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被她转身遗忘而又无能为力 我叫曾映天。中国公民,男,19岁半,因为长的帅,人家都叫我小刘德华。我 吧,现在新西兰的奥克兰就读大学预科。正准备转学到澳洲或加拿大,那就要看我 的雅思成绩了。我听力阅读口语都不错,就是写作不行。当然了,加拿大也能考雅 思的,现在北美很多地方都接受雅思成绩了。我最希望我家人健康,开心,我最痛 苦的事情是在奥克兰分期付款买的保时捷每月都得还贷款,那是我最痛苦的。往外 掏钱我就痛苦。还有这次回国来上个这个什么学习班,也大大出乎我的预料,不在 我计划之内,甚至打乱我全部计划,这也令我很痛苦。 这番自我介绍是我刚刚下飞机就被我爹塞进一个什么稀奇古怪的培训班里,我 草稿都没打,直接脱口而出,我还是比较有才华的。 也就我爹这个人比较镇得住我。我知道他没安好心,怕我回来惹是生非,和以 前那些狐朋狗友又鬼混在一起,我圣诞假期总共就一个多月,很宝贵,分分钟都很 宝贵,本打算和阔别已久的哥们姐们一起吃喝玩乐夜夜笙歌来的,弥补我这一年多 在奥克兰过得清苦凄惨的留学生活。谁知道我爹棋高一着,下了飞机接了行李我屁 股没坐热呢他就扔过来一句,我替你报了一个个人潜能培训的学习班,免得在家瞎 扯,进去学点东西也好,你给我规矩点,再胡闹乱来我就打断你的腿,我宁可养你 一辈子。 本来还打算召集我那些前女友们一起开个迎新茶话会什么的。 我出国前,和我好过的那些小女生基本都来了,说好是给我饯行话别的,结果 她们好几个都聚在一起又吃又唱又哭又笑,从来想不到女人也有那么齐心协力的时 候,把我一个人晾在一边,干脆没我什么事,都故意不理不睬,当我空气,我反而 成了陪衬,她们打麻将能凑成两局,一个个故意交头接耳就是不甩我。 我这个没面子呐。 那些女人,亏她们都叫过我亲爱的。哼,最毒妇人心。 课程当中要求每个人都要分享。第一项目就要自我介绍,还得站在最前面第一 排,在全班同学目前。据我目测,大约两百多人吧。 我两只手交握,大拇指轮流划圈,腿有点抖。说话有点颤。多吓人啊,从来没 在这多人面前出过气。 我说,其实我是一个很内向的人。我是个很害羞的人,我不大会说话。自我介 绍啥啊,我也没什么可介绍的,我还很年轻,没有经历,我很单纯,是张白纸,那 个,导师,可以了吧,是否进行下一个? 紧接着我听见同学们哄堂大笑。我脑门都出汗了。 那个所谓的导师,背着手,踱着方步,走进我跟前,一时我楞没看出来家伙是 男是女啊?说是男的吧,齐耳短发,看上去跟奔赴刑场似的,一脸正气,而且还涂 了腮红,也难怪,这屋子里的灯光白不白黄不黄的,不化妆的确挺瘆人的。大白天 非得拉窗帘,密不透光。所以这导师还蛮像地狱使者的。 说是女的吧,这气势,这身材,这模样,尤其嘴唇上面,汗毛长势已经趋向胡 须,比我的都黑都浓。比我还雄性激素发达。穿的看起来也不差,起码都是宝姿吧, 怎么就不好好打理下这张脸,去美容院做个除毛什么的。真是的。 被她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我浑身不自在。 导师没理我,别着领麦,腰背后皮带上好像别了个地雷。 她开始吆喝了。 各位晚上好,我的中文名字叫LINDA ,英文名字叫柳湖岚。我不是导师,我是 导师的助理,你们没准备好,导师是不会出来开始的。 我想你们认——真! 嗓门真亮。嘿嘿。我不禁多看她两眼。 柳湖岚。还刘胡兰呢。 哎,不对,怎么都没人听出来,她讲错了。中文和英文应该调换一下位置吧。 虽然我语文不好,但也没差到这个地步。 她继续大嗓门。 我来这里是有使命有承诺的,我承诺给一群想要自己生命有不同的人,有梦想 并且愿意为梦想而努力的人,我将会和你们一起度过这个培训时光,我想你们有收 获,通过这次培训,令到你们的人生真的有所不同。 嘁,故弄玄虚,上个培训人生就不同了?扯。 你嘀咕什么呢。 刘胡兰转向我。 报告导师,你刚刚说反了。应该是中文名字柳湖岚,英文名字叫LINDA 。 她转向大家,问,刚刚我是这样说的么? 这帮狗日的,竟然鸦雀无声。 