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强下去……强下去……」昏暗的灯光里,一位薄纱热裙的女子正熟稔的舞动 她善于表现的肢体语言,惹得全场的男人差点流口水。 这一个月下来,仇琅艳的精湛表演获得了满堂喝彩,收入也在短时间内增加了 五倍,但这些还不够,眼看时间愈紧凑,她愈卖力的跳动著。 她千娇百媚的形影,如蛇形般的来去自然,光是一个柔媚的甩头发动作,就换 得在场男子们的频频呼喊。她是男人的煞星,专擅长挑逗男人的感觉神经,吹弹著 他们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啪!啪!啪!」掌声此起彼落,仇琅艳再次以绝妙的 舞姿赢得在场每一位男人的肯定。 「小艳,恭喜你啦,再这样下去,你母亲的医疗费就有著落了。」陈虹玉欣喜 若狂的握著仇琅艳的手,对她日益精湛的舞技感到相当满意。 「妈桑,谢谢你。」进更衣室换上一套简单的衣服后,她觉得有些口渴。 「对了,陈董说过十分钟后来接你。」陈虹玉不忘提醒著。 「知道了。」呼!十分钟,她还可以放松十分钟。 一路走著,仇琅艳开始发觉全身不自在,彷佛被人当成猎物般盯梢,正想抛开 心中的疑虑时,冷不防耳边出现了极附阳刚嗓音的声波。 「美人,你总是出乎人意料。」梵翔东激起眼中的赞叹,对仇琅艳短短一个月 来的进步感到佩服不已,她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孩。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掩不住心中的震惊,仇琅艳的心跳在短暂的时间里 有了微妙的变化。 「来看名『鸭』有没有出高徒埃」梵翔东挑了挑眉,意气昂扬的盯著她看,也 不明白自己神经错乱的想再看看她是为哪桩。 「有让你失望吗?」再次观察他俊逸的俏容,仇琅艳发觉站在不同的地点,他 给她的感觉有截然不同的两种面貌。 「我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光。」品尝了口手中的起瓦士,梵翔东发出一贯的自信 笑容。 「你该相信的是我的潜力。」仇琅艳翻了白眼,对他无法无天的自信感到没辙。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她随口问了句。 「我想做的事,没有什么难得倒我。」 「你不是抢手的很吗?他们怎么肯放人?」难道第一红牌被刷下来了? 「只要我想走,没有人拦得住我。」梵翔东还是一如往常的狂傲,话间的目中 无人显而易见。 「你很狂。」仇琅艳轻斥道。 「我能当它是一种赞美吗?」他慵懒自得的望著她。 「你绝对是个被女人宠坏的男人。」而且早已宠上天了。 「那么你是不是也要负些责任呢?」梵翔东宛如幽灵般的慑人眼神,紧追著她 的视线不放。 「我不记得我曾宠坏过你埃」仇琅艳挑战著他的攻陷,头斜向一边干笑著。 「我能感觉你的眼正在诱惑我……」他邪恶的笑著。 「喔?那是我的错喽?」仇琅艳似笑非笑的反问著他,享受著和他之间的调侃。 很少有男人能和她谈上这么多话,而不让她反感。 「等一下有空吗?」梵翔东道出他的来意,他从不做无意义的事,当然,今天 他来这不会只单纯的想来看看她而已。 「我还有工作。」仇琅艳的眼神停放在远方。 「还跳?」他怀疑的问著。 冷不防,一位喝得烂醉如泥的臃肿男子,搭上她颤抖的肩膀。「哈……小亲亲 ……你在……这碍…」 「陈董,别这样。」拉开他的手,仇琅艳不知为什么担心起梵翔东的反应。 「是他?」梵翔东有绅士风度的微笑询问,其实骨子里恨得牙痒痒的。 「我的工作。」仇琅艳尴尬的笑了笑,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驴得很。不知他会 怎么看她? 「小亲亲……跟他□……唆什么,快替老子暖……床去……」陈通明不耐的再 次拉了仇琅艳的手,打算往外走去。 「放手。」挡在他俩中间,梵翔东脸上还是带著笑容。 「喂,年轻……人,你搞什么?先来先上的道理……你不懂吗……今晚……她 是我的人啦,别跟我……抢……」男子气势凌人的指著梵翔东的脸训斥著,话中的 得意,让仇琅艳感到无地自容。 