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01我在床上哭,郭纯正劝了几句后便敏锐地发现毫无效果,我没领情还变本加 厉地自动升级为极品怨妇。这个无情的男人见状后便立马撒手,干脆对我不闻不问, 一个人躲在旁边看成人杂志自HIGH去了。老头弄干净我的脸后,和郭纯正简单道别, 就悄无声息地走了,可我的泪腺太过发达,还在一个劲悲伤地嚎啕。 小孩子一样的撒娇,在什么人面前才会展露得一览无余? 郭纯正见老头走后,放下杂志,朝我走过来。让我愕然又芳心猛跳的是,他掏 出自己的方巾为我擦拭,我气在头上,侧过头去不理他,他又换了个位置,我依旧 转过身去,爬到离他远远的旮旯里。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突然一把揽过我,把我横抱到他的腿上。 那一瞬,我的心脏猛烈地冲撞胸腔,神经都紧绷起来,可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的靠近他。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一动不动,被迷晕得大气都不敢出,时间凝滞了,地球 停止转动了,我真希望自己晕厥过去。 郭纯正的动作明显地顿了一下,旋即又若无其事地说:“不要像猴子一样上窜 下跳,坐规矩了。” 我松了一口气。 他握着手巾的手在我脸上胡乱抹着,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细心和温柔,这么一折 腾,我的头发也被弄得乱七八糟了,我只好把束起的头发放下来,突然又觉得不妥, 赶忙从他怀里钻出来,在床的另一侧用手梳理头发。 “穆晓。”郭纯正叫我的名字。 “啊?”我偏过头去,此时此刻,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 都关系着事情的发展,我不得不敏感地把握衡量。 “你以后还是把头发放下来吧,这样更好看。” 我低下头,继续顺着头发,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床对面就是一面古铜色雕纹镶 边的大立镜,镜中的我头发已经快垂到腰了,只是波浪卷发不那么完美,因为很久 没有打理过的缘故,发丝都有些发直了。 女子不同于男子,女性象征最美的地方就是发和胸,我小笼包一样的胸部我是 没指望它有多争气了,可是我的头发打小就很黑,黑得我因此舍不得染自己喜爱的 发色。 我想起了艺术照片和画像里的女子,她们也是在这样复古而华美的房间里将美 展现得淋漓尽致。犹记得我以前极喜爱的一幅油画里,最记忆犹新的就是她长至脚 踝的卷发。正是因为喜爱长发,我从高中开始,去理发店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理发师 傅说:“只打薄啊,不要剪短了啊,千万啊。” 每次理发师口上答应得很好,理完之后我还是会发觉短了一截,自那以后我就 尽量不去理发店了,任其恣意生长,倒也省了一笔不少的钱。 而我的卷发是几个月前与郭纯正见面后去烫的,我在书上看到,卷发会让成熟 的女子更风韵,让可爱的女孩子更甜美。以前我误以为二十七、八岁甚至年纪更大 的男人不会对我这种看起来发育还未完全的女孩子感兴趣,我暑假留京打工那会儿, 有一次随主管去赴宴,我使出浑身解数努力穿得成熟一点、性感一点,至少不要被 别人评价说:“这丫头看起来好小,也就十八吧。” 可是那一次,主管反倒是对我的打扮不大满意,语气中也带着些许埋怨,后来 我才知道,是什么样就什么样,童颜的没法妩媚,妩媚的装不出清纯,刻意的掩饰 只会让表演变得拙劣。 爱一个人的心意也是这样的道理吗? 我坐在床上梳头发,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我决定下床,却发现 鞋在郭纯正那边,于是只好慢慢移动过去,穿好后又闪电般地走开。 “我就这么可怕么?你把我当野兽?”郭纯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棉拖鞋, 交叠着双腿半卧在床上。 不对!他的衣服也变了,居然变成了条纹睡衣! 我吓了一跳,离他更远了。 郭纯正见我一副傻呆了的样子,笑得轻哼出了声,然后摇摇头,又端详起他的 《花花公子》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迟早会出事,柳下惠可不是我们这些个凡夫俗子能当的,就 算我长得再让人提不起兴趣,郭纯正也不会完全什么都不想吧?再说他正在看成人 杂志,这不是欲火烧身然后引火自焚吗,我得赶紧逃为上策。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 对他来说是春宵一刻,对我来说搞不好就是一生噩梦了。 “我和同学还有约,那我先回去了。”我捋捋头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 么样的姿势和他告别。 我又回头去捣鼓刚才打不开的锁,我本来是很相信自己的智商的,只是一把锁, 难不倒我,可是看来我高估自己了,这老外的高端产品我摸索不了。 此时的我,尴尬难堪得像个小丑,底气一下子就消失全无了。 “Come here, you little baggage! ”郭纯正突然来了兴致,冒出了句让我 费解的英语,紧接着他又说:“穆晓,你真该补补身子了,瞧你多瘦弱,像卖花姑 娘,拎你跟拎兔子似的。” 郭纯正有时候也会说一两句诙谐打趣的话,这样的他是我最喜欢的,有点像郭 纯正和安臣的结合体。但是,当我终于打开了那把锁的时候,我还是走了出去,即 使我非常好奇,如果我们共度一晚,接下来的他会是什么样子? 我走在镜面一样的地板上,头顶是暧昧幽暗的灯光,时不时地遇见一个大腹便 便的男人搂着穿着华丽衣裙珠光宝气的女子潇洒而过。 我为什么要走呢,我又能去哪里呢?不过好在我弄到了Masha 的电话,她一定 能帮我的。 这样想着,我松了一口气,身后没有郭纯正追来的踪迹,我不禁笑自己的傻, 穆晓啊穆晓,你以为在拍电影么,一个多金钻石男来追你这个一文不值的小丫头? 走出大厅的时候,外面的天空还亮着,让我多了份安全感,我拨打Masha 的电 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听,我在门口踟蹰不前,反复拨着Masha 的电话。这个时候, 突然有一个墨镜男朝我走来,低声对我说:“小姐,有兴趣接个活儿吗,帮我跟踪 那个女人,告诉我她的行踪,这是1000加币的支票酬劳,事成之后我会追加。” 男人抄了份电话号码给我,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是一个从轿车里钻出来 的时髦女郎,正指指点点地在和保安说话,我猜应该是哪位先生想追查自己女友的 行踪。我对这份差事很心动,想想就觉得美呆了。既能满足我的好奇又有一笔不错 的佣金,于是便答应了。 时髦女郎娉婷地走进我刚才出来的宾馆里,我虽然不大想再进去,但为了酬劳 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一路上我揣着做贼一般的心却又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跟踪 她,我自己都被自己这金马影后般的演技惊诧了。 这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难免有些忐忑不安,可是我想着那张价值1000加币 的支票,又有些沾沾自喜,不过就是把女人的房间号告诉委托人嘛,小菜一碟,这 样的免费大馅饼落到我身上可不容易。 