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当心情一转变,整个世界也跟着变了!孟樵变了,夏启东也变了,连周围的人都强 烈感受到游移在他们身上的气息都变了。 “你心情很好?”小雅盯着孟樵的脸看。 孟樵应了声,没答话。“说来听听嘛。” 孟樵摇摇头。点烟、喝酒,和平常没两样,不同的是他的眼神,柔了、笑了,像拨 云见日的阳光一样,尽管屋外仍在下雨。他的转变让小雅不安。 “孟樵,昨晚我打电话给你。” “我没接到。” “不是你接的,对方还说我打错电话了,这怎么可能?” 孟樵微怔了下。是夏启东……“也许你……真的打错了吧。” 小雅望着他,眼神有些忧愁。不知怎地,才短短一天,她就觉得跟孟樵的距离变得 好远。昨晚那通电话,她真的没有打错,接电话的那个人,就是晚晚一直坐在吧台等他 的夏启东,为什么不敢承认呢? “我病了,你连通电话也没有。”小雅噘高了嘴。今晚没有演唱,她的嗓子还是哑 的。 孟樵伸出手摸摸她的额头。“烧退了就好。” 他就不能换种对待方式吗?小雅气白了脸,挥去他的大手,迳自灌酒生闷气。 “感冒了别喝酒。”孟樵抢下她的酒瓶。 小雅又抢了回来,仰头又是一大口,拭着唇边的水渍,瞪眼道:“你这个冷血动物 还会在乎我病了吗?” 孟樵不说话,也没再阻止她黄汤下肚,反正这是他们一员的相处方式。她任性撒娇, 他置之不理,十分钟后,她就忘得一干二净,又黏到他身上耍赖了,所以孟樵还是没理 她。 就在他转身忙碌后,委屈的眼泪就顺着小雅光滑的脸庞滑了下来。她望着他宽大的 背影,她始终伸手可触却遥不可及的背影。她不禁自问:我到底在追寻一个什么样的爱 情呀?到底他的肩膀只让谁靠呢?她想到那个比女孩还漂亮的夏启东,她忍不住发抖…… 不!孟樵只是冷漠寡言,他绝不会是同性恋…… “小雅。”是瑞奇,那个痴守在她身边却盼不到她明眸一笑的大男孩。 他湛蓝的眼睛惊愕地反映出她盈盈的泪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小雅哭呢!“你怎么 了?” 他手一伸,就被毫不领情的小雅挥开,瞪着泪眼叫道:“别碰我,不关你的事。” 瑞奇既心疼又觉得委屈。其实瑞奇也是帅哥一个,不少崇洋的女孩子对他放电示好, 怎奈就是小雅非但看都不看他一眼,还百般“糟蹋”,真教他心痛不已。小雅一直灌着 酒,似乎有把自己灌醉的打算。 孟樵回过身,给瑞奇一个打气的笑容,仿佛对他说:就由着她吧。心疼的瑞奇就是 不懂眼色。“小雅,哭着喝酒对身体不好哩。” “你怎么这么罗嗦。”她一古脑把气出在他身上,吼得瑞奇呆楞了半晌。孟樵也皱 起眉来,吧台上的客人全投来异样眼光。 “小雅,别乱发脾气。”孟樵说话了,像个训话的严酷老爸一样。 小雅瞪眼。 “反正你又不在乎!” “你闹够了没?”孟樵冷冷回她一句。 小雅一颗受伤的心被打击的更彻底,她跳下高脚椅,酒醉地踉跄了两步,瑞奇赶紧 扶住她。小雅又是倔强地一挥手,哭道:“反正我就是爱闹、爱发脾气,怎么样嘛!你 这个滥情的骗子……大笨蛋……”她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孟樵拍拍瑞奇。 “看好她。” 瑞奇用力地点头立刻追了过去。 吧台里的孟樵望着消失门边的身影,有些失神。