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小径啊,我还没踏个够…… 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我回到了故乡,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半年时间了, 我终于回到了家——我心灵的港湾;忧的是半年来,我历经多少感情上的不如意。 尽管后来与梅儿相遇了,可是在她面前,感觉自己显得是那样的卑微。 当火车停靠在我们那个乡村小站时,浓重的夜色还未被完全稀释。在下车前, 我去盥洗室洗簌了一番,洗去了一路风尘带给我的疲惫与憔悴。我要以一副神采奕 奕的面貌出现在妈妈面前,不能让她为我而伤心。几何时起,我已不再是那个将痛 苦留给亲人的、不懂事的小男孩了。我已开始变得坚强,学会了怎样一个人去承受。 家,在我的心目中,曾经是没有自我的,因为我一度被它捆住了脚和手。我也 曾经为这个非常痛苦,发誓一定要离开家。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回我自己,我 才有自由。可是更多的时候,家是我的靠山,特别是这次我终于实现了到外地上大 学,真正远离了我的家和亲人的时候,我发现我最想念的还是我原来的那个家,我 最牵挂的还是那些曾经约束我的家人。尽管我有了困难不再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可 是我在心里还是依赖着他们。我觉得,我逃了那么远,在心理上其实我根本就没有 逃。而且我知道——我一辈子也逃不开的,我的家是我最后的一个归宿。 夜幕的轻纱还没有被黎明的曙光揭去,四周黑漆漆一片。我走在乡村里熟悉的 街道上,追忆着我在这片土地上所经历的点点滴滴,不禁有些伤感。是啊!在这片 故土上,我曾经给亲人带去多少伤心?多少痛苦?想着村子里许多的同龄人都已经 成家立业了,而我还是在那样的一所三类大学里,耗费着青春年华,争取着一纸不 知是否有用的大专文凭?不一会儿,我便来到了家门前,沉沉的步伐使我的双脚迈 得特吃力,半年了,我的家是否改变了些许?父母是否又苍老了许多?我轻轻地推 开院子的大门,我那老母亲身着烧饭的围裙,在院子里扫地。我眼眶一热,差点流 出泪水。终于等到懂事的时候,一种心痛已在心头,母亲是在日复一日的眷恋与操 劳下变得苍老的啊!普天下的母亲,似乎永远是勤劳的化身。 真的,我觉得长这么大,从北京那所高校退学而走参军路且又未实现一事,是 我做的最为狠心的一件事情,也是给我爸妈伤害最深的。从那以后,两年来,我每 次回家,觉得父母老得特别快,背开始佝偻了,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又白了许多。于 是,就觉得欠父母很多,想如果能在父母身边多呆一会儿也是好的。我想,这次回 家度寒假有一个月的时间,一定要坚持到最后的日子,直到不得已之时才离开家, 决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心想着逃离家,离得越远越好。当年的我是多么幼稚啊!怎么 会萌生那种念头呢? 妈妈见我进门,连忙扔下手中的扫把,一脸惊喜道:“哎哟!曼儿,我的孩儿 啊!你可回来了。可让妈妈想死你了,你知道这次走了多久吗?到今天已经是132 天了啊!”此情此景,又使我忆起那年从杭州闯进家门的那一幕,我不知该如何来 迎合母亲的热情与询问。 是的,多年来,我总是让母亲放心不下,我知道自己有很多毛病,心太大,胆 也太大。记得读高中时,母亲对我和妹妹说过:“你们俩上学一个月才回来一次, 你爸爸又经常在外,我每天回到这空荡荡的家就想落泪。”我不知道母亲一个人的 时候流过多少泪,但我能体会到母亲的孤寂,能够想象到母亲一边看着我们的照片, 一边数着她一页一页翻过的日历。 此时,我忽然想起一首诗:我空荡荡的行期 /已积满灰尘 /归宿在您的眼底 / 我如何走得出 /您泪痕斑斑的守望 /挥手那一刻 /您站成我生命中苦难的风景…… 只有妈妈一人在家,爸爸外出做工还未回来,妹妹呢?她的学校离家比较近, 所以她放假后没有像我那样迫不及待地回来,而是在那所城市找了份家教以挣自己 下学期的学费,要到新年钟声敲响时才能回家。想到这些,我心颇不是滋味,在这 个家真的是除了我之外,谁都行!惟有我不行!何况我是父母唯一的儿子,是妹妹 的哥哥啊? 中午,妈妈特意为我做了一顿香喷喷的热饺子。吃着妈妈亲手为我做的三鲜馅 儿,我想起那首颂扬天下母亲的歌儿——《母亲》,歌中唱道:你入学的新书包∕ 有人给你拿∕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你爱吃的那三鲜馅儿∕有人她给你包 …… 是啊!这是一首唱给天下所有母亲的歌儿,都说母亲的心永远是细腻的。