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我眼花了吗?还是……科技的进步?」望著染著血渍的床单,梵翔东呆若 木鸡。 「你希望相信哪一个?」忍住心中的澎湃,仇琅艳习惯用香烟麻醉自己。经过 这一夜,他又会怎么看她? 「我希望能相信你。」环住她瘦弱的肩膀,他抽掉她手上的烟,他迷上眼前这 位让他摸不透的女人了。 「我这种女人不配让人相信。」冷冷的闷哼了一声,她感慨万千的说。 「我信就好。」把玩著她白嫩的耳垂,梵翔东深情的凝望著她。 「小时候我常在想为什么别的孩子有糖吃,我却没有,只有偷偷看著他们吃的 份。 或许是老天可怜我吧,九岁那年,我在树下玩耍时,看到一群小孩开心的吃著 他们手中的棒棒糖,最后他们要走时,有一位男孩把手上还没吃完的糖果丢在地上, 我当时看到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让我碰到,于是我趁著没人 时赶快跑过去捡起它,把它擦乾净,然后慢慢舔著它,那一刻大概是我当小孩时最 快乐的时分。谁知没多久那群小孩忽然又跑回来,那男孩看见我手中的糖,就一口 咬定说是我抢走了它,我当时好害怕,直说是他丢掉后我才捡起来吃的,可是他却 说他只是不小心掉在那里而已。最后,他们一装状告到院长那,院长把我教训了一 顿,她说不知怎么会教出像我这样低劣的小孩,她最后把这件事讲给我母亲听,结 果我母亲拿杯子砸我……」仇琅艳从容不迫的淡淡叙述著滴滴往事。 「你母亲拿杯子砸你?」张大了嘴,梵翔东简直不敢相信有这么残忍的母亲。 「她砸得好用力,当时我痛得昏了。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更糟,院长对我的鄙视 和母亲看我的眼神都令我感到心碎,于是,我学会了偷东西来满足自己。直到十六 岁那年,我意识到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赚钱,便选择这行来赚取最快最多的钱,让我 们有足够的金钱可以移到较好的疗养院去,接下来的情形,你大概都猜得到了。」 她素净的脸蛋隐藏著辛酸,和岁月的蹉跎。 「你会在那种地方工作是为了你母亲吧?」端详著让他心疼到骨里的仇琅艳, 梵翔东除了轻轻的拥著她,给她一个安全的角落外,他不知自己有什么能力改变她 从前的岁月。 「或许该说为了自己吧,我常在想是不是她的脚好了以后,她就会对我好一点 呢? 」幽幽的说出自己的憧憬,仇琅艳却不敢奢望美梦成真。 「她会这么排斥你绝不单只是这个因素而已吧?」梵翔东猜测道。 「是我的出现破坏了她原有一切的幸福和未来,这怪不了她。」仇琅艳为她母 亲辩护著,虽然母亲从没对她好过,但她能体会那种幸福在一夕间被毁灭的痛苦, 母亲绝不会比她好受。 「你的出现?」 「我父亲一向很爱好自由,自从我母亲告诉他已怀了我时,他们就不曾再见过 面了,你说她该不该恨呢?就是因为我,而毁了她所有的希望。」仇琅艳颇为自责 的说著,她不该生在这个世界上,她根本没那个福份。 想起母亲给她的照片里,有著父亲灿烂的笑容和洋溢著希望的脸庞,虽然他不 要她们母女,但她对父亲却仍有著美丽的绮想,她相信父亲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他会不告而别一定有他的理由。 「哼……既然敢做就不要怕负责。」梵翔东忿忿道出心中的不平,这种罪她母 亲竟然也能怪到她身上来,真是太离谱了。 「不要这么说我父亲,他才不是这种人。」仇琅艳急著纠正他的用词,她不准 他污蔑她父亲。 「你就这么肯定?」是什么力量让她这么保护她父亲的? 「我一直都很肯定。」她毫不迟疑的说出,就凭女人的第六感。 「找过他吗?」 「如果这是他要的生活,我不想刻意去干涉。」