他一向明白小雅对他的感情,一年 来她从不在乎他身边围绕了多少花蝴蝶,因为她就算闯不进他的心房,也自信没有别的 女人能让他动心,至少目前为止,没有一个女人做得到但是夏启东做到了,而且他是个 不折不扣的男孩子! 他的爱情,似乎不管给了谁,总有人要受伤流泪。此刻,他突然好想夏启东,好想 见地,尽管他们下午才分开,他已迫不及待地想再见他了。原来,他早中了这小魔鬼的 诅咒了,逃不开了。 他现在才体会到爱情有多自私。小雅一年来的痴,抵不过夏启东一夜的狂;而瑞奇 又何尝不是爱得深、痛更深呢! “小雅!”瑞奇追了出去,被滂沱的大雨吓了一跳。 小雅摇摇晃晃地跑了一小段路,几乎要软倒下去,瑞奇一个箭步接住了她湿透的身 躯。她脸上是泪还是雨,他都分不清了。 “小雅……”他的心被雨打疼了,也被她折磨死了。为什么她不肯看看他?哪怕只 是一眼就够了。 “瑞奇,你爱我吗?你是不是很爱我?”她哭着,无助地说着,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瑞奇用力地点头,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没有人像我这么爱你了。我知道你爱孟樵, 但没关系,我还是爱你,我甚至告诉我的父母,我要讨个中国老婆。不怕你骂,我偷偷 把你的照片寄给我父母看了,他们直说你好漂亮。” 他老实的令人心酸。但为什么?爱情这么爱捉弄人。小雅第一次没有反抗地让他抱 着,她也没力气推开他,现在她真的需要一个肩膀靠一靠。“瑞奇,我们是笨蛋……你 爱我……我爱孟樵,孟樵爱……”她不知道孟樵爱什么,他拒绝爱人,却让人无可自拔 地爱他。她犯的是自甘堕落的罪啊,能怨他吗?这是自找的啊!她心痛的快不能呼吸了。 “让我爱你就好。”瑞奇深情地望着她。“就算你不爱我也没关系,你不要拒绝 我。” 小雅怔怔地看他,却仿佛看见自己,那个在孟樵面前丢掉自尊求爱的自己,她的心 悲伤得疼痛难而。她突然主动将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即使她嘴里满是酒味,却是醉人的 芬芳。“今晚我不要回家,你要陪我……” 瑞奇简直要晕了,他怎会说不好,怎会说不要?是上帝终于给他的回应吧!怀中的 佳人,是他梦寐已久,牵挂已久的心上人,就算她的心不在这儿,他无所谓,他真的无 所谓。 “你是怎么回事?今天竟然跷课!”夏启东傍晚一回到家,没想到老爸竟然在家, 一开口就是连环炮轰。 “昨晚也没回来,跑哪去了?你嘴巴怎么回事?不会跟人家打架了吧?”夏正槐虽 然疼爱这个独生子,但事关面子轻重,再怎么疼都是其次,他优秀的儿子可不能有任何 不良纪录。等他大学毕业,他还打算让他读研究所、出国留学,回来好进军政坛,名扬 国会。有他这个万能老爸撑腰,一切准没问题。 没想到他今天难得空出一天提早回家吃晚饭,竟接到他台大的老朋友,也就是夏启 东的教授的电话,这才让他发现夏启东最近不但跷课,上课还很不专心,成天只听音乐, 这教他面子怎么挂得住? 沈玉环则是百般心疼,抚着夏启东略显红肿的嘴角。“怎么了?又受伤了?” “没事,打球时被人家撞了一下,没事的。”在母亲面前,他可是柔顺的小绵羊。 “来,好好跟爸爸说,最近为什么不用功了?”夏正槐拍拍身边的椅座。 夏启东只好过去。 “说清楚,老爸不会生气。” “我……”夏启东望着自己摆在膝上十指交缠的手,轻声回道:“我不是不用功, 是教授教的不好。” 