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她坐下,点燃一支烟。 我说:我明白,你现在一定很痛苦。 她冷笑一声:我痛苦什么。真正痛苦的是他。你想想,一个把自己婚姻大事弄 成恶作剧的人,心里会幸福吗?别看他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其实根本就没拿自己 当人过。 我说:不管怎么说,你爱过他。 她说:现在早没了那种感情,每次听到他那些烂事,我就觉得自己不值钱。现 在我不在乎了。 她忽然失声痛哭。她说:你知道我这些年经受了多少失望。我是忍着泪欢笑。 有时候我就想,假如我是垃圾,还怕别人脏吗?他能睡多少女人,我就能睡多少男 人。可我到底是个女人。有些事我做不出来。 她告诉我说,一切都是从她母亲去世决定了的,为了逃避后母,她跟着哥哥来 到市里。哥哥结婚后,她总觉得在家里是个多余的人,她迫切地想离开哥哥家,想 独立生活,于是就认识了许多男人。 她说她在认识丛老板前,从来没失身过。她是个聪明女人,知道什么时候有危 险。看见了丛老板,她一下失去了全部警惕。 几乎就在他们发生关系的同时,丛老板告诉她不能娶她。因为他到现在都忘不 了初恋的女人。他为她坐了二年监狱,从那以后就再也不想结婚了。 那时她反而很感动,以为遇到了一个真正懂感情的男人。他对她说:你是个纯 洁的女孩,应该找个真正的好男人。我除了有钱,没一点儿可取之处。连我都看不 起自己。我认识的女人太多了。 她说,后来我知道了他好些事,心里很难受。我问他,你是不是要报复所有的 女人。他说,不是,这只是需要。男人不能没有女人,就像不能不吃饭一样。我说 那你就是玩弄我们,他说你说得那么难听干什么,随你怎么想,如果你不愿意,就 离开我。 她说:我当然不会离开。该失去的我都失去了,不离开我也再失去不了什么。 我不会轻易放过他。 我问她:这一次你没想嫁给他吗? 她说:你以为他真是抓阉?他那套东西我明白,只是没说破他罢了。他不会娶 我,他想娶的是那种傻女人。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其实从另一方面看,他对我也不错,这次给了我30万块钱, 我没要他的,我让他给我在靶场那儿建个商店,以后我也尝尝当老板的滋味。要30 万太便宜他了。 丛老板花了钱,却想不到吕小姐这么想,他在这女人面前输得干干净净。我想 不论财富,还是对美色的占有,对丛老板来说,可能不过是笼罩着他,他从来没有 真正拥有过。 吕小姐天快亮了才回到自己房间。临走时她点上一支烟,插在我嘴里。她在我 额上吻了一下,祝愿我做个好梦。实际上她走了以后我就恶梦不断。天亮醒来,身 上特别疲乏。 第二天的婚礼并不顺利。晚上在家哭泣了一夜,一清早新娘子忽然改了主意, 不想嫁给丛老板了。 丛老板得到这个消息后,气得在经理室里大发雷霆。这次他是真愤怒了。他跟 荣光那次在饭桌上吵起来,也没这么生气过。 他拍着桌子喊:怎么,想晾老子台是不是,想让老子在别人跟前出丑是不是。 他妈的,老子娶你是看得起你,什么样的女人老子没见过,离了你这个臭鸡蛋,我 还做不成草籽糕了。 女孩子在沙发上哭着,低着头,不停地抹眼泪。她的眼睛已经哭红了,肿得像 个水蜜桃。 大厦里的几个女人围着她,七嘴八舌地劝解。她们说:这是多好的事,你跟丛 总真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比牛郎织女还合适呢。你知道有多少女人羡慕你呵。 她们说:你跟丛总结了婚,就是这儿的老板,这家业也有你的一份。多少人实 现不了的梦想你实现了,以后市里哪个人不敬你? 你看看,谁嫁人能有这么大排场。凯迪拉克、奔驰接亲,连市领导都要出席婚 礼,当女人的还要怎么风光,还要怎么体面? 你想想,事儿要是办不成,跟市里人怎么交代。丛总可不是一般人,这可不是 开玩笑的事。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