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开展工作(11) 登上小三轮,两人并排而坐。沈天涯顺便将两旁的门帘拉下,里面成了一个 封闭的小世界。司机听说要去市中心,说只能到城边,到城里要罚款的。沈天涯 说:“到城边再说吧。”司机这才加了油门,小三轮突突着朝前奔驰起来。 因为是远郊,路面不太平整,小三轮有些颠簸。沈天涯生怕颠着罗小扇,忙 对司机说:“慢点慢点,我们不急,你急什么?”司机说:“两位客人真有意思, 人家都觉得慢慢游太慢,你们却嫌快了。”油门还开得那么大。沈天涯说:“你 是怕耽误下趟生意吧,给你加五元钱。”司机这才减了油门。 车速一慢,就平稳多了。沈天涯看一眼端端正正坐在一旁的罗小扇,将头往 后靠靠,说:“好久没坐这种车了。其实若没急事,坐慢慢游比坐的士还舒服些。” 罗小扇说:“你到市政府建议一声,让慢慢游进城吧,这样你便天天都有慢慢游 可坐了。”沈天涯说:“是呀,回去就给顾爱民打个电话。” 慢慢游缓缓前行着。门帘遮着,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两人便只管你一句我 一句说些闲话,不去在意外面的世界。说着说着,罗小扇就不语了。沈天涯侧首 瞥去,见她的一双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微微合上。沈天涯想,在堤上走了半天,现 在又在慢慢游上颠簸了一阵,她也许是有些困倦了。沈天涯就有了一份冲动,将 手臂抬起来,放到了车座靠背上,想把罗小扇的头揽入怀中。 可手臂正要搭上罗小扇的肩膀时,罗小扇的头偏了偏,沈天涯一犹豫,放弃 了。 罗小扇看来是真倦了,身子一点点软下去,再软下去,慢慢向沈天涯身上滑 过来。沈天涯便僵住了,一动都不敢动,害怕惊动了这个令人生怜的女人。 最后,罗小扇的身子像一团泥,柔柔地粘在了沈天涯怀里,那颗可爱的头偎 在了他的胸前。一股热流已经传遍沈天涯的全身,他真想将罗小扇紧紧拥住,又 生怕她柔柔的身子在怀里化掉,只得轻轻托着她的腰肢,给她减少点颠簸。 情到深处人如泥。沈天涯忽然想起这么一句话来,心想,罗小扇真是柔软如 泥哟,只是不知,她是困之所致,还是情之所致呢? 快到城边的时候,司机不敢往前开了,踩了刹车。罗小扇兀地醒了,见自己 偎在沈天涯的臂弯里,不好意思地往一旁挪了挪。沈天涯真想就这么一直揽着罗 小扇,永远也不改变。但他知道这不现实,腾出手来,掏了钱递给司机,两人下 了小三轮,上了的士。 离罗小扇家不远了,罗小扇让司机停了车。沈天涯知道她还想和自己走走路, 跟她下了车。来到一棵如盖的法国梧桐下,罗小扇站住了,转过头来,说:“有 一样东西,我想今晚把它给了你。” 沈天涯一时也没明白过来,望着罗小扇的双眼在灯影里闪着柔光。但他的心 头已经胀满渴望,真想捧住她那张动人的脸,把自己的唇印上去。不过事情没这 么简单,罗小扇诡谲地笑笑,说:“你把头给我低下。”沈天涯说:“你不是要 斗地主吧。”低了头。罗小扇满意地嗯一声,说:“再把眼睛闭上。” 沈天涯知道女人浪漫起来,做什么事都是花样百出,又听话地闭上双眼,等 待着。 等了一会儿,罗小扇还没有行动,沈天涯觉得奇怪,说:“你没有跑掉吧?” 睁开眼睛,见罗小扇正在窃笑,沈天涯不解道:“你笑什么?”罗小扇忍住笑, 说:“不笑了。快把眼睛闭上,不能张开,否则我不给你了。” 沈天涯重新把眼闭上。罗小扇说:“这就对了。”开始行动。 沈天涯觉得时间过得真慢,仿佛一个世纪了,还没得到罗小扇所给。他呼吸 急促起来,说:“小扇告诉你,我可有心脏病哟。”罗小扇说:“你急什么?” 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腮帮。沈天涯的心跳加速了,心想只要另一只手也托过来,她 就属于自己了。 可罗小扇另一只手迟迟也没动作,沈天涯真是等不及了,眼皮偷偷地启开了 一丝缝隙。这才发现罗小扇手上拿着一支口红笔,沈天涯就明白罗小扇要干什么 了。不过他没有打断她,闭紧双眼,再偏着脸,迎向罗小扇。 罗小扇将口红笔往沈天涯腮上重重一印,格格笑着跑开了。 沈天涯在地上痴立了好一阵。他觉得罗小扇那格格的笑声在寂静的夜空荡漾 着,久久没有散去。他的手一直摸着腮帮,觉得虽然没得到她的真吻,但这样的 吻也别有意趣。沈天涯不出声地骂道,这个女人,调我胃口。 回到家里,叶君山已经睡下。沈天涯走进卫生间,站在穿衣大镜前自照起来。 只见里面的男人一脸的兴奋,腮帮上的红印格外醒目。沈天涯又忍不住伸手去摸 腮帮,那道红印仿佛正散发着罗小扇淡淡的唇香,让他几欲晕眩了。 沈天涯忽想起一则关于精明的上海女人的逸闻来。说上海女人的丈夫是刻章 子的,有一天丈夫回到家里,女人显得格外温柔,难得地上去搂住丈夫,在他腮 上深深一吻。丈夫很感激,以为女人是以此表示爱意。谁知女人是见丈夫腮上有 一个红印,也不知是试章子的印泥,还是女人的口红,又不便询问,事实上是问 了,丈夫也不会说真话的,便心生一计,去吻丈夫的腮帮。这是上海女人的小九 九,男人腮上的红印如果有香味,就是女人的口红,否则便是印泥无疑了。 沈天涯自哂了,如果叶君山没有睡下,是不是也会像上海女人一样来吻他的 腮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