一路七拐八拐,女人终于进了一个房间,我躲在一旁记下了房间号,可就在我 暗自窃喜地掏出电话准备向委托人报告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捂住了我的嘴,力道 很大,我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紧接着,女人进去的门打开了,我被袭击我的人挟持 了进去,门“哐”地一声被他随手带上。 我想摆脱掉绑架我的人,无奈黑人大汉的身形太过魁梧,我在他面前根本就是 一只小鸡,紧接着,几个人用丝巾塞住了我的嘴,然后用胶带把我的嘴封得死死的, 我的双手双脚全被他们捆了起来,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我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每个人的长相都很狰狞,我吓得快哭出来,却一点办 法都没有,我想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如果她还不乖的话,就给她一剂药。” “我最喜欢逮这样的小女孩儿,干得不错,先把他塞进那个箱子里,五分钟后 我们走。” 我突然很绝望很绝望,我已经猜到这是一伙贩卖集团,我以前就听说哪里哪里 的黑暗势力专门卖人体器官,想到这里,我害怕得全身发起抖来。 不过,他们会不会是和那个Kuma有关的那伙人,把我错认为了Kuma的妹妹?我 知道我逃跑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了,我不是电影里超强又聪慧的逃生专家,我唯一 能祈祷的是希望他们是把我错当成人质,拿到钱前不会对我进行人身伤害。 但是无论如何,我现在状况都很危险,我可不要客死他乡啊!我害怕到连哭都 不敢出声。 我被这伙人塞进了一个箱子里,手脚蜷缩着,挤得不成形,逼仄的空间压得我 骨头生疼生疼,我怕保持这个姿势不到十分钟我就僵硬得再也伸展不开了。 紧接着,他们关上了箱子,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里,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压抑。 神啊,救救我吧,我一前程似锦冰晶玉洁的五好女青年,身体健康思想和谐,既没 有遭受悲痛欲绝的失恋磨难,也没有体验到找工作头破血流的辛酸,我为什么要这 么早死呢,我不要啊…… 磕磕撞撞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我被带到了哪里,我只觉得我正在 遭受炼狱般的痛苦。郭纯正,郭纯正,我流着泪默念着的竟是他的名字,谁也救不 了我了,你不是一向神算知天命的么,你不是一向总是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么,为 什么我快要死了你却还不来? “黛丝,别忘了把你的口香糖拿下来,别留下指纹。”一个声音细得怪腔怪调 的男人说。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蠢吗,先管好你自己吧,别举止太过神经又让人拦下来, 这次要是砸了我把你切了喂狗。”叫黛丝的女人说。 我感觉箱子被人扛了起来,突然而巨大的晃动让我眩晕得想吐,再加上呼吸不 是那么畅顺,那种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逮她这样的,全身干巴巴的,我看只有恋童癖才会 喜欢。” “蠢女人,这样的好骗啊,现在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他们一路嘟囔着,直到我被带出了酒店,外面的车水马龙喧嚣声此时听来是那 么让人激动,可我却呼救的能力都没有。 “啪”地一声,我被放进了后备箱里,车子开动后,难闻的汽油味从气孔里钻 了进来,愈发让我难受,我吐得稀里哗啦的,由于嘴被堵着了,污秽物卡在喉咙口 处,让我狼狈至极。 