「你……」梵翔东忽然不知怎么问下去,不愿相信她真的在卖春。 「不用问,你看到的就是事实。」像是例行公事般,仇琅艳的话里没有半点温 度。 「喂,你有完……没完碍…不要打扰我们……快活的时间……」陈通明气喘如 牛的说著,高酒精浓度已慢慢渗入他的五脏六腑。 「不准走!」梵翔东坚硬的态度不容人忽视。 「小子……你存心找碴……」陈通明摇摇晃晃的道,他不准别人抢走手中的玩 物。 「别这样。」仇琅艳适时的插进他们之间,安抚著梵翔东的气焰,不明白他的 火气从何而来。 「婊子……闪开……」陈通明一手挥开她瘦弱的身子。 眼看著两个男人的战火就要爆发,忽然「砰!」一声剧响,现场所有人的目光 顿时全聚集在怒火强炽的梵翔东身上,而他身旁的男人则应声而倒。 「谁也不准碰她。」梵翔东神色自若的警告著奄奄一息的陈通明,脸上仍有藏 不住的怒潮。 「哎呀,小艳,你在干什么啊,你有没有怎么样?」陈虹玉小心翼翼的观察仇 琅艳的身体,生怕她娇弱的身子会不堪一击。 「妈桑,我……」仇琅艳想替梵翔东解释,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里的所有损失,我全照付。」梵翔东抢在她之前讲话,眼里对她的怀疑仍 然不减刚才。 「既然这样,那好吧,小艳,今晚你就跟这位先生出场吧,这里的事交给我处 理,快走吧。」陈虹玉望著地上的陈通明似乎已恢复知觉,就连忙赶著他们,以免 再生风波。 「走吧!」仇琅艳带领著梵翔东,走出幽暗的小巷口。 「上哪去?」开著劳斯莱斯夜风吹拂著,他的心乱得很。 「晶都大饭店。」 「做啥?」梵翔东怀疑他有没有听错。 「你说你要赔偿所有损失。」仇琅艳解释道,却说得有些迟疑。 「是没错,那又怎样?」他不解的问。 「所以我的损失你也得赔偿。」沉默了会,她还是硬著头皮说出令她难以启齿 的话。 「什么意思?」他还是不懂。 「记得我和陈董原本的计划吧。」这个猪脑袋。 「嗯。」说起这个话题,他莫名的火气又隐约而升。 「既然你打昏了我的财主,当然,他的义务得由你来履行。」 「你这……不是……」恍然大悟后,梵翔东感到青天霹雳。 「没错,这就是我的损失。」仇琅艳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事,面如寒 冰。 时间在刹那停止,谁也没多说什么,他们都在想待会即将发生的事。 ☆☆☆ 晶都大饭店「我只想告诉你,我从不强迫别人做这种事。」梵翔东尽量使自己 保持镇定的说著。他刚才就像著了魂似的,明知道她要他开车来这里的目的,他竟 还傻呼呼的照做,现在才说这种话似乎显得假了点,他对她的欲望,从一开始就没 减过。 「那是我自愿的,为了钱嘛……」仇琅艳自我调侃道,不知不觉一层层□雾笼 罩她的眼。 「你很需要用钱?」看著她的背影,他忽然想好好的保护她、呵护她。 「钱嘛,谁会嫌太多。」忍住眼中就快决堤的泪水,仇琅艳怪自己不该那么情 绪化。 「我相信你不是贪得无餍的女人。」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望著皮包里的手机,该是时候了。 「所以我在努力看你的背面。」梵翔东一语双关,他还是相信她不是这种女人。 「只怕你会大失所望。」拿出皮包里早已放置的小瓶红酒,仇琅艳走至床柜, 缓慢如流水般将它倒进晶莹剔透的杯子里。「你坐著,我先进去洗个澡。」 简单的交代了声,仇琅艳自顾自的走进浴室。 拿起手机,仇琅艳熟练的拨了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在浴缸里泡了个令人心旷神 怡的热水澡后,换上薄纱睡衣。 「你知道吗?我不知道要用什么字眼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望著如仙子般出 浴的仇琅艳,梵翔东埋藏在下体的那股热气四处流窜。 「那就不用解释。」陪坐在床边,仇琅艳双手圈住梵翔东的颈项,勾引著他。 「我不想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环著她的腰,他的气息愈来愈急促。 虽然极力想拉回早被感性战胜的理性,但她的挑逗让他无可招架。