 的态度。——开头的那三条观点,乍读起来够吓人,可是未必没有道理。 杨晓舟被称作“舟哥”,是因为他的年龄和少年老成的性格;汪路桐被称为 “桐哥”,则是由于他的身高和在班里“一人之下,四十人之上”的地位。一般 来说,做政客的首要条件就是能言善辩、有口才、会忽悠,可汪路桐却很不幸而 又很幸运地恰恰相反。他常把自己和上任班长周九羊做对比,叹口气,挣扎着说 :“我怎么就是不会说话呢?!”无奈之余,桐桐同学只有坚定不移地践行一条 原则——“讷于言而敏于行”,然后顺着它一条路走到黑。没走几步,效果立竿 见影:谁说班长就是忽悠别人的?桐哥在班里不是深入人心、一呼百应了吗?他 用谦谦君子之风,把高二(2 )班神不知鬼不觉地教化了! 然而,尽管身高了得,在身高的背后,我们依稀能看到另一个精神上的汪路 桐,高高瘦瘦地立在高山的草地上,背微驼,游目四顾,茫然若失,低下头去抚 摸身旁的羊。 “你是我札记里的下一个‘Target’(目标)。”我用手支着下巴颏 儿,用杀手一样冷冷的口气宣布道。“太好了,太好了!写的时候一定要多 骂我两句。”汪路桐一梗脖子,右手拍到了左手心里。“你等着瞧。”我暗暗想 着,有一篇文章在我脑中渐渐成形…… 后来汪路桐也去了清华大学,料想会找到志同道合的牧羊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