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这么近,那么远(3) " 怎么了?" " 不知道,所有房间的灯都不亮。物业这时候也下班了,只好等明天再说喽。 " " 可能是电流过大,保险丝自动跳闸。你去把开关扳下来。" " 什么是保险丝?开关在哪里?" 辛意田听得一头雾水。 谢得让她把电表打开。她摸黑来到楼梯口,电表盖子上面挂了一把锁,而房 东并没有把钥匙给她。谢得问她有没有老虎钳子之类的工具,把锁撬开。她摇头, " 没有。不过我可以问邻居借。" 住她对面的一家三口是本地人,家里应该有这 些工具。可是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应,大概是一家人出去过周末了。 她无奈地拨通谢得的电话," 看来是没有办法了。算了,洗洗早点洗洗睡。 " 提到洗澡,她这才想起来热水器也是要用电的。坐在黑暗里,她才深刻地体会 到了爱迪生的伟大。 " 其实还是有办法的。" 谢得顿了顿说," 把外面的盖子拆掉就可以。" 他 小时候不知道拆坏过多少家里的电器。 " 我不知道怎么拆。" 辛意田头大地看着墙上挂着的电表,上面的金属框幽 幽泛着冷光。 " 你住哪里?" 谢得本来已经回房间了,这时拿了车钥匙出门。 " 你来北京啦?" 辛意田惊喜地问,随即又说," 没事的,一个晚上没有电 而已,明天物业会过来的。大晚上的,你不用来啦。" " 不麻烦,很快就到。你先去买支蜡烛,反正拆电表我在行。" 辛意田顿时笑起来,她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谢得那时还是一个大男孩,勉 强可以称作少年,也像其他男孩子一样,痴迷于各种机械仪器。 她把买来的蜡烛点上,简单收拾了一下客厅,谢得便到了。他上楼后没有进 屋,先看了一下电表,问她要了一把剪刀,三两下便把盖子四个角上的螺丝拆了 下来。辛意田举着蜡烛紧挨着他以便照明,踮起脚尖仰着脸问:" 找到保险丝没? " 她闻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浅淡的甜香,隐隐约约,若有似无。心里一直恍恍惚 惚在想是什么,洗发水、沐浴露的味道不会这么好闻,香水又不会这么稀薄缥缈。 谢得把开关扳上去,屋里的灯还是没有亮。他沉吟了一下,动作熟练地取下 一根筷子粗细、两三厘米长的管子,迎着烛光看了一眼,说:" 保险管炸了。" " 那怎么办?" 辛意田一脸失望地看着他。 " 换一根。" 被她用这样信任的目光瞅着,他感觉很好," 外面的超市有卖 吗?" 辛意田想了想说:" 应该有吧,要不我们一起去?我不知道要买什么型号的。 " 望着他的眼神充满希冀和期待。 两人下楼,并肩来到小区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闻到里面面包房飘出来的香 味,辛意田这才察觉到自己有点饿了。" 我还没吃饭呢,你吃了吗?" 他晚上几乎没怎么吃,刚才忙了一通,这会儿也有点饿了。辛意田见他不说 话,自作主张拿了两块蛋糕,结账出来,将其中一块用塑料袋包着递给他," 先 垫垫肚子。回头电弄好了我做饭给你吃,下班的路上正好买了菜。" 说完对他歉 意地一笑。 两人一路走一路吃。辛意田问他来北京做什么。他据实以告,说想在北京开 发一个楼盘,目前还在商讨阶段,手续繁杂,要平衡多方面的关系,以后他恐怕 要经常来北京出差。 辛意田听他说起这些事就跟谈论天气饮食一样平常自然,既不炫耀也不埋怨, 不由得停下脚步仔细打量他,心中颇多感慨,笑说:" 噢啦啦——阔人哦!我连 房子都买不起呢。" 眼前的这个人,年纪轻轻,既富且贵,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 坏脾气的少年。想到他刚才竟屈尊为自己拆电表,一时不由得惶恐起来,可惶恐 之余又有一丝得意。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荣幸,尽管事出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