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仇琅艳咯咯的笑著,手指轻柔的在梵翔东胸口绕圈 圈,她也在给自己时间考虑。 「你这个魔鬼,这样教我怎么思考。」他斥责著,热切的眼神里全是男人对女 人一发不可收拾的爱恋情欲,他著火了。 「是你自己放弃这个机会的,可别怪我。」抬头望进梵翔东如潭般深邃的眼眸, 她发现自己的迷乱不亚于他,急忙躲开他灸热的火光。 「你这样不行喔,先引发战火就别想熄火。」抬起仇琅艳想躲避的脸,他忘情 的拥吻著她诱人摄魂的唇,炽热的眼神由刹那的犹疑转为肯定,他要她……喃喃在 耳边倾诉著万绻爱恋,他吻著她的眉、她的眼、她白皙润泽的脸庞,梵翔东在心底 渴望的欲念翻涌而出,他要她的全部……仇琅艳发觉事情出乎她意料,但她抽不出 身,陷于不可自拔的情感交错里,她的无意识挣扎都只是无谓的抵抗,她深深掉入 这个她作茧自缚的陷阱里,但她奋力的仍想抽身。 「等等……等等……」拉回属于现实的神智,她面红耳赤的挡住他像是要吞噬 她的欲火。 按捺住席卷而至的强大欲念,梵翔东不解的看著她。 「我……我习惯先喝杯酒。」快速的拿了床头的那两杯装著酒液的杯子后,仇 琅艳呐呐的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Cheers。」接过她手中的杯子,他只想尽快的解决翻腾的欲火。 她忽忙的和他喝完了酒,便说:「我去一下洗手间!」她费了好大个劲才挣脱 出梵翔东强硬的臂弯,急忙躲进浴室安抚复杂的心情。 她拨了一组熟悉的电话,「小妮……进来吧。」她困难的说出这句话。 房门出现了一丝细缝,进来的是一位与仇琅艳打扮不相上下的女郎,当她发现 床上男子的面容后,眼神闪出不解的疑问。 浴室门口接著被打开,仇琅艳望著小妮贪婪的脸孔,脸色不由得一惊。 「艳姊,这次说不定我可以亲自上阵喔。」她眼露爱火的说著,眼睛还不时盯 著等会的「爱人」。 「小妮,不要破坏规则。」仇琅艳不解自己的怒火为何而来,只知道听到小妮 那番说法后,感觉很不是滋味。 「艳姊,可是我……」小妮还想多争取机会,床上躺著的可是可媲美世纪末美 男子柏原崇的帅哥埃「没有可是!」仇琅艳坚决的嗓音,不容她反驳。 床上传来梵翔东的呓语,「小艳……小艳……你在哪……」 「过去吧,道具记得拿著。」仇琅艳命令的说著,眼光一点也不敢望向床边, 就怕自己后悔这桩交易。 斜仰在落地窗前,仇琅艳此次的感觉不如以往,不是厌恶、冷静、心酸,而是 痛苦、烦躁、不安。 当床上传来阵阵刺耳的叫浪声,仇琅艳的心情却没有以往的平静,她尽量将自 己的视线看向窗外的夜景,使听觉沉溺于不停来往的车声,她不能想,也不能思考。 风过雨停,这恍如一世纪的光阴,让仇琅艳等待得有如瓮中之鳖,床上交缠重 叠的人影,再度的挑起仇琅艳好不容易压抑的冷静,起伏的心情久久不停。 「搞定了,艳姊。」小妮意犹未尽的说。床上的帅哥,可真是棒啊! 「这些钱你先拿著吧。」一样的情景,一样的剧情,今夜的安排却格外令人紊 乱。 「艳姊,床上的公子哥是哪号人物啊,惹得我心花儿开,真想和他来段真枪实 弹呢。」小妮扬了扬钞票,眷恋的望著早已入睡的一夜情人。 「他不适合你。」仇琅艳直截了当的说,忍住心中的不悦。 「适合,刚才我瞧得一清二楚了,绝对适合。」小妮意有所指的说著,她觉得 他们的身体相当契合。 「他是个牛郎,如果你不怕死的话,去女人梦境找他吧。」 「女人梦境?难道不成他就是东哥?」小妮惊讶的问,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你认识他?」看来他的第一红牌不是干假的,啧! 「天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和东哥上过床啊,这要说给我那票姊妹听,包准哈 死她们了,哈哈……」小妮笑得阖不拢嘴,直夸是天上掉下来的鸿福。 ☆☆☆ 睁开眼的刹那,梵翔东闻到的是一阵阵袭鼻的烟味。 「别抽了。」静悄悄的靠在仇琅艳的背后,他一手接过她手中仍泛著白色烟雾 的香烟,一手围绕著她诱人的曲线。对夜半醒来的枕边人,仍有著久久不退的迷恋。 