在恐惧与头晕的交替里,我迷糊地睡了过去,这样倒好,我可不希望他们打开 箱子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是骇人的刑具。 醒来的时候,我听到外面很吵,不断有谩骂和打架的声音,我隐隐约约听到有 人说:“如果你不想用枪解决问题的话……” 那一霎那,世界就清净了,方才的喧嚣全都自动消音了,最后有人说:“休, 告诉你们老大,如果以后他再管我们的事,结果可不会像今天这样。” “她在哪?” “后面的货箱里。” 没过多久,箱子被打开了,久违的新鲜空气让我神智清醒了不少,可眼睛不敢 睁开,稍微觅开一条缝就会觉得刺眼。我被人抱了出去,他把我放到地上开始给我 松绑,他说:“试着动一下,看腿脚能展开吗?” 这似乎是那个叫休的男子。 我嘴上的胶带一被撕开,污秽物全都出来了,弄得休的黑色西装上到处都是。 他脱了外套,拿出纸巾帮我擦拭嘴角残留的污秽,然后帮我松了绑,可就算松 绑后我的腿还是伸不开,一动骨头就疼。我躺在地上没法动弹,休便开始给我按摩, 揉捏了一阵才好了不少,直到我感觉自己能勉强走路了,我嘶哑着喉咙,结结巴巴 地说:“你扶着我……我……自己走吧。” “你现在不能有大幅度的运动,我先抱你上车,你慢慢舒展。”休说。 我被他抱到了他的车上,车子里,我看见副驾驶上坐着郭纯正,那一刹那,我 感到从地狱到了天堂。 那一刻,我觉得这一切就像神话,我甚至怀疑郭纯正是不是有某种癖好,或许 这一切是他自导自演的,要不然他怎么会跟大神一样,总是及时地救我于水深火热 之中? “看来光在手机里安装并不保险,穆晓,以后每天必须戴这个。”郭纯正递给 我一个发卡。 劫后余生,我喜极而泣,同时也是疑惑重重,不知道他又在唱哪出戏,休替他 解释道:“你的手机里安装了定位系统,老板见你停在了奥德拉赌场,觉得不对头, 就追踪过来了,接着又发现你到了码头,起初我们以为那伙人找到了你,后来发现 只是一群下三流的拐卖团体。” 休是一个棕发灰眼的男子,瘦削的轮廓和高挺的鼻梁看上去十分帅气,而且说 话的口吻让人感觉有种特别的安全感。他替我解答着任何困惑,而郭纯正坐在一旁 沉思着,一语不发。 看不出表情的人最难搞定最难猜透,郭纯正就是这样的人。可是据说这样的人 往往很腹黑,但是我却没有看到他腹黑的那一面,他只是无尽地隐藏自己的思想和 情绪。 天色渐渐暗下来,华灯初上,星星碎碎的霓虹照亮的夜空,车子远离了这个留 存着恐怖与残暴记忆的地方,我的心也安然了不少。我今天才意识到,这个外表看 起来那么无害的城市比我想象的危险了不少。更糟糕的是,我还和郭纯正这样不知 来路的人有了牵连,未来究竟会怎样?我都不敢去想象。 02郭纯正把我带到了一家汽车旅馆门口,说:“你先洗澡,休帮你去买衣服。” 我有些虚脱地说:“算了,太麻烦了,我直接回去。” “你这副样子回去,是想被你的朋友问长问短么?”郭纯正开了车门,不由分 说地把我拉进了旅店。 这家Motel 布置得很温馨,房间的物件看起来崭新且干净,和以前见过的简洁 式Motel 不一样,可是致命的是我发现竟没有浴袍。我洗完了从浴室出来的时候, 发现郭纯正在房间里。裹着浴巾的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又返回浴室呆了好久,一直 到他走过来喊:“穆晓,你还好吧?” 我背靠在门上,慌声说:“我没事,要不我把衣服洗了烘干吧。” 我言下之意是纠结你怎么还不回来,我不可能一直呆在浴室里。 “不用,洗完了就出来。”郭纯正毫不在意地说,我真想画圈圈诅咒他,他不 害羞我还害羞呢。 但我终是裹着浴巾出去了,出去前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浴巾掉下来,我也 努力挤了挤乳沟,尽量让自己身材看起来好一些。 走出浴室,我眼睛望着别处,余光却没有脱离过郭纯正片刻,可是我发现他根 本没有看我。我干脆直勾勾地正视着他,果然发现他没有看我,没有看我片刻。 