夏正槐夫妇闻言都吓了一跳。夏启东拨了拨黑亮的密友,显得很是疲倦,慵懒中还 带点烦躁。 “我不用功不代表功课退步,期中考我照样会把第一名拿回家。” 他懒懒地起身就要往楼上去,沈玉环怔了怔,才赶紧追了两步。“启东,你不吃饭 了吗?” “我想睡觉。”他爬了几格楼梯,又回头道:“晚上我还有事,帮一个学弟补习, 如果太晚,我会睡他那里。”说完,人也消失在楼梯口。 沈玉环看了丈夫一眼,往他身上靠了过去,忧心地说,“老公啊,你看启东是不是 到了叛逆期了?” “叛逆?”夏正槐大笑。“我夏正槐的孩子哪来的叛逆期?就算要叛逆,早在国中、 高中就反了,还等到现在?” 沈玉环捶了他一记,忧心地说:“启东是男孩子啊,他从小就是个乖孩子,可你看 看,他以前不会这么跟我们说话的。”还是做妈妈的比较敏感,而且他跟这个宝贝儿子 相处的时间实在也够少了。他忽然发现儿子对他只有恭只有敬,却没有爱没有情。 “我看,寒假就带他出去吧。” 沈玉环微楞。 “我下个月会到美国见加州大学校长一面,他还一直希望我回母校演讲呢。启东到 那里我才放心,我看他谁是上大学交友圈广了,才变得散漫了,趁他还听话时快把他送 出去。夏家就这么个儿子,花多少钱栽培我都舍得。” “启东绝对值得你花钱栽培,你看谁家的儿子可以跟我们的启东比。”沈玉环一想 到这个卓然出众的儿子就有说不出的骄傲。 距离寒假,似乎只剩不到四个月了。 孟樵一停好车,就看见夏启东蹲在公寓前屋檐下躲雨,笑意不自觉地爬上他的嘴角, 这个傻瓜,半夜两点半蹲在那儿,不怕危险吗? “你回来了?”夏启东还是蹲着,双手环胸缩在棒球外套里。 “你等多久了?”孟樵低下头问他,发现他的长睫毛上还沾了几颗凝结的水珠,亮 亮的,好看极了。 “半小时脚都麻了,站不起来了。” 孟樵的笑容一向很淡,夏启东还没见过他大笑的模样,他想着,孟樵狂笑的样子一 定也很帅吧。想着的时候,孟樵已经开了门,然后在他前面背向他蹲了下来。“我背 你。” 夏启东睁大眼叫道:“拜托,我又不是病猫,我是开玩笑的啦!” “上来。”他就是这样。话少、固执、霸道,再跟他罗嗦的话,他可能就把你踢到 路边去。这不也是他吸引他的特点吗? 夏启东不爱听人摆布,却发现一面对他,他就变成闹别扭的拗小孩,不听话的结果, 往往就是鼻青脸肿。所以,他乖乖地靠上他的背,让他不费吹灰之力的背起来环着他的 颈项,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就在孟樵关门进屋,连灯还来不及打开时,夏启东在他耳边轻咬道:“孟樵,你爱 不爱我?” 孟樵明显地僵了一下,随即释出一抹几乎察觉不到笑意的笑容。“别问废话好吗?” “说一句我爱你很难吗?”夏启东赖在他背上不想下来了。 对孟樵来说,的确是困难的,他没夏启东那么单纯,想爱就爱,想恨就恨。他转身 把他放下来,夏启东却抱得紧紧不肯松手。“不回答我就不下来。” 孟樵的笑意深了些,打开灯,连背上的夏启东一起坐上床。“我用别的方式回答你 好吗?” 连他的眼晴都有了笑意。一个人笑的时候,连眼神都温柔了起来,孟樵就是这样, 因为他实在是个不常笑的人,所以他的笑特别珍贵,特别动人。夏启东看得有点傻了, 又发现自己和他有一个很大的差异。他是男人,一个世故忧郁,还有点复杂的男人;而 自己是男孩,一个单纯任性,还有点天真的男孩。 他手上亮出了一串银亮亮的东西,夏启东立刻睁大了眼,那不是钥匙吗?