这话 不含半点虚言的,我深深明白。 我也在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事儿,也自力更生一下啊!可是现在是 寒假期间啊!而不像是暑假那样容易找事,更何况是在我们这座小小的县城里?我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好的注意。但我不愿意这样地混下去,继续搞文学创作吧? 而在家中,真的不是合适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家里还没有电脑,仅靠手写的话,我 是很难持之以恒的。所以,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否决了。我躺在床上,脑海里浮想 联翩,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呢?别困在家里了,出去走访一些朋友吧!兴许会在朋 友那里打探出门路的,我这样对自己说。 当天晚上,我就去拜访了从小一直玩到现在的好朋友罗勇。我们俩小学到初中 都是在一起读的,初中读完后,我平步青云地升入了高中,他呢?则是因为家境拮 据而没有继续读下去,若是他也像我一样有机会,今天也会像我那样在象牙塔下, 慢慢走,欣赏啊!但话又说过来,社会何尝不是一所好的大学呢?曾经有位作家写 出这样的文字:“我所念的大学叫社会、我所读的课本叫人生”。是的,人各有志 么?再说了,新秀网络写手孙睿在其作品《草样年华》一书中这样写道:过去,我 们大学生是大熊猫;现在成了被人遗弃的街头野猫。一点没错,这正是我们大学生 的真实写照啊!比如就拿我来说吧,行走在菁菁校园里,真的感觉自己很渺小,不 知道等到毕业那一天会不会是另一番境况? 进他家门时,他刚出车回来。半年未见,我们甚是欣喜。他真的是我生命中的 好兄弟,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我们都不会因彼此身份地位不同而产生隔阂的,过 去是,现在是,将来是,永远都会是。 那年我执意放弃大学不上而去参军,到了最后已经和父亲闹僵,自己独住一处。 为了不使得那项带有巨大风险的投资打水漂,“弹尽粮绝”之际,我向好朋友罗勇 伸出求助之手。他当时刚刚买了一款八成新的富士康出租车,打算做一名的士司机 靠载货拉客来养家糊口。他为了购买车,几乎已经倾其所有,几年的积蓄都投入进 去。但他听我讲明来意之后,毫不犹豫地给我拿出两千元。 而另外一位老同学的表现,却让我大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那次,在我们县 城为了摆平前进路上的一块绊脚石,武装部军事科的科长,我姨夫让我给他买上一 条玉溪牌的名烟,是280 元/ 条的,手头的钱不够。时间紧迫,为了救急,我向那 位同学借了100 元。但不久另一位同学告诉他:“罗曼这人目前境况很惨,不知道 他今后能不能归还?”他也急了,三天两头来找我要债。我被逼迫的没法,只好找 出几年前买的140 元国库券抵债。 是的,不管平时别人说的多么好听,当你落魄时,接近你的人会越来越少。这 使我想起另外的一句话儿:当一个男人走投无路时,一个女人会和他离婚;而当一 个女人走投无路时,她会和一个男人结婚。尽管有点调侃的情味,但说得很现实。 不是么,当你穷困潦倒时,周围人的真实态度才会表现出来。不要对此感到烦恼, 那些都是人之常情。 我向罗勇讲述起,进入大学以来我所经历的一切喜怒哀乐,他也是陪着我伤感, 说着一些安慰的话语。当我说起,想趁春节前的这段空闲时间做些什么,多多少少 挣上一笔小钱,也算是自己为那笔巨额学费的助上一份微薄之力吧! 我话音未落,他的精神头就来了,看来他早已有门路。他给我指点迷津,建议 我做个押车员。毕竟,他做出租车司机已有一年半载了,结识了不少司机朋友。像 押车员这样的工作,他很轻易就能帮我谋取得到的,尽管我是做短期的。 所谓的押车员,就是随着司机在夜间出车,特别是陪同着司机一起去那偏远的 乡村。之所以很多司机需要押车员,最为重要的就是能给他们增加一份安全感。这 个职位的设置,可不是由着哪位司机随心所欲地来着的,你以为你想要就要,不想 要就不要的,不是的。 仔细地琢磨所谓的押车员,不禁使我想起古代的镖局押镖人员。据悉,镖局要 有三硬:官府有硬靠山、绿林有硬关系、自身有硬功夫。呵呵!而我有哪点儿沾边 的呢?恐怕半点儿都谈不上吧! 话又说过来,此项职业也不必需要经过什么特别的 培训。它不比运钞车的押运员,要经过非常严格的训练。在路上,须身着防弹衣, 手持冲锋枪,时刻都要紧绷着神经线。要知道,那可不是运的平常物,钞票啊!或 许某时刻就会被不法之徒给盯上,制造一起惊天大案呢!凭我那身体格,小小的押 车员,我完全能够胜任,有“八块胸肌”为证。 