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看过天下奇观吗? 满是人潮摊贩的市集中,出现一幅天上罕见,人间无双的唯美画面,吸引所 有路人,进而伫足欣赏。 四个英气逼人的帅气男子,有意而不经意的分立四方,伴护在一对壁人身旁。 男的俊挺帅毙了的酷,女的娇美柔媚的俏,相等的气势,相等的不凡。 这种俊男美女的组合,若是一般富贵显要,任他帅毙了,任她美翻了,市井 小民也只会多看两眼,好吧!多看三眼也行。小心变成二郎神,或是三眼神童! 但他们可是不轻易同行的将军府侯爷,及其近身护卫——四状元。那位绝世美女, 该是谣传中将过门的侯爵夫人吧! 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盛况奇景,哪能错过。所以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每个 人都知道了。大家拼命看、用力看、尽量看,誓求看够本,最好一辈子印在脑海 里,挥至不去,以免抱憾终身。 接收到广大民众的专注凝视,令湛雪嫣都快笑不出来了。这种欢迎方式,未 免太隆重盛大了点。是在迎接偶像明星,或罪犯游街? 牛头、马面寸步不离;观世音有千里眼,顺风耳随侍;唐僧也有三个徒弟护 航;打麻将也只要四个人,而她却有五个——刚好一巴掌,这阵势,直逼包青天 了。 自己一六五公分的正常身高,原就足以傲视群芳。加上他们个个少说也有一 百九十公分的个头,想不突出也难。看看身旁几棵搭帐篷都嫌多的「大树」,说 不定他们早就预知会碰到这种场面,故意陷害她的。 「早知道就不让你们跟了,一个个那么高大,害我也成了笼子里的动物,任 人观看,还不收钱。」湛雪嫣小声的嘟嚷,怕给「外人」听见了没面子。 东方煜离她最近,立刻不服气地回应到:「是你跟着我们的,况且,我们这 般潇洒英俊,哪里像动物?」 「是脑子!老——先生。」 一句话堵死东方煜,其他人也轻笑出声。 此时,奕澄打断他们,简洁有力的说:「先去龙云寺!」 香火弥漫,人声鼎沸的龙云寺,庄严肃穆的矗立在这热闹大街的尽头。 豪华壮观的建筑,使它成为一座醒目的地标。是城内百姓的心灵寄托,来往 商家行人的休息转运站。许多人都来此修身、养性、听佛,它也发展为城里最大, 香火最盛的寺庙。 在奕澄有心护航,和百姓刻意退让下,一条大路直通龙云寺,倒也走得宽敞 舒适。为了不阻碍交通过久,湛雪嫣只得快速通过,无暇观赏旁边的街景小贩。 龙云寺正面有十二扇门,十二只石狮分立每扇门中间。进了门,约爬四十八 格大阶梯,便到达正殿门口。由十二根雕着双层游龙吐珠的石柱,撑在檐下,立 于六扇门前。正殿的屋顶采透光设计,因而显得全寺分外明亮。 殿内供奉三尊大佛,其高度和正殿一般。这些佛像当初是先将佛像雕刻完成 后,才搭盖寺庙的;寺庙周围全供着一尊尊小佛,形成罕见的佛墙,此与大佛成 了龙云寺出名的景观。 城内几乎人手一炷香,诵经、敲木鱼。祈求平安的声音,此起彼落。诚心礼 佛的气氛感染了她,她也合掌走到坛前跪下,低喃着。 「天上的神,虽然我不够虔诚,但仍请你保佑我在此平顺一生,永伴君侧。 即使没有富贵名利,也只求白头到老。求神成全,湛雪嫣诚心叩谢!」她慎重拜 谢。 「在位诸神,感谢你护佑我朝。愿在你的保佑下,得以守候嫣儿一世。任何 悲伤哀痛,我都愿替她承受!」奕澄同时在心中默祷。 湛雪嫣临起身之际,不是脚跪麻了,而是满寺的香烟,熏得她都快痛哭流涕 了。 幸好护花使者在一旁掺扶。「不舒服?」 面对奕澄的关怀,湛雪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太适应,头昏昏的。」 为此,一行人便移步走出正殿。 奕澄领着她来到中庭休息,在假山流水旁坐下,静静沐浴在这安详的气氛中。 