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我挪着脚往教室走,“还有,不要因为你莫名其妙的吃醋就跑来找我,用那个 时间陪余页铭不是更好。” “你站住,给我站住,听到没有,文一西,叫你站住。”小婕的叫喊不奏效后 她的一个朋友居然上前来拉我的头发。 “嗷!”没有丝毫的防备,就被她拉到了,“我的脚。” “叫你站住,聋了吗?”小婕激动地像是对待猎物般俯视着我,“自作自受。” 我想,她今天是有意要带帮手来打我的,凭她们出手的力度就感觉得到她们不 是生手,我的校服三两下就被撕开了,一女扇了我两耳光,小婕就叫住了她。 “文一西,这是给你小小的惩罚,”小婕双手抱着胸,半蹲下盯着我,“不要 以为页铭跟你溜了冰就打页铭的主意,小七他们喜欢你又怎样?页铭是我的,听到 没有,他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听到没有。” “嗷——”小婕尖尖的高跟鞋跟踩到我绷着纱布的脚上的时候,感觉自己马上 就要死掉了一样。她的愤怒完完全全化作力量凝聚到了脚上,我试图用手推开她的 不断加力的腿时却丝毫不起作用,泪水真的是忍不住就流出来了,可是我嘴上还在 说着硬话。 “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听你你——”可是心里却是钻心地痛。 “嗷——”小婕突然弹开腿。 “不好意思,”突然从树里钻出来一个人,“我的球好像掉进来了。” 小婕粉白色的衣服上不知什么时候印了一个非常刺眼的球印,“该死。” “打扰了。”还没等小婕开骂穿球衣的男孩子就跑开了。 小婕因为心爱的衣服弄脏了,气急败坏地扔下倒在地上的我就走了,我已经是 心力交瘁,瘫在地上任泪水顺着太阳穴往下流。 在学校厕所的镜子里看自己的时候,当时的样子真的很难看,嘴角的血已经凝 结成黑色的小块了,撕烂的白色衬衫上零星地沾着血迹。再看看裙子和白色的长筒 袜,被坑里的泥水染成了灰黑色。 还好天色已经不早了,学校里空荡荡的,应该没有人会看到,我仰着头看着暮 色里的天空,虽然是雨后天晴的第一个傍晚,可是天边仍然因为有一抹绯红的云彩 而美丽异常,这样的景象以后应该会经常有吧,可是,看风景的心情呢? 我不知道余页铭是怎么知道我家号码的,我在涂药的时候电话就突然响了起来, 本来还以为是爸爸打过来的,可是接起电话,叫了半天线那头都没有回应,等到我 说要挂了他仍然不说话。来来回回两次都如此,真的是怪人。 我打过去的时候本来是想骂骂他为什么要打无聊的电话过来的,可是一听到接 电话的女生的声音我就哑了。 “hello!页铭现在不在,请问有什么事?”小婕的声音,我看了二看挂在墙上 的钟,都已经快十二点了他们还在一起。 “请问你有什么事?喂,说话啊。” 挂掉电话的时候熟悉的号码又跳到了显示器上,应该是小婕打过来的了,铃声 响了一遍又一遍,不得不让我拔掉电话线。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终于迟到了,柳老师看了看我的身体状况没有过多地抱怨我 什么,只是问我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听说是跟页铭去溜冰摔得,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又问我余页铭受伤了没有,我走的时候又说以后不要玩容易受伤的游戏。要不是余 页铭,我怎么会有今天呢? “你的脸?”林灵心痛地看着我肿起来的脸,“快用热鸡蛋敷一下。” “怎么会这样?昨天看你不是只有脚受伤吗?怎么今天脸又———”林灵像是 猜到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了?” “哪有?”我站起身准备回教室的时候余页铭正向我这边走过来。 “这个,给你。”余页铭戴着鸭舌帽,只露出薄薄的双唇和棱角分明的下巴, 看不清他的表情。 “谢谢。”林灵接过装着要的袋子,“你真细心,知道我们一西受伤了,也不 知道是哪个家伙把一西的脸弄成这个样子,还有脚上的伤也越来越重了呢,页铭你 ——” “要上课了,快回去吧。”我打断林灵的话,要是让她继续说下去,我可要尴 尬死了。 看余页铭的反应大概是不知道小婕来找过我的,放学的时候他会很安静地灯所 有同学走后听我分析复杂的数理题目。 “听懂了没?” “……” “到底是懂还是不懂?” “恩。” “把帽子摘掉吧?”我站在讲台上只能看到他的帽檐,根本就不能通过他的表 情来判断他的接受程度和现在的心理状况,更别说要我调整教学的进度和方法了, “在教室里戴帽子不是很奇怪吗?” “不可以。”余页铭懒懒地说。 “可是看不到你的脸叫我怎么教呢?”我懊恼地看着他黑色的帽顶。 “我第一次听到脸和教书又什么关系的,”余页铭压了压帽檐,“你的教学方 法还真特别呢。” “不要再压了,再压,顶都要胀破了,”“我放下粉笔,很不理解他为什么要 在这样好的天气里戴帽子,“真是奇怪,又没下雨或是出太阳的,戴什么帽子。” “继续,怎么不说了。”余页铭懒懒地低着头根本没有意识到我已经走到了他 的面前,“我的帽子。” “我不是说了,看不到你的脸我——你的脸!” 余页铭遮着脸,可是还是依稀看得到白皙的脸上的淤青,“你打架了?” 余页铭抢过我手里的帽子,重新戴上,却不理会我的话。 “为什么打架?” “是摔的。”余页铭遮遮掩掩地立起书,避开我的视线。 “说谎。”摔倒怎么会伤到脸呢?明明是被拳头打的。 “时间到了,”余页铭收拾着书包就往教室外面走,“走吧,我送你回家,再 怎么说你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你是打架了才受伤的,对不对?”我又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浓浓的一团气压 在心里,无法释放,“是跟昨天在车库里见到的那些人一起对吧?” “在你眼里我就只会打架,对吧?”余页铭的质疑我没有办法回答,我是确确 实实听到那些男生叫余页铭帮他们去报仇的。 “对,我是去打架了,把那些家伙揍得半死,”余页铭哂笑着挑着眼看我, “那又怎样?跟你有关系吗?多管闲事。” 余页铭扬手走的时候我没有上前去追他,追上来了要跟他说什么呢?余页铭大 概就是这样的人吧。我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一开始我就知道的。 我跟林灵说这个事的时候,她却不以为然,还说男孩子就应该这样讲义气,为 了朋友两肋插刀。我说可是他这样能得到什么呢?还不是自己又受了伤,脸都肿了。 林灵突然就会笑起来,我不解地看着她,她笑着说原来是担心余页铭呢!我摇头辩 解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呢。林灵搂着我的肩说我们一 西终于要情窦初开了呢。又悻悻地笑着说,做姐姐的只好成人之美了。 后来的几天我跟余页铭都处于冷战状态,补习的事也是一拖再拖。每天回家林 灵都会用她的电动车带我,那是她高一生日时的礼物。 当时林灵就特别想要一台电动车,可是每次看到价格都会很丧气地走开,后来 我和路源把自己攒了很久的奖金和压岁钱都拿了出来,其实我出的钱真的不多,几 乎都是路源出的钱,当时就觉得路源真的是个幸福的家伙,年纪小小就有那么多可 以自己支配的钱,大概就现在我们家都拿不出那么多闲散的钱吧。 记得当时林灵看到车子时,激动得都快哭了。以后她都会很招摇地开着车子在 学校里跑。以前每次放学都会带着我,路源骑着自行车悠悠地在后面跟着,那时候 真的很幸福呢! “那个,”林灵坐在车子前面,风吹得她的卷发打在我的脸上,“路源知道吗?” “?”,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路源已经淡出了我和林灵的谈话范围,没想到现 在林灵会突然提起他。 “好像是知道你受伤的事呢,”林灵顿了顿,像是换了口气,“还是像以前一 样很关心你呢。”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林灵加快了速度,只听到风在耳边呼呼地响着, 晚上的风还是带着冬天的气息,削得我的脸格外地痛。林灵说的话也被风削割得四 处飞散。 要不是那天晚上为了给受伤回家的爸爸买药我就不会到医院也不会再看到小七 了。他脸上的伤好像还没怎么好,依稀可想见上面的淤青。我正要准备掉头走的时 候,他就叫住了我的名字,下一秒他的笑脸就出现在我眼前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