他把钥匙 塞到他手中,一手捧住他的脸,倾向前道:“特地打给你的,让你不必再蹲到脚麻,也 不必冻得发抖。”他的唇已贴上了他的,细细的自唇缝间吐露呢喃:“你可是第一个拥 有我家钥匙的人……” 他吻着他,吻得很轻、很柔、很深情、很醉人。如果夏启东明白的话,他就会知道, 这样的一吻含着多么深重的意义;他就会知道,孟樵不给别人的,都给了他。 夏启东一伸手就扯掉了他的发带,孟樵不自觉皱了皱眉,似乎还不习惯在他人面前 放下长发。 夏启东跟着他皱眉,说道:“别老是皱眉头,别老是一副冷冰冰的脸,别老是绑着 头发。” 孟樵看着他不语,皱眉、酷脸,只差没绑头发。夏启东续道:“在我面前。” 孟樵脸上有了笑意,还是盯着他看,看他还想说什么?夏启东的爱情,就像他的个 性一样骄纵霸道。不知怎地,孟樵却有一种幸福的感觉,他从不曾体会过的幸福。 “从现在起,你再也不许跟别的女人……还有男人上床?”夏启东一双手压在孟樵 的双颊上,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发亮的黑眸宛若星子。 他是非常认真,相当严肃地在告诉他这件事的,孟樵忍不住笑了,而且是放声笑了, 爽朗地大笑着,笑得夏启东一阵脸红又一阵呆楞,他第一次看见孟樵笑得这么开心。孟 樵还是笑着、笑着拥抱他,情深款款的。他真是可爱极了,可爱得教他不能不爱啊。 “你笑什么?”夏启东被他搂着,脸上不断发烫,自己也不知道在脸红个什么劲。 “笑你,像个女人似的。”孟樵还在笑。 夏启东推开了他,怒道:“我是很正经的!” “我知道。”孟樵凝视着他,轻易地以他柔情的注视融化了他的怒气。 夏启东一震,突然觉得地一旦褪去了笑容,那阴郁的恶魔就立刻找上他似的。夏启 东忽然觉得心疼,他把自己藏得太久了,也习惯了,他必须让地多美、多说话,让阿得 对地说的那个自信傲慢、才华洋溢的孟樵复活起来! 夏启东又回到他的怀里,难得乖巧地靠在他胸前。“真不公平,我对你似乎不够了 解,但是你好像很轻易的一眼就可以把我看透似的。” 孟樵淡淡一笑,抚着他的黑发。他的头发很细,很软,滑过掌心时连心头也觉得一 阵舒适,“或许是这样,所以我喜欢你吧。” 夏启东不懂了,抬起脸来,眉头都蹙了起来。“什么嘛!我对你多老实,家里、学 校的事都告诉你了,连我外面那群狐群狗党自从认识你我就不跟他们来往了。你呢?你 的事都是阿得告诉我的。” “你知道就好了,何必要我再重复。”他笑的有点无奈,但夏启东看得出来,他只 是习惯了逃避,习惯了自责。他还要开口,孟樵却轻吻了他一下,害他才要出口的话马 上就忘了。 “以后,别单独去找阿得,想听他唱歌,我带你去。”孟樵对地说。 “为什么?” 他竟然问他为什么?孟樵不禁失笑。“因为他是个同性恋。” “可是他是你兄弟啊。” 孟樵不知是不是哼了声,夏启东没听清楚,只觉他一寒着俊容,就酷得让人发颤。 “仑仑也是我兄弟。” 他这么一说,夏启东立刻明白了,阿得很爱仑仑,他们也实际交往过,他是担心…… 夏启东突然觉得感动,也觉得好笑,原来他吃醋的模样也很可爱嘛! 他摆出邪气笑容,那可是他的招牌。“万一阿得爱上我了,你会怎么办?” 孟樵斜睨了他一眼。没有万一,是一定会,孟樵最了解他那位“兄弟”了;何况夏 启东长得一副万人迷的脸,简直就是阿得的梦中情人。这次夏启东真的听见他闷哼了声, 然后看见他缓缓点起一根烟,将彼此的视线都模糊了以后,才回他一句:“揍他!” 