我不为别的,只想证明下自己还有能力,去靠自己的付出去换回些人民币,为 生我养我的父母减少些许负担,宽慰父母心! 事不宜迟,我很快就正式“走马上任”。 有罗勇出面牵线,我很快就被蒲城出租车公司吸纳到其门下。 可这样的差事,白天是很少有出差的机会的。试想啊!太平年代,有几个胆大 的蟊贼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为非作歹的啊!所以,在白天我们大都无所事事,吃饭、 睡觉以养精蓄锐,好在夜晚押车时打瞌睡、犯麻痹。 不过,想在白天押车也是有机会的,那就是出远门,一般是为物流公司押货运 车的。那样的押运员,能挣得大钱。可那等就像走镖者一样,可真的是要有镖局的 “三硬”哦!否则,难以闯荡江湖的。我这个寒假,只想在家乡的周遭小小地“摩 拳擦掌”下,未曾去奢想走远门。 前半天,我待在公司,与那些留守的押车员胡乱地吹侃了一通,也算是向他们 学些经验吧!他们讲得是行云流水,听得我一惊一乍、神乎鬼乎的,内心却非常向 往。下午,他们都要稍作休息,我怎好意思再打扰啊?我独自一人就有点耐不住性 子了,很想出去转悠下。打定主意,我立刻走出公司,随便登上了一辆公交车,开 始欣赏我们美丽的家乡。 我这次离家半年了,家乡的面貌也大有改观,新城区的发展变化更是让人喟叹 不已! 真的,可不要小瞧我们这个小小的县城哦!提起它的名字,也许听说过的人并 不多,但我们县的支柱产业在全国可是赫赫有名的。且听我讲述我们长垣的县志, 它地处黄河之滨,河南省东北部,居郑州、开封、新乡、濮阳、菏泽等城市群的中 心。新(乡)菏(泽)铁路横穿县境,我们村口那个小站就是这条线上的一个停靠 点;106 国道纵贯南北,地理位置优越,交通发达,甚至有直达广州、大连、天津 ……的豪华卧铺,宜昌小城的更不用提了。可惜我想在求学期间,我是无缘乘坐直 达宜昌或直返家乡的豪华卧铺了。不过也说不定,若是明年春节带上梅儿一起回家, 可能就有机会,梅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啊,我怎会忍心让她与我一起挤赶那人满为 患的春运高峰时的绿皮车呢?我罗曼就是三个月,节衣缩食也要节省出那300 多元, 好让她与我一起乘上宜昌至长垣的豪华卧铺啊!兴许,梅儿看到我们家乡的一片锦 绣,会心动的,会不顾父母的阻拦嫁给我的。是啊!尽管我是出身农门,没有什么 背景的,可在我们县上可是有一大批先富裕起来的,他们正在带动我们大家一起奔 走在共同富裕的道路上。我深信,我罗曼在三五年内定会加入他们的行列,甚至超 过他们的。 不是我在吹捧,近年来,我们长垣培育和发展了防腐、建筑、起重、卫材、烹 饪、眼镜等支柱产业。其中,防腐业为“全国四强县”之首,并被授于“中国防腐 之乡”的荣誉称号;建筑业为“全国八强县”之一;起重机械行业为豫北地区最大 的生产加工集散地,25家起重企业获得国家生产许可证;卫材行业产品销量占全国 市场的40% 以上,被国家卫生部誉为“卫生材料生产基地”。 每每我在学校向他们说起这些时,见识短浅的家伙们就像听神话一般,都摇摇 头,表示没听说过,不知道。我就说,等有机会跟着我一起过去一趟,让你们见识 见识。再不然,回到家问一下你们老爷子,经常出门走南闯北者,他们不会不知道 的。那些家伙们就仿佛聆听到神谕般连连点头称是,我心里感觉好笑! 当公交车行驶至风景旖旎的新城区,就自然而然地减慢了速度。我想起,在欧 洲阿尔卑斯山中,有一条很美的大道,道旁挂着一句标语:“慢慢走,请注意欣赏!” 是啊!可是良辰美景啊!岂容错过!东环路口,是建设中的汽车东站,这样以来, 我们县城的交通运输业将会更加蓬勃发展了。我为自己生于斯长于斯而感到自豪。 以前在县城读高中时,也经常出来溜达,各个大街小巷都曾印下过我的足迹。 可现在不同了,高楼大厦犹如雨后春笋一样迅速地林立起来。我总感觉如果让我突 然来到新城区的某个地方,也许我还不会相信这是我的家乡呢? 坐在公交车上,望着眼前耳目一新今非昔比的家乡,我的思绪又飞回到我的高 中时代。周末,我喜欢坐在那辆从我们学校始发的公交车,沿着那条路线,从起点 坐到终点,再从终点坐到起点。坐在临窗的位子,透过车窗不厌其烦地看这个县城 那一处又一处早已熟悉的风景。然后,心头会涌上一些自己也说不明白的东西,很 空虚又很满足的感觉。 再向前行驶到东关十字路口时,红灯亮起,所有的车辆都缓缓地停下来自觉等 候。这个繁华的路口,车水马龙车来人往,可谓是交通要塞!可这个地方却引起了 我伤感的回忆。 那是在我读高中时,我们学校一位刚毕业分配下来的女教师,她的男朋友每天 都来学校接她下班,风雨无阻。 一天夜里,男孩骑着摩托车带着女孩在回家的路上超速行驶,他们彼此深爱着 对方。 女孩:“慢一点……我怕……” 男孩:“不,这样很有趣……” 女孩:“求求你……这样太吓人了……” 男孩:“好吧,那你说你爱我……” 女孩:“好……我爱你……你现在可以慢下来了吗?” 