突然,四人起身,移位在他俩的身边,恭敬地开口道:「师父!」 湛雪嫣这才看到一个白眉白须的老僧,正朝这边走来。 奕澄也站起来说:「师父。」 大家全站着,她也不好独坐,入境随俗嘛!休息片刻,站一下也无妨。可是, 这个出家人看起来好面善。 原来这位得道高僧,是他们五人的师父。奕澄他们同时出府,一方面也是为 了探视他老人家。但他没多和徒弟们话家常,反而直接走向湛雪嫣。 「来之,安之,心想之。无争,无求,圆姻缘。阿弥陀佛,孩子。」 随后,高僧一一和他们点头后,便走开了。 湛雪嫣讶异到了极点,怪不得熟悉,他的长相如何她是不知道,除了一堆白 眉胡须遮去整个脸,其余的和那个现代老僧一样嘛!讲的话也相同,都是对她说 的嘛!但 为什么呢? 「你们都喊他师父?」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众人一起点头,当她问的是废话般。 「但你们都不是和尚呀!」难道他们带发修行? 南宫流施以机会教育说:「有人规定卖肉的,一定要杀猪吗?」 「不杀猪,何必卖肉?多一道手续跟别人买呀!」耍抬杠,大家来。 「只要有得卖,管他肉是怎么来的。」他快速反击,从容地说着。 「用偷的?用抢的?还是捡人家不要的病死猪?」雪嫣睁着大眼睛回答道。 南宫流碰个软钉子,重回起点,「若是种菜必须卖菜,那么,什么都没种没 养的,要让他饿死吗?」要瞎掰,看你怎么说? 湛雪嫣斜眼一瞪,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那你们都学些什么?」念经、敲钟、敲木鱼?她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电 视上不都这样演的。 东方煜像休息够了,便上场了。「修身养性、静心定力。」 湛雪嫣又露出了笑容说:「你们达到师父的要求才能出师门吗?有没有高低 分之差?」她捉弄人地说。 但却不见东方煜生气。「丫头,去打听看看,谁受过我们这般礼遇的!」说 完, 他还朝她后脑勺轻拍一下。 「君子只动口。保持你的风度。我知道,你只是皮了点,不然,我也不会礼 遇你们。」湛雪嫣嘟着嘴说完。 「注意你的说话方式喔!我到底比你年长,很快就是你的义兄了,妹子。」 东方煜不忘提醒她。 「这点便宜也要占?『小』哥。」随即,她想到,太偏离主题了。「他认识 我吗?为何要说那些话?」 慕容璃猜得出湛雪嫣所想的,「嫣儿,很多事不能用为什么来解释。宇宙万 物自有它不变的法则,用心去想,别被有形的事物蒙蔽了。」 湛雪嫣听他的话,专心地想,长久以来,一直摆在心头的重担,终于放下了。 命中注定她要来这的。他们都叫她安心,一切顺其自然!她生命中的真命天 子将在此与她结缘,她是不会再回现代的,一定是这样的。她坦然地接受这个想 法,对慕容璃说:「谢谢!」 沉默多时的奕澄,这时才开口说:「到城外看看吧!」 大伙儿依言走向城门。 离开龙云寺,出了城,四状元便平冷着脸,还佩着漂亮的「武器」。湛雪嫣 欣赏到他们的不凡,却也因他们的突然变化而觉得奇怪。 他们五个人平时亦师亦友,随性嘻闹打哈哈都无所谓。但该分主仆尊卑时也 不含糊,而且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改变,比翻书还快,一个个表情平冷得像戴了 假面具一般。 湛雪嫣算是领教到了!「你们不要那么可怕好不好?要不,我们回去好了。」 奕澄依然露出他惯有的笑,帅气的跃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马背上。 这匹非常帅气的马,高大强健,全身黑亮亮的毛发又柔又顺。她看看自己的 长发,哪比得上。 奕澄随即向她伸出了手,「不会吧!我这身打扮……」她看了一眼,一身的 罗裙,再怀疑地看着他,心想,她穿裙子耶! 