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家书一封,直接送到霍日晰的手中。 景焰信中情意切切,谈及指腹为婚的往事,那桩以天地为凭的婚约,早在十数 年前就存在,为此,他要樊悠闵光明正大的进入景家大门,成为他的妻子。信上并 未明讲要休妻,可言下之意障碍就是赵冠容,非得除去不可,反正两人从头到尾并 未圆房,也取得赵冠容的默许。 看完后紧紧地捏住,无处发泄熊熊燃烧的怒火,他只得用力地捶打着桌子。该 死的弟弟,该死的混帐家伙,他怎么能忍受景焰狠心伤害无辜的赵冠容,伤害他打 心底渴望却无法拥有的女人。 但他没有资格怪谁,自己所做的,未尝不是把她往外推,任由她在狼蛇虎豹的 威胁下,忐忑地过日子。 既然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责任在自己身上,他非得阻止不幸的发生,让赵冠 容能安安稳稳地待在景家。 快马加鞭日以继夜地赶路,终于回到家中。霍日晰迅速跳下马后,来不及换装 休息,直接往书斋闯。推开门,打断景焰怡然自得的悠闲。 “日晰,你回来啦。”他热切地打招呼。 “我有话跟你说。” “正好,我也有事想商量。” “少罗唆。” 耸耸肩,景焰无语地跟着他的身后走出,直到花园的僻静处,他转过身来,只 见霍日晰眼神凶恶地望向他。 即使感受到怒火,景焰依然像个无事人,故意打趣的开口,“日晰,你今天心 情不好喔。” “该死的你!被宠得太过火,连体贴都忘记。”转过身,他用力抓住景焰的衣 襟,“为什么要伤害她?” “我不懂你的话。”拍开他的手,景焰理理衣裳,“我伤害谁吗?又是谁受到 伤害?” “冠容呀!你的妻子,景家的少夫人,别你忘了这个名字。”该死的东西! “你很介意?” 压抑下情感,他试图用理性的角度思量。“当然介意,她是景家的少夫人,传 言出去,大家都不要做人。” “是的,景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受到严重的伤害,罪魁祸首却非区区在下呀。” 他深思地望着那张焦急的脸,“亲爱的哥哥,当你深深爱着一个人,却发现对方因 着身份无法回报同等的爱,你会怎么办?” 为他的问题呆愣住,霍日晰别过头,“门不当,户不对,我会选择走开。” “逃避是个方法,很多人都走这条方便路,但有些人却选择留下,宁愿留守在 对方的身后,祈望终有一天会转过身来,了解对方因为爱情所做的努力。很可惜, 痴情的人往往受尽等待的苦,落得憔悴心碎的下场。”景焰叹口气,“真傻气,将 爱埋在内心中,谁能懂。明明可以努力追求,何必用等待来浪费彼此的时间。” “你不懂得,隐藏需要更大的勇气,怕彼此为难,怕对方无意,因为有难以言 喻的苦衷,只能往肚子里吞。” “不,因为他们太懦弱,无法面对自己。试想,如果所爱的人感受不到,或许 琵琶别抱,或许空留遗恨……”他无法赞同,爱情应该带来勇往直前的力量,而非 更往后退。“日晰,你曾经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不断消瘦,心碎而死吗?你能了解 看着他们日益憔悴却没能帮上任何忙的无助感吗?当你眼睁睁看着的同时,内心不 会感到痛苦吗?” “我不懂,因为我永远不会成为那个人。”景焰描绘出的景象太伤人,他拒绝 探视内心细微的声音。 “你当然懂得,只是无法忘记加诸在身上的责任,景家过往给你太少,你却傻 得付出全部,期望有天终于有人心存感激,肯定你的牺牲吗?逃避无法解决问题, 你应该多替自己设想。” “我只要知道,你要不要冠容。” “不要。”他答得斩钉截铁。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要不要她!”带着威胁口吻的话再说出,霍日晰几乎有 了动手的怒气。 “要不起。” “该死,她是你的妻子!” “就算要说上千遍,答案仍然相同,我只要悠闵。” “那个丫头到底哪好,你居然要舍下知书达礼的妻子!”他咆哮。 “我只要她,无论代价有多高,就算你们不接受也无所谓。” “焰弟,”困难地吞咽,低声下气的他无奈地退到最后一步,“听说太夫人已 经答应你可以娶妾,也已经开始物色,我相信冠容大人有大量,必定会同意你娶任 何人进门。” “这样的婚姻,是对冠容公平,还是对悠闵合理呢?”景焰耸耸肩,“何况赵 冠容是奶奶看上的人,许给景家的长孙,而你恰是我的哥哥,是真正该许配的那个 人,这个婚姻本来就与我无关,将责任归咎在无辜第三者的身上,好生奇怪。再说, 拜堂的人从头到尾都不是我,真要算起来,都是假的。如果赵冠容存有奢望,我也 无力回报。” “你……”怒火高涨,霍日晰再次揪着他,“混帐东酉,枉我努力工作供你全 心全意读书,如今换来什么?” “饱读圣贤书,更了解人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景家的今天就架构在信用上 头,我能违背祖上的期望吗?