这两个字就够了,就够让他快乐了,也够证明他的爱了。夏启东几乎是扑上前把他 压倒在床上的,孟樵来不及把手上的烟拿开,急喊:“小心烟……” “哇!”话还没说完,夏启东就惨叫了声,倒在床上瞪大眼看着自己被烟头烫红的 手指。 孟樵捻掉烟,立刻紧张地握住他的手。“没事吧?” “没事,一个洞而已,你果然是瘟神,遇见你就受伤。”夏启东还不忘调侃。 孟樵将他的手道到唇边,吻着那小小的伤痕。“谁叫你是专惹麻烦的小魔鬼……痛 吗?” 他的嗓音低沉而温柔,竟让夏启东觉得有点委屈。“痛。” 他不断地吻着,仿佛要借着这细雨般的轻吻吻去他的伤、他的疼。 “你在我身上留了印记,永远也别想摆脱我了。”夏启东望着地说。 孟樵迎视他星光闪烁的黑眸,那里有着孩子般的率直真挚,还有一种叛逆的骄傲自 信,更有一种坚定的无怨无悔。 三年前,他不但拒绝了这样的爱情,还葬送了一条美丽的生命;三年后,他依然摆 脱不了,原来……多年的孤寂,只因自己不愿坦诚他爱的竟会是同性人……他只能无助 地吻他,吻他的时候,才会忘了痛、忘了过去,也忘了未来…… 小雅是在瑞奇的怀中醒来的,宿醉的头痛、身体的疼痛教她忍不住呻吟出声。瑞奇 睡得很熟、很甜,仿佛正在作一个甜蜜的美梦。一旦清醒,她就想哭。瞧她做了什么? 小雅望着天花板,眼泪无助地流着。爱不到孟樵,却找了她不爱的瑞奇弥补她伤痕累累 的感情、她空虚难耐的心灵……她觉得自己好自私、好可怜…… 孟樵只是对她没有爱惰,并不是没有感情呀!他也不是交了女朋友或抛弃她什么的, 她为什么那么笨?笨得用自己的任性不断破坏她和孟樵之间的关系,笨得让瑞奇趁虚而 入……根本是自己引诱他的嘛!她必须要残忍地斩断瑞奇的痴情,在她笨得做了这件事 之后。 她哭的累了,决定离开这里去找孟樵,去他家找他说个清楚。她要孟樵彻底的、清 楚的给她一个答案。一年的苦恋,够久了,该有结果了。 她搭计程车到孟樵的公寓已是午后,天空还是下着雨,比起昨晚的雨势算小了。现 在他应该还在睡吧。不料,她在门下按了半天电铃就是没回应。出去了吗?他会去哪里? 一堆问题在她紊乱的脑袋里打转。她坐在门前,决定今天不见到他,她是不走了。 孟樵驾车送夏启东去上学。夏启东下午只有两堂课,孟樵答应地下课后载他去乐器 行买一些乐谱。这空档的两个小时,他还是先回家,结果一眼就看见坐在楼下的小雅。 他家楼下似乎变成等候区一样,昨晚是夏启东,今天是小雅。 小雅看起来憔悴极了,没有化妆,没有精神,一脸苍白,一点都不像平日那个时鬃 活泼的小野猫了。孟樵觉得心痛。爱情,不该使人变得樵惮的,是不是爱错了,才会产 生那么多痛苦…… “小雅。”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小雅一双原本明亮的大眼晴已失去神采,无助地看着孟樵,瞬间涌出了泪。“孟 樵……”她软弱地投入他怀里,哭得像个惹人怜的小女孩。 孟樵抚着她小小的背脊,轻声道:“别哭了,你不是这么爱哭的人。” “才怪,我爱哭,只是哭的时候你都没看到而已。”她像是跟他呕气似的哭道。 孟樵没有答话,他的沉默让她灰心。她仰起头看他,他的表情平淡,像雕刻的脸仍 俊朗却冷漠。 “你不问我为什么来我你?也不带我上楼吗?”孟樵没什么反应,声音也很轻。 “我等你告诉我。” 