悠悠荡荡的说著,她还是忍不 住的叹了口气。 「别想那么多了,会有改变的。」语重心长的安慰著感伤的仇琅艳,梵翔东的 心里已有了个底。「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他差点忘了这个重要的疑惑。 「什么事情?」 「床单上……」他的眼神往下飘了飘,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糟了……」她不由自主的发出咕哝声。 「老实说吧。」看著她一脸做错事的模样,梵翔东心想,难道那是障眼法? 「那是真的。」咽了咽口水,她低垂著头,脸上布满潮红。 「真的?」他张了嘴,忽地直起身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对……」仇琅艳有点难以启齿。 「那我上一次……不……不止,我是说从以前到现在这么多次,那你不是都是 ……」 他实在不知该怎么讲下去她进行这多年, 接过的客也不少,怎么可能…… 「全是替身!」她硬著头皮道。 「替身?你不会想告诉我说上一次我是和别的女人上床吧?」梵翔东瞠目结舌, 有点想杀人,她竟然把他推给他不熟悉的女人! 「对……」她的头更低了。 「不对,要赚这种钱,她大可以自己去找,没必要来做你的替身,这根本不合 常理。」脑筋浮出一团疑问,他想知道事实的真相。 「当然合常理,她只是做做样子,根本不用『实地操作』,要赚这笔钱太容易 了。 」仇琅艳自得的替自己辩护著,她早就想将对方的价码压低了。 「不可能,我上一次明明有『感觉』。」梵翔东尽量不露骨的说,他现在只觉 得好糗。 「那只是充气娃娃啦。」她兴奋的炫耀著自己的伟大杰作,脸上还不时露出沾 沾自喜的模样,完全遗忘了刚才的伤感。 「你是说……我在和一个……充气……娃……娃做爱……」他简直不敢相信这 样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对……」看著他泛铁青的脸,仇琅艳警觉情况不对,开始后悔自己的嚣张了。 「你用这种方法骗男人?」他几乎快要歇斯底里。 点点头,她现在是不是最好无声胜有声? 「你也用这个方法骗了我?」这该死的女人!他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嗯……」她是不是该溜了? 「是那杯酒有问题吧?」他早该有警觉的,她怎会无缘无故说要喝酒助兴,看 来最毒妇人心。 「对……」等一下得快跑点才行。 「你这步棋下得很棒。」他不得不承认她的「智慧」高人一等。 「谢谢。」悻悻然的陪著他笑,仇琅艳已选了最好的角度准备闪人。 「这次不收钱的吧?」等她意会过来,梵翔东便眼明手快的压倒正欲起身逃亡 的仇琅艳,狠狠的吻住她性感的红唇,恣意的惩罚凌虐著,今晚她休想有好眠了! ☆☆☆ 传迅企业大楼「我要见的人呢?」望著眼前畏畏缩缩的陈霖福,梵翔东的脸色 又陷入一片阴霾。 搞什么鬼,要他叫一个人上来,需要这么多天吗? 「总裁,她那天只打了通电话交代说要请几天的假,也没交代原因,电话就挂 了……所以我……」陈霖福吞吞吐吐的道。 「你身为一个主管,连属下请假的原因都不知道,这种假你也批?」无法抑制 心中的怒焰,梵翔东毫不留情面的大肆吼骂起来。 「因为请假的事宜都是我的秘书在处理,我也没在……过问,所以我……」 真他妈的衰,怎么每件事都不顺利。 「我看你的工作,不是秘书在做就是秘书助理在做是不是?」挑起眉梢,梵翔 东怒火中烧。 「没有,总裁,最近真的是有几份外销事业在扩展中,我实在抽不开身来办这 些事。」刹白了脸,陈霖福仍然为自己说话。 「抽不开身?我发觉最近你真的很抽不开身。」意有所指的追溯到前几天的情 景,梵翔东对他的办事能力感到无比灰心。 