马背上的奕澄,仍自信稳重的点点头。 「你要带我去哪里?」 「一个特别的地方。」他的表情和声音都变得好温柔。 「没有别的交通工具了吗?」湛雪嫣为难地说着,还没去就已经够特别了。 骑马是很新鲜,自己也不排斥,可是它和自己一般高,又不是迷你级的。若 摔下来,不只糗,还会很痛。何况,自己连上马都困难。沙漠骆驼会跪下,泰国 大象能低就,马也有这些好习惯吧! 她不想扫兴,便低着头小声说:「原谅我的运动神经不发达,不会跳也不会 飞。」她只会爬矮树! 话才说完,东方煜以「高跪姿势」地单脚着地,手持平——充当踏板,众人 完全无异议! 湛雪嫣可快昏了,难不成叫她踩「人」上马?简直是践踏人权嘛!一一巡视 他们的表情后,回到他身上。没桌没椅也不必用人啊!从不晓得人这么好用。 其实,真的是时代不同了,四状元的荣耀成就均来自文远侯,他们自然对侯 爷以生命相许的女人,同等看待。他们不当这是低贱卑下,这是一种使命,是我 们现代人所不懂也不被接受的。 东方煜是四状元中最年幼的,依长幼之序,这工作便由他出面。 她决定了!自己也试试看,不人道的事少做。「小哥,请你先让开,小妹我 会想办法上去的。」 东方煜稳如泰山的露出一丝安抚她的微笑,依然闻风不动。 她再看看奕澄。不玩了总可以吧!「我想回去了,你们不用招呼我,自个去 玩。」她转身走向来时路。 「嫣儿!」奕澄的声音响起。 湛雪嫣看见他那大手仍在半空中挥着。 「别被我的外表骗了,其实,我是很够份量的。他撑不住我怎么办?年纪轻 轻的,尚未娶妻生子的就被我压死了,拿什么赔?」她自己都觉得这理由牵强。 他们笑在心底,没表现出来。只见奕澄盯着她摇头。你的智商,仅止于此吗? 撑不住你,他们也该死了。不等被你压死,就该先羞愧得一头撞死。南宫流 跟着出列,走到马前,和东方煜面对面,身子一低—— 「你想害死我啊!嫌我活太长,危害人群,是不是?」湛雪嫣及时抓住南宫 流加入踏板的行列。 「借过,我要踩人了。」她有点委屈地板着脸。 好吧!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对不起!」湛雪嫣对东方煜真的有这种感觉。 手伸给奕澄,深呼吸——吐了好长的一口气。「真的很抱歉。」 缓了一下,才拾脚站,瞬间——已安全地坐在奕澄和马颈间。只听到一声「 稳住!」他立刻策马狂奔而去。 湛雪嫣只得用双手紧抱着他,依靠着他结实温热的胸膛。 她有颗善良的心,他们都这么认为。 不知跑了多久。 蓦然,风停了,路也不颠时,奕澄抱着湛雪嫣,腾空跃离马背,将她放在一 块巨石上。 等湛雪嫣回过神,首先看到的是一大片绿得不能再绿,连山都是绿的平原。 有几棵大树,石头点缀,剩的就只有漫天白云。没见过如此干净,简单,漂亮的 景色,美得找不到词句来描述,是感动吧!被它们感动了。 古人真是何其幸福,不喊口号不呼吁,不订法律不约束的,便拥有这自然珍 贵的宝藏。 山上风大,她感觉好冷,双手抱着手臂。没见到有人跟来。「他们呢?」 「在他们该在的地方。」奕澄有点绕口地解释。 他脱下外套,替湛雪嫣披着,手揽着她的肩,引她看另一边。 「这片,就是我的责任!」他不带任何情绪的宣言道。 依他所言,她才发现自己站在山崖边。放眼看去,红瓦砖墙连成一片,河流 包围着城墙,远处云雾笼罩,一眼看不尽。 是什么刺激了湛雪嫣,她自己也不晓得。她只对着奕澄柔柔地问道:「你要 我改吗?合乎你们的礼教,合乎你们的规范,改掉一切不合宜的行为。要吗?」 奕澄也慎重地问:「你要我改吗?合乎你们的标准,合乎你们的潮流,改掉 一切太过规矩的行为。要吗?」 她释怀了,发自内心的笑了。踮起脚,极自然亲密的轻吻了他,「谢谢你!」 她奋力地投向他。 他们了解,只要彼此适应调合,谁也不必改,他们喜欢的就是现在的彼此。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