我再问一遍,我刚刚有说错么,还是台上站的这位同学听错了?刘胡兰大嗓门 的问。 大家七嘴八舌,几乎一边倒,都说我听错了。 我很生气。也很郁闷。我干嘛多管闲事啊。 乱了几分钟。始终静不下来。 然后,有个女人的声音,说,是的,你刚刚介绍的时候,语序反了。这位同学 没听错。 导师没接她的话,继续问,其他人呢? 没人大声回答,都在下面小声嘟囔。 她大约等了两分钟,我腿都快麻了。 然后她突然大喊一声,停!——安静!—— 首先,我要表扬这位同学和刚刚那位女生,这里一共212 人,只有他们两个听 得出我讲错了。可见你们都没有带耳朵来。 来到这里,坐在这里,你们都是付了学费的,三千五百块,相当普通工人一家 三个月的日常花销了。你们,花了钱花了时间,却不认真,那我请问,你们来这里 做什么? 你们是来这里混的么? 这里没得混。 这里只为那些对待生命态度认真的人而准备的。 现在,给你们三分钟,承诺整个过程会认真的请留下,打算继续混的可以离开。 大家终于安静下来,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够胆站起来离开。 其实哥们我太想太想走掉了。但不知道能不能马上退钱啊?马上退钱马上闪人。 我跟这里站着跟个傻子似的。太掉价了。 长小胡子的刘胡兰。其实关刘胡兰什么事啊,对不起啊刘胡兰我不是故意针对 女英雄的。谐音而已。 那个,导师,我举起手,小声的,我有问题。 刘胡兰看看我,指了指,示意我说。 我可不可以回座位。 现在还不可以。还有问题么。 没有了。 我彻底蔫了。 这叫什么事啊。 整人玩嘛这不是。 现在我宣布整个培训的流程和守则。 每条守则我只读一遍,不明白不清楚的可以举手提问,当我示意你可以讲话的 时候,你要大声的说出来,因为只有导师和助教有麦克风,你们要想我听见你的问 题,就需要大声的清晰的表达,明白么? 同时,我没有示意你发言或回答问题的时候,你们必须静默,不得私语!在这 里,不允许交头接耳私下讨论和本次培训无关的事宜,明白么? 下面黑压压的人头,众口一词说明白。 明白个屁啊。我心里骂道。 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刘胡兰转向我。 哦,谢天谢地,我礼貌的朝她鞠了一个躬,小跑回到座位。 前后扫视到处张望,我身边都是些什么雀神怪鸟啊。 真正的导师是个澳门人。那张脸阴转多云,雷电交织,就没晴过。从没看见他 有半分好脸色。神气什么啊,英文还没我说得好呢。故意粤语混英文,整天都绷着 黑桃K 的脸,从我进门就没看见他笑过。自编自创什么NO THANK,SAY IT AGAIN, 什么玩意儿,我比他发音还正宗,我也没那么狂啊。好歹我也是奥克兰发音嘛。 所谓的同学们更是滑稽,老中青各个阶层大杂烩。果然是学术无国界无性别无 年纪无肤色无种族之区分。 甚至像我这样的含苞欲放的花骨朵都被迫参杂在一堆残花败柳当中。生活弄人 啊。 各种造型,各种口音,各种貌似流动人口小商小贩菜农渔民乱七八糟的人都集 中在这里了。 这是个什么课程啊,都不设置门槛的吗?是人不是人都能进来上课?有钱就行 啊?尤其那一堆里几个女的,长得跟达尔文进化论里没完全进化的雌性猿人一样也 他妈的来了?那嘴巴抹的跟吃了生猪肉似的,红得发腥叫人恶心,还染了黄毛,够 可以的啊,也不怕出门吓倒人?这些大婶大姨大舅妈们,好好在家煮饭洗衣服带孩 子不好么,来这里凑哪门子的热闹。真有勇气啊,各个都比我妈还彪悍。原来这世 界上还真有比我妈更恐怖的女人,粉墨登场。我以前怎么没遇见过呢。 还有几个男的一看就拖家带口儿女成群的,胡子巴茬头发油腻都打缕了。生活 在他们身上脸上都刻划了灾难的痕迹。那几张老脸一看就是被平庸劳碌和无能为力 揉搓过的脸。看着都吃不下饭。反胃。隔着好几个人,老远都能闻到那股子衣衫和 口腔里腐朽的味道。 哼。等我到了他们那个岁数,一定不会这副风中残烛的模样。 老子才十九岁半。我有的是时间。只是时间不自由罢了。 我的爹啊,你这是报复我么?报复我本学期成绩三门没及格么? 我的爹啊,我的亲爹啊。 导师一声令下,要求分组。每九个人是一组。