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忐忑地等到星期一,一进教室同学们就开始围过来问我周六的事情。到底我和 余页铭有没有去熙源山?怎么没有和他们在指定的地点会合?后来柳老师去找我们 的时候我和余页铭在干什么?一晚上都是呆在一起的吗?我吱吱唔唔不知道要怎么 回答,就看到余页铭单肩背着书包散漫地从后门走进了教室。小婕站在门口没有进 来,可是眼睛一直担心地注视着余页铭受伤的脚,直到余页铭安稳地坐到课桌上。 看他还有心思吃棒棒糖,那天的事似乎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要是柳老师误会我,还有体委黎冰,他那天看到我和余页铭时的表情也是 异常的震惊,要是同学们紧逼着他说那天的情况,说不好我的声誉就此毁于一旦了。 想想我文一西从小到大都是以非常健康正面的形象作为学校表率示人的,在我的人 生字典里就没有“不完美”三个字。现在要是爆料出那天的事情我就此没法见人了。 上完最后一节课柳老师就把我和余页铭叫到办公室。后来小婕也不请自来地走 了进来说要听听我怎么狡辩。我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讲了一遍后空荡荡的办公室就陷 入了一阵沉默。余页铭靠坐在旁边的书桌上,漫不经心地低着头把玩着手机。 “你说你们因为下雨才挤在帐篷里的?”柳老师过了几秒才回过神问。 “恩。”我紧张地低着头,不敢大声说话,“当时余页铭脚受了伤,所以没办 法赶到山顶。” “谁信?还不知道当时你心里对我们页铭打什么主意!”小婕说话的时候很刻 薄,不留一点情面,“居然睡在一起!你要不要脸!”小婕扬起嗓子大声说这话。 “我没——” “无聊!”余页铭突然冒出来的话打断了我和小婕之间火药味越来越浓的对话。 “余页铭,你有什么补充?”柳老师的态度变得还真的快,刚才对我的表情还 是刻板地严肃,现在却是近乎讨好的语气跟余页铭说话。 “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想怎么办都随便,我没空在这里耗。”余页铭利落 地跳下桌子,甩开小婕的手就往办公室外面走。 任小婕在后面怎么喊也不回头。我呆在原地等待柳老师的发落。进过柳老师跟 我的再三谈话,最后才说,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只是, “你和余页铭的那个‘一帮一’的计划似乎进展得太慢了。” “我,我,”有些事真的是不能牵强的,“柳老师——” “一西啊,你一直是全校的榜样,”柳老师挑着眼,笑着说,“要是那天的事 传出去,还不知道同学们会怎么想你!早恋?还是——” “柳老师——你不要说了,”只要柳老师谅解我,不对其他同学说起这件事。 我什么也愿意,“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 “上次没有告诉你,这次活动全校其他前五名的同学都参加了,目前看来好像 就你和余页铭这组进展最慢了。”柳老师拉我坐下,“一西啊,虽然跟余页铭合作 可能有点难度,可是我还是赌你会赢,可不要让我失望!知道吗?” “柳老师。” “还有那个路源,”柳老师的话似乎正中我的要害,“你要输给他吗?你可从 来没有输过他的。” “我知道了,我会完成任务的。”要是只在工作的层面,我可以勉强接受这个 任务。 “那好!关于那件事我会看着处理的,放心好了。”柳老师爽快地笑起来, “一西啊,就知道你懂事。” 什么叫“看着处理”?弦外之音就是要看到我的切实行动。要是“一帮一”的 计划进行得不如她的意,那件事就随时有可能说出去。在这里我不得不说柳老师你 真的受校长的影响很深呢,喜欢给我挖陷阱然后在答应事情后满腔的后悔和无奈。 星期一的整整一天我的精神都处在超级紧绷的状态,还好有了柳老师的那一番 话,第二天学校也没有出现我担心的什么异常情况或是流言。柳老师对那件事守口 如瓶,在课堂上轻描淡写地说那天因为余页铭受伤我们就放弃了上山,后来在山下 的车上等带救援,还好及时救援及时赶到,又说要大家不要在讨论这件事了,安安 心心准备接下来的月考。 可是林灵却鬼马地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一直是余页铭不离口,说是很期待 发生了什么呢。 “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你就不要再问了,的都问了一天了。”我捂着快生茧的 耳朵。我想在想到那天的情形心还会很奇怪地乱跳,耳根热热的。 下一秒我就听到林灵的惊叫声,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站在右边第三颗樟树下 的余页铭。站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在他们身边还停着一辆银色 的小车。很多女同学都好像是故意从他们身边经过,走到余页铭站的地方都有意地 停了停。 “是余页铭呢!”林灵地兴奋挥着手大声冲他叫喊着,“余页铭,余页铭。” 最先侧过脸来看我们的是余页铭身边抓着他手的女生,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是那天那个芭比娃娃。她的眼睛最后落到我的身上,死死地不动,我心里突然就进 了起来,真读不动他看我的眼神。 我拉着林灵的手拖着她,“走啦,走啦,又不是很熟。”这么热情洋溢地大声 在校门叫陌生男孩子名字真的很丢脸呢。况且还当着那陌生男生的女朋友。 “喂,”声音越来越近,“文一西。” 余页铭很奇怪地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他在叫你呢,一西,余页铭在叫你。” “你听错了,快走吧。”我低着头不理他,紧紧地拉着林灵的手几乎要跑起来 了。 身后余页铭叫我的声音和小婕叫余页铭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我能感觉到当时有 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我们这奇怪的追逐。 可是余页铭还是追了上来,当着这么多的人假装跟我很熟似的对他有什么好处 呢。 “你想干什么?”我极不耐烦地停下来压着声音对他说,“不要跟着我。” “那可不行。”他浅笑着过了几秒才说,“现在,由不得你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拉起我的手拼命地跑,林灵惊异的叫喊声和小婕揭底 斯里叫余页铭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我实在是跑不动了,“我不跑了,不跑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