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西安蛀牙(10) 对于我们那班主任,前面稍有提起,我们都喜欢称她为“猪精”,这个也是 有原因的。不久前我还被她停过课,仅仅是因为我在她的课上犯了困。她因为一 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一直对我怀恨在心,总算计着要记我大过什么的,恨不得我哪 一天被拖出去枪毙了才好。但苦于找不到理由,我的犯困就被她当作了公报私仇 的最佳时机,但明显还挂不住行刑的程度,只好一下子最大限度地行使自己的权 力,停了我三天课,理由是“连我的课你都睡了其他科目上课那就更不用说了”。 我感觉这个真是莫名其妙,天知道为什么每每在她上课正讲到动情处眉飞色舞时 下面学生就都卧倒一片,只是一般在她课上睡觉她是不会说什么的,不然会显得 她讲课多么的没水平,这个几乎是众所周知。但我是一个例外——一个大大的例 外。 不能进班,我又没什么地方去,一个人拖着孱弱的身子在教室外面游荡了大 半天。在晚自修上完最后一节的时候林琳走到我的面前问我怎么办。 “出去躲一下就是,明天的事情就明天再说了。” “那我陪你。” 于是两个人一起从操场那里翻了出去。之前一般都是我们宿舍所有成员一起 这样跑去网吧。年轻,做什么事情都会比较疯狂,完全不为明天做任何打算的。 由于还是中学阶段,国家相关部门有规定,学校500 米范围内不准有网吧。网吧 老板都恨不得拿着把最大量度为20cm的直尺从学校大门口一厘米一厘米地量过去, 就把网吧放到500 米刻度的那条线上。这样出去上网就比较方便,只是离学校太 近的原因,每次过去总能看到满屋子小孩子本身还没烟蒂高,就拿着根过滤嘴香 烟斜靠在椅子里腿翘得老高的玩网络游戏。我们到了地方,则一般是他们一起玩 红警,或者是反恐精英,我不玩游戏,感觉把太多时间花在这个上面怎么说都不 是很明智。一个人在那里发邮件,或者聊天,也一样的没意思。 晚上的街头冷冷清清,刚刚下过雨的路面在路灯的映射下显得有点斑驳。我 们一路走到行政路那里的广场,你看得到的,这里路的名字也都取得乱七八糟, 有点像周围的大排挡,这些东西一到晚上都纷纷出现,在街中间排成两排,这点 又跟西安劳动南路(当然,这个似乎也可以扩展到所有地方)的妓女是一个特性。 总是这样,喧嚣声相互交映,冲破本属于黑夜的寂静。有人在街头唱露天的卡啦 OK,水平一般或者很差,有人从身边经过,面无表情或者是捂住嘴笑,每个人身 在其间都显示出莫名的兴奋。 走过她有读过书的小学,我们在大门右边的青石板路沿上坐下,她跟我说起 她苍白的童年,没有一点色彩的。不时有野猫从房檐和地面上踩着很轻的步子很 迅速地掠过。我想起我喂过的一对斑鸠,我将它们写进过文字的,提起我对它们 的溺爱,以至几乎把它们喂成了鸽子,到最后都再也不愿意飞走。直到一次我家 房屋翻新,它们没了去处,就在附近乱飞,一天邻居拿气枪打下两只,鲜血淋漓 的,我疑心就是它们,但没敢过去看,怕得到证实。这样说到伤感起来,然后直 说到斑鸠与鸽子的区别,以及各种鸟的叫声。似乎要把前十几年没说的话都一次 性给说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