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两岁?断奶的宅男(13) 哭泣,流泪,抹泪,叹息,等待,企盼,祈祷是他们的全部。 骁骁的伯母娘家在农村,也许潜在意识里有些神、魂的概念。她跪在公公的 遗像前哭泣着烧着纸钱,他们都跪下了,都哭泣,一张一张地把黄色的布满洞眼 的纸钱分开,一张一张地烧着,边哭泣边哀求地烧着…… 也许是他们的祷告感动了上帝,天完全黑了的时候骁儿子的呼吸慢慢变缓, 而且是有节奏了,再扒开他的眼皮,眼皮会很快合拢。没有人去做饭,没有人要 吃饭,没有人能吃得下饭。他们看着表,看着钟,开始整理东西,更多的人到室 外眺望。 九点钟,我们终于赶到了。婆婆抱着骁,妹妹提着包,一家人心急火燎地迎 着车灯光跑了过来。 停车和开车门几乎在同一秒钟进行,当我探出头来,身子还没有站直,婆婆 像被警察追捕的小偷急需转移赃物一样,把骁儿子一下塞进我的怀里。 “骁,看看妈妈。你哪里不好呀?……”我亲亲他的脸说。 “妈妈,我要回家。”骁亲亲我说。 “你这个小东西,是不是诚心诚意整我啊!那么多人喊你,你都不吱声,眼 皮都不抬一下。你妈来了,你就说话。”婆婆抹着伤心的泪一边钻进车子,一边 用嘶哑的声音责备地说。 车子往回开,我没有与家人打招呼,因为婆婆不肯让车子再停一秒,一个劲 地催促:“快走!” 吉普车向城里开去,十多分钟后我们进了城,车子从莆阳人民医院的门前经 过,司机关切地问:“李里,是不是停下来?” “没有必要,开回厂去。”从接过孩子那一刻起,我一直在和儿子不停地说 话。车窗是开着的,也许车内加速流动的风有降温的作用。我再次亲亲他的太阳 穴没觉得他烧得很高,于是说。 就这样我们回了家。我拿出体温计为他量了一下,只有三十七度二,于是给 他喝了些水,讲了一会故事,没多久他就甜滋滋地躺在我身边睡着了。两天以后, 婆婆又提出要带骁儿子回去,看她老人家很坚定的眼神,我不能说什么。 又是两天后,一个非常炎热的正午,整个天际间飘浮着一种淡淡的白色雾气, 这是一种干燥而炽烈的气息。水泥路面被直射的太阳晒得可以烤羊肉串,身上的 衬衣一下子便湿湿的像用糨糊粘在身上一样。长长的走廊里一片寂静,人们都在 午睡。我的门外忽然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谁呀?”我虽说没有睡着,但躺在床上吹着电扇,能不起床的话,我肯定 是不会起床的。于是我问。 “妈妈。” 这不是儿子的声音吗?!我愕然翻起身来,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难道 ……婆婆那么想要带他回去,怎么顶着这样毒热的太阳把儿子给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