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第十三章·会诅咒的歌(2) “快!小舒子,找个大夫来,快去!”方直急哇哇地吼道,“等等,先别声 张!”方直现在只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就在玄墨实在支撑不住的时候,一个和气的老者来把了把她的脉。 “王世伯,我就轻轻打了她两下,怎会这样?”方直委屈地告状。轻轻?玄 墨只想翻白眼。 “呵呵,小孩子家调皮是正常的,贤侄呀——呵呵,来,随我来——”和蔼 的老头出去了,也不知他在门外与方直说了什么,玄墨只觉自己的希望的曙光在 流失,黑暗在向她狞笑。 不一会儿,玄墨听见方直进来了,在床边坐下,还轻轻地把自己翻过身去。 玄墨舒了口气,许是好心老头儿给开了些药膏。上药喽,玄墨喜滋滋地等着,慵 懒地放松……“啪!”死——没——良——心的方直!他,他竟打在自己屁股上 最红肿的地方!玄墨欲哭无泪—— 方直也不多说什么,淡淡地吩咐:“自己起来穿好衣服,去把《女论语》抄 上两遍。”玄墨不情愿地睁开眼,扭曲着五官,艰难地甩着屁股领命而去。歌中 唱到的都领教了,但玄墨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件事好像不会那么简单地了结。 难得,方直这回没亲自监督,玄墨轻车熟路地取来两支狼毫,沾饱了墨,并 握双笔,嘴里念念有词:“感谢苍天、感激大地、感谢我的父汗母妃——幸好是 两遍。”一旁砚墨的弄玉看呆了,不由惊叹:“这就是传说中的妙笔生花吗?” 玄墨很认真地停笔更正:“错,这叫双管齐下。”要知道,这招是玄墨专门 为了应罚而练出来的。 如玄墨所料,交了罚写后,方直并没算完,不恼不怒地继续吩咐:“去前院 跪着,何时梅小姐的气儿消了,何时准你起身。” 玄墨吃惊地瞪着方直,先不论这是个多么艰巨的体力活,只说当着所有进进 出出的生人熟人的面跪在前院,玄墨里里外外所有的真面假面都能一遭丢光。玄 墨滴溜圆的猫眼中依次扑闪过吃惊、乞求、失望、绝望,而方直却全然不做理会, 半晌才冷冷地开口,竟是说:“看够了就去跪着吧。”玄墨垂下羽毛团扇般的睫 毛,遮住了眼底的神情,懊恼地踢踢踏踏地蹭去前院。 前院中央,一个小蒲团规规矩矩地摆在那儿,玄墨低头想了想,权衡了一下, 决定把脸丢在府里多些,于是面朝前厅,背向大门,跪了下去,脸还不忘紧紧地 埋进胸前。 可也奇了,去上早朝的方枭和方拓不知怎的,都视玄墨如透明人一样,连上 前“慰问”的意思都没有,那就更别提求情了,看来方直一准是打好了招呼。而 且,府中做事儿不得不路过前院的下人们,也都远远地避开了玄墨。就这样,玄 墨一直孤零零地跪在院中央,一整天了,玄墨觉得特别乏,左右瞅瞅四下无人, 偷偷地跪坐下去,没承想却碰到了屁股上的伤,当下疼得龇牙咧嘴,不得不又直 起了身子。玄墨这才意识到方直这次使的手腕有多狡诈、多阴险、多卑鄙、多折 磨人,原来打屁股仅仅算是罚跪的“前揍”,再次哀叹连连,直叹到玉兔东升西 坠,又是一夜过去了。玄墨的肚子里擂得山响,膝下的方砖似乎变成一块块酱豆 腐,干裂的嘴唇边淌下一串清澈的小溪,许久,意识有些涣散的玄墨才费劲地抬 手抹去因垂涎青砖而流出的口水。 就在玄墨努力克制着自己啃青砖的欲望时,听背后的府门响了,然后是管家 方信欣喜的声音:“梅公子,您可是来了,哟,这位公子是——” “方管家,直在家吗?我带客人来见他。”梅逸温润如玉的声音此刻在玄墨 耳中,就像桂花酒酿小圆子粥一般。 “在,在,小公子在书房——呃,梅公子,别走长廊了,长廊给树一遮也不 透个光,多憋屈得慌!您走前厅吧,叫人舒坦!”见梅逸一脚已经踏上了直通方 直别院的侧廊,方信恨不得上前拉他一把,眼角瞥了一眼仍跪在前院的玄墨,咬 咬牙就口不择言、牵强附会地胡说了一通。 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走侧廊去方直那儿是又近又凉快,放着这样的廊子不 走,而顶着个大太阳绕个远却能让人舒坦?梅逸放缓脚步,疑惑地问方信:“方 管家,您是不是想暗示我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