我感到有些挫败感,女人就是这样令人费解,明明也不愿他把我怎么样,偏偏 还要想要打个暧昧惹火的擦边球。 郭纯正坐在床边,正在看一份传真,他低着头,眉头都拧到了一块儿,我坐在 了床的另一端,说:“对不起,那个手机,被他们拿去后,也就弄丢了。” “没事,过两天再给你一个。”郭纯正依旧专注地看着传真。 等了好久,休还没有回来,我的肩膀裸在外面,觉得有些冷,便把毛巾捂在了 身上,郭纯正这才放下传真,把自己的外衣披在了我身上。 “刚才在找那份文件的逻辑疑点,我给休打个电话。”郭纯正拨通了休的电话, 可是老半天都没有人接。 “怎么了?”我问。 “他不接电话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我必须回去一趟,我先送你回家。” 郭纯正起身说道。 “那我还是先穿脏衣服吧,就说摔了一跤好了。”我说。 郭纯正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他说:“你等我,我去找把剪刀。” 话一说完,郭纯正开门出去了,没多久就拿回一把足有一尺长的剪刀,然后对 棉布床单“咔嚓”几下,剪出了一块形状奇怪的布条,说:“你试试这个。” “啊?”我看着这块布片,脸开始发烫:“这个怎么穿得出去啊。” “总比你那件全是油污的T 恤强啊,你就当从沙滩狂欢派对回来好了。” 可是郭纯正给我剪的“衣服”太过性感,我有些不习惯,在浴室里穿上出来, 不禁夹着胳膊驼着背,体态十分不自然。郭纯正打量了一会儿,走到我身边,伸出 手准备解开那裹胸一样的上衣。 “喂,你干什么呀!”我惊慌失措地喊。 “别动,我又不会吃了你。”郭纯正扳住了我乱动的肩膀,然后在身体一侧系 了个大大的蝴蝶结,下面的裙子他也采用斜开边式,环着我的腰围了一圈。 “挺胸、抬头、收腹,走几步试试。”郭纯正不知为何兴致大发,竟有闲工夫 帮我弄这个。 我走了几步,郭纯正说:“不错,走吧,我送你回去。” 因为一直没有联系到休,郭纯正只好打计程车送我回去,到了李太太家后,他 在车上朝我挥挥手,说了声“晚安”就走了。一路上,他不断在打电话,我能感觉 到他真是个国际大忙人,可是他忙起来的样子,却又显得那么镇定自如,甚至有时 候也会别出心裁地玩一些花样,比我说给我设计身上这套比基尼一样的衣服。 Masha 听到了我回来的动静,“嗖”地从自己的房间冲出来对我大喊:“晓晓, 快来。” 看见我这副打扮,Masha 乐了:“你可真Hot ,难怪找不到你的人,原来在外 面偷着乐呢。” 紧接着,她又朝屋里喊道:“女士们先生们,又一位美女隆重登场。” 我一进去就听见了玩乐吆喝的声音,房间里的人很多,白皮肤黄皮肤黑皮肤的 人都有,但是好乱。他们似乎在玩类似于“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游戏,其中一个 金发男生被一群人扒光了上衣,强行戴上女生的Bra 。 我有些咋舌,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在这种接近疯狂的氛围下十分危险,于是赶忙 回房间,将自己包裹成严严实实的窈窕淑女,本来是不想和他们一起闹的,可不幸 的我再次被Masha 拖着进了那个房间。 “Dare or not !”男男女女们口号一样重复着这句话,不幸“中标”的人必 须说“dare”,然后做一些石破天惊霹雳无敌雷死人的举动,比如冲到窗子对面的 街上神经病一样亲吻某位女子,或者超人一样内衣外穿去超市买牛奶。 他们乐此不疲,一点羞涩的神情都没有,从未尝试过的我表面看似无欲无求风 平浪静,其实内心早已经有点跃跃欲试了。看他们这么开心,我干脆也不犹抱琵琶 半遮面地装十三了,再说这异国他乡谁认识谁啊!放开后,我慢慢就适应了,坐在 旁边乐得前俯后仰。 结果,报应来了。我被指定了,这个游戏玩到最后还是轮上了我,我抽中的题 目是:有男友的对自己男友说我不爱你了,你去死吧;没男友的随便找一个男性朋 友打电话给他说我想和你嘿咻. 。 