男孩:“紧紧抱我一下……” 女孩紧紧拥抱了他一下,“现在你可以慢下来了吧?” 男孩:“你可以脱下我的头盔并自己戴上吗?它让我感到不舒服,还干扰我驾 车。” 第二天,电视新闻报道:一辆摩托车因为刹车失灵而撞毁在一幢建筑物上,车 上有两个人,一个死亡,一个幸存…… 驾车的男孩知道刹车失灵,但他没有让女孩知道,因为那样会让女孩感到害怕。 相反,他让女孩最后一次说她爱他,最后一次拥抱他,并让她戴上自己的头盔, 结果女孩活着,他自己死了…… 这幕凄美的爱情悲剧发生后的两三天,又是在此地,也是在深夜时分,又一起 车祸被酿出:一个外地的大货车撞死了一位深夜回家的酒鬼。于是,人们就传言这 个地方沾了邪气,不净什么的。我当然不相信这些,生命只有一次,我们每人都会 珍惜,只愿每人时刻都要小心着做每一件事,哪怕是行路也不例外?我可不愿,人 类的进步要靠牺牲生命为代价去交换啊! 我自然而然地就去思索,自己这次做押车员,可千万千万要当心哦!一定谨记 不可飙车,飙车就是玩命,生命只有一次,我们每个人都输不起的! 当晚,我就开始走上工作岗位。他们那些成熟老道的押车员几乎都有自己的老 搭档:张三与李四在一起配合默契,不愿分开;王五和赵六都能将车玩转,累了可 以替换下;马七是要向周八交了学费的,借此机会,押车员马七要向司机周八学驾 驶技术……而我呢?就像一个既没经验又无学历的社会青年,找不到东家、寻不到 雇主。没有哪个司机愿接纳我,愿意让我一起陪同出车的。要知道我这还是向公司 隐瞒了我是在读的大学生的真实身份,否则的话,更不用提,我连门槛都踏不进来 的。 最后,还是罗勇他主动向公司请缨,把他的那个老搭档给支开另从安排,由我 来坐上了副驾驶的座位。什么叫手足情深?什么是兄弟一场?隐于身边小事之中, 现于紧急关键时刻。我看到罗勇为我所做的一切,顿时心生感念! 在夜色的屏蔽之下,我们守候在汽车站、火车站等客源集散地,以招揽客人。 在最初的几天里,我的生物钟还未能完全调节过来,昼夜颠倒的生活使我不能习惯, 可有那股内在的兴奋劲儿,我每次押车都是精神抖擞、精力充沛的。是的,我想就 是为了朋友罗勇的那份苦心,我也得兢兢业业地来对待这份工作啊! 凌晨三四点,黎明前最黑暗最寒冷的时段。之前,罗勇和他的押车员都是躲在 车上,就算被冻得瑟瑟发抖,也舍不得将空调打开。内心都在期盼着一辆客车进站, 那样他们就有望能拉到客人,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将空调开启了。因为守客的时候, 不能将引擎发动着啊!那样岂不是极大的浪费啊!有客源时,在送客的路上,当然 可以借势开启空调了。现在换了我,更多的时候,空调是开启着的,就算在守候客 人的时候。罗勇借此短暂的机会向我展示着摆弄各个档位、手刹及脚刹、离合器… …我在向他学习开车。他说,适当的时候,就让我这位新手上路。 机会终于来了,那是我做随车做押车员的一周之后的某一天。我们在凌晨三点 招揽到一位从浙江返乡的商人,他的家在城南的位庄。因为是在凌晨,宽广的道路 上车辆稀少,我们很快就将他送到了目的地。在返回的路上,行至宽广无人的长 (垣)位(庄)公路上,罗勇就将他的爱车交给了我,让我得以有了第一次驾车的 感觉。 我熟练地调好挡位,轻松地启动,车儿就如离弦的箭儿一般向前驶去……兴奋 之余,索性将车窗摇下,任寒冷的夜风吹来,我没体味到丝毫寒意,而是感觉到从 未有过的爽快!“哦!Go! Go!ale!ale Go!……我罗曼也会开车喽!”我扯开喉咙, 高声大喊,罗勇笑着在一旁善意地提醒我谨慎驾驶。我的喊声冲破漆黑的夜空,传 到很远的远方…… 日子不咸不淡地向前过着,我也逐渐适应着这种昼伏夜出的生活。 每夜,我们都在努力地与其他同行们争抢乘客,有客可载,我们才有得钱挣啊! 这一行也是存在潜规则的,该是属于你的客人你才能去揽,不属于你的千万不要去 碰!否则,不同帮派之间的矛盾会在一瞬间一触即发!至于,孰是孰非,我都是对 罗勇的话语洗耳恭听。他们在江湖上的是非纷争,我不愿过问,更不愿介入! 几天来,我的驾驶技术也大有长进、一路飙升!去认真驾驶是没问题的,绝对 不敢与人飙车的!偶尔,在罗勇感觉疲劳时,我还能去过把车瘾。还好,从未被乘 客识破,要是他们知道我的驾驶技术是“半瓶子不满,一瓶子晃荡”,就算是倒给 人家钱,恐怕也不会上我们的车哦! 腊月二十那天,我接到在北京读书的一位好兄弟单耀威的来电,简单地问候了 几句之后,便告诉我说,他们一伙长垣老乡将于后天乘坐北京至我们家乡的豪华卧 铺返乡。随之就问我方便去车站接他们吗?我知道,他问此话的目的,他想让我去 见见我的敏儿。我和敏儿分手后,都是我这位在北京读书的好兄弟替我照顾着她。 是的,敏儿是我的初恋,我当然对单耀威这位情同手足的好兄弟心存感激! 我立刻就应下了,没有任何理由不去的,就算我没随从罗勇做押车员这份差事, 也会专程从家里赶来车站接他,也为了和敏儿再次相见。