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第二天去办公室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学校领导都到了,特别是难得露面的校长 居然也到场了。办公室的气氛异常沉闷,我能嗅到一股油然上升的紧张感四处蔓延, 几乎将我吞没。教主看我时露出来的笑容更加使我可以确定这次我是凶多吉少。 校长叫我坐下的时候语气很沉重,过了几秒才从桌面上的文档上收回目光看我, “一西啊,最近辛苦你了。” “校长,没事。我很好。” “今天请你来是有事跟你讲,”校长推了推金边眼镜顿了顿,犹豫了半天才说 话, “这个,上面下来的通知,你看看吧。”校长递给我他面前的文案。 “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听来的,”柳老师似乎是在安慰我,“一西,我很校长 一直都很相信你的,可是这事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北大招生办!”我记得当时也是我取得保送资格也是同样的机构审核的。当 时我真的是开心死了,在有路源等强劲的对手里赢得这个资格真的不容易。打电话 给爸爸的时候我和远在外地工地的爸爸都哭了。努力了这么多年,我总算是获得了 相应的回报。可是当我看到手中的这份通知时,我的脸几乎紫了。 “保送资格待定!?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教主幽幽地笑着摊开手里的通知,“你闹出来的那些有损声誉 的事,北大清楚地很呢。他们不想浪费人才,已经决定在学校重新选保送的学生了。 换而言之,、你的保送资格已经被取消了。” “‘取消’!”我不相信,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改变呢? 我不相信,“校长,柳老师。” 校长和柳老师的眼神告诉我,这是铁的事实了。我的保送资格已经没有了。我 过去努力的日日夜夜全都没有了。 “文一西,你跟余页铭的事情我们已经想办法低调处理,老师们也都相信你的 人品,可是不知道是北大招生办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他们看到那些照片后就打 电话过来了。” “老师们都很想帮你,可是他们执意要收回保送资格我们也没有办法。” “一西啊,你不要太难过。”校长很无奈地叹着气,“虽然事情已经是这样了, 可是他们还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公平竞争的。” “校长。”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只要你在下次的模考中仍然保持在第一名,保送的资格还是你的。” “校长跟他们说了很久那些招生办的人才勉强同意的,”柳老师激动地看着校 长,“校长一直都这样关心学生呢,”柳老师突然转过头来看我,“一西,你真的 不能辜负校长对你的信任啊。”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撑到最后的,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教主和已经在外面等 着的路源进了办公室。对于这样的处决,我完全没有意料到。就因为那些不是事实 的照片我就断送了我的保送资格,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看着路源满脸胜利的笑容 我就知道这次他是抱着誓在必得的心态要夺回曾经丢失的报送资格了。 也许是出于对我的保护校长没有向外透露我保送资格重新受审核的事,大家只 是教主的行径中揣测出我跟路源又要一较高下了。为了不然爸爸担心这件事我也没 有跟他说。要是知道了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在最开始知道我被保送的时候他就高兴地把消息传遍了乡里,还说要在我高考 后帮我办一个热热闹闹的宴会,为了这个,他才会不辞辛苦地去外省的工地做零时 工,无论寒暑都在会坚持奔波在不同的工地,说是能赚更多的钱,到时候我的生活 费,办酒席的钱就不用愁了。看着爸爸满身的伤痕,风吹得发黑干枯的皮肤,手脚 因为做难以负荷的重事而磨出血泡。想想爸爸无论春夏秋冬都只能穿那些已经穿了 好多年的破旧的衣服,却每年都会舍得带我去商店买漂亮暖和的衣服、舍不得买饭 便面只好吃热水泡饭却会兴高采烈地领了工资后拉我去吃同学们经常吃的麦当劳, 甚至在我特别需要电脑的时候会省吃俭用给我买回名牌的电脑,他说过,只要是他 女儿需要的东西即使家里再穷他再苦,也一定会给他宝贝女儿买,一定不会比别人 家的差。 爸爸,叫我怎么能说出口自己的保送资格取消的事呢?现在的我几乎快要崩溃 了,泪水止不住地就往外流。林灵看到我的时候我强忍着,说没事。可是逃回家, 看到爸爸的照片我再也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了。 爸爸,对不起,对不起。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