至于赵小姐那边只能说抱歉,毕竟有人早已先许下盟 约。”景焰轻巧地转过身,“亲爱的哥哥,请明白告知,为何我该珍惜一个不属于 我的妻子。” “冠容的好人尽皆知,她哪里对不起你,需要用这种手段来应付。”霍日晰龇 牙咧嘴。 景焰敲敲头,突然顿悟,“是了,如果赵小姐愿意屈就当小,那再谈吧!” “你说什么?” “反正只要待在景家嘛,真的假的都无妨,你都已经出面说情,也为了让大家 欢喜,我愿意纳她为妾。” “该死,你敢侮辱冠容!”砰的一声,霍日晰抡起的拳头已经挥出,“给我听 清楚点,没有假拜堂,景家少奶奶的地位更是稳固如山,因为她早已经是霍日晰名 正言顺的妻子,与我共同拜过天地与祖上。身为景家庶出的长孙,我有权力……” 他气愤地说,同时一拳接一拳,用力地朝着景焰的俊脸揍下。“用词注意点,她是 你大嫂,说话别没大没小。” 唉,可怜的他,居然得用俊脸承受。没办法,算是欠赵冠容的人情,早些偿还 了事吧。 擦去唇角渗出的血,整整被扯开的衣襟,景焰露出一个笑脸,“啧,早点承认 嘛!何必动手动脚,我可是读书人呢。” 望着沾有血迹的双手,霍日晰突然清醒过来,“该死,我说了猪狗不如的话语! 焰弟……” “你又想退缩吗?那我的伤岂非白捱了。”老天爷,平素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 兄弟,如今也只是个子凡的男人,竟然开始害怕。他无奈地翻翻白眼,“哥哥,勇 敢去爱吧,冠容只要你,你也要她呵,别在我的面前表现兄友弟恭的模样。别再丢 回来,我这辈子都不会真心疼惜她!” “跟着我,她会得到什么?辛苦的过日子,烧饭洗衣,全都不是千金小姐能承 受的。到最后,当爱情的迷恋过去,她会开始恨我。”霍日晰问自己,“离开景家, 我什么都不是。” 拍拍他的肩,景焰打气道:“别想偏,有了你的疼爱与呵护足矣,物质上冠容 要的不多。” “唉,我全部都清楚,冠容的坚强与毅力,世间上连男子都罕有。”他垂头丧 气,“但身为男人,我仍希望给她更好的生活,能够永远活在优雅的生活中,衣食 无虞。” “那你认为跟着我,她能得到什么?”景焰理直气壮地反驳,“没有情,没有 爱,除了头衔外,我什么也给不起。” “至少……你可以试着爱她。” “当我的心已经在其他女人身上,凭什么爱她?”他真想吼出霍日晰的理智, “你忍心看着她以泪洗面,日渐消瘦,由盛开的玫瑰变成枯萎的花朵吗?” “该死的你,别教训我!”他忿忿地瞠大眼,“我也想光明正大的拥她人怀, 若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景焰咄咄逼人地追问。 “景家需要一个强壮的靠山,所以我得小心行事。” “笑话,你拿自己的牺牲当成救星吗?景家亏欠你的已经够多,我无意再追加 一项。” “焰弟,请你……” “事实上,休书是冠容的要求。”他平静地说出真相,“她伤心万分,却得同 时顾虑你的感受,又想成全我的人生,这样的女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还犹豫 什么?” “你当真愿意成全我们?”已然死寂的心开始活络,霍日晰不可置信地询问。 “求之不得。” “焰弟,你……” 他摆摆手,“唉,我真心真意欢喜你是我的哥哥,打从第一 次见面开始。过 去景家对你的待遇,是无力挽回的错误,你能得到幸福未尝不是件好事。景家总该 有人能依自己的心意生活吧。” 看着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庞上散发出的坚毅气息,霍日晰忽然发现,曾 几何时,焰弟已经长成能肩担重任的男子汉。 “时光荏苒,你已经长大,能教训我了。”握紧他的手,霍日晰激动得无与复 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有一个条件,好好地照顾冠容吧,这是我对她最大的亏欠,今生今世,除 非她能幸福,否则我将永远自责于心底。”顿了顿,虽然离情依依,终究得狠下心, 断了所有的挂念。“你已经不适合继续待下,为了她好,还是早点离开此地,到一 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吧。” 。 “这是惟一能给予他的恩惠,再多,不可能接受。强硬逼他,只会让他更内疚。 所以景焰不勉强,将海阔天空全数还回,自由自在,怕是比金银财宝更充实。 “谢谢。” 霍日晰懂得,更是求之不得的结局,从此海角天涯,两人相依为伴。留在此地, 赵冠容或许能咬着牙撑下,最后如同缺水的花朵,抑郁而终,但他怎么舍得看她受 苦。