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他靠坐在光线不明亮的旧石膏边,周身都是废弃的画纸,黑色的鸭舌帽压得低 低的,但这却丝毫挡不住他的光泽。他象是精致的银色手链,在阳光下散发出明亮 ;冰冷的光泽。 真的是赏心悦目呢,我想,当时我真是产生了错觉,像是掉到了日本漫画书里 面,想着就这样安静地看着画里的人该是多么惬意的事啊。但是当那些流言,关于 他的那些难听的流言飘到我脑子里的时候我那幅画就彻底地碎了。他,到底是怎样 的人呢?当纸屑发出‘沙沙’声时,我才意识到他已经醒了。 不会是被我的嘀咕声吵醒的吧。我不安地低下头。 “我只是来打扫的。就刚来而已,我什么也没看见。”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他没说话,利落的拿起书包。是要走。 “为什么不去上课?”他望着我,却不说话。那眼神很冷漠。我尴尬地笑着站 起来“我是想说睡在容易感冒。” 他还是没有说话,擦肩走过的时候,能感觉到他是特别急于离开这里的,脸上 能感觉到凉凉的风。这样漠视我的人就他了。在学校谁会让我受这种待遇! ?就算 是“教主”也不曾如此对我。想想柳老师的责备,真的是觉得委屈呢。 出校门还没走到第一颗樟树下,林灵就从后面追了过来。她永远就这样冒冒失 失的。 “给,香芋味的。”她递给我紫色的飘着浓郁香味的奶茶,“你的最爱。” “我的最爱?是你自己喜欢的吧?”我接过来,说吧,又有什么事?”每次放 学等我都不是没原因的。 “那个,那个,”林灵吞吞吐吐地看着我,“你们班的新生……怎么样?” “啊,他呀,不知道。”又想起刚才的尴尬场景,“味道怎么怪怪的?” “怎么会?呀,不要换话题,”林灵一脸的兴致勃勃,“听说是你的同桌,一 西,你美死了吧,大帅哥耶,听说校长专程为了他回来的。怎么样,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摇摇已经快冷了的奶茶,“我要回去了,下次再聊。” 林灵还在身后叫我,“呃,文一西,我还没说完呢!喂!” 连着两天余页铭都没来上课。新的书本都是柳老师让我去代领的,说是校长交 代的,在学校已经把余页铭拜托给我了,这些事也就理应我来做呢。其他老师也好 像对余页铭都有所顾忌,虽然明摆着他旷课,可是都装着不知道。有班主任对余页 铭的百般维护,大概是知道余页铭和校长的那点关系吧。 校长也太放心了吧,就这样走了,肯定猜不到现在的状况是多么混乱。我手里 堆着厚厚的一大叠书。都是余页铭的。还有各科的资料什么的,他都没管,加起来 我都跑了好几次教务室了。七层楼高的教学楼,跑跑也就算了,当时锻炼,可是最 要紧的是,他不在,他在班上应尽的义务全理所当然划给了同桌兼班长的我。几天 下来,每天都很晚回家,爸爸因为老在工地睡,我都是自己做好饭来吃的,可是最 近老是饭做好时候肚子早就不饿了。 还好有林灵的帮忙。事实上她是借机向我打听余页铭的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让我先休息一下好吗?”我虚脱的趴在课桌上, 任林灵在一边叽里呱啦。 “可是都快三天没来了呀,你说他是不是病了?”林灵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 说,“要不要去看看他啊?你知不知道他家地址?我们一起去吧。” “去他家! ?”我毫无力气地打量着她,“我现在没工夫跟你开玩笑。你先回 去吧,这里我来就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事为什么全都要你来做啊?领书,资料,还要给他记 笔记,他那份卫生还得你来做。凭什么啊?看你累得。”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微微黑了下来,春天的夜来得还是很早,不过晚上的空气很 好,凉凉的,很清新。 昏暗的路灯打在细细碎碎的樟树叶子上,沙沙的声音很好听,想海浪打在沙滩 上的低聆声,又像凋零的粉色花瓣掉落在平静的湖面上,轻轻地在我的心里。撕碎 的灯光大在还散着余温的石子路上斑驳的疏影,我的影子拉得老,老长。 原来我的影子会这样修长好看呢,我自顾怜影地陶醉着。张开双手站在一条狭 窄的水泥板上走着边边。以前就经常和林灵这样走着回家,那个时候,还有路源跟 在身边呢。我突然想起了已经不再是朋友的路源,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不舒服,说 好了不再去想他的,不去想。 我的裙子,影子的裙摆不见了,那分明不是我的影子,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左手 边的小巷子,左手边后面得巷子口闪动着几个高高的身影,听声音是男生,其中一 个不停地笑着说话。另外的好像都很安静地听。 “新学校怎么样?这可是号称我们市最好的中学呢?还行吧?” “都不联系,还真动真格的啦?那破事就别介意了,哥们儿向你赔罪了行不?” “走,喝酒去。今天我请。” “余页铭?”我清清楚楚认出了那个站在中间的男生,是和第一眼看到的一样 的打扮,虽然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可是看得出他和那几个打扮得很奇怪的吸着烟 的男生很熟,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 原来不去上课是躲在这里呢,他们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拥在中间 的余页铭。还有两个穿着别的学校校服的男生,他们嘴里都嚼着口香糖,一脸的玩 世不恭。看到我挡在前面的时候,他们停了下来,也许是因为我校服的原因吧,黄 头发的男生一向我吹起口哨,叫着美女,又说这么晚回家要不要哥哥送啊,我瞟了 一眼余页铭,他一脸漠然地看着别处,似乎根本不认识我。我低着头急急忙忙转道 跑开,又听到身后一男生嬉笑着跟余页铭说你们学校的女生真正点呢,又说一定要 介绍几个认识认识,听到他回答不认识我时心里莫名其妙地感到气愤。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