我暂时没向他透露自己做 押车员的事,到时想给他带去个惊喜。 可一想到我的敏儿,我的心情又开始变得沉重了,我该怎么面对她呢?我反复 地思索,而最终不知该怎么办?这份心事,藏在心底,却写在脸上。第二天,随罗 勇出车时,见我疑虑重重地样子,他便问道:“罗曼,你今天怎么了?” 我当时正在发愣,对他的问话,毫无反应!他又提高声音喊了我名字。 我这才回过神来,“嗯!嗯!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啊?” 罗勇哈哈地笑说:“你小子是来给我押车的,今天怎么老走神啊?” “没、没,我是在想……”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继续说啊!我就觉得你今天老不大对劲的,还倔强地说没事。说出 来吧!” 于是,我就一五一十地将我那好兄弟还有敏儿要从北京回家的事儿诉说了出来, 也愿能在他这儿使我“柳暗花明”。 罗勇听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这还不好说,由我找车将你那兄弟送回家。 你呢!就用这辆车载着你的敏儿,随你把她拉到哪里!也好给你们两人一个独处的 空间,这样行吧?” 我思索着罗勇所说的策略,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单耀威么,他的家与敏儿 的家不在同一方向,由罗勇找他开车的朋友将其送回,反正春节期间,我们还会专 门相聚的。 那天,终于给盼来了。凌晨两点时刻,北京至长垣的大客缓缓进站了。我躲在 车里,盯着那一拨拨下车的人儿,拨通了单耀威的电话。罗勇顺着我手指的方向, 随即向接电话的那人身边走去。 “兄弟,今天我不能送你回家了。我想和我的她单独处上一会儿,然后送她回 家。请你谅解,我们这个春节期间找机会好好在一起聚一聚,好吧?”我说出了那 通早已盘算好的话儿。 单耀威不愧是我兄弟,丝毫没有犹豫,“嗯!知道了,兄弟能够理解你对嫂子 那颗真诚的心!” “你站在那儿稍等一下,我有个叫罗勇的朋友马上就去你身边。你听他的,和 他一起将敏儿带到这边的一辆出租车上,其他什么话儿都不要问了。然后,他再找 车将你送回家,知道了啊!”我又补充道。 我挂断电话,借着被微弱的车灯稀释了的夜色,看着不远处的他们在交谈着, 看样子很快就沟通好了。他们带着敏儿向我这边走来,我稳重地戴好深色的茶镜, 顺势将长长的头发捋成竖直状,尽量地遮掩住我脸部……我在竭力伪装自己,不想 让敏儿在一开始认出坐在驾驶座上的就是我! 我端着身子坐在那里,刻意地不去看我的敏儿,却又忍不住想多看一眼。经历 了十多个小时的归途颠簸的她,略带倦容但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那份欣喜,离家多 日的学子都会是这样的。 近了,更近了,我的心儿直在跳,我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耀威说:“敏姐,你就坐这辆车回家。是我这位朋友的朋友的,一万个放心好 了!”耀威指着罗勇对敏儿说道。他入戏很快的,简单地两句过后,就知晓我今夜 要怎样风花雪月? 他们打开后备箱,将敏儿的大包小包的行囊装了进去。敏儿见我不动声色一言 不发地坐在那里,又是那副怪怪的打扮,她内心退缩了,迟疑着不愿近前。她对耀 威低声着耳语,想让耀威一同乘车将她回去。 罗勇忙趁机在一旁圆场道:“不用担心,他是我的铁哥们,保证将你平安地送 回家!我和耀威约好了,要一起去见一位朋友。要不然啊,今夜一定让他充当‘护 花使者’的。” 耀威也接着补充道:“真的,请敏姐放心!他和我曼哥关系好的简直没得说, 要不要我现在给他去个电话啊?” 敏儿摇了摇头说:“不、不、不……” 敏儿终于被说服了,开始上了我的车,坐到后排的座位上,看来还是对我这位 司机心存戒备的。 车内早已充盈着一股暖流,今夜非比往常,我一定要给敏儿营造一个温暖惬意 的氛围。罗勇和耀威在车外,向我挥手告别,我朝他们羞涩地点头一笑。 我熟练地启动引擎,顺势打开了车载音响,我透过后视镜,看到敏儿脸上写着 不满但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制止的那种复杂表情。 她开始用双手捂住耳朵,将头深深地垂下,以示抗议,我也不顾及她的感受了。 播放出的是陈晓东的那首《比我幸福》,刚刚失去敏儿的那些天,我几乎天天夜里, 一个人躺在床上,一边听着一边跟着小声哼唱。渐渐地,我融进了其中,开始觉得 那是我在唱给敏儿听的,是在向她倾诉我的心情。 之所以想在此时此刻播放这首曲子,只想要她听到我的心儿,而我觉得这首歌 恰好映衬了我的心境。 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 再痛也不说苦, 爱不用抱歉来弥补。 