「我……总裁,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一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著急的恳求面色凝重的梵翔东,陈霖福的胆都快被吓破了。 「在这间公司里,我绝不允许有寄生虫的存在,想坐稳你的这个职位,就先考 量一下自己的办事能力,我不明白以前黄董是如何教你的,但我必须让你明白一点, 钱不是让你白领的!」梵翔东冷冽的斥责著。 「是,总裁,你的话我一定会牢牢记住的,我一定会尽快把她找来。」陈霖福 大声保证道。 「短期内让我看到成果,不然你等著卷盖走人吧。」扯著深褐色领带,梵翔东 丢下最后通牒。 「是……是……」全身冒著冷汗,陈霖福一秒也不敢多待的冲出令人窒息的办 公室。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 舞台中央持续发烧著千姿百媚的身躯,对于舞台上的掌控,仇琅艳早已如鱼得 水,但连日来的繁密行程,对她娇瘦的身子来说,还是显得有点吃不消。 灯光下的人群鼓励著双手,为仇琅艳的再一次完美演出叫好。 「小艳,你还行吗?」看见仇琅艳一走下台,陈虹玉马上涉至身旁询问著她的 状况。 「没问题,我还撑得祝」用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仇琅艳希望疲劳过度的感觉 能有所改善。 「你看你这几天拼成这个样子,就算你有这个钱去医你母亲的脚,我还真怕你 没这个命去照顾她……这样值得吗?」看著眼前这个傻女孩,陈虹玉已经不知道要 怎么跟她说她才会明白。 「妈桑,我好不容易才快有足够的钱去医我母亲的病,我不想功亏一篑。而且 丧失了这次的机会后,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咽了一口口水,仇琅艳 继续补擦著已被汗水淋湿的妆,自己看起来糟透了。 「你不要忘了,就算你现在筹得出钱,那顶多也只是医疗费的头期款而已,再 加上她开刀后的所有费用呢?你想过没有?难道你打算继续过这种昏天暗地的生活, 继续卖命?」陈虹玉的口气已由劝阻变成训诫,实在看不过她这种为母亲卖命的日 子。 没错,她母亲的病是要医,但也要视自己的能力而定啊,难道一定要赔上这条 命才算是报答了她母亲的生育之恩吗? 这傻女孩! 「以后的事我会看著办,眼前的都顾不了了,我管不了以后。」她猛喝著水, 补充体内乾渴的细胞。 「看你脸白成这样,先吃点东西吧。」陈虹玉好心的提醒著。 「没时间了,妈桑,我上场去了。」扬了扬,仇琅艳没再多说什么就又往舞台 中央步去。 她体内的血液翻搅著她的五脏六腑,舞动的身子愈快,它侵噬她的灵魂也愈剧, 她被困住了,困在那满是深坑凹洞的的黑暗网罗哩。 时间会过去的,她一直这样告诉自己,任凭所有寒毛都已竖起,视觉已趋近昏 厥,她仍然不能倒,再五天就行了,只要她再忍个五天……好不容易跳完一场,当 她走下舞台,时间静止在刹那,仇琅艳发现自己身体的摇摆,它似乎真的已冲破了 界限……冷不妨一具身体适时的扶住了她。 「小亲亲,躺在我怀里舒服吧?」陈霖福张牙舞爪的用淫秽的眼光注视她。 仇琅艳没搭腔,她只想快快坐下来,她的体力已不容许她再做无谓的抗争和口 头上的逞强。 「今晚是哪位阔少买你的场啊?我用双倍的价钱补下他的位置。」贴近她的脸 颊,陈霖福忽然感到莫名的兴奋。这只小狐狸精,真是一大祸害,把他搞成这样, 今晚非得好好凌虐她,以消在公司受的窝囊气。 「这几天我不做这种事,改天请早吧。」顺利的坐下后,仇琅艳稍稍闭眼养神, 继续应付著难缠的家伙。 「收山啦?我有没有听错?」睁大双眼,陈霖福故作震惊的说著。 「你聋了吗?我是说这几天。」疲于应付他,仇琅艳不给好脸色的回了过去。 