全班二百多号,大约二十四个小 组。 我们这组几乎都是我前后左右视线范围以内的人马。 进教室的时候每个人都发一个名牌,上面除了每个人的名字以外还盖了个数字 小章,我的数字是6 。我喜欢6 这个数字,顺。哎,迷信?去,应该说我小小年纪 就有风水玄学的天赋。 本组小组长报道,导师,我们这里少一人,只有八个。(这里说一下,所有小 组长都是LP毕业生自愿回来贡献付出的义工)。 果然是训练有素,其他每个小组长立刻开始点名,最中央那组多出来一个人, 那个组的小组长一一确认,好像盖章的时候出了问题,6 和9 鬼才分得清楚,分辨 不出哪个是鱼眼睛里的珍珠。导师为了节约时间,随便一指,喏,看了看那个人的 胸签,润恩,你,你到那边那组,快,带着你的椅子。 那个被指的清瘦的背影慢镜头的起立并转过身来。 然后我看见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是那个人。 通常,我们不太愿意提及一个人的名字,或是舍不得提及一个人的名字,就用 那个人替代。 那个人就是刚刚和我统一战线一条战壕里前进,唯一一个不畏惧恶势力够胆挺 我的女人。 她原先坐在位置上,说刘胡兰讲错,我没听错,我就感激的瞥了她一眼。就一 眼。她现在拉着椅子朝我走过来,喔,看不出她个头还挺高的。 顺带往下看,嘿,真不错,没穿高跟鞋。 是不是哪里见过这个人? 一定是什么地方之前看见过。在哪儿呢。怎么就想不起来呢。就好像提笔忘字, 话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我是遇见过润恩的,或者是,一直想遇见。 不会是我一个学校的校友吧。不会和我一个小区住着吧。要么是哪个远房亲戚? 再不就是我哪个大哥的马子? 特眼熟。 那女的,瘦高瘦高的,就是我喜欢的那一型。没办法,人都有互补心里,谁叫 我现在勉强才一米七。我爹妈都不高,先天遗传就有欠缺,加上后天我也没有刻意 追求篮球这件事,身高就耽误下来了。不过我妈说了,二十三还能窜一窜。兴许我 还能长。 忘记哪个王八蛋作家说的,一段感情的萌生,第一眼相当地重要。眼神是所有 关系的开始。 屁话了,还用他说,不光是感情,什么事情第一眼都很重要。 眼神出卖人,也成全人。 一见钟情,中招只需一秒。根本来不及预防。将来的悲欢离合谁也无法预料, 也不想知道,但此时此刻的微妙和悸动,只有当事人最有体会。 这好比做事同做爱一个道理,怎么做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做。 这句是我说的,以后若有转载需要,请注明出处,源于曾映天的爱情自传。 我当时的的心理活动很简单,小心眼那么一转,嗯哼,整个房间里就这个女的 还算长得有点人模人样。 初见她,就晓得,又一个势必被亦舒荼毒至深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白衬衫,掖在高腰的棕色铅笔裤里。一双棕色软底平跟的芭蕾舞鞋, 鞋尖上镶着一颗方形宝石。 除了T 台或者杂志画报以外,生活里很少见真正有女人把白衬衫穿得这样不落 俗套,仙风道骨的。 瘦是一定的。还要瘦的刚刚好。肩膀是肩膀,脊背是脊背,还得有腰身。轻轻 一握可以入怀的那种。 她走路的样子弱不经风,身形单薄,如雾如烟,拿椅子的样子很吃重。是个男 人都忍不住想上前帮手。我只是想了想,没动,来不及了,献殷勤的男人真不少, 已经有人冲在我前面抢先,然后她的椅子和她的人一起坐在我们这一组,正好坐我 对面。 她穿白衬衫就是比别人穿好看。 若一个女人,着装风格故意设定在白衬衫和铅笔裤,白衬衫是花了血本的,从 款式面料做工就知道不便宜,且保证上课这几天,日日不重样,天天换衣衫,乍看 没分别,细看有内容,棉麻雪纺真丝针织色丁冰丝欧根莎,木耳边,小镂空,手工, 刺绣,钉珠,手绘,荷叶边,重磅,穿绳,风琴,百褶,各有千秋。不著痕迹的, 看似低调,实则是炫耀。 据说一个人若对物质格外偏执的话,内心深处对人的温度和眷恋就会很低。 我一抬眼,就算不故意,也能正好对视上她的目光。 那一眼,我非常非常克制。 