内心的感激无从表达,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化为两个字。 景焰懂得霍日晰的感激。兄弟间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喜悦之后,内心深处隐隐起了难过,今日一别,未来相聚之日遥遥无期。兄弟 两人相对无言,首次无芥蒂的谈话,首次认清血脉相连的感动,却又得分离。 这些年苦了霍日晰,默默付出,辛勤工作,始终没有替自己设想。景家欠他的, 今生难以弥补,现下惟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一个美丽的未来,许他一个满含爱意的 美娇娘。 望着那个踏着轻松脚步离去的身影,景焰开始佩服起自己的能耐,呵呵,他或 许有当月下老人的本事。 说要走,就得做好准备,无声无息地离开。 爱就爱了,这样的结局她并不怨。即使景焰承诺过会帮忙,但亲身体验过的人 就明白,爱情是强求不来的。 天地苍苍,人海茫茫,世界无限宽大,今后该往哪儿去,她却没个主意。 无妨,少了他的庇荫,哪里都一样。 动手收拾行囊,环顾这个房间,打从进入景家大门后,最常待下的地方,眼前 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赵冠容悲哀地想着,全是因为他的缘故。 为什么他不能爱她呢? 曾经,她是那么全心全意地爱着他,为了他可以丢却深刻在脑中的三从四德, 她宁愿终身背负着受人唾骂的下场。因为无力压抑情感,才决定放手一搏,所做所 为全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愿意尝试的,并非出自一时的冲动,更非为了报复景焰的 无情冷淡,但这些…… 全都白费心机。 “你都准备好了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猛然回头看,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忽地出现在眼前,心头一热,赵冠容流下泪,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为什么这么傻?非得受苦才甘愿。无依无靠的你又能上哪儿?”霍日晰大 跨步人内。 “放心吧,我会好好地活着。你的关心到此为止,离开景家后,我们老死不相 往来。”快快擦干眼泪,她故作轻松地回应着。 “冠容,除非亲眼见到,否则我今生将永远放不下你。”低下头,他悠悠地吐 出心声,“老早,打从拜堂之时,那阵风无意间掀开你的红盖头,就已经注定了我 的命运。” 深刻的回忆,今生永难忘怀。 她也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初次见到他的俊挺,心中暗 自窃喜的情境,如 今回想起恍如隔世。 “呵,可笑的婚礼,新郎是假的。”她噙着冷笑。 “你怨我吗?” “不。”她别过头去,继续收拾行囊。“我只怪自己,未能把持住自己的心, 才会造成今天的下场。” 他拦下她手上的行动,“你打算去哪里?” “天下之大,总有我赵冠容的容身之所。” “或许我可以帮忙……” “霍日晰,省省你的好心吧!远远地离开我,别让我看见、听见关于你的任何 事,因为那是天底下我最不需要的。”她高扬的声音打断他的言词,“老天爷,别 再折磨我了,你害我害得还不够惨吗?如今连最后一丝的平静,都不打算留给我吗?” “嘘,乖一点。”霍日晰抓起一把乌丝,满溢柔情地送到唇畔,轻轻地印下一 吻,“听我把话说完。” “我不听!”她想挣脱,却无法夺回。 “可惜,你非听不成。”他霸气十足地命令着,“从今而后,无论你想上哪儿, 我都会陪在你的身旁,天南地北,只要你喜欢,我们的足迹都将踏遍。冠容,我的 爱将永远陪伴着你。” 不可能! 眼前的人是霍日晰吗?那些魂萦梦系的话语,真的被说出来吗?她震惊地听着 他吐出的言词,内心深处涌起一丝希望,但又害怕终将落得失望的下场,所以不肯 相信。 “求你别诓我……宁可一次的重击,强过虚情假意后才出现的致命创痛。”虚 弱的声调中,有她的挣扎。 “真心话。”他笃定至极。 “可是你……明明不爱我……” “错了。”他摇摇头,笑容间带着苦涩,“我爱你,却自卑地以为配不上你, 宁可在远处付出关心。” “是景焰说了什么?别信他,我不要你因为内疚作出这样的决定。”她蓦然想 起景焰的承诺。 “焰弟是好人,也是让我真正将怯弱驱离心中的人。”他温柔地笑着,“事实 上,我的心中从不曾真正将你放下。但碍于身份,我不希望造成大家的困扰,直到 他将我狠狠地打醒。” “你受伤了?”她焦急地问。 “没有,只是我伤了你。”他抓住她的手,笔直地望进那双深瞳中。 