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想他 夕阳斜挂,周鹏站在书房的窗前。端着酒杯,里面装满了烈酒,心事重重地看 着远处的天空。这些天,他经常喝些烈酒,火辣辣地从喉咙直下的感觉,才会让他 感觉到一丝痛快。 白天,当乔治告诉他,那块商业用地,夏秋已经签字同意拆迁时,他第一次朝 乔治发了火。“谁让你这么做的?!”那是夏秋唯一的家,他宁可那块地不开发, 宁可经济上受到损失,也不会要那块地。 “我是站在集团利益的基础上考虑的!”乔治分辩道。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对不起,这一点,确实是我做得不对!不过,还请您要多考虑集团的利益!” 今天傍晚,他照例去卢家,等在院门前。明知道是不能和她见面,可是他还是 想去,只是为能让感觉到和她距离很近,能和她呼吸着一样的空气。一直到天色漆 黑,吴婶从里面出来,说,“先生,不要等了。夏小姐和卢总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呢。” “是啊,小鹏,咱们先回家吧!”冯管家也劝他,这些日子,周鹏神不守舍, 王玉不放心,让冯管家陪着他。 周鹏看了看冯管家,然后问吴婶,“她这两天吃得好吗?睡得好吗?” “夏小姐一直吃得很少,晚上经常整夜不睡,独自落泪。” “你告诉她,我明天来接她。” 吴婶儿不懂这话的意思,疑惑地望着转身离开的周鹏。 他略带疲惫地返回家中,母亲和姐姐正坐在大厅里,他径自走过去,“公司的 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玉抬起头,似乎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这些天, 周鹏在和自己冷战,除了叫声妈,没有其它的话,以前还会加几个字,早上好、晚 安之类的。现在却主动过来说话,内容和以前也有不同。 “小鹏?!”周丽赶紧站起来,“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了?” “做什么?”王玉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要带夏秋去澳洲,不再管公司的事了。”周丽看着周鹏和王玉,嗫嚅着。 “你…………”王玉颤抖着手指着周鹏,心痛地喊道,“你这个逆子!我是白 养了你了!” “妈,你就答应了吧?大不了,他们不要小孩儿啊?”周丽求着王玉。 “这件事,我绝不答应!”王玉咬着牙,“鹏儿,公司你不管,夏秋和这个家, 你只能选择一个。” 沉默了一会儿,周鹏决然地看着王玉,“妈,抱歉!我不能没有她。”然后向 楼上走去。 “小鹏,”周丽在他后面叫着,又搀扶住浑身颤微微的母亲,“妈!” 冯管家站在旁边,看小鹏上去,便问王玉,“夫人,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光明?” 王玉看了一眼冯管家,他这么问,就是没有自作主张,将这里的事情像以前那 样告诉法国,“等下我会亲自和他说。” 方嫂心疼的眼神望着这个自己当亲子般带大的日渐消瘦的孩子,又望着和自己 有姐妹般情谊的夫人,不知如何是好。想着还是先劝好周鹏,便随后也上了楼,到 了周鹏的房间。 周鹏在房间里收拾着行李箱,见方嫂进来,“方姨。” 方嫂将行李箱盖上,“小鹏,所谓事缓则圆,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方姨卖 个老,听方姨的话,咱们先下去,大家早就在等你吃饭。你妈妈非要等你回来才吃。” 说完,拉着周鹏向外走。 王玉见到随方嫂下来的周鹏,便对站在一边忧心忡忡的冯管家说,“开饭吧。 无论如何,饭总得要吃的。” 饭桌上,周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想说话,又不敢提头,只好也闷着头吃饭。 晚饭的气氛很压抑,很寂静,大家不交一语,都是食不知味。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让每个人都抬起了头。 方嫂接过电话,是自己的儿子方必达打来的。“必达啊,有事?” “妈,您这两天还好吗?天气冷,注意多穿点。” “挺好的。你工作忙不忙?” “嗯,今天接了个案子,到现在还没下班呢。” “那你要多注意身体!” “妈,您以前是不是和我提过一个叫夏清秋还是夏秋的人?” “夏清秋?她怎么了?”方嫂重复着夏秋的名字,问道。 周鹏正在举箸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 “你说什么?现在被关起来了?怎么会呢,一定是搞错了?夏小姐不是干那种 事情的人哪,你们不能冤枉人!……” 方嫂还要说下去,周鹏已经站起来,抢过了话筒。 “我是周鹏!你说,夏秋出什么事情了?!”周鹏急切地口气,听着对方在电 话里的描述,周鹏的面容异常的冷峻,听完后,电话都没有放好,直接向外面跑了 出去。 在周鹏风驰电掣般赶到警察局时,夏秋已经被取保候审,刚刚坐上卢家宝的车 离开了。 周鹏目送着他们离去,这时,周丽也跟着赶了过来,看着弟弟痴痴的样子,心 里很是怜惜。 “好像已经解决了,就不要担心了。回去吧!”周丽劝慰道。 在书房,乔治已经等候在这里,向周鹏汇报夏秋案件的进展情况。 “安排一下,明天早上我要拜会董省长。”周鹏对乔治说道。 周鹏的父亲和董省长素有交情,周氏集团在这个省的投资,对整个省的经济增 长起到了支柱作用。董省长对周家在省内的投资,一直都是非常的支持。 