那一眼,几乎就是山连着天天连着海海连着山了。 当然,事后想想,一眼误终生啊。 一见钟情这件事,我以前从来都认为是胡诌。老子从没遇见过。老子的原则是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可是这一眼以后我明白,原来一见钟情是真的存在的。这世界上是真有这么一 回事的。 她目光相当的风平浪静,海不扬波。全无内容。 我却固执地一厢情愿的设想,看似平静的眼波下面一定另有讯息暗暗涌成河。 而那种讯息只有我曾映天才看得到读得懂接受得到。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呀。我是天才。我就有这个特异功能。尤其对美女的 辐射有破译和接收功能。 澳门导师擦着他的金边GUCCI 近视镜,解开杰尼亚西装外套,露出带有杰尼亚 标志的皮带带头和衬衫纽扣,衬衫上是杰尼亚的领带,真是俗气,一身名牌,还是 同个牌子。已经讲了两三个小时了,仍然在上面叽里呱啦,幸亏他的翻译还不错, 抑扬顿挫的帮腔变成我们能听得懂的普通话,这对据说是全亚洲最好的潜能培训讲 师起码合作超过五万遍,不然不会每个姿势每个表情甚至移步都那么一致而有默契。 那个女翻译气质一流,舒缓大方,穿阿曼尼黑蓝色套装,脚上是菲拉格慕的黑 色中跟蝴蝶结女鞋,看起来很有品位十分讲究。美中不足的是剪了一个小S 的蘑菇 头发型。 穿那么好是来上课的么?这里不是慈善舞会,用不着全副武装吧。吓唬谁呢。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香港澳门那里的人,都是先敬衣裳后敬人的。比房比车 比吃比穿比身价比老公,势利的很,所以出来混,行头非常重要。 哎,对了,那个谁,刘胡兰呢,我四下看看,原来刘胡兰在最后一排做笔记呢。 我明白了,敢情是刘胡兰请这对讲师来授课的。她顶多就是个中间人。 这下我不用对她客气了。 我的原则是,只尊重文化人。对于生意人,另论。 那个澳门男导师,更像个演员,时而歇斯底里时而潸然泪下,举止夸张,非常 滑稽,有趣。奇怪,课堂上经常安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我却无法投入。我心里 好像有事,一个不安分的小破孩在我心里使劲地打鼓。 这两个讲师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啊,我可是饿得肚子咕咕响。越看越觉得他们很 有夫妻相。 他们会不会是两公婆? 我正在胡思乱想呢,导师终于良心发现,宣布休息二十分钟,解决吃喝拉撒。 同学们一阵欢呼,争相恐后往门外挤。我和几个比我大半截的老男人扎堆,我 派烟,再点火,我年纪小嘛,我是小弟,身边每一个都可以叫大叔的,不比我爹更 年轻。 我就纳闷,我爹自己怎么不上,干嘛非我给弄进来?我能学什么呀,什么潜能, 关我屁事,潜能就是有可能发掘,也有可能不能发掘的东西,已经用20% ,剩下那 80% 沉睡就沉睡呗,没事挖它干嘛,又不好玩。我这样的青年才俊,将来要登上胡 润和福布斯财富排行榜的人物,地球没我都不能自转的,上这个课程纯属浪费时间。 有这功夫不如去电子游戏厅里拍两手吉祥宝贝呢。 一想起吉祥宝贝我就手痒痒,出国前因为心情不好我在南屏街那家电玩室内输 掉差不多八万块。我爹差点没把我送进少管所。 我的人生还真是凄惨呢。想吃点板栗都没有。 祥云荟馆对面那家小铺面,原来是卖糖炒栗子的,特好吃,不粘手,轻轻一捏 就开嘴了,板栗饱满而新鲜,而且剥完吃完手也不会黑,怎么我去趟奥克兰回来就 变成卖烟酒的了呢?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搬哪去了也不跟请示一下,真是的。 这个魔鬼课程,从早上到晚,上厕所的时间都有限制,我只想在课间休息时候, 导师看不见的地方舒舒服服抽根烟。这点要求不算过分吧。 这都不能满足我的话,老子就罢课。真是的,要把人逼上绝路了,这不是逼良 为那啥嘛。 连续四个小时才休息二十分钟,憋坏了。屁股都坐疼了。 