他还清楚的感觉到,不久前她留在自己体内的余温,和丝丝撩人动魄的迷魂香,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不满足。 「你……醒了。」她被他忽然的热情吓了一跳。 「很烦吗?知不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要不够似的探入她柔细的发丝里,梵 翔东眷恋的闻著发香。 「只要能困住我的苦恼,什么方法我都愿意试。」发觉自己内心引起的波波骚 动,仇琅艳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在不安的情绪里,她能拥有的,就是香烟麻醉她神经片刻时的清醒。 「会有比这种方式还要好的方法。」他捺不住的吮舔著她洁净的嫩颈。 「是吗?譬如……」想推开梵翔东在她身后为非作歹的身体,可惜她发出的不 是制止声,而是更引人遐思的轻嗲声。 「爱情……」转身面对著娇羞的人儿,他吻住那片红唇,感觉就像是在寒冬里 被温暖的送上一件暖和的毛衣般。 爱苗燃烧速度之快,让仇琅艳害怕被淹没。 解开她胸前的第一颗钮扣,梵翔东眼中的两族欲火熊熊燃烧,他的男性本能已 快超出他能控制的界线了。 「不……行……」匆匆拉回自己的理智推开他,仇琅艳的心情是复杂的,她害 怕事情临时出了岔,让她无法掌控后果。 「你……」该死的女人,不知道他忍耐得很痛苦吗? 「你只有一次机会,很抱歉,这是规矩。」既然不敢玩,那就让自己好抽身吧。 「是吗?」梵翔东如鹰般锐利的眼神直盯著她瞧,顿时有些许失望,难道她只 是在玩肉体游戏罢了?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丢下一句话,仇琅艳拿了皮包就匆匆想转身离去。 「在赶场吗?不需要那么急吧。」不是滋味的想法,在他心底转了一圈,绕出 来的是伤人的冷嘲热讽。 「是啊,不过,人家说饮水要思源,好歹你也是我的财神爷,如果你真需要人 陪的话,我不会计较这几分钟的。」仇琅艳努力展开如天使般的无邪笑容,世故的 说著违心之论。 「滚!」一直不敢相信她真的是妓女的梵翔东,在认清了事实后,心口的怒火 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他这算什么,嫖妓吗?shit! ☆☆☆ 夜深人静的庭院里,被拉长的身影看来是那么的脆弱,但是她将永远丧失被保 护的机会。 静悄悄的走到灯火尽灭的房间里,仇琅艳蹲坐在床边望著床上那尊祥和的面容, 没来由的心酸袭上心头。 「妈,你今天过得好吗?阿惠又带你去哪里散步了呢?三餐有没有记得乖乖吃? 今天天气凉了许多,阿惠有没有多拿件暖和的衣裳给你披上?妈,你知道吗?小时 候,常看见别人的母亲拿衣服给他们穿,但他们却觉得母亲怎么那么罗唆,那时, 我就会好怪好怪那些小孩,怪他们不懂母亲的用心,难道他们不知道有人可以为他 们加一件衣裳、盖一下被单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吗?妈,我知道我的出现造成你的不 幸,但如果可以选择,我真的希望我没出生,妈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这样 的。再过一阵子,那笔钱我就筹到了,你高不高兴啊?你的脚有机会复原了,你一 定又可以像从前一样活蹦乱跳了,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去爬爬山、逛逛街,或者我 也可以每天早上陪你去散散步,只要你肯让我待在你身边就行了……妈,我真的很 需要你碍…你别不理我……妈……」 仇琅艳哽咽著,她一直在幻想她们的将来,那幅美丽的图腾从来就没被遗忘过, 她是那么渴望那一天的来临,只是她不敢想的是,医好母亲的双腿后,母亲会不会 从此就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一想到这,她沮丧的起身,依依不舍的走出房间,没发现身后一道微弱的视线 缓缓的旋视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