小妮这几天要出国游玩,暂时不会接工作,而这几天也够她忙的了,根本没力气再 去应付那些枕边伴。 「我就说嘛,像你这种倚门卖笑的妓女,怎么捺得住一天不干这档事。」赢了 口头的上风,陈霖福打算贬她到底。 他被狠削了一顿,可不是这样就可以抵过的。 「我现在没空和你罗唆,你找别人吧。」赶著下一场的表演,仇琅艳甩也不甩 他的欲站起身。 「你他妈的这样就想走?那份计划书你搞成这样,害我被老总训了好几天,这 笔帐我还没找你算呢!」一把狠狠的抓住她的手,陈霖福所有的暴怒都爆发出来。 「那些计划书是你份内的工作,没人叫你扔给我。」甩回他的手,她忽然又感 到一阵昏眩。 「我是你的主管,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给我做什么。」脸色丕变,陈霖福龇 牙咧嘴的闷说著。 「所以我做啦。」看时势不利,仇琅艳不打算浪费精力和他强辩,声音虽是软 了下来,却一样没有好口气。 「你做得乱七八糟!」他低吼著。 「那我也没办法。」她尽全力了。 「没办法?你存心要我难看是不是?」再次抓住她的手,陈霖福的力道更为巨 猛。 「我只负责做到我的本份,总裁满不满意是我能控制的吗?」毫不畏惧的看著 他,仇琅艳爆出了她的忍耐限度。 「你少在那能言善道,总之你做的那份烂报告毁了我的前途。」毫不隐藏的道 出他在公司即将面临的危机,陈霖福更是不放松的直逼著她的视线。 他惨,他要她跟著倒霉! 「那恭喜你喽!」她发出了由衷的喜悦。 「臭娘们!」执起手,陈霖福就欲往她的脸颊甩过去……「我发现你不只办事 能力差,连品性也好不到哪去。」挡住他欲之猖獗的手,梵翔东阴沉著一张脸,已 在一旁观察许久。 「碍…总……」他呆住了,他今年肯定是流年不利。 「你一向这么对女人的吗?」在放下他的手时不忘再反给他一记痛处的梵翔东, 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我不是……我只是……」像是含了粒蛋在口中,陈霖福吐了半天也说不出个 所以然。世界真是小啊,在这也碰得到他。 「看来六楼的传言错不了。」梵翔东刚才可没错过他贴在她脸颊上那副欠扁样, 他知道他正在动谁的人? 「这跟那不一样……不一样的嘛……」陈霖福仍极力辩解著。 「喔?我想我明天去做做问卷调查就行。」敢动他的女人,看来他是不要他的 饭碗了。 「这……我……」这不分明要他的命吗?该死的! 「少在这边废话,马上滚离我的视线。」吆喝著还在一旁支支吾吾的陈霖福, 梵翔东一脸阴黯。 眼看著陈霖福像逃难似的飞快跑离现场,梵翔东这才注意到仇琅艳的脸色不好。 「你还好吧?」颦蹙著眉头,他的心有些揪痛。 「没事。」气嘘的回应,她的口气听起来仍是上气不接下气。 「你很容易让人家担心,你知道吗?」拂去她脸上的汗水,梵翔东的口气显得 有些不悦。 「我说我没事。」模糊的影像和系人心坎的温馨交叠在一块,仇琅艳努力撑起 涣散的意识。 「吃饭了吗?」他关心的问。 「我得赶下一场了。」虚晃了下摇摆不定的身子,她起身去做准备。 「我看你连走上台的力气都没了,还跳什么舞。」赶一步稳住她的身体,梵翔 东的语气除了责骂还有明显的关心。 「我行……」为了证明自己仍有体力,仇琅艳逞强的一把推开他,腿却不争气 的软了下来。 「瞧瞧你这副模样,还跳什么跳。」梵翔东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那只是失误。」仇琅艳倔强道。 「不管是不是失误,反正我现在肚子饿了,你得陪我去吃饭。」炯炯的眼神说 明了他的霸道的坚持。 「我不要……」吃饭和赚钱,她当然选赚钱。 「没你说不的余地!」说完,梵翔东也不管她的挣扎,硬是把她给挟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