请记得你要比我幸福, 才值得我对自己残酷!…… 坐在后排的敏儿听起这首充满伤感的歌儿,渐入其境,不再像刚开始时那样反 感了。我有意地放慢了速度,控制下自己内心那份按捺不住的欣喜与激动。 “司机小师傅,你怎么放这样的音乐啊?”敏儿终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起。 “我失恋了,又刚与人打了一架,心情不好!”我以一种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回 答道。 “那、嗯……不好意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转移话题:“呵呵!你送 我到……” “我知道的,你坐好了,我要加速度了。”我抢白道。 她内心开始疑惑,便独自嘀咕着:“不对啊!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会知道呢?” “会有什么不对呢?你不觉得我的声音很熟悉吗?”我一边专注地开着车,一 边揣摩她的内心的跌宕起伏。 她直视着我,愣愣地,我也自然而然地将车驶向路边,缓缓地减速直至停下来。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车内还在回荡着那首《比我幸福》,我将音量调至最低, 让它制造出一种低沉而哀怨的气氛,也极力营造一条让她步入我忧伤孤独灵魂的小 径…… 在敏儿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我慢慢地扭过头去、转过身来,缓缓地摘下眼镜、 分开垂在眼前的长发,迎合她那惊讶的目光。 “敏儿,恐怕你永远也没料到我会为你安排一出这样的相见吧!这与耀威他没 一点关系,是我自导自演的,请不要怪我!”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啊?我不明白,难道你又退学了?”敏儿心切地质问我。 “没错!我又重蹈覆辙了,失去你,我就失去了全部,那所三流大学于我来讲, 再也没任何可值得留恋的了。”我索性就让她活在我的谎言里,一生一世的! 车外呼啸的风声吹得令人悚然,车内四散开来的暖流,足以抵得住这北方腊月 的严寒。车内车外,是两重天地!这样的一个冬夜,我和我心爱的敏儿在一处人迹 罕至的野外,车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你们还好吧?”我不想两人在那可怕的沉默中僵持着,担心自己会哭出声了。 敏儿没有再回答我的问话,她不愿说,或许是怕让我伤心吧! 我开始翻到后排座位上,想与敏儿靠近,温暖我们彼此。 “我从内心深处很想做个好人,很想像你们一样循规守矩地念一个大学,我努 力了,可我做不到!” “如果你不在我的生活中出现,我也许会甘心这样生活,而不觉得自己有什么 悲哀,可是……”我说着说着突然泪流满面,敏儿也不知如何安慰我,只能陪着我 默默地流泪。 我很快稳定了自己失控的情绪,哭泣的男人最有情,但我不想去做。我掏出纸 巾为敏儿擦干泪水,不想让她为我伤心,看到她伤心我更伤心。我不能破坏了她高 兴的心情,让她带着悲伤的心情回家过年。 只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不大一会儿,就看到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我们不 能再缠绵下去了,敏儿还要赶回家。她父母肯定知道她是该在什么时段到家的,现 在被我拉上倾诉了这么久,还曾借给我一处温暖的怀抱。不能再拖下去了,我立刻 驱车送敏儿回家。 很快,车子驶进她村子里,开到了她家门口。天刚微微发亮,街道上早起的行 人并不多,只是偶尔才能遇到那么一两个。我将车停稳,然后下了车,走过去打开 了后备箱。很快我就将她的大包小包逐个地取出,并轻轻地放在她家门口的那块空 地上。她还坐在车上发着呆不肯下来,可能今夜这幕重逢将使她永生难忘,她想再 多留恋这短暂的美好吧! 我也没有劝她下车,自己内心也盼着能和敏儿再多处上一会儿。她愣愣地坐在 车里,我傻傻地站在车门口。 “罗曼,还不快上来!冻坏你了,可不让你从我身上取暖了。”敏儿半开玩笑 地说道。 “哦!你丫头是不是恋上了这方温暖的空间了啊?连家都不愿回了啊?”我说 着就坐到了她身边,顺势握住她柔柔的双手。 我不自觉地又贴近她的脸庞,去体味那片刻的温存。分别就在眼前,或许这一 别,今后我们就再也无缘相见,内心的感伤便油然而生。眼角慢慢溢出了豆大的泪 珠,不听话的泪珠汇成串儿,顺着鼻翼悄悄爬下来。 敏儿一边为我拭泪,一边呜咽着说:“对不起啊!罗曼,今生让我最负疚的就 是离开了你。……” 天越来越亮了,已开始能听到敏儿家人起了床,在院子里走动的声响了,猜想 着很快就要走来打开院门张望女儿是否归来?