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离别 梦是希望的彼端你走的悄无声息让我们的哎化成风中飘絮扎进我血淋淋的心可 惜我无力抱怨你的潇洒只是一再自问鹰击长空是绝情吗 很难用言语来形容那种感觉,特别地不真实,白雾遮掩了一切,若隐若现的铁 轨如一条巨蛇,仿佛随时会腾空而起,把整个世界都吞噬掉。雾散在清晨的空气 里,一点一滴,打湿了她的长发,使得皮肤想擦的感觉极度不舒服。 世界好安静,尤其是在等待新生的早晨,直到有节奏的脚步声阵阵传入她的耳, 然后在她的脑海里变成一个毒瘤,怎么拔也拔不掉。 不经意间,前方十几步远处,有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熟悉身影,拖着一只巨大的 行李箱,那是—— “哥!”她欣喜地叫道。 “……” 没有回答,他继续往前走,不知疲倦,似乎要走到地老天荒。 “哥,你去哪儿?你等等我,我是紫荆啊!” “……” 她开始惶恐,要被遗弃的预感使她的整颗心都疼得纠结在一起。她一边流泪一 边奔跑,可是似乎有一根隐形的绳索在她后面使劲地拉着,不让她上向前走。像 电影里的情节一样,她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渐行渐远,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 白雾里。 “哥,你别走,不要丢下我!” 大喊一声,夏紫荆惊醒,骇然地四处张望,在紫色的舞衣映入眼帘后,才愣愣 地发现那是一场梦。 一场真实又虚幻的梦。 这些天训练的非常苦,一直到今天决赛的日子,她累极了,在躺椅上稍憩,哪 料到短短几分钟内会做梦。 “喂,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瞧瞧你脸上都汗湿了,还好没化妆,不然你会 被导演骂死的。”另一个参赛者陈彩衣也就是她的表姐发现她的异样,所以随便 唠叨几句。 她们的感情一向都不好,彼此都心知肚明,可是现在紫荆无暇顾及这些。 指尖冰凉的液体还在,不是汗水而是泪水。她在梦里哭了吗?心痛的滋味犹在, 梦中情景历历在目:哥。哥他离开了。慌张站起,她抓着陈彩衣,满脸惶恐: “我哥呢?有没有看到我哥?他来了没有?” “不知道,好像没看到你那位称职好哥哥。不过你放心,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 他不会不到场的。”语气微酸。自培训起,夏宁冽每隔两天都会带着一大袋女孩子 爱吃的小零食来看夏紫荆,她在一边瞧着,嫉妒又羡慕。挣脱紫荆的手,不解 她的慌张,为何隐隐有绝望的味道。“都什么时候了,马上就要轮到你了,你还不 快 换上舞衣!” “不。” 心里惶恐愈剧,夏紫荆丢下一干傻掉的人,跌跌撞撞地冲出化妆室,明亮的大 眼里早已盈满泪水。 “喂,你不参赛了吗?”对着她的背影叫道,陈彩衣内心深处有些略微的惆怅。 没有了夏紫荆,她一个人的比赛还有何意义? 纤细的身影在人头攒动中努力穿梭,她东张西望。没有。没有。他不在,他没 有来。难道,真如梦里一样,他潇洒地走了,忘了对她的承诺? 不,不会。哥从不让他她难过,因为他知晓他的离开会是她最大的伤痛,他不 是一个残忍的人,他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夏紫荆,别慌,哥只是迟到了罢了,别自己吓自己了。而且老一辈的人不是 也说了吗?梦都是反的。所以哥现在肯定还在等车呢,他一会儿就会到。” 如此不断地告诉自己,坚毅地抹干眼泪,她找了最近的一家电话亭,按了几个 烂熟于心的数字。接电话的是夏父,声音透着疲惫。 “爸,我是紫荆,哥呢?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来?” “紫荆啊。那个——你个他——”他吞吞吐吐。 “爸,告诉我,哥呢?”她又要哭了。 “紫荆,你别急,听爸说,你哥他……咦,你不是正决赛吗?”他转移话题。 什么都甭说了,也不用说了,她知道了。 一把挂掉电话,无视化妆师乱作一团的人,她奔向不远处的长途汽车站,“请 问五号选手夏紫荆同学在那儿?”的甜美女音与风一道被甩在身后。那一切都与 她无关,没有了他,她根本不会踏上那个舞台。 卧室没有。客厅没有。厨房没有。洗手间没有。……能躲的地方她都找过,结 果却一次次让她失望。来来回回找了十几遍,得到的答案仍是没有二字。 “紫荆,别找了,宁冽走了,他去北京了,你放弃吧。”夏父劝道,眉宇间有 难掩的忧虑。 “不——”隐忍的泪终于泛滥成灾,她蹲下,双臂环着膝,头也埋进了膝,哭 得天昏地暗。 真的走了吗?为何都不交代一声?他明明答应了的,但还是食言了! 葡萄加上的葡萄已经成熟,泛着诱人的果香,可惜没有他在身边,再没有人在 她想吃的时候摘下洗净去皮,温柔地要她吃慢一些。几万个天空,仍然忧郁地蓝 着,透明地蓝,替她忧伤。 “为什么?哥,为什么?”说好要等她的,说好要相爱的,为何在一个梦醒后, 全都变了样?或者,之前种种,俱是幻梦一场?“夏宁冽,你是个大骗子!大 骗子!!!” “你说什么?”奎怒怒带了原有的慈祥。 “妈。” 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扇下,雪白脸颊上五指立现。“什么你和我说啊,求求你 别这样的。”这样的夏母让她害怕。 “我不是你的妈,狐狸精才是你的妈!”都是这个狐狸精,她诱惑了他丈夫, 又来勾引她的儿子,她们都该死!“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全身上下鲜血淋漓,她缩在夏宁冽的床上,呆呆地仰望天蓝色的天花板。 打骂、痛苦、哭泣,她十六死的生日,一个人艰难地过完。 电视上主持人甜美的嗓音飘出动人的句子,所有的评委都在为那个跳“紫荆花 开”的优秀女孩竟然在决赛中弃权而扼腕窒息,他们说,他们曾一致看好她的天 分,他们都坚信冠军非她莫属的。 幸福的旋律轻揍,陈彩衣的笑脸占据了整个电视屏幕,大家皆喜。 关掉电视,她闭上眼,想笑,却流泪。好讽刺,今天,竟然还是紫色情人节, 可惜幸福的浪漫已经放弃了她。 终究,昙花还是要开在黑夜的。 终究,她不是奇迹的创造者。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奇迹。 夏紫荆,十六岁生日快乐。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