回到卢家,卢家宝看着夏秋有些疲惫的表情,未立即告诉夏秋她是他的妹妹的 事情,他怕她突然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接受不了。 “在看守所里,没受什么委屈吧?”卢家宝关心地问道,将一杯热茶放到她的 面前。 “没有!”夏秋回答道。 “那你好好地休息一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卢家宝用手按了按夏 秋的肩膀,坚定的眼神看着她,走出了屋子。 夏秋默默地站在窗前,回想着在看守所里的一幕。 在看守所里,夏秋和其她被关进来的人在一起。那些人中,有一个人好像是头 头,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在她进来后,冷冷地朝她说, “长得还不错嘛!你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夏秋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害怕,恢复了镇静,看了她一眼,找到一个角落坐下, 什么也没有说。 “为什么不回答啊?!”那个人走到夏秋身边,用脚踢了踢夏秋,因为夏秋的 不理睬,似乎有点生气。 夏秋静静地看着她。 “喂,新来的,这是我们老大!放老实点!”另一个人在旁边说道。 “她很厉害的,你快说句好话!”另一个人劝夏秋。 …… 夏秋仍然未予理睬,茫然地看着窗户上那一道道的铁栏杆。 那个号称老大的人,又用脚踢了踢夏秋。 “把你的脚拿开!”夏秋冷冷地说。 “你活地不耐烦了?敢这么和我说话?这里我说了算!”那个人气哼哼地吼道。 “怎么样?”夏秋抬起头,站了起来,“不然你打死我?!那就拜托你快点动 手,打死我吧!啊?!” 夏秋疯狂地语气,狂乱的眼神,反倒把大家吓坏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那个老大走到她面前,问道: “你犯了什么事儿?” “我也不知道。”夏秋茫然无力地靠到墙上。 “被人陷害的?” “不知道!” “杀人?放火?越货?” “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就等着坐牢吧!” 那些人又开始哄堂大笑。 那嘈杂放肆的声音,似乎无处不在,仍然在耳畔处徘徊。 夏秋把茶杯紧紧地握到胸前,但是只是感觉到那一点点地温度,仍然觉得彻头 彻尾的冰冷。夏秋用手将耳朵捂住,白天的事情,就像一场噩梦。 忽然间好想哭,好想周鹏怀抱的温暖,他应该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虽然每 天都把他拒之门外,可是,她知道,他还在想着她,还在关心着她,她心里还会觉 得有支撑。 她不自主地拨打周鹏的电话,电话通了,她又猛然间挂掉,是自己太自私了, 明知道不可以,为什么还会产生和他发生交集的念头! 电话被周鹏回打了回来,天已经黑了下来,屋子里没有开灯,电话发出闪亮的 光,她看着电话,电话铃一遍一遍地响着,良久,她将电话接通。 “珏珏?夏秋?”周鹏轻轻的柔柔的呼唤声传了过来。 “嗯,你好。”她故作轻松地说道,听着周鹏的声音,眼泪却不住地往下掉。 “刚才怎么……” “刚才拨错了。” “你在哭吗?”周鹏担心地问道,她故作轻松地口气,更让他心痛。 “我没有!我现在要休息了,没事我先挂了!” “你现在……” “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明天我要开始忙了,你就不要再到这里来了!” 夏秋说完,将电话挂断,看着窗外,泪水忍不住地往下掉,似乎化作了天空寒星点 点。 书房里,周鹏在电话那头沉默着。夏秋肯定是在哭,她肯定非常难过。想到她 一个人无助的哀哀而哭,多想在她身边陪伴着她,多想抚慰她,多想把她拥到怀里, 给她支撑的臂膀,可是却似王母娘娘的玉簪划成的天河,那无形的屏障,将两人阻 隔,牛郎织女还有相聚的那一刻,还有喜鹊为他们搭桥。可是他们呢?难道真就要 永远这样下去吗? 他走进母亲的房间,母亲正在姐姐周丽的陪同下,观看着越剧《孔乙己》,看 到孔乙己装病吓人走的情节,两个人都不由得笑了。 “鹏儿,还有半个月就过春节了,这两天把公司的事情交代一下,咱们回法国 过春节。”周夫人见儿子走进来,说道。 “妈,我不能走。”周鹏看着母亲,目光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决。 “又是那个夏秋?”周夫人盘问道。 “晚上许小梅过来,把夏秋因为毒品被抓的事情,告诉妈了!”周丽在旁边提 醒周鹏。 “她怎么知道的?”夏秋被抓,只是今天的事情,原因自己也是晚上才知道, 许小梅怎么知道的这么快!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我也不清楚。”周丽摊开了双手,无奈地耸耸肩。 “夏秋是被冤枉的。”周鹏对母亲说。 “这个孩子,我看天生就是个魔煞星!”亲人的先后离去,罕见的家族遗传病, 在周家做家教,又把周鹏弄得出了车祸,现在又和毒品、警局牵连上了,周家怎么 可能要这种人做儿媳妇! “妈!她是无辜的!”母亲这样评判夏秋,周鹏听了非常的难受。 “不要说了,你可以帮她,但是不能娶她!” “那我就放弃继承权!”周鹏说完,转身出去。 周夫人气得手发抖。 “妈,您别担心!她不会和小鹏结婚的,即便是您同意,清秋也不会嫁过来了!” 周丽从后面搀着母亲的胳膊,轻声地说。 “你又怎么知道?” “因为她爱小鹏。”周丽眼里有着深深的惋惜,多好的一段姻缘,怎么偏偏老 天就这么的不作美呢?可是心里又有那么一点点担心,夏秋长期住在卢家,万一和 卢家宝日久生情,该怎么办?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