我不得不离开了。 在要离开的时候,敏儿突然对我说:“我不知道你现在还会像一个孩子那样地 哭泣,可那时你为什么不哭啊?你知道吗?如果分开时,你哭了,我一定舍不得离 开你的,一定顶得住各方面的压力和诱惑!” 我没再说什么,用眼神示意她,让她快点进家门。看她敲响大门,我就开始倒 车,准备上路。自始至终,我没告诉她真相,也不打算告诉她,就让她一直误以为 我真的做了一名开出租车的司机吧! 是的,我宁可让她永远生活在谎言中。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她知道,她在我 的生命中是何等的重要!我开着车,行驶在乡间的羊肠小道上,这样思索着。 三天后的腊月二十三,属于团圆的日子。傍晚时分,妹妹也从学校赶回来了。 各个家庭都在被欢乐团圆的气氛笼罩着,真的是属于团圆的日子啊!我非常高兴, 与妹妹亲切地交谈着,毕竟有半年未见面了。半年来,我所经历的一切不愉快,也 很少向妹妹诉说,所以我和妹妹交谈的很亲切。是啊,世间最亲密的关系也莫过于 兄妹之间的这种亲情了,至少我是这样认为。 妹妹在短短几天之内,就靠做家教给挣了上千元。而我这人有自知之明,已经 不再是当年那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了,若是让我去做家教的话,不将人家的孩子教 坏就不错了,根本谈不上什么能让人家提高多少了? 妹妹还不知道我和敏儿已经分了手,她无意中问起时,我也不好隐瞒什么。就 解释说,我们两人相处不来,就好合好散了,很平静地分开了。 可妹妹不相信我所说的,她生气地说:“真相不是你所说的,你在撒谎!” 我无话可说,高中时,妹妹和敏儿相处的宛如亲姐妹一样,彼此十分了解。我 支支吾吾地说着一些安慰她的话,像一个贼在试探着被窃的人,内心却在暗暗地滴 血啊! 她流着泪说,她不愿就这样让我失去敏儿,她一定要弄清楚真相!我心碎了, 不知该如何让妹妹接受这一现实。 春节那天,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是我们互送祝福的时刻。我隔窗望去,依稀 发现外边的天空正下着一场大雪,拿起电话,却想起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她的号码。 已经犹如多年前的往事,淡了许多,我和敏儿之间的故事,就如同这漫天多情的雪 花,轻盈飘落,湿润了我的面颊。 妹妹很懂事,她没有将我和敏儿分手的事传播出来。我也给她说起梅樱,说我 在努力地追求着,但达成圆满的希望很小很小。她也是陪着我伤心,一开始还吵着 闹着要去找敏儿的,后来在我的劝慰下,她也渐渐打消了那个念头。真的,感情这 事儿强求是无用的,缘分是妙不可言的。 春节期间,我们全家还是过得很愉快的,尽管我内心始终高兴不起来。可我在 人前人后,都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的,因为我是男人。高中时代,我写的一 首诗:《做男人很累》,里面的诗句,情真意切地道出了我们男人的心声。全诗的 内容已不大记得了,其中有这样的佳句:做男人很累 /时时刻刻都要信心百倍做男 人很累 /受伤的时候,不能轻易掉眼泪做男人很累 /受伤的时候,还要在人前人后 装作无所谓做男人很累 /疲惫的时候,不能像女人那样找个肩膀来依偎…… 相聚总是很短暂,而分别总是很长。转眼间,这幸福的时光就要流逝。春节过 后的正月初六,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新年喜庆的气氛之中,而妹妹就踏上了回安阳大 巴车。远方的城市里,还有一个小女孩等着妹妹给她做家教,给她辅导。是的,妹 妹学习挺用功的,成绩也很优秀,大一时就得了个英语演讲比赛第一名,还有二等 奖学金。那个被她辅导的小女孩的家长对妹妹很是满意,每次去他们家时,都表现 的特热情。真的,我感觉自己这方面已远远不如妹妹了。那天,我就妹妹送到106 国道上,站在瑟瑟寒风中,等待着县城至安阳的客车的开来。想着,又要与妹妹半 年甚至一整年时间不能见面,就觉得有点伤感。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在这一刻,我 却变的很沉默。是啊,自己的妹妹,我却拘束了许多,感觉自己与妹妹的差距越来 越远了。 妹妹回学校后,家里一下子少了欢乐,冷清了许多,我只和妈妈有话可讲,与 父亲之间还是犹如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时间长了,总会凸显出来。很是无奈, 我也想改变这种不和谐的关系。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父子俩真的就不能 在一起相处太长久吗?