吐了个浑圆的烟圈,起码知道我还活着。 我这样活泼热情杀伤力巨大的少年美男,当然得用眼神安慰下同样吃苦受罪女 同学们,看来看去也没看见什么花来,还不是那些老弱病残枯枝野草。没劲透了。 我发现和我坐在一排邻座隔壁的光头陈总是往电梯口瞟。 一根烟的功夫瞟十几眼。 顺着他的色迷迷的目光探过去,哈,我这眼睛多毒,我就说这老家伙肯定瞟点 啥,电梯旁边的休息沙发上,坐着一个美女。 穿着件白色衬衫,双膝并得密齐,紧拢在一起的小腿修长笔直,跟大腿的长度 比是完美的3 :2 ,圆润的膝盖形成两道柔和的弧线,腿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可也完全不失丰满的感觉。像是练体操的出身。 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半低着头,认真的翻着一本三十二开的书,估计是闲书, 封面挺花哨的,竟然印着四个字,白话聊斋。 从我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看得见侧面,鼻子挺高,睫毛挺长,看着有点眼熟, 这个女的不是刚刚被导师指派到我们组的那个么,没错,是同个人,小样,挺能装 的,二十分钟休息时间喝点茶吹点牛多好啊,还弄本书,装模作样的,故意表现的 卓尔不群,多么与众不同似的,没劲。这号女的人缘普遍不大好,我上学的时候班 上就出现过这样的代表人物,最后还不是被我给攻陷了。 我用胳膊肘拐了拐老陈,喂,别瞄了,陈总,烟头快烧到手指头了。 他赶紧掐灭。别断章取义啊小兄弟。 他还企图抵赖。老男人还会不好意思。 我又用胳膊肘拐了拐他,说,她哪好看啊,你那么着迷,眼神都快把她衣服给 剥了。 老陈皮笑肉不笑的说,咱们班这些女的,歪瓜裂枣寒了巴碜一个比一个赛着掉 价,简直就是农村包围城市,也就那女的看着还顺眼一点。 是么?我嘴巴上这样说,其实内心也就投了老陈一票。 别的不说,起码这女的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小脸小手露在外面别人看得见的地 方都挺白,大眼睛小鼻子小嘴,是挺精神的,皮肤白就是占便宜,一白遮百丑。 我继续拐了拐老陈,哎陈总你说她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我倒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种女人能看不能动,不然肯定很麻烦。这 种女人沾不起,我劝你也趁早打消主意。 我就随便那么一问。你至于那么严肃么。你要喜欢你上,我不和你抢。我故意 挤兑老陈。 旁边的葛亮上前低声说话,你们猜她多大了。 二十三四吧。我嘀咕着。了不起二十四五。 恩,肯定不止十几岁了。没错。光头陈也跟着废话附和。 看起来和我闺女差不多大。今天早上我看见她还背着双肩书包上楼的呢。老葛 接茬。 别扯了。你以为高中生啊。我笑问。 儿骗你,真的,我早上在停车的时候她刚好进玻璃旋转门,我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服务生光顾着看她背影来的,我进去就没享受拉门请进的待遇。 原来因为这个啊,你没给那门童上上课?我逗趣。 来不及了,我也想和她挤一部电梯,明早,明个早上我怎么地也得和门童兄弟 唠叨唠叨,这看门也得有点职业道德不是? 我们在这边嘻嘻哈哈穷开心的聊着,教室里集合号又响了。奥林匹克进行曲。 我就烦这个音乐,大约一分钟那么长,跟鬼子进村似的,听着就尿急。 她不急不缓的走在我前面。葛亮和她并肩,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美 女,别回头,后面有披着人皮的狼。 兴许是我多心的,也可能是说给光头陈听的。 润恩轻声的回,没关系,我也不是小红帽。 葛亮听了哈哈一笑,笑的太不是时候了,引得别人侧目。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