摇摇头,她很难接受,“你曾经狠狠地伤过我,如今……” “愿用一生来赔偿。” 她看着他,确是自己没有听错,没有误会,没有自做多情,霍日晰说的爱是打 心底掏出的,非出自想像中。 她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 狂悲后的狂喜全在转瞬间出现,一波比一波更强烈的情绪,让她的自制力整个 溃散,释然后的泪水涌出,赵冠容悲悲切切地扑倒在那张宽阔的胸膛上,任由情绪 发泄。 “我爱你。”枷锁被解放,霍日晰突然笑了,打从心底的开心,“亲口对你说 出后,突然感到轻松万分。但跟着我可是会吃尽苦头,你可有心理准备?” “我不怕,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跟着你,什么都可以舍,谁也无法取代你……” “别哭坏身子,我会心疼呵。”鼻端传来的馨香,正是梦寐以求的味道,如今 总算偿愿。 “为什么要我这个累赘?” “不许自贬。”他亲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滴,握住那双颤抖的柔荑,“我要你, 全天下只要你。” “日晰呵……” “是夫君。”点住她的唇,眼底全是柔情,“是你真正的夫君。” 诧异之下樱口微启,那张充满喜悦的脸庞是如此地吸引入,让霍日晰情不自禁 地低下头,用柔情的吻代替一切言语,只要她能体会。 今生今世,永远相依。 一夕之间,她像老了十岁。迟暮之年,棺材都已经踩进一大半,哪堪这许多的 打击。 景太夫人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梦想中架构的远景全毁, 教她情何以堪呀。 都是樊悠闵惹的祸,若非她的出现,焰儿不会反抗她,日晰也不会背叛她…… 一切皆因她而起! 可恨,她不可能让樊悠闵如愿以偿地登上景家少奶奶的宝座,非得想个方法整 治她不可。 “奶奶,你说过要帮我的忙,现在可好了,景焰和赵冠容的婚姻关系没了,居 然打算将下人娶进门。” “若兰,你来了。” “是呀,我特地上门来告诉你我要回家啦,既然已经无望,再待下来只会徒惹 笑话。”她态度冷淡地说。 连站在她那边的伴儿都想逃脱,景太夫人开始心慌。“你别走,我……我会帮 忙的。” “哎呀,大家心里有数,景焰根本不听你的话,连下人对待我的态度也有了大 转变,都开始给白眼。”她没有考量到自己对待下人赜指气使的态度,将责任全推 给旁人。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景太夫人慌乱地走来踱去,“你可千万别离开 呀,只有你懂得老太婆的心,能体谅我的行迳,别选择在现在走,求求你,若兰。” 认清自己的优势后,她刻意摆出为难的模样,“奶奶,我也不想走,可留下来, 话传得难听,说我倒贴景家少爷。不成,不成,最好今日就离去,省得落人话柄, 将来难做人。” “若兰,你不喜欢焰儿吗?” “再喜欢也没有用,人家已经有了心上人,别的女人全成了粪土。”她大声地 叹气,“想要我当小的,也得看上头的人是什么样。以赵冠容的尊贵身份,我自惭 比不上,是不觉得委屈。但樊悠闵是个低下的丫头耶,要我尊敬她,哼,门都没有。” “别急,我会想想办法,帮忙你得到少奶奶的宝座……”景太夫人绞尽脑汁, 脑袋瓜里却连个主意也拿不出。 枯坐片刻,秦若兰忍不住地凑上前,“方法也不是没有啦……” “快说,快告诉我!”景太夫人用力抓着她的手,当成惟一的救星,“若兰, 只要能让你留下,我什么都愿意做。” “嗯……”她故意为难地迟疑着,“有点风险喔。” “再大的风险也全由我承担。” “使毒。” 意简育赅地将鬼主意说出,景太夫人闻言倒退两步,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 好大的代价,牵涉到一条人命,她做得到吗? “不愿意就算了。”秦若兰扭过身子,“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都愿意做,小小 的伎俩,你都不愿意出力。” “好吧,只要别让焰儿起疑心。”她终究还是屈服了。 “奶奶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因为下手的人不是咱们,更要让樊悠闵心甘情愿 地喝下去,最后责任就不在咱们身上。”秦若兰笑了,声音中的歹毒让人不寒而栗。 虽然隐隐觉得不安,但为保有目前的安逸;更为能对得起列祖列宗,景太夫人 选择试图说服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让良心整个被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