深藏在心中的那份恨就当真抹不掉吗?我一遍遍地问自己, 可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想着自己离开学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两人都在竭力迁就着对方,尽量不使生 活中产生什么不和谐的音符。我更是小心翼翼地谨慎行事,惟恐哪儿冒犯了他,又 引发了父子大战,会让母亲伤心落泪的。我也知道父亲人生的大起大落,使他染上 了一个坏脾气。小时侯,动辄就对我们大打出手,而我也偏偏是那样的固执,从不 屈服于他的巴掌之下。长大了,他也知道我会反抗了,便有所收敛了。 我也不随罗勇出车了,春节了么,是该与那些“狐朋狗友”好好地相聚下的。 有同学打电话约我一起去县城里玩,我欣然前往。是的,在家我是有点儿呆不住了, 真担心时间长了,又会生出什么涟漪来的。所以,接到电话,根本没犹豫地就出了 门。父母对我的管束是松了许多,他们知道我已经长大,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百般依 恋他们。于是,就向妈妈打了声招呼,在村口的公路旁,拦了辆公汽就离开了家。 假期,与老朋友、亲人们相聚,真的很珍惜。他们都对我说些鼓励的话语:加油干, 不要让生命空虚!使我一度想放下的心,又收了回来。 离家那天也并未对妈妈说,当天不回去了。好友相聚,分外热情,在一起都玩 得非常开心。彼此都觉得时光易逝,都不愿匆匆分开。于是,我们一伙就在县城玩 它个天昏地暗,转遍了它的每一个角角落落,尝遍了家乡的各种风味小吃。是啊, 等开了学,到了南方,就再也尝不家乡的羊肉绘面、滋补绘面了,那个好吃哦,别 提了!要知道,这里可是全国烹饪之乡哦!他们还跟我聊起敏儿,说把嫂子也喊出 来啊!我心想,我那点韵事儿也够保密的了,已经分手了,他们还都不知晓。那么, 我干脆就伪装到底,就说道:不行啊!她这几天抽不出时间,家里客人多,等有机 会我再约上她,一起到咱们附近某个城市的风景区游玩,好吧?他们两人,一阵欢 呼,点头说,讲话可要算数哦!我强装笑颜,可他们谁也没看透我内心世界的苍白 啊! 玩腻了,野够了,才想起该回家了。那时已经是三天过后了,真是的,我这人 怎么这样啊!又让妈妈为我担心了,总是有着戒不掉的恶习。这也许正是敏儿离开 我的原因吧?其实,像我这样的男人就需要一个像敏儿那样的一位贤淑女子来管着, 我才能走上正路。可是,敏儿已经从我身边走远,不再回来!我惟愿现在的梅儿能 是这样的一位女孩,能代替从我生命中走开的敏儿,弥补我感情上的空缺,作为对 我那颗痴情的心最后的慰藉。 妈妈见到归来的我,并未有过多责备的话,只是说:“你这孩子,怎么不回家 连声招呼也不打啊?”我想解释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自己内心已是充满了愧疚, 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我对自己说。接下来,妈妈告诉我,我出去的时候,老田打了 好几个电话找我,好像有什么事情,拨我手机已欠费停机。他留了一个手机号码, 让我回来后,给他回话。 老田何许人也?我一个很好的兄弟,不但人幽默,长相也挺幽默。他与我妹妹 罗兰同在安阳师院就读,高我妹妹一届,只是我求学路上走了弯路,要不然,也不 与他一样么? 我按他留下的号码拨了过去,才知道他今年春节没有回家,在重庆过的。他说, 他的同学在那儿开了一家装潢公司,因为业务原因,和一个私立学校的校长熟悉了 起来,老田被他的同学介绍到那所学校任教。他今年寒假在那边招收了一个补习班, 想让我过去帮几天忙。当时,一想距开学已剩六天了,去了又能停留几天?但我是 一个不安分的人,心想,这几天在家里也是虚度过去,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能过去 和兄弟聚一聚,玩一玩,一切都OK了,开学时候,再从重庆那边坐船回宜昌。 我们可是多年来的好兄弟啊,高中时的假期里,一起闯山东,捣鼓一些小买卖, 尽管都没赚到什么钱,但那段经历已作为美好的回忆留在流逝的岁月里。真的,是 同甘共苦的好兄弟。说什么,也要去一趟重庆,我们已经有两三年未曾见面了。 我爸妈也都知道他,因为那时侯,他经常到我家来玩。所以当我说起,要提前 离家,到老田那儿玩上几天再回学校时,他们都没表示什么疑义,尽管妈妈舍不得 儿子这么快就离开她、离开家。说心里话,我真的不舍得,其实不想走啊! 家乡的小径啊,我还没踏个够…… 母亲还倚在门廊将我等候。 谁还会说, 年轻的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是愁?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