他总是这样,好像任何事对他而言都不痛不痒、无关紧要,别人都以为他自大、他 冷傲,她了解他的个性的,只是她想要的太多太多了,他的淡漠不理,累积在她心里成 了堆积成塔的委屈。 “上楼再告诉你。”她坚持说。 楼上有夏启东的东西,她发现不疯掉才怪!孟樵皱皱眉。何况这么一带她上去,肯 定被她缠住,他只是回来放个东西,待会还得去接夏启东呢。 小雅的眼泪又一颗颗的掉了下来。她好想生气,却发不了怒,就算对他生气,他也 不会改变对她的态度,所以她只有哭,用泪水来造成他的自责。“连一点点的安慰你也 不给,好无情……” 孟樵还是无言,只伸出手为她拭去滚落的泪,然后拉着她起身开门上楼。 孟樵的家还是乱,唯一改进的是,地上不会有打转的空酒瓶。上次害夏启东扭伤了 脚,孟樵就开始收拾地上的垃圾,至少走路时是安全的:至于衣服、杂志、CD……反正 整理了还是会乱的,就干脆乱到底。 小雅不是没来过他家,几次来都让她累得在自己家里躺一天,因为帮他打扫这个猪 窝的缘故。可是她今天哭丧着脸,也没体力,更没心情帮他整理了。她坐在沙发上,手 捧着他递给她的可乐,双肩还在抽搐。 孟樵坐在桌沿上看她,嘴里叼着烟,几丝半干的发丝不听话的垂在额前。就是他这 股潇洒,不知伤了多少女人的心,小雅看得痴了。 “怎么了?”他把嘴上的烟拿在手上,往身旁的烟灰缸弹了弹。 “昨晚……”她抿了抿嘴,毕竟这不是容易开口的事。 她垂下了头,却没听见孟樵追问的声音,他不会问的,他只会等她开口继续说,不 说的话就拉倒。“我和瑞奇上床了……” 她说了,而且孟樵也有了反应,算是很大的反应。他一顿,然后睁大眼,托起她的 脸看他,她的眸子依然浸在泪水里。 “为什么?”孟樵两道浓眉不悦地紧蹙在一起,他知道瑞奇对小雅的一片痴情,小 雅不应该是会玩弄他人感情的人啊! “因为你!”她哭道,把罪过都丢给他,教孟樵为之一震。 “你知道我爱你呀!瑞奇的心情和我一样,我们都是被不爱自己的人践踏的可怜 虫!” “啪”一声,她一楞,孟樵给了她一巴掌;绝对不是无心,而是有意地赏她一个力 道很轻的巴掌。 “至少我把你当妹妹,妹妹的感情可以比情人还长久,你不懂吗?”他的声音低沉 冷酷,听得小雅全身都冻结起来。“但是你把瑞奇当什么?你又把自己当什么?” 小雅不断地发抖,眼泪一粒一粒地掉。孟樵的话比刀还利,割得她痛不欲生;孟樵 的眼神比针还刺,看得她无地自容。妹妹……这是她得到的答案,她心如刀割。猛地起 身,她再也不敢看他了,想转身就跑时,孟樵抓住了她。“小雅。” “放开我,你不要理我了。”她激动地哭喊。“你别做傻事。” “你别管我,放手!”使劲地甩掉他的手,她一转身,脚下被地上的衣物绊了一下, 她差点跌倒,孟樵及时拉住了她。而绊住地脚的,就是夏启东的牛仔裤。小雅呆了一下, 那条裤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孟樵的尺寸,加上被她一踢,粗心的夏启东把皮夹放在这里, 她清楚地看见脚下那个打开的皮夹里的证件…… 她小脸惨白,连眼泪都震惊得忘了掉。当她再次抬头接触到孟樵那双深似幽井的黑 眸时,他眼中流露的叹息,他两潭忧郁的黑水,随波流荡的情怀,若有所诉的尴尬,甚 至歉意…… 她立刻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心动百分百制作 兰兰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