这出题的简直太没人性了,虽然我在自我催眠兼洗脑的情况下不再伪装贤良淑 德了,但这个问题变态得又将我打回羞嗒嗒的原形。我看着他们笑得一脸春光的脸, 内心极度扭曲、不甘和悔恨。我忏悔,我真的有些承受不了。 可当我从Masha 口中得知他们并不是混混,而是我校友的时候,我不想和那么 多人翻脸,也不想成为他们眼中的异类,在内心踌躇万分自我纠结后,我没骨气地 屈服了。 我真的按照他们的要求打了电话,他们很精,生怕我随便拨个空号,Masha 夺 过电话就问:“你好,是穆晓的朋友吗,噢,她喝醉了,一直在叫你的名字,所以 我们就给你打电话过来了,你等等,她有话对你说。” 电话递到了我的手上,我一脸苦瓜相,这群人却兴致勃勃地用唇语怂恿我说那 句该死的话,我硬着头皮,装出醉意熏熏的样子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那句该死的话。 说完我就立马挂了电话。 我在心里偷笑,这群小笨蛋,以为我的朋友都会英语啊,其实我刚才拨通的是 大学里与英语势不两立的郑师兄的电话,他估计一个单词都没听懂呢,我也没什么 损失,难为情一时又不是难为情一世。 可是接下来,没过多久,有人把电话递到了我手上,说:“找你的。” 我将信将疑地接过电话,电话那头说:“是穆晓吗?你怎么了,怎么喝醉了?” 我石化在原地,怎么拨成安臣的电话了?! 我努力想着对策,想来想去觉得装醉比清醒好,毕竟醉了的人说的话可以抵赖, 而告诉他我们是在玩游戏会让我觉得烧脸,为什么不打给别人单单打给他啊,他肯 定会误会的,于是我继续装醉回答说:“啊……你是谁啊……呵呵……我没有醉… …呵呵呵,我好开心啊……好开心啊……呜呜呜,我好难过啊……” 我学着电视剧里醉人的样子瞎忽悠,没想到还真忽悠到了他,安臣说:“你身 边有信得过的朋友嘛,女孩子一个人在外边怎么能喝酒呢,你真让我担心死了,晓 晓,把电话给旁边的人,我有话和他们说。” 我连忙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Masha ,Masha 忍住笑开始忽悠她,忽悠的技术 比我强多了,我突然开始心疼这个善良单纯的小子了。 “哎呀,你叫安臣是吧,年方几何,有家室没?地址是什么呀。” “我看穆晓是患上什么忧郁症啊自闭症了,她经常喝酒买醉啊,哎,我劝都劝 不了,我心疼呀,说不定哪天就被哪个吊儿郎当的洋人大叔给拐跑了。” Masha 似乎对安臣很感兴趣,我在一边使眼色她都舍不得挂电话,等到叨叨了 一大通结束后,对我不怀好意地说:“你男朋友吧?” 我摇摇头。 “你就装吧你,我看他十成喜欢你,一直在说要我帮忙照顾好你啊说有空一定 过来看你啊,反复地强调,我耳朵都起茧了。” 我心里美滋滋的,有暖流流过,也很懊悔自己不该对安臣那么冷,这次来温哥 华都没有和他招呼一句话。 Masha 的八卦细胞也很活跃,凑到我面前问:“他北京人啊?” “啊,不是北京人,怎么说呢,他和我一个地儿长大的,初中后移居深圳了, 大学在国外读的。” “那就是青梅竹马咯,诶,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发小的声音可真酥骨啊,我 最爱北京男人的声音了,就是那种很标准的普通话,厚实又有磁性的嗓音,天啊, 想起来就受不了。”Masha 一副情迷意醉的样子。 “我觉得你们上海男的声音才酥骨。” “切,那叫肉麻不叫酥骨好不好,不要太娘娘腔哦。”Masha 说着说着,就转 悠到一个男生的面前说,“我爱你的伦敦腔。” 到了凌晨,这群人还没有散,但总算闭了嘴,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睡着了。 我也累得够呛,趴在床上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Masha 把我叫醒的, 她拍着我的屁股说:“喂,醒醒啦,今天去学校注册。”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后我跟打了鸡血似的翻身起来去洗 漱,Masha 说:“外面那个等你的帅哥叫什么名字?” “什么帅哥?”我疑惑,满脸问号。 Masha 跑到窗前指给我看,我一看是郭纯正,他还真有空,大清早的就跑来找 我。 “他是……呃,你叫他Brian 吧。” “是昨天那个男的吧。”Masha 十种表情里百分之八十都是这种贼贼坏笑的表 情。 “不是啊,昨天那个在法国呢。”我一五一十地说。 “哟,我真没看出来,你桃花运那么旺盛呀,看来我以后得多跟跟你,沾沾你 的桃花气。” Masha 哼着小曲,伏在窗棱上望窗外:“多金男我身边的确不少,可是有气质 有气场有气度的多金男我就见得不多了,穆晓,我发现你挺神的,我觉得你比我传 奇多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好用沉默来代替作答,万人迷一样的男人?我想 象着郭纯正走在红地毯上引得一路美女尖叫的样子,拼命晃了晃脑袋。 这样想实在是太危险,哎,如果郭纯正是花花公子型男人我倒也落个轻松,至 少不会为去揣测他的想法而绞尽脑汁。可问题是他的城府那样深,他不想让你知道 的你永远不会知道。 收拾好一切后,我喝了口橙汁塞了块荞麦面包就往郭纯正那边走去,我本来想 叫上Masha 一起的,可是她听说郭纯正很熟悉这里后,就提前坐她男朋友的车走了。 刚打开车门,郭纯正就拍拍座位上那个全新的包装盒说:“新手机,这次的更 加先进了。” “怎么个先进法?” “增加了窃听监控器。”郭纯正直言不讳。 “喂,你想侵犯我的隐私啊,我才不用呢。”我的五官挤到一起,飞快地吐吐 舌头,做了个怪脸。 “你以后就是Emma了,没有这个你会很危险。” “Emma?是谁?” “Kuma的妹妹。” “你就这么狠心把我往火坑推啊,我不要。” “可是那边已经盯住你了,你多说无用。” “要不是你老缠着我,我怎么可能被别人盯上。”我的脸比苦瓜皱得还厉害。 “他们早就有把柄在我们手上,只要这次当场抓住,就可以一网捕获,你以后 也就没事了。”郭纯正目光灼灼。 我觉得我无力反抗,我在他面前无力反抗。 公寓离学校不远,没几分钟就到了,开放式的学校在一个半岛上,很大很大, 像个迷宫,成群扎堆的人个个活力四射。西方人都显得早熟,瘦小的我显得很不合 流,不过这种热情四溢的校园氛围让我感觉很新鲜很期待。 郭纯正把我托给了专门负责交流学生的老师,老师又带我去填写一大堆表单和 办理UPASS 图书证之类的东西,一切都处理妥当后,我到了约定的地点,看见郭纯 正依旧在那里。 因为身边存在这样一个时刻都可以帮忙的人,所以我并没有觉得到温哥华后有 多无助,可是试想一下,如果没有郭纯正的存在,我该有多吃力?我回想着过关时 吵嚷的场景,“Vancouver, Vancouver, this way. Toronto, Toronto , that way.” 机场里很多中国人,有穿着光鲜的人,更多的是风尘仆仆的人,聚在一起被制服官 大声指来指去,当时我就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分配的货物一样。 “对了,休怎么样了?”我突然想起了休。 “今天还没有他的消息。”郭纯正打着方向盘倒车说,“今天我带你去转转, 熟悉下这个地方。” 车子开上了主干道,天气很好,碧空如洗,城市看起来像绿野仙踪。我对郭纯 正说:“你都知道我住哪里了,可我还不知道你住哪里,我觉得不公平。” 郭纯正一手握着方向盘,一个胳膊肘支在窗槛上,说:“怎么,你还想搞定期 检查吗?” “我才没那么闲呢,我只不过是想寻找一种……平衡感。” 郭纯正笑笑,刚准备说话,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了,他接起电话后,笑